基于语料库的there-构式研究

郭 婧 刘 珊

(武汉纺织大学外国语学院 湖北武汉 430200)



·外语研究·

基于语料库的there-构式研究

郭 婧 刘 珊

(武汉纺织大学外国语学院 湖北武汉 430200)

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匹配，基于构式语法理论可以将there-构式分为存在性there-构式和呈现性there-构式。本文对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中关于there-构式的相关数据进行分类检索、词条对比和数据分析后，总结出了各类there-构式的使用特征、肯定与否定的使用频率、各个时态的使用情况以及there-构式的使用规律，即there be使用最多，肯定形式和一般时使用频率更高，而部分there-构式即使符合语法结构，实际使用中却很罕见，进一步验证了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匹配，整体大于部分意义之和。

构式语法；there-构式；语料库；存在句；COCA

构式语法(Constructive Grammar)从创立至今虽然仅有短短数十年时间，但是作为一种新兴的语言学理论，它已经具有了比较系统的分析语言现象的程序和手段。该理论脱胎于认知语言学，由Adele E. Goldberg和Paul Kay等学者于20世纪90年代创立，从理论上揭示语言的本质、结构和功能，强调“句子意义独立于句中单词的意义”[1]，属于功能主义语法学派。构式语法理论认为，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匹配，是语言的本质，它存在于语言的各个层面[2]。通俗来讲，任何的语言表达式，如果它的形式、意义不能完全从其组成成分中推导出来，就可以称其为构式。因此，构式的整体并不是将其每一部分的意义简单相加，而是整体大于部分意义之和。

本文所探讨的There-构式又称为存在句构式，是一种表达人、动物、东西或观念的存在或方位，因其在英语语言的使用中出现频率高，备受各个学派语言学家们的共同关注，在历年的研究中也取得了不少成果。以往的研究中，学者从系统功能语法、认知、结构、语义、英汉对比等角度对存在句进行探讨，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如邓仁华从系统功能语法方面补充完善存在句的主位分析[3]；郑银芳利用认知语言学中的象似性原则、语法化、原型范畴理论等对英语存在句的生成、发展和意义拓展进行了分析[4]；孙德林从结构和语义方面对英汉存在句进行对比[5]。然而，这些研究大多局限于在理论层面，对该句型的数据分析仍不多见。本文从构式语法的角度出发，以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为语料库数据支持，探讨there-构式的实际使用特征，以期今后能较好地解决在该句型研究中遇到的问题。

一、There-构式的分类

国内外大多数语言学者对there-构式种类的划分趋于以下三种情况：(1)根据功能将there-构式分为“用来使听话者意识到某实体存在”和“引起听话者对出现在其周围的所指特定对象的注意”两种类型[6]。前者突显地是事物的存在性，后者更加倾向于对事物的指向性。(2)根据内容将there-构式分为表示静止的存在句和表示动作的存现句[7]，前者如，There are five students in the classroom.后者如，There entered a policeman with a gun in his hand。(3)根据句式结构将there-构式分为存在性there-构式(existential there-construction)和呈现性there-构式(presentational there-construction)[8]。该类型的there-构式也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基本形式的there-构式和有标记形式的there-构式，即倒装there-构式。以上这三种对there-构式的分类虽然出发点各不相同，但分类结果却很类似，争议点也较集中。例如，根据内容分类与句式结构分类这两种分类结果仅在含有“存在”意义的动词是否与be动词归为一类存在分歧，由于本文研究设计是以语料库中相关数据为材料支撑，而there be结构的使用在there-构式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本文将there be结构单独作为一类来研究，即以第三种there-构式分类为研究框架。

存在性there-构式(existential there-construction)中的谓语动词一般为be动词，即我们熟悉的there be结构，它是一种由客观存在的事物在人类认知领域里形成意象，使人们在脑海里有了存在的概念，然后通过语言表现出来的存在构式。这种构式可以表示为：There be+NP+AP。There是该构式的空主语，不具有具体意义，但当there指向的是一个确定的地点时，它与句中的AP为同一个地点。Be在该构式中表示存在的含义，NP表示该构式中需要突显的图形。当我们需要说明某物或某人存在于某处时，就在这个构式里填入具体信息，从而使其具有信息传递的意义。例如：There is an apple on the table.该句中there与on the table指向为同一地点，is为该结构中的be动词，apple为NP，即该there-构式中需要突显的图形。然而，并不是所有符合there be +NP+AP构式的句子都能成为正确的存在句，例如：There is a giraffe in the cola bottle。虽然各个词项都符合构式的规定，但是根据常识便可以判断，以长颈鹿的体型是无法被装入可乐瓶子的。在存在性there-构式中，be动词后面出现的NP必须表示存在的某物或某人，AP必须是表示地点的状语，同时这些词汇项必须在意义上符合逻辑，只有形式与意义匹配了，存在性there-构式才能成立。

除了大多数语言学者较集中且系统地讨论了there be结构存在句外，另一种存在句的类型是由there+其他动词组成的结构则研究较少因其具有呈现功能，因此我们称之为呈现性there-构式(presentational there-construction)。在意义上，可用于呈现性there-构式的动词或动词短语具有“存在”、“出现”、“发生”或“处于某种特定状态”的意义，例如exist、emerge、appear、和remain等；在形式上，there不能独立于存在构式，不具有指向性，仅是因为该句式的主位信息后置，而导致主语位置由填充词there占据，NP依然表示该构式中需要突显的图形，AP则显示了突显图形的地点，即呈现性there-构式的形式为there + V + NP + AP。例如There appeared a red cloud in the sky.该句中appear表示“出现”，red cloud为NP，in the sky为AP，句子的意义为“天空出现了一朵红色的云”。

以上的存在性there-构式和呈现性there-构式在语言实际使用中呈现何种规律和特点，就是本文探讨的。

二、研究设计和数据

本文选取的语料库为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是由美国杨伯翰大学的Mark Davies教授主持开发的最新当代英语语料库。该语料库每年至少更新两次，具有很强的时效性。截止到本次研究为止，COCA涵盖了1990—2015年口语、小说、流行杂志、报纸和学术期刊五大类型，并且这五个类型的词条基本呈均匀平衡分布，共计5.2亿词条[9]。

根据there-构式的分类，研究对象可分为存在性there-构式和呈现性there-构式，即there be和there+其他动词(以下简称there + V)两大类。针对存在性there-构式，我们希望知道它的单复数、时态、肯定否定以及否定缩写的使用频率。针对呈现性there-构式，我们希望知道能用在存在句中的情态动词和不及物动词的使用情况。统计结果如下：

第一种形式为there be：there is, there isn’t, there is not; there was, there wasn’t, there was not; there are, there aren’t, there are not; there were, there weren’t, there were not; there has been, there hasn’t been, there has not been; there had been, there hadn’t been, there had not been; there have been, there haven’t been, there have not been; there will be, there won’t be, there will not be; there’s 共25种需要统计，见表1。

表1 there be -构式的具体使用频率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COCA对检索内容字数与内容要求严格，在检索否定缩写形式的there be-构式时，所打出的否定词前需要空格，例如there isn’t的搜索词条为there is n’t，这样导致在检索there is词条时，实际上同时检索了there is n’t与there is not，因此，真正的there is词条的词频应该为实际检索数据减去there is n’t和there is not的数据，该项已在表格内标明。

从表1可以看出，there be的肯定形式使用最多，其次是缩写否定形式，使用频率最少的是完整否定形式。从单复数方面比较，单数形式的there is，there was，there has been，there is not，there was not，there has not been，there isn’t，there wasn’t和there hasn’t been的使用频率明显高出复数形式的there are，there were，there have been，there are not，there were not，there have not been，there aren’t，there weren’t和there haven’t been的使用频率。从时态方面比较，一般时、过去时和完成时的使用频率依次减少。

第二种形式为there + V：(1)情态动词——can, could; may, might; must; should, shall; will, would。(2) 采用模糊检索方式找出使用频率最高的不及物动词。

在COCA中直接搜索以上列出的情态动词，就能得到相应的数据。由于含情态动词的there-构式也存在肯定否定以及时态问题，这里不作详细讨论，因此在搜索词条时仅输入“there+情态动词”两个单词。例如there may，实际上包含了there may be, there may not be, there may have been, there may not have been四项。但there will在此搜索条件中为特例，因为它无法包含there won’t be和there won’t have been，因此，我们在最终统计结果时按照前面所讲的COCA搜索规则，添加了“there wo n’t”的搜索频率。 表2已根据使用频率的高低将情态动词重新排列。

表2 there+V构式中情态动词具体使用频率

续表2

从表2可以看出，there will形式的使用频率最高，为20190次，其中there will占18971次，there won’t占1219次。后面的使用频率排序依次为：there would占13128次，there may占8181次，there should占4633次，there could占4046次，there must占3976次，there might占3879次，there can为3339次和there shall为83次。

通过COCA的模糊检索功能可以找出所有与there搭配的动词，除去使用频率较高的情态动词外，剩下的排前列的动词为seem, appear, come, need, exist, remain, follow, live, say, sit等，本文选取了使用总频率在1000以上的6个动词，并详细列出了不同时态下的使用频率，见表3。

表3 there+V构式中其他动词的具体使用频率

注：[have]表示have的三种形式have、has、had。

表3中的六个动词按照使用频率高低编号，同时单个动词的各种形式也按照使用频率从上至下列出。除come的过去时came在其所有形式中使用频率最高外，其他五个动词使用频率最高的均为一般时形式。

三、There-构式在语料库中使用特征分析

1. There-构式中there be使用最广泛。以上列出的两大类there-构式中，总使用频率高达986589次。按照单项词条的使用频率来看，使用频率最高的前5种there -构式依次为：there’s 使用频率为239189次，there is使用频率为190324次， there are使用频率为183149次， there was使用频率为169666次，there were使用频率为83438次， 以上5种全部为there be构式。按分类词条总频率来看，there be也处于压倒式的优势，其动词be的各种形式的there-构式总数为915494次，占总使用频率的92.8%。由此看出there be结构在there-构式中的使用最为广泛，其次是情态动词占6.2%，而其余动词仅占1%。

2. There-构式肯定形式使用频率高于否定形式。表1的第3和第5列列有there be构式否定句型的所有句式，包括完整形式和缩写，总频率为23093次，仅占there be结构总频率的2.5%，其中there hadn’t been和there haven’t been的频率甚至为0。从以上所列数据中，可以发现英语语言使用者在使用there-构式时，更倾向于在表达肯定含义时使用。同时，观察否定句的完整形式和缩写，也能发现，在使用一般现在时和过去时表达时，使用者更倾向于用缩写；而在使用完成时表达时，更倾向于用完整形式。总体来看，there-构式的肯定形式使用频率更高。

3. There-构式中一般时使用频率最高。本文列入分析的时态包括一般时、过去时和完成时三种时态，由于情态动词的过去时形式也可以作为具有单独意义一般时使用，为避免数据的不确定性，本部分的时态讨论不包含表2的内容。针对there be构式分析，根据表1可知使用一般时的表达有624751次，占总使用频率的68.2%；使用过去时的表达有263207次，占总使用频率的28.8%；使用完成时的表达有27536次，占总使用频率的3%。因此，当使用there be构式时，一般时使用频率最高，其次是过去时和完成时。针对there+V构式中使用频率较高的动词讨论，根据表3可知使用一般时的表达有7005次，占总使用频率的72.6%；使用过去时的表达有2561次，占总使用频率的26.6%；使用完成时的表达有75次，占总频率的0.8%。因此there+V构式依次是一般时、过去时和完成时，只是在比率上，there+V的一般时使用更多，完成时使用更少。

结语

There-构式的两个分类——存在性there-构式和呈现性there-构式。通过COCA从整体、肯定和否定、时态三个方面进行分类捡索、词条对比和数据分析后，发现there-构式的使用是具有一定规律性的，基本上呈现出there be的构式使用最多，肯定形式和一般时使用频率更高。同时通过统计具体表达形式的实际使用数据，也发现了即使符合两种构式的语法结构，在实际使用中仍然罕见，其原因涉及意义不合逻辑与使用习惯相悖等，这进一步验证了构式语法的核心：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匹配，整体大于部分意义之和。

[1] Goldberg A..Constructions:AConstructionGrammarApproachtoArgumentStructure[M].Chicago &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5.

[2] 戴卫平.构式语法理论视阈下的二语构式习得[J].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 29(5):129-134.

[3] 邓仁华.系统功能语法的存在句研究[J].外国语, 2005(5)：39-46.

[4] 郑银芳.英语存在句的认知语言学解读[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3)：28-30.

[5] 孙德林.英汉存在句的结构、语义对比浅析[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2010,5(6) ：100-101.

[6] Lakoff G..Women,Fire,andDangerousThings:WhatCategoriesRevealabouttheMind[M].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78.

[7] 银珊.英语there-结构存在句的构式义[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2(1)：192-193.

[8] Bimer B. and Ward G..InformationStatusandNoncanonicalWordOrderinEnglish[M].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1998.

[9] Davies Mark. The 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 520 Million Words [EB/OL].[2008-06-24]. http://corpus.byu.edu/coca/.

[责任编辑 肖 晗]

Research on There-Construction Based on the Corpus

GUO Jing LIU Shan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WuhanTextileUniversity,Wuhan,Hubei, 430200,China)

Construction grammar believes that knowledge of a language is based on a collection of form and function pairings. Based on this theory, there-construction can be classified into existential there-construction and presentational there-construction. This paper searched, compared and analyzed all forms of there-construction in COCA, and found the rule that there be structure, positive structure and simple tense are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structures, but at the same time, quite a few forms of there-structure that are grammatically acceptable but rarely seen in real case. Thus further validate that construction is based on a collection of form and function pairings and a whole is larger than the sum of parts.

construction grammar; there-construction; corpus; existential sentence; COCA

2016-07-05

2015年湖北省教育科学规划重点项目“涌现论视角下的构式习得的语料库研究”(编号：2015GA020)。

郭婧(1989—)，女，助教，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

H314

A

1672-8505(2016)06-01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