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年轻

◆ 韦世平

我们都年轻

◆ 韦世平

“阿光，你终于找到了幸福，真心祝贺你……”婚礼上，阿光读着敏儿的祝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还隐隐作痛。

那年秋天的雨，淅沥缠绵，一连下了好几天，让人压抑。那些日子，阿光心情微妙而复杂，好几次约会敏儿都让他大失所望，要么说太忙改期，要么莫名其妙关机，无法联系。

阿光和敏儿是让同学羡慕的一对，高中三年同班同桌。毕业后，阿光和敏儿都干警察，阿光先在市公安局工作，后来到一家报社当编辑，虽然忙忙碌碌，但从事自己钟爱的事情。敏儿分在一个距离市区三百多公里的省级自然保护区派出所工作，虽然路途遥远，条件艰苦些，也干得称心如意。她自小热爱大自然，母亲也是林业工作者，梦想就是当一名森林卫士，和妈妈一样，献身绿色事业。

忙碌之后阿光总是放心不下敏儿，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打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又一次又一次打电话到派出所，每一次都是一个老同志接听电话，要么说敏儿外出了，要么说敏儿和同事出去巡山了。阿光心里很不是滋味，“玩什么现代游戏呢，或许是真的太忙了。”阿光自言自语，派出所人少事多，工作忙不忙他自是清楚不过的。

日子在忐忑不安中一天天流走，完成一次重要采访任务后阿光决定抽空去看敏儿，因为工作原因，两人有一段时间没相聚了。正当阿光想动身时，第二天却奇怪地收到来自北京的一封信，看清秀的字迹便知道是敏儿写的。什么年代了还搞写信这玩意儿呢，或许是敏儿喜欢用文字表达吧，阿光不安地打开，未读完泪水已在素笺上浸润开来，愤恨和绝望一下子包围了他的周身。信笺上只有三行字：“阿光，怎么说呢，我知道真爱无价，也万分珍惜我们的感情。可是、可是红尘无奈，一些事情身不由己，我来北京了，准备结婚的事，愿你过得好。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生铭记，谢谢你。敏儿。”

“哼，攀高枝，傍大款，隐藏得太深了，真是变化太快，看错人了。别以为没了你我就别无选择，看着，我一定找一个比你强几倍的人！”阿光一气之下将信笺撕了个粉碎。

怎么能这样冲动呢，事情怕没这么简单吧，再说敏儿什么时候答应过嫁给你、和你共度一生了呢？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自己有什么资格迁怒于敏儿，真是闹笑话，幸而敏儿没看见，否则，她才不愿跟你这样的小气鬼。冷静下来的阿光，深深自责。阿光赶紧拨打敏儿的手机，一次又一次，都是关机。又打到派出所，接听电话的老同志说，敏儿有事，请长假好长一段时间了，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

阿光工作越来越忙，特别是任总编室主任后，好多活儿都压在他身上。尽管敏儿的事时常让他内心隐隐作疼，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单位交给的工作一定得干好，总不能让情感废了自己的事业。

一年后的秋天，依然是个细雨霏霏的日子，阿光和多年来一直默默爱他的宣传部长的千金丹儿结婚了。

婚礼正值高潮之际，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捧着一束红艳欲滴的玫瑰花匆匆走到阿光面前：“先生，这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警官刚刚托我送给你的。”

“轮椅上的女警官？”一时摸不着头脑的阿光突然发现花束里还有一张粉色素笺，清秀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阿光，你终于找到了幸福，真心祝贺你。万分抱歉的是，我曾违心地欺骗过你，给你造成了伤害，祈求你原谅。那几次我没去赴约，是为救一个轻生的女孩，被迎面驶来的汽车碾过我的双腿，从此我再也不能站立。我不后悔，别人见着也会这样做的。为不拖累你，去北京治病后我不再联系你。我们都年轻，谁也没有错，我想今后的日子我一定能战胜自己，毕竟我还有爱，我的爱在林海，愿你一生幸福。敏儿。”

“我们都年轻，谁也没有错，为了救人，敏儿没有双腿了。”阿光喃喃自语，眼前一片恍惚……

发稿编辑/浦建明

插 图/鲁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