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花

1.北京

城市的地平线，一轮朝阳冉冉升起，车流穿梭，人来人往。

天安门广场的升旗仪式、公园里晨练的老人、天桥上的地摊小贩、城墙根下跑步的年轻人，胡同里热闹的早餐摊、站在院子里练嗓子的人、人们鱼贯而出的地铁站。

2.黎明艳家

晨光透过窗帘洒在屋内，屋子很小，屋内陈设很简单，一个白色的简易衣柜，窗台旁挂着一个小沙包，一个写字台正对着床，写字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毛笔和砚台、一个笔记本电脑及一些女性的生活用品，还有连在一起的相框，左边的相框里的黑白照片上是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个扎着辫子，另一个留着短发和刘海，另一张是一个长发女孩和父母的家庭合影。写字台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对粉红色的拳击套，还贴着一幅书法作品，内容为“黎明艳！起床喝豆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闹钟、一部手机、一盏台灯、一个大玻璃杯里面装满了白开水，有一个人在旁边的双人床上安睡，枕头旁边也堆满了书，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闹钟的时针指向七点，然后响了起来，闹铃是《舒克和贝塔》。

一只手迅速地伸出来关掉了闹钟，黎明艳翻过身继续睡，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突然，黎明艳睁开了眼睛，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坐起来，长发有点蓬乱，睡眼惺忪的样子，她一把抓起手机看了看，突然清醒的样子，把手机扔在床上。她试图起身又突然放弃，回身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然后把水杯重重地放回床头柜，借着力道从床上跳到了床下，里面的白开水顺着她的力道荡漾不止。

（降格镜头）黎明艳刷牙，黎明艳洗头，黎明艳喝豆浆，黎明艳叠被子，黎明艳找衣服。

镜子里的黎明艳穿着厚厚的冬装，背着背包，戴着帽子，穿着靴子，带好手套，看起来精神的抖擞，面容清秀，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出门了。

3.小区 晨

这是一个有些破旧的老小区，晨练的老人们做着各种各样的运动，露天早餐店炸着油条之类的早点，锅里热气腾腾的。

黎明艳经过有些阴暗的楼道，飞快地下了楼，穿过了小区里晨练的人们和早餐店，进入一个小胡同。

胡同口有一个花店，花店里有一个穿着工作服正在工作的青年男子，清瘦的脸庞有些青涩，看起来有些腼腆。他一边修整花朵，一边向胡同里张望，看到黎明艳向这边跑来，他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丝笑容，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忙地在花丛中挑选着，先选了一枝玫瑰，他犹豫了一下，又选了一支香水百合，藏在背后，向店门口走去，黎明艳已经跑近了。

花店的男子把头探出门口微笑地看着黎明艳。

黎明艳对着那男子大声地：花花，早啊！

花店男子笑了，把藏在背后的花递了出来。

黎明艳微微一笑，但她并没有停留，像拿接力棒一样接过了那支花，冲花店男子一笑：谢谢，花花！（飞快地离去）

花店男子傻傻地看着黎明艳离去的背影，大声说：我不叫花花，我叫阿伦！

远处传来黎明艳的回应：知道了，花花！

阿伦听到以后傻笑着走进店里，目光还一直傻傻地追寻着黎明艳离开的方向。

4.大街 展

宽阔的立交桥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满街都是脚步匆忙的人们，人们都裹着厚厚的冬装，大多数人厚厚的外套里面是职业的正装，手里不是拎着手提电脑就是拎着公文包。职业女性的高跟鞋声、汽车的喇叭声、各种各样的人声响成一片。

黎明艳拿着那只花穿梭在大街小巷，花朵在晨风中颤抖。她来到车站试图挤公车，但正要上车的时候几个男人撞开她冲上了车，公交车挤满了人再也装不下了。她有些恼怒，狠狠地瞪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有的装着没看见她，有的嬉皮笑脸地看着她，甚至有人跟她挥手告别。车门关上了，黎明艳跺了跺脚，一脸倔强地跑向了地铁站。

黎明艳画外音：我叫黎明艳，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一年半，写点字混饭吃，最近我很开心，因为我的第一本小说签出去了。今天，该结账了，拿了钱，好回家过年。

5.写字楼前 日

一个冷清的地方，一个破旧的写字楼，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黎明艳站在楼前仰望着写字楼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然后走了进去。

6.写字楼内 日

大堂内破旧不堪，一个老头穿着脏兮兮的制服坐在一个破旧的办公桌后面，他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看得津津有味。

黎明艳走过他的身边没有停留，老头透过老花镜和报纸看着黎明艳，表情严肃，黎明艳也看着他，但同样没有停留，还对他微笑，等到黎明艳走上了楼梯，老头摇了摇头继续看报纸。

黎明艳一边上楼梯一边向楼上观望，眼神中充满了欣喜和期待，她走到了一个阴暗的走廊，但是这个走廊在她的眼中却突然变得灯火辉煌，无比灿烂，她依然带着期待的眼神走了过去。

7.写字楼内

日

破旧又阴暗的走廊中间的一间房间的门半开着。

黎明艳在那间半开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准备推门却有两个人抱着东西冲出来，一个人手里抱着电脑显示屏和一沓杂志，昂首挺胸地走过黎明艳身边，另一个人手里抱着电脑主机，头上还顶了一盆用绳子固定在头上的花。黎明艳惊了一下，这两个人经过黎明艳身边的时候都瞪了黎明艳一眼，黎明艳好奇地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发现那个昂首挺胸的人背后绑着一幅画，黎明艳忍不住想笑，但是回过头却笑不出来了，因为屋里已是人去楼空，她不知所措地走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看看，右看看，表情懊恼。

办公室中为数不多的几张办公桌已经是空空如也，边上的几个柜子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地上乱七八糟的满是垃圾。

黎明艳搔着头恼怒地：这……这什么情况啊？

突然里屋传来一点声音，黎明艳闻声而去。

黎明艳慢慢地走进更里面的一个房间，看到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正趴在地上摆弄一台电脑主机。

黎明艳走到这个女人面前，蹲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好，请问陈总在哪里？

那个女人抬起头，眼神很冷漠，看了看黎明艳，然后继续埋头收拾：你找他什么事？

黎明艳：他签了我的小说，约好今天给我稿费的。

那个女人又停止了做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眼神和表情都很凝重，黎明艳被看得浑身发毛，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发现没有什么不妥，然后又看着那个女人，眼神和表情也变得和她一样凝重。

正当她们深情凝视的时候，女人突然开口，非常平静：你没戏了，他跑了！

黎明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脚软，顺势蹲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女人。

女人起身离去，手里抱着那个电脑主机，转身以后又停住，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黎明艳：找找吧，也许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离开了）

黎明艳看着她离去没有反应，然后慢慢地站起来，摸出手机拨了陈总的电话。

手机里：对不起，您拨打点电话已关机！

黎明艳仿佛才确信了那个女人所说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她疯狂地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翻箱倒柜，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都空无一物，最后终于在一个柜子的底部发现了一个盒子，她满怀希望地拉出来一看，结果是两个高音喇叭，顿时泄了气。

8.走廊 日

走廊依然阴暗。

黎明艳抱着那个装着高音喇叭的盒子垂头丧气地停在门外看着阴暗的走廊停了几秒钟，突然疯狂地跺着脚做抓狂状，喉咙里发出一丝努力压抑的歇斯底里地的叫声，然后猛地踹了一脚房间的门。

9.步行街 日

街上充斥着繁华也充斥着噪音，周围的大屏幕播放着五花八门的广告，大屏幕上显示着时间是中午12点半，人们匆匆来去。

黎明艳把已经有些枯萎的百合花插在背包里只露出花朵，一个人抱着那一盒喇叭垂头丧气地坐在街道旁的凳子上，表情忧郁地看着周围来去匆匆的人们。

突然，她想到什么，于是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手机屏幕上显示三个字：汪海云。

10.大办公室 日

一个很大的房间内有着十多个格子状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电脑和各种各样的办公物品，但是室内没有人。一张办公桌上放着一部手机，手机旁边放着两个连着的相框，和黎明艳家的相框样式是一样的，第一个框里放着的照片上有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黎明艳，另一个女孩留着短发和刘海，两人站在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里，迎着阳光快乐的笑着。另一张照片上是短发女孩和父母的家庭合影，办公桌上还放着几袋名牌服装袋。办公桌的前方是经理办公室。

手机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三个字：黎明艳。

11.经理办公室 日

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上的所有办公用品都整整齐齐地排放着，桌子上放着一份资料。

桌子的两端坐着两个女人，坐在桌子内侧的白主管是一个30多岁、浑身透着一股精明强硬气质的女人。坐在桌子的外侧的汪海云留着齐肩的长发和厚厚的刘海，身着职业装，她在白主管的逼视下不敢抬头。

自主管昂着头打量着汪海云，手里扬起桌子上的资料缓缓地开口：汪海云，这么重要的数据你都打错了，你有什么解释？

汪海云慢慢抬起头看了看对面强势的女人，显得有些怯场：白主管，我真的是按照您给我写的数据打的……（声音很小）

白主管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闭嘴！你能不能专业点？你懂不懂什么叫坦白从宽啊？你懂不懂什么叫责任心啊？到了现在你还在狡辩！噢，我对你太失望了。

汪海云神情忐忑，紧张地：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胡说，您给我的底稿还在……

白主管闻言脸色骤变，突然站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对着汪海云吼：什么？汪海云！（手拍向办公桌，盯着汪海云）你被解雇了！马上离开！

汪海云双手捂着耳朵做躲避状。

12.写字楼外 日

写字楼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写字楼下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汪海云抱着一个纸盒走出写字楼，回过头无奈地看了看背后的高楼，垂头丧气地走了。

13.公园

日

一群老戏迷正在唱着京剧，一个老头正唱着《铡美案》，旁边有乐队在伴奏，一群老年人围着听并不时叫好。

汪海云抱着纸盒坐在戏迷不远处发呆，盒子里最上面放着她和黎明艳的那张照片。这时手机响了，她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黎明艳

汪海云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14.步行街 日。

黎明艳坐在步行街的凳子上，也是有气无力的感觉：老冉，你怎么不回我电话啊？

15.公园

日

汪海云无奈的地：唉，我选择性失忆嘛，怎么了？

电话里黎明艳：过年钱没戏了，你的新年礼物也没戏了，跟我签约的那人跑了！

汪海云：啊？哦！哈哈！恭喜你！我也失业了！

16.步行街 日

黎明艳愕然地：啊？哦！同喜同喜！来我家庆祝一下吧。

电话里汪海云有气无力地说：好啊！

17.黎明艳家夜

吊灯光线昏暗，香水百合已经枯萎，被扔在了垃圾桶里，

黎明艳和汪海云和衣横躺在床上，表情没落地看着天花板。

两个人同时向左边翻了两个滚然后同时叹了口气。

汪海云：怎么办啊？真是冤死了！那个老巫婆！我应该跟她拼的！

黎明艳：多少年了？你能不能换句台词？

汪海云：不能！

黎明艳：我更惨，早知道就不辞工作了，都什么人啊，怎么能说跑就跑了，现在我能不能回家都是个问题了，我还跟我妈说今年回去能给她穿金戴银呢。（又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汪海云：你说我去年就没回去，今年要是再不回，我妈会不会就不认识我了？

黎明艳：嗯！有可能！

汪海云懊恼地：哎呀！你说我怎么能把钱都花光了呢？老扎，你怎么不制止我？你太不够朋友了！

黎明艳坐起来：问题是你刷卡时的快感可以让你战胜一切阻碍，我可不想再被你一脚踹开！

汪海云也坐起来：唉……怎么办啊？

两个人对视几秒钟，然后同时倒在床上，然后两人又同时向右边翻了两个滚，又同时叹口气。两人把目光都投向了窗外。

透过窗子看到枯树林立和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

黎明艳画外音：我和汪海云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也是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时的死党，并过关斩将一路顺风地“杀”到了这个城市来，我想两个人在一起混的太久了，她们的运气和智商也会变得相似，否则，为什么我和汪海云可以一起来，也可以一起回不去？

18.黎明艳家 日

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

黎明艳和汪海云在忙忙碌碌把东西往黎明艳家里搬。

黎明艳画外音：省钱回家，从我做起！迅猛发展的房地产市场让每个人都懂得了寸土寸金的道理，所以，我和汪海云继幼儿园以后再次同居了。

19.黎明艳家 晨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屋内，屋子显得更小了，简易衣柜被撑大了很多，写字台上多出一堆杂志和一盒女性的生活用品，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相框放在一起，写字台上方的墙上依然挂着一对粉红色的拳击套，旁边的墙上多了一幅书法作品“汪海云，起床喝牛奶！”

书法作品的下方多了一个行字，“春节倒计时——30天”。

闹钟响了，黎明艳伸手按掉闹钟，然后黎明艳和汪海云同时坐了起来，睡眼朦胧。

黎明艳先一步下床抢厕所，汪海云想拉住她没有成功，却差点被黎明艳拖下了床，汪海云抬起头对着黎明艳的背影龇牙咧嘴。

（降格镜头）黎明艳和汪海云在刷牙。黎明艳在喝豆浆，汪海云在喝牛奶。黎明艳和汪海云一起钻到衣柜里找衣服，找到以后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却发现都拿了对方的衣服，所以两人把手里的衣服互相扔给了对方，然后开始打闹。

黎明艳和汪海云换好衣服诚恳地对视了一眼，对彼此点了点头，用眼神鼓励了对方，一起离开了家。

20.小区 晨

空气里透着寒气和阳光，小区里依然是那些晨练的人们和热气腾腾的露天早餐店。

黎明艳和汪海云一前一后地从胡同里跑出来，阿伦依旧站在花店门口等着黎明艳，不同的是手里拿了两朵香水百合，黎明艳和汪海云一前一后的从阿伦身边跑过，一人拿了一朵花，两人一前一后地对着阿伦微笑。

两人经过了阿伦身边后，汪海云追上了黎明艳，两人把花举过头顶一边跑一边对着阿伦摇曳着花朵，异口同声：花花！谢谢你！

阿伦依然看着两人的背影傻笑，直到黎明艳和汪海云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深处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店里。

21.大街 晨

各种各样的人在做各种各样的事，有人在街边蹲着，有人在街边站着，发小广告的人四处张贴广告，摆地摊的人在天桥上吆喝着，突然拿起自己的货物往天桥的另一头跑去，后面追过来了两个城管，他们经过黎明艳和汪海云的身边，黎明艳和汪海云赶紧让到一边。

黎明艳和汪海云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中。

（降格镜头）黎明艳和汪海云在街上瞎逛。两人在张贴满了招聘小广告的墙壁前东看西看，没有任何收获。黎明艳抱着笔记本电脑，两人分头打电话，然后对视摇头。汪海云在一个高档服装店外对着橱窗里的衣服傻笑，被黎明艳生生拖走，汪海云拼命地想多停留一会儿，到处找可以把住的东西。两人正看着一张夜店招聘海报的时候被一个中年猥琐男骚扰，仓皇逃走。两人同时瘫倒在床上。

22.黎明艳家 展

屋里静悄悄的，墙上的春节倒计时已经到了21天。

天色已亮，黎明艳和汪海云还在睡觉。

黎明艳的手机突然响了，黎明艳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便接起来，含糊地：喂？瑶瑶？

23.瑶瑶家 展

屋里极具女性气质，一个大大的梳妆柜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旁边的衣架上放满了皮带和假发。

瑶瑶正一边打电话一边对着镜子扑粉：小札？最近怎么样啊？过年钱有着落了吗？

电话里黎明艳丧气地：没有啊，这几天一点眉目都没有，我就快急死了。

瑶瑶打开衣柜找外套，衣柜里有很多的衣服。

瑶瑶：别急着死啊，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领导有一活，你要不要去看看？貌似是筹备一个酒会，不过是兼职，就做到年前。

24.黎明艳家 晨

黎明艳猛地坐起来，惊喜地：真的？要的就是兼职，能让我赚一笔回家过年就成。

汪海云被惊醒，也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黎明艳。

25.瑶瑶家 晨

瑶瑶的床底下全都是鞋盒子，她趴在地上找鞋：当然是真的，一会儿我把电话给你，你自己去谈吧。你不是还有个朋友吗？一起去看看呗1

26.黎明艳家 晨

黎明艳喜出望外，斩钉截铁：好！

隐黑。

黎明艳画外音：瑶瑶是我在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交际神花，但很仗义。

27.地下室 日

昏暗的地下室有很多房间，七拐八拐的全都是岔路。

黎明艳和汪海云背着背包转来转去地找房间号码，两个人都一脸迷茫。

28.办公室内 日

一个狭小的办公室内放着一个沙发，但有一个大大的办公桌和一个柜子，桌子上放着电脑和一些办公用品，都很整齐的放着。

黎明艳和汪海云的背包放在角落里，两人端坐在沙发上，办公桌后面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坐在老板桌中间的男人带着眼镜，衣着光鲜，油头粉面。坐在旁边的男人形容猥琐，胡子拉碴，衣着随意。

两个男人意味深长地审视着黎明艳和汪海云，黎明艳和汪海云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极力地保持镇定。

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用手撑住办公桌，清了清声音缓缓开口，表情显得非常得意，但操着一口极不纯正的普通话：本人……刘长江。（然后手指向上面，非常认真地看着黎明艳和汪海云，久久不开口）

黎明艳和汪海云都不自觉地向上看看。

刘长江缓慢地把声线拖得有些长：我是上面那个单位的人，本人不才，正处级！（然后不再说话，严肃地看着黎明艳和汪海云）

黎明艳和汪海云对视一眼，然后似乎同时会意，异口同声：哦，刘处好！

刘长江表情严肃地站起来，在黎明艳和汪海云面前背着手绕了一圈，然后突然停住，大声地：好！

黎明艳和汪海云吓了一跳。

刘长江：好好好！明天就上班！

黎明艳和汪海云闻言，表情同时变得疑惑，异口同声：啊？（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黎明艳回过神来：但是，您还没有告诉我们需要做什么工作，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呢？

刘长江得意地说：凭我的眼光来看，我觉得你们很有悟性，一定能行！嘿嘿嘿……老张，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附和着笑起来，恭维地说：是啊，是啊，刘处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降格镜头）刘长江走到两人面前走来走去地做指点江山状，黎明艳和汪海云的头也随着刘长江的晃动摇来摇去。

刘长江停了下来：工作就是这样简单，只要你们跟着我，帮我把这个新年酒会的方方面面筹备好就可以了，薪酬方面你们放心，不管酒会成不成功，我都会给你们不会低于一万的薪酬。当然，以我的号召力，不成功是不可能的！你们说对不对？

黎明艳和汪海云明显地振作了一下，然后两人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

29.地下室外 日

天空灰蒙蒙地飘起了小雪。

黎明艳和汪海云在院子里并肩站着，仰望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

汪海云：小札，你说这天上除了下雪，下雨，下冰雹外还会下别的吗？

黎明艳：不知道，没去玩过。

汪海云：你说这事靠谱吗？

黎明艳转头看着她：不知道，你觉得我们有选择吗？（说着搂着汪海云的肩膀对她微笑）有咱姐妹花在，妖魔鬼怪一律不怕！

汪海云看着黎明艳点了点头，但两人表情都显得很无奈。

30.郊外小区 日

一个新建的小区，很怀旧式的6层式欧式公寓建筑，小区里进进出出的车队川流不息。

31.刘长江家 日

黎明艳手持拖把，汪海云左手拿抹布右手拿鸡毛掸子背靠着背地站在一处做御敌扫视状。

汪海云：老札，你先上！

黎明艳：不客气，老冉，全靠你了！

汪海云：唉，别磨叽了，一起上吧！

黎明艳：好，死就死，18年后又是两个美女！

说完两人同时戴上了口罩，表情相当凝重。

原来两人正处在一个刚装修好的大房子里，房间里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地上都是灰尘和垃圾。

一系列降格镜头表现两人打扫卫生的状况。

32.刘长江家 傍晚

房间已经被打扫得干净又整洁，明亮的落地窗两旁挂着暖色调的窗帘，把露天的大阳台隔在外面，黄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房里。

黎明艳和汪海云背靠背坐在光亮的地板上休息，两个人看着窗外的阳光默默不语。

这时，门开了，刘长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黎明艳和汪海云赶忙站了起来。刘长江无视两个人的存在，左看看，右看看，他挪开椅子看到一点灰尘，马上示意清扫。黎明艳用手中的拖把不动声色地把灰尘扫掉。

然后刘长江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指了指这，看了看那，斟酌了半天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我说你们俩一定行的！我没有看错！

黎明艳明显对他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站在他的背后翻了翻白眼，捶着自己的腰撇嘴。

黎明艳：哼哼，刘处，您真是有眼光！

汪海云碰碰黎明艳，示意黎明艳注意态度，黎明艳拿拖把当拐棍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刘长江：这个房子好吧？

汪海云：挺好的！

刘长江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噢？挺好？

黎明艳迅速地：不是挺好，是特别好！

站在窗前眺望的刘长江这才很满意地点点头：哈哈哈，那当然，我的眼光好吧？

黎明艳和汪海云几乎抓狂，两人憋了很大一口气：好！

33.超市 夜

小区旁边的中型超市内，购物的人不是很多，超市内的工作人员懒散地站着。

黎明艳推着一个购物车，面容疲惫，刘长江和汪海云走在前面，汪海云在刘长江的指挥下不断地拿物品放在购物车内，购物车渐渐被堆满。汪海云来回地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来来回回几乎要摔倒，黎明艳关切地扶了扶她，汪海云回以一个无奈又痛苦的眼神。

黎明艳画外音：瑶瑶曾经对我说，从理论上来讲，一个男人在物质上的至高境界就是买任何东西的时候都不看价，可是实践告诉我们，这样男人可能不缺钱，但极有可能缺心眼。

隐黑。

34.超市 夜

超市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刘长江，超市里没有一点人声，只有刘长江翻自己包的声音。

刘长江站在超市的收银柜前翻找口袋里的现金，面带窘迫，柜台前摆着他的钱包、零钱和未付账的物品，黎明艳和汪海云站在收银台外面，眼神闪烁。

一个30多岁但打扮有些妖艳的女人撑在收银台上瞅着他，瞥了一眼钱包里的银行卡，阴阳怪气地：先生，您的银行卡也是可以付账的！

刘长江很不耐烦：我知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用你提醒我。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付现金，谁差你这点钱。

收银女：哦？不差钱就好，您别急，慢慢凑，要不打个电话让你家给你送来。

后面的两位大妈级顾客也变得不耐烦。

顾客甲：快点啊！不带钱逛啥超市。

顾客乙：就是啊，我们家小孙子还等着喝奶粉呢。

收银女幸灾乐祸：看吧，你引起公愤了！

刘长江恼怒地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哆哆嗦嗦地把银行卡拿出来）

收银女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接过卡刷了起来，刷完以后把卡递给刘长江。

刘长江又哆哆嗦嗦地把卡放回去：我告诉你……你……你这种态度太恶劣了……

收银女有些火了：我什么态度了？你磨蹭半天都没说你什么。

刘长江指着收银女：呐呐呐，就是这种态度，我告诉你，你的态度很危险，你知道我是谁吗？

黎明艳和汪海云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的争执。

收银女突然也来了劲，大声地：我管你是谁？哪个庙的和尚这么了不起啊？跑老娘这儿来撒野。你说，你说，你是谁……

刘长江怒目圆睁，指着女人的鼻子：你……你……你给我等着……我……我是……

收银女也很愤怒，一手甩开刘长江的手，歇斯底里地：你指什么指？你就是个屁！敢惹老娘？你到底是谁，你给我说清楚！说啊你……说啊……

刘长江气得直哆嗦：我……我……你……你……（说不出话，突然想翻过收银台）

黎明艳和汪海云见事情要闹大，又无奈地对视一眼。黎明艳赶紧上前用手勒住刘长江的脖子把他拉出了超市，汪海云也挡在了两人中间。

刘长江还在用一副小男人的模样叫骂：你给我等着……等着……不要拉着我……

汪海云给收银女赔着笑脸，然后严肃地看着收银女：您别理他，他今天忘吃药了。（把收银柜上的钱包和东西都装进了购物袋）

收银女一副胜利的姿态：噢……怪不得，你们也是，别让自家的病人出来抛头露面啊。

汪海云特别无奈地点点头：嗯，我们一定深刻反省。

35.黎明艳家 夜

台灯昏黄的灯光下，黎明艳和汪海云躺在床上，黎明艳平躺着，汪海云侧身躺着，背对着黎明艳，两个人都疲惫不堪却都没有入睡。

汪海云：老札，你睡着了吗？

黎明艳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睡着了。

汪海云：老扎，我很困惑。

黎明艳：我也很困惑。

汪海云：怎么才能不困惑呢？

黎明艳：如果有足够的钱回家过年就不困惑了。

汪海云：有道理。

黎明艳：还有多久过年？

汪海云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倒计时，然后又躺下，幽怨地：17天。

黎明艳：啊？才过几天啊，为什么我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个月？

汪海云：嗯，顶楼上！坚持！

黎明艳：嗯，坚持！（便伸手把台灯关了）

36.中餐厅

日

厅内热闹非凡。

黎明艳、汪海云并排坐着，对面坐着刘长江。刘长江穿着笔挺的西装，桌子上摆着一些凉菜。

刘长江媚笑着问汪海云：工作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

汪海云点点头：挺好的，

刘长江：小冷，你感觉怎么样啊？

黎明艳点点头：挺好的。不过……您还没有跟我们说筹备酒会的具体事宜呢？

刘长江忽然把西装敞开，西装的内兜里装着一沓人民币，他故意让黎明艳和汪海云看到，黎明艳和汪海云面带不解，紧张看着他。

刘长江：我就是喜欢用现金付账，哈哈哈……

黎明艳和汪海云闻言很无奈地看了看对方，然后黎明艳对着刘长江伸出了大拇指。

刘长江突然又正色道：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进入紧张的筹备工作了。

黎明艳：那我们的具体工作是？

刘长江：你们的具体工作就是……就是……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黎明艳和汪海云异口同声：啊？哦。

刘长江又敞开西装展示他的现金，然后故意小声地问：我腐败吗？

汪海云顿了很久说：不腐败！

黎明艳没有看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汪海云和刘长江都吓了一跳，两个人都看着黎明艳。

黎明艳斩钉截铁地：绝对不腐败！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莱，不一会儿莱就摆了满满一桌。

37.商场

日

高档商场内人声嘈杂，商场内有众多名牌店。

黎明艳和汪海云的手里都挎着很多名牌包装袋，两个人昂首挺胸但脸色阴沉地穿梭在众多名牌店内。

一家名牌服装店处，两人忽然停了下来，刘长江正在这个店里弓着身子选服装，旁边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售货员。

黎明艳和汪海云站在他后面冷冷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撅起的屁股上。突然，黎明艳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提起脚对准刘长江的屁股似乎想要踹下去，不过快要踹到的时候又放慢了动作把脚放了下来，然后一脸解恨的表情看着汪海云，并用眼神挑衅汪海云，汪海云忍住笑并伸出一只手做摇摆状。黎明艳愕然，看着汪海云对着刘长江的屁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汪海云用手指指黎明艳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看我的。

汪海云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到地上，顺手拿了两个晾衣架对准刘长江的屁股做快速打鼓状。

站在旁边的服务小姐忍不住笑出了声，刘长江马上站直了看着服务小姐，也开始对着她媚笑，服务小姐实在忍不住就走开了。

刘长江自讨没趣有些尴尬，便转过身看了看黎明艳和汪海云，发现她们两个拿着两个晾衣架像拉锯一样面无表情地扯来扯去去，他显得很不满：你们在搞啥名堂？（说完便走了出去）

黎明艳和汪海云对着几个正在咬耳朵的售货员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扔了晾衣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了出去。

38.商场

日

刘长江、黎明艳和汪海云走到商场一楼，正准备出门，刘长江突然看到大门旁边有一个美甲店，里面做美甲的人员都是年轻漂亮的小美女，他突然站住了，打量了那里面的美女一阵，又回头看了看黎明艳和汪海云，突然指着黎明艳手中的一袋东西：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了，去换个红色的，我不喜欢黑色。

黎明艳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后找出一个袋子：哦，是这个吗？

刘长江：是是是，快去换，快去！快去！工作效率一定要高！

黎明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迅速地上了电动扶梯，把电梯当楼梯爬。

39.商场一楼 日

黎明艳气喘吁吁地回来时却发现人不见了，四下寻找才看到汪海云坐在休息椅上双手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黎明艳走过去，做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和手势，汪海云连头都没有抬，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前面。黎明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刘长江正坐在美甲店里做美甲，非常开心地跟美甲小姐聊着什么，表情媚俗。

黎明艳顿时被惊了一下，一股鄙夷和懊恼的表情油然而生，把手上的东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然后坐了下来，也用双手撑住头，和汪海云一同叹了口气。

40.黎明艳家 夜

黎明艳家的墙上又多了一副书法字：一切为了人民币！

桌子上多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支百合花，旁边的拳套不见了，只听见房间内发出很有规律的闷响。

黎明艳身着运动背心，手上带着那个粉色拳套正在奋力地击打沙包，沙包上贴着一张画工粗糙的戴着眼镜的男人画像，成为黎明艳击打的对象，黎明艳表情冷峻，每出一拳似乎都用尽全力。

汪海云躺在床上看着黎明艳的一举一动，表情忧郁：老札，你真是精力充沛啊。

黎明艳停了下来，回头说：姐很累，但姐就是想打两拳。

汪海云：搁古代你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黎明艳：搁古代我早就手起刀落了，还不用怕被跨省通缉。

汪海云：嘿嘿，做你老公得多坚强才行啊？唉，你们家花花真可怜，以后一天三顿打，跟玩似的。

黎明艳白了汪海云一眼：滚，胡说八道。

汪海云坏笑：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花花天天大清早的就在胡同里等着送你花容易吗？难为他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为了你干出这么浪漫的事来，我看他这辈子是非你不娶了！你现在收了人家的花又不认账，叫人家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黎明艳听不下去了：再胡说，信不信我抽……

汪海云双手护头，顺势滚到床的另一边：好好好，我不说了！

黎明艳收手坐在汪海云旁边，汪海云抬头看了看黎明艳的表情。

汪海云：老扎，其实我觉得花花真的挺好的！要不你就考虑考虑！

黎明艳：真的挺好的吗？

汪海云立即兴奋地点点头。

黎明艳冲她一笑：那好，改明儿给你说媒去。

汪海云不高兴地：哎呀，跟你说真的……

这时，汪海云的手机响起，汪海云一看立即坐了起来：我妈！

黎明艳也立即凑了过来看了看屏幕，幸灾乐祸地说：嘿嘿，接啊！

汪海云立即接了起来：喂，妈！（停顿）嗯，没干嘛，准备睡了。（停顿）工作挺好的，嗯，最近有些冷。（停顿）过几天就去订票……放心吧，今年我肯定回来。（停顿）嗯，妈，你也早点睡！（挂掉了电话，瘫倒在床上）

黎明艳：怎么了？

汪海云：还能怎么？我妈让我回家过年呗。

黎明艳：哦，但是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忧郁？

汪海云：哎，你神经很大哦，你不觉得这件事非常不靠谱吗？还有几天就该开酒会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点这方面的工作都没有做到，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黎明艳：那又不是我们不做工作，反正他也说了，酒会开不开得起来都给我们钱。再说这几天我们上上下下地也干了不少活，天天累得半死，只要在坚持几天就好了。

两人都看了看墙上的倒计时，还有13天。

汪海云：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忐忑。

黎明艳：嗨，忐忑有什么用啊，兵来我挡，水来你掩，歌里唱得好，见招拆招才重要！我去洗个澡。（起身）

这时，黎明艳的手机响了。黎明艳够不着，汪海云替她拿过来，顺便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看就乐了：哈哈，拿去。

黎明艳对着汪海云做了一个怪相，接了起来：喂，妈，你还没睡啊！（停顿）嗯，我也想你了。（停顿）尽量呗，明天就订票，不知道能订到几号的。（停顿）嗯，我知道了，您就别操心了。（停顿）好，早点睡吧。（泄气地坐在床上）

汪海云更乐了：你妈说什么？

黎明艳：还能说什么，我妈让我早点回家过年呗。

汪海云：哈哈，那你有什么感觉。

黎明艳起身又回过头来说：姐很忐忑！（走出门口）

传来汪海云的笑声。

41.小区 展

黎明艳和汪海云照例一前一后地跑了出来，阿伦还拿着花站在门口。

黎明艳跑过阿伦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接过阿伦手中的花，对他微笑着：谢谢你，阿伦！

汪海云从后面冲过来，差点撞着黎明艳，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花花，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

阿伦被问得莫名其妙，挠挠头：过几天吧！

汪海云大笑：要不你别回去了，跟我回去，我带你见黎明艳他爸吧！（说完就跑了）

黎明艳大怒：汪海云，你想死啊！（追了上去）

阿伦一个人在那里傻笑，忽然他想起什么，对着她们大喊：你们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

黎明艳大声地回答：还没定呢1

42.办公室门口

日

黎明艳从外面回来，大老远看到汪海云在办公室门口撅着个屁股鬼鬼祟祟地偷看着什么，于是她不声不响地走近，一手捂住汪海云的嘴一手抱住她的腰，汪海云一惊，差点叫出声了，眼睛慢慢地向后移动才发现是黎明艳。汪海云一脸气愤，甩开她的手，一阵拨浪鼓式的拍打，看来是吓得不轻，黎明艳一脸坏笑地躲避着，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发出声响。

黎明艳示意汪海云别闹了，然后指了指办公室做了个疑问的动作，问她为什么不进去。

汪海云示意黎明艳跟她来，然后两人走到离办公室有一段距离的走廊上，汪海云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转过头看着黎明艳。

汪海云小声地：我告诉你，刘长江的爹来了，他们两人聊得正欢，我不好进去打扰。

黎明艳诧异道：啊？他还有爹？

汪海云不满黎明艳的调侃：去！他爹看上去还不太老，肯定是早婚。

黎明艳：而且肯定是早产，估计没到六个月。咦？你怎么知道是他爹的？

汪海云：我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刘长江扶着一位大爷进去了，一口一个爹的，叫的倍儿甜！肯定是。

黎明艳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向办公室靠近，一边走一边说：是吗？

汪海云也跟了过去。

黎明艳和汪海云在门缝中看着办公室内的情况，两个人都眼睛在办公室大门的缝隙中贼溜贼溜地转着。

43.办公室内 日

刘长江站在一个满脸威严的老年男人身边，那个老年人坐在刘长江位置上，老男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刘长江：爹，上次那个事多亏了您提点啊。（拿出一袋东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把东西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旁边的年轻男子连忙接了下来。老年男人连眼珠都没有动，只是哼哼了一下，表情无比的深沉。

刘长江：这次我们这个酒会还要拜托您啊，我还……

老年人似乎有动静，他抬头看着刘长江，面部肌肉不停地抽动，似乎有话要说，刘长江赶紧刹住车，不再言语，弯下腰安安静静地等待指示，非常期待地看着老年人。

“啊……切……”原来老年男人只是想打个喷嚏，刘长江被喷了一脸。

44.办公室门口 日

黎明艳和汪海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不敢笑出声，活活地给憋了回去。

45.办公室内 日

刘长江被喷了一脸但是毫无怨色：爹，您没事吧？不会是着凉了吧？

老年人摆摆手：没事。酒会的事我会帮你的，一会儿我让小康……（指了指站着的男子）啊，康秘书给你一份名单，你照着上面的人联系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们改天再议。

刘长江喜形于色：好的好的，要不怎么说您是我爹呢，只有您才这么照顾我。

老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哈哈，我还有事，先走了。

刘长江面露不舍：这么快就走了？我还说请您老吃饭来着。

老年男子站起来：不了，不了，改天吧。这个酒会的事你一定要抓紧。

刘长江：嗯，爹，你就放心吧。

老年男子点点头，三个人往外走。

46.办公室门口 日

黎明艳和汪海云赶紧躲到拐角的走廊处。

黎明艳：真相大白。

汪海云顿悟状：哦，怪不得叫的比亲爹还亲。

47.办公楼外 日

老年男子一行人走到一辆高档轿车前，转身示意刘长江不用送行了。刘长江充满敬意地向老年男子挥了挥手，目送老年男子的车离去。

黎明艳和汪海云尾随着走出来，站在刘长江背后。

黎明艳被刘长江凝重的表情所吸引，故意地：刘处，他是您爹啊？

刘长江不假思索，深情地：不是我爹，胜似我爹啊！

黎明艳和汪海云在刘长江的背后同时做出了鄙夷和无奈的笑容，黎明艳在他头的后面做了个手枪的手势。

48.中餐厅

日

热气腾腾的餐厅内人声鼎沸。

刘长江点了一桌子的莱，他喜形于色，不停地傻笑，黎明艳和汪海云都假装没看见，把头别向别的地方。

刘长江自顾自地：你们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黎明艳和汪海云看了看对方。

汪海云：他……不是你爹吗？

刘长江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面带感慨：他不仅是我爹，也是你们的爹！

黎明艳和汪海云异口同声：啊？

黎明艳明显不满：为什么啊？

汪海云的表情也相当无奈。

刘长江马上又严肃起来，故作神秘：他可是上面的人。（指了指天花板）

黎明艳和汪海云都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天花板，然后都故作恍然大悟状，一个劲地点头。

刘长江对两人的反应相当满意地点点头：他的人脉可不得了，我们的酒会找客户，找领导全靠他，没有他就没有经济效益，没有高级领导参加是没有人交钱参加的。（说着摆摆手）嘿嘿，我们这个酒会卖的就是个人……脉！所以你们说他是不是我们的爹啊？哈哈哈哈……

黎明艳和汪海云努力地挤了挤脸，怎么也笑不起来。

刘长江突然举起茶杯，黎明艳和汪海云见状也麻木地拿起杯子。

刘长江的表情特别严肃和郑重：来来来！我们的酒会一定成功，不过你们也要开始辛苦了。嘿嘿！希望这次你们跟我共创辉煌！

三个茶杯碰到一起发出“砰”的一声。

49.黎明艳家 夜

地板上撒满了纸张，每一张上面都有两个大大的略显潦草的毛笔字：无耻。

黎明艳正在奋笔疾书，难掩愤怒。

汪海云趴在床上看着黎明艳：行了，老扎，别再折腾了，你以为你还是愤青啊？都快愤老了你！

黎明艳闻言转过身来盯着汪海云：我不信你不愤！

汪海云：我愤！但是……也没有办法啊！

黎明艳：那你就不想发泄一下吗？

汪海云：唉，我习惯了，只有你这种天天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编故事的人才不习惯。

黎明艳：那我发泄一下也不可以吗？

汪海云：你发泄一下当然可以，问题是你已经发泄了一晚上了，你看看你浪费了多少纸！多不环保啊！

黎明艳低头一看地上已经被她写过的纸张，自己也吓了一跳：好，你赢了！姐决定去卫生间泄愤！

汪海云无奈：嘿嘿！乖！节约用水啊！（翻身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开始翻阅）

卫生间想起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50.黎明艳家 夜

黎明艳和汪海云一起躺在床上，相依而眠，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台灯暗淡的光线照亮了她们的脸。

汪海云：你说我们今年能回去吗？

黎明艳表情坚定：能！

汪海云：唉，如果不能怎么办？

黎明艳：不会，爬也要爬回去！

汪海云：你能不能现实点？

说完两个人靠得更紧了。

51.公交车内 晨

清晨的城市依然忙碌，枯树枝在晨风中摇曳，来去匆匆的人流，来去匆匆的车流，车流被堵在一处，喇叭响成了一片。

公交车上人头攒动，拥挤不堪。黎明艳坐在靠窗的位置，汪海云坐在她旁边，两个人表情淡然地看着窗外的情景。公交车缓慢地开着，

晨曦照在她们的脸上随着经过的建筑物忽明忽暗，两人都没有什么精神，汪海云把头靠在黎明艳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黎明艳画外音：不记得几岁的时候听说了井底之蛙的这个故事，所有人都跟我说不要做井底之蛙，我就相信了，并且为之努力。而现在，我却困惑了，也许那只青蛙也会有着和我相同的困惑，也许在它跳出了那口井以后的某一天也会突然觉得待在井底其实挺好的，起码挺单纯，也挺真实。

52.茶楼

日

刘长江端坐在包间的上位，黎明艳和汪海云一左一右地站在他后面，不断地有人来见他。

一个西装笔挺的大老板样子的人左手拿着一个袋子，热情地握着刘长江的手，另一只手把一个袋子放到桌子上。刘长江看了看袋子，然后两个人又更热情地用双手握住对方。黎明艳和汪海云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

一个气质很乡村的人穿着西服走进来，给刘长江敬烟，唯唯诺诺的，刘长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挥着黎明艳把一个小箱子放到旁边，然后汪海云为他们拍了一张笑容很亲切的握手照。

刘长江的旁边已经放了一堆东西了，刘长江的对面坐着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那人不动声色，抬了抬眼镜，把一张银行存折推给了刘长江，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笑了笑。

53.办公室外 日

黎明艳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在去往办公室的走廊上，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听到办公室内一阵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打碎了。黎明艳觉得奇怪，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她一点一点地靠近门，里面却没有动静了。黎明艳伸手准备开门，门却突然开了，汪海云从办公室里面慌慌张张地出来，差点撞到黎明艳，汪海云看到黎明艳又愣了一下。

黎明艳：老冉，你怎么了？

汪海云似乎在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哦，没有，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回来。

黎明艳：哦。

汪海云离开了，黎明艳若有所思地看着汪海云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办公室里面，看见刘长江正在擦拭着桌子，脸上带着些懊恼的表情，地上有一个碎掉的玻璃杯。

54.大街 夜

黎明艳和汪海云沉默地行走着，汪海云明显有心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黎明艳总是偷瞄汪海云，走到一个公共汽车站，两人停下来等车，汪海云依然面无表情，黎明艳在她旁边似乎酝酿了很久。

黎明艳试探性地：老冉，你是不是不舒服？

汪海云怔怔地看着街对面，没有反应。

黎明艳忍不住碰了碰她：老冉！

汪海云才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黎明艳：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汪海云：哦，没有啊，昨天没睡好吧。

黎明艳：不会吧？昨天你打呼噜了，真的没事吗？

汪海云勉强地笑了笑，表情有些夸张：对啊，就是因为打呼噜，我把自己吵到了嘛。

黎明艳不满地：有没有天理，我才是受害者。你到底怎么了？

汪海云：哎呀，真没什么，你不要这么多疑嘛。

黎明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忧郁地看着汪海云。这时公车来了，人们陆陆续续地上了车，留下了空荡荡的车站。

55.黎明艳家 夜

黎明艳戴着拳套练习着自由搏击，汪海云已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休息了。

黎明艳练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汪海云：老冉。

但是发现汪海云没有动静了，于是走过看了看汪海云，发现她已经睡了，黎明艳颓然地坐在床边，看了看墙上的春节倒计时：10天。

黎明艳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开。这时，汪海云却睁开了眼睛，把被子裹得更紧。

56.办公室内

日

黎明艳回到办公室，看到汪海云正在拖地，刘长江面色阴沉地坐在里屋。

黎明艳觉得气氛不对，就用手语询问汪海云怎么回事，汪海云在黎明艳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黎明艳点点头，示意她歇一会儿，然后敲了敲门，走进了刘长江的办公室。

黎明艳坐到了刘长江的对面：刘处，我们还有三天……

刘长江：对！所以我很急啊！有很多领导需要去见的，你们为什么从来都不提醒我？

黎明艳：啊？那您也没有说过呀。

刘长江：你敢顶撞领导？

黎明艳无奈地：哦……好好好，是我们做得不好！那您说现在该干什么？

刘长江：我还没有想好！

黎明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57.办公室内 日

黎明艳不断地拿一些酒店的图片给刘长江看，刘长江这个摇摇头，那个摆摆手。

58.打印室门口

日

刘长江指示着汪海云抱着一大摞宣传资料一样的东西几乎把眼睛都挡住，跌跌撞撞地往回走。黎明艳想去帮他，被刘长江叫走了，黎明艳关切地看了看汪海云，汪海云示意她去吧，不用管她。

59.办公室内 日

黎明艳在办公室内忙来忙去，刘长江端坐在位子上悠闲地喝着茶，黎明艳不断给他看资料。汪海云也过来了，放下一大摞资料几乎喘不过气。刘长江左看一个资料，又看一个资料，然后把所有的资料都放了回去，像洗牌一样把它们洗了一遍，然后迅速地从里面抽出一张，“啪”地一下摔在桌子上：好！就是这家！走！看看！（自顾自地走了）

黎明艳和汪海云对看一眼，恼怒地看着刘长江，然后跟了出去。

60.某酒店门口 日

刘长江、黎明艳和汪海云一行人从酒店的旋转大门内走出来。

刘长江春风满面，对着黎明艳：我的眼光好吧？

黎明艳：好！

汪海云没有吱声，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样子，黎明艳关切地看了她一眼。

刘长江对着黎明艳：我的办事效率高吧？

黎明艳：高！

汪海云还是没有吱声。

刘长江：哈哈哈……

黎明艳和汪海云都无奈地低下了头。

61.酒店内 夜

酒会开始了，酒会现场热闹无比，男士都穿着西装，女士都穿着礼服，优美的旋律在大厅内回响，人们端着香槟或者红酒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不时碰杯，人们都彬彬有礼地微笑。

黎明艳和汪海云穿着高跟鞋和职业装忙前忙后地招呼来到酒会的客人，刘长江西装笔挺地和不同的人握手，寒暄，很有风度。

别人吃饭的时候黎明艳和汪海云在催菜，别人喝酒的时候她们站在会场忙来忙去地来回跑着换着酒。

62.酒店内

夜

酒会结束了，黎明艳和汪海云穿着正装站在门口送着离开的客人，黎明艳对这样的着装明显感觉有些别扭，老是扯那个迈不开步子的裙子，汪海云倒是比较适应，但两个人明显很疲惫。

63.出租车内 夜

夜已经很深了，大街空无一人。

刘长江坐在出租车前排，似乎也喝了很多酒，又开始傻笑，黎明艳和汪海云坐在后排，疲倦不堪。

刘长江拿出自己手机，开启电子导航仪，一路指点着师傅左转右转，煞有介事。他自己玩够了以后又回头看看黎明艳和汪海云：小冷，你穿职业装很漂亮嘛！

黎明艳睡眼朦胧：哦？是吗？谢谢。

刘长江回过头斜眼看着黎明艳：这次酒会举办的非常成功，我很满意，哈哈……明天你们就可以来结工资了。

黎明艳和汪海云听闻此言又有了些精神。

黎明艳急切地：好啊，那明天什么时间啊？

刘长江：嘿嘿，我让你们什么时间来拿你们就什么时间来拿！

黎明艳和汪海云听闻此言又有些泄气，黎明艳在他背后做了一个打后脑的动作，随后看了看汪海云，黎明艳轻轻搂了搂汪海云的肩，两人轻松地笑了。

64.黎明艳家 晨

墙上的春节倒计时：4天。

黎明艳和汪海云还没有起床，都坐在床上打电话。

黎明艳：妈，嗯，明后天吧，你放心吧！总之，除夕以前一定回来，嗯，你等我回来就好了。嗯，拜拜。

汪海云：妈，你就别担心了，肯定能回来，这边事还没有办完，过年之前没问题……嗯，好，挂了啊！

黎明艳伸了一个懒腰：哎呀，天无绝人之路啊，终于可以回去了！

汪海云略有心事的样子：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怕夜长梦多。

黎明艳调侃地：嗯哼？长见识了，会说成语了？

汪海云皱眉推推黎明艳：去！

黎明艳：那倒是啊！拿到手里的钱才是钱。

这时，黎明艳的手机响了，黎明艳看了看，略显惊讶，接了起来：喂？刘处，嗯，您说……嗯，好的！（挂了电话）

汪海云：刘处的电话啊？

黎明艳：是啊，他说……

这时，汪海云的电话也响了，她急忙接起：喂？刘处，嗯，啊？是吗？哦，行吧，好，我一会儿就去。（挂了电话）他让我去办公室等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黎明艳：他让我去他家里拿钱。

汪海云欲言又止：他说我的钱让你一起领了，他……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黎明艳不太相信地：不会吧？你觉得他有那么高的智商吗？

汪海云勉强地笑：嘿嘿，好像没有，那……你自己去小心点。

黎明艳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拳套：放心吧，姐可不是白练的！（说完，就假模假样地对着汪海云挥舞着拳头）

汪海云无奈地笑了。

65.刘长江家 夜

屋里的家具已经置备的很齐全了，客厅的墙上挂着他和老婆、儿子的照片，沙发旁边有一个高高的花架，放着一盆硕大的仙人球。

黎明艳和刘长江分别坐在饭桌两边，桌子上放着两瓶没有开启的红酒和一些残羹剩菜。

黎明艳单手撑头：刘处，您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把钱给我啊？五子棋也陪您下了，饭也陪您吃了，天都黑了，您赶紧把钱给我，让我回去吧。

刘长江猥琐地笑：嘿嘿，那就再陪我看个电视吧！（坐到沙发的一头，打开电视，看着黎明艳，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黎明艳撑着头的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走了过去，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地看着电视。

刘长江慢慢地向沙发的另一头移动，当他移动到离黎明艳很近的时候，黎明艳突然转过头看着刘长江。

黎明艳面无表情：停！

刘长江愣了一下便停住了，然后开始对着黎明艳媚笑，左手搭在了黎明艳的腿上：我家的电视好不好看啊？

黎明艳皮笑肉不笑：不好看！而且，您的手放错了地方。（说完，用两根手指把刘长江的手拎到了他自己的腿上）

刘长江不以为然：哈哈，原来你不喜欢这只手。（又把右手搭在了黎明艳的腿上）

黎明艳有些愤怒瞪着他，正要发作。

刘长江却突然把头支过来，身子弯的很低，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夸张地看着黎明艳，故作可爱地左右手交换着放在黎明艳腿上：那这只手呢？这只呢？还有这只呢？

黎明艳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愣了一下，终于爆发：啊！（用力甩开刘长江的手，“嗖”的一下站起来，极力地掩饰着自己厌恶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刘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钱给我们啊？

刘长江媚笑：我不怎么样啊，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嘿嘿，年轻人要适应社会嘛，这个社会要求你必须跟我聊聊天才能拿到钱啊！

黎明艳莫名其妙：啊？

刘长江煞有介事地：哎呀，我一个处级领导怎么会欠你们这几个钱呢？哈哈，小冷啊，你看以后我们见面就难了，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陪我到床上聊聊天，我们在床上划三八线，你要相信我，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读书划的那个三八线？啊？哈哈哈……就是那种线……（在茶几上比划着划线的动作，一边划一边看着黎明艳）

黎明艳无比诧异地看了刘长江一会儿，冷笑：刘处，你老婆在这儿看着你

刘长江突然翻脸：你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黎明艳镇定地：好吧，那不扯这些，但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刘长江由怒转喜：哈哈，真的吗？你有什么原则啊？

黎明艳蹲了下来，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刘长江，一字一句，语速渐快：我的原则就是绝对不会和你睡一张床！

刘长江：哈哈，你胡搅蛮缠了吧，想歪了吧？

黎明艳恨恨地看着刘长江，突然气势低落下来，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急切地：刘处，我求求你赶快把钱给我吧，我和汪海云都很需要这笔钱。

刘长江站了起来，乐呵呵地：哎呀，不要小孩子脾气了，来来来，来试试我家的新床！（说着，拉着黎明艳往卧室走）

黎明艳无奈了，甩开他的手：明天我们再来找你，我要回去了。（转身要走）

刘长江一个激灵地堵住了黎明艳的去路：不行！

黎明艳再也忍不住愤怒了：让开！

刘长江挺胸：不让！

黎明艳把声音提高了：让开！

刘长江又开始得意地媚笑：嘿嘿！不让不让就不让！嘿嘿！别装了，你也舍不得走！（又把黎明艳往卧室里推）

黎明艳被气得快翻白眼了，呼吸因为愤怒而变得急促，不再说话，只是拼命地想冲出去，刘长江却死死地拉住她。

黎明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啊！这年我不过了！（一把揪住刘长江的衣领，对着刘长江的脸劈头盖脑地打了下去）

刘长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只能发出一声声惨叫。

电视上播放着奥特曼打小怪兽。

66.黎明艳家 夜

屋里漆黑一片。

黎明艳打开门进来，眼睛红红的，哽咽地：老冉？

显然，汪海云不在家。

黎明艳拿出手机拨了汪海云的号码，但是没等接通她便挂了。

窗外的灯光透进来，黎明艳没有开灯，黎明艳放下了包，脱去了外套，颓废到倒在了床上……

67.黎明艳家 夜

房间的灯突然开了，黎明艳蜷缩的身体不禁抖了一下，接着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却对光线有些不适应了。

汪海云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老扎，快来看我买的零食。哈哈，多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折磨死我了。（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黎明艳慢慢地坐起来，犹豫了一下：你把钱都花光了？

汪海云：没有啊，我学聪明了，还剩一点，本来就没几个钱了，嘿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不给我电话啊？

黎明艳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抱紧双脚护在胸前，定定地看着汪海云晃动的身影，平静地：老冉，我没有把钱拿回来，我们回不去了。

汪海云闻言一惊，猛地把头转回来，两人就这样看着。

68.黎明艳家 夜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黎明艳情绪低落：事情就是这样，他说……我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说完，眼眶红了，但她努力地撇了撇嘴，把眼泪忍了回去，认真地看着汪海云）对不起，害得你也回不去。

汪海云忧郁地走到黎明艳面前，黎明艳埋下了头。

汪海云安慰地：别这样说。

黎明艳把头埋得更低，汪海云也有些动容，紧紧地抱着她。

69.黎明艳家 晨

墙上的倒计时已经被撕掉了，半吊在墙上。

黎明艳和汪海云并排躺在床上，窗外的天空由黑暗变得明亮，但两人一直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汪海云：其实我早该知道。

黎明艳：什么？

汪海云：他本就没安好心。

黎明艳翻身对着汪海云：那天我看你从办公室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是不是那小怪兽调戏你未遂啊？

汪海云转过头看着黎明艳：你怎么知道？

黎明艳：老大，好歹我们也相识24载，你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是哪一堆，你以为你装个深沉我就会以为你升华了？

汪海云：唉，真是应该跟你说的，我就怕你想替我出头，最后拿不到钱，没想到……我以为他碰了钉子就会收敛的。

黎明艳恨铁不成钢地：侥幸心理害死人呐！还好，他只配做我的小怪兽。

汪海云勉强地笑笑：是啊，你最厉害了，冷特曼！算了，问题又不在我们这里，还是想想怎么跟家里说吧，要不问家里要点钱？

黎明艳：啊？丢人啊！

两人沉默一阵。

黎明艳突然坐了起来喊：我咽不下这口气……

汪海云也坐了起来：那我们能怎么办啊？就跟家里说吧，你永远都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黎明艳拿出手机递给汪海云：那你跟家里要个钱给我看看！

汪海云不接手机，把头别了过去。

黎明艳看着汪海云，有些犹豫地：老冉，你愿意为革命事业做出一点牺牲吗？

汪海云：革命事业？给钱吗？

黎明艳：给！

汪海云：那……得看牺牲什么了！（诚恳地看着黎明艳）

黎明艳也诚恳地看着汪海云，欲言又止：唉……算了算了，睡觉吧！（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

汪海云：啊？你还没有说是什么革命事业呢？

黎明艳：没什么，一宿没睡你不困啊？

汪海云：不困，你跟我说说嘛！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黎明艳：还没有。让我想想嘛，我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思考。

汪海云：拜托，你喜欢在睡觉的时候磨牙好不好……（伸手去扯黎明艳的被子）

黎明艳又扯回来。

隐黑。

70.黎明艳家 夜

半夜，黎明艳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她猛地坐起来：我想到了！

汪海云被她弄醒，睡眼朦胧的坐起来：怎么了？

黎明艳双手抱住汪海云的肩猛摇：老冉！咱们这次能不能出这口气就全靠你了！

汪海云睡眼朦胧，一脸茫然：啊。

71.黎明艳家 日

屋里被弄得乱七八糟。

黎明艳和汪海云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东西，黎明艳拉出了那盒喇叭，汪海云找出了一捆绳子，黎明艳找出了一个DV，然后两人背上背包。

黎明艳把一个旅行袋放在桌子上，然后交给汪海云一小包药一样的东西：你在明，我在暗，一切按计划行事。

汪海云拿着那一小包东西掂量着：能行吗？

黎明艳斩钉截铁：行！我以前失眠的时候闻一闻就睡着了，根本就不用吃。

汪海云不相信地：啊？那能吃吗？不会出人命吧？

黎明艳：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幽默呢？我用的是夸张手法好不好。总之，不蒸馒头争口气，要让姓刘的知道，新中国的花朵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72.办公室内 夜

刘长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汪海云坐在他对面。

刘长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镜滑到了鼻梁下，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似乎翻成了白眼。

刘长江的对面坐着汪海云，此刻她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刘处，黎明艳对不起你是黎明艳的事，你可不要连累我啊，我两年没回家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刘长江神经质地抬起头：哼，你就对得起我？

汪海云抹了把泪：哎呀，刘处，以前是我不懂事嘛！

73.咖啡屋 夜

汪海云画外音：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黎明艳坐在角落里，带着手机耳机全神贯注听着，手上拿了一本杂志，她的旁边放着一个背包和一个大小适中的旅行袋。

耳麦里传来刘长江和汪海云的对话。

刘长江：嘿嘿，小孩子不懂事嘛，我理解……

咖啡屋里坐满了客人，服务生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忙碌着。

刘长江：不过，只要能及时改正，嘿嘿，还是很好的。

黎明艳拍着桌子咬牙切齿：无耻败类！

一个从黎明艳旁边经过的小男孩被黎明艳吓到，小男孩呆呆地看着黎明艳，黎明艳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小男孩做了一个怪笑。

小男孩扭头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叫：妈妈，妈妈！

黎明艳的目光跟随孩子而去，她因为吓到小朋友而面带歉意，但马上调整状态继续认真地监听。

74.办公室内 夜

汪海云哭哭啼啼地，刘长江有些得意了，不由地站起来，走到汪海云背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脸上流露出一种阴谋得逞的奸笑。

刘长江：好了，好了，小冉啊，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至于那个黎明艳嘛，她太可恶了，你也别替她求情。

75.咖啡屋 夜

黎明艳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大声地：他怎么不去死！（发现坐在她对面的一个长的老实巴交的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点下了头）

76.办公室内 夜

汪海云听到黎明艳的话感到有些好笑，但强迫自己忍住了，她也暂时收住了眼泪，趁刘长江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瞟着刘长江搭在她肩上的手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

汪海云转身说话，顺势甩掉了刘长江的手：我才不会替她求情呢，我们已经闹翻了，她把我撵出来了。刘处，我今天可不可以住你那里啊？

刘长江大喜，又故作镇定：啊？嘿嘿，嗯……这个黎明艳太不像话了。小冉，你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流落街头呢？嘿嘿……

77.咖啡屋内 夜

黎明艳愤怒地小声说：哼哼，小怪兽！等下看你爷爷们怎么收拾你1

78.办公室内 夜

汪海云听到黎明艳的话又有些想笑，不由得瞟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却被刘长江察觉了。

刘长江：小冉，你怎么了？

汪海云惊了一下，又尴尬地笑了笑：啊？没有啊，您愿意帮我我太意外了！我能不能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啊？

刘长江：嘿嘿，小冉，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伸手想要抱汪海云）

汪海云本能地躲避，身子一偏耳朵上的耳麦被刘长江拽了下来。

刘长江：咦，这是什么啊？

汪海云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音乐！

刘长江一脸好奇：哦？也让我听听！（说着，就把耳麦往自己耳朵上戴）

汪海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

79.咖啡屋内 夜

黎明艳听到刘长江发现了通话耳麦，不由一惊，一滴汗水从她额头上流了下来，然后脱口而唱：嘿！太阳出来罗勒，喜洋洋哕啷哕，挑起扁担啷啷，扯哐扯上山岗哕哕喂……（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铁托盘和铁勺子敲了起来，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80.办公室内 夜

刘长江赶紧把耳麦扔给了汪海云，一脸嫌弃地说：呀……去去去，啥歌这么闹腾啊。（站了起来去拿包）

汪海云见没有穿帮觉得不可思议，略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耳麦接过来戴上，偷偷地向刘长江吐了吐舌头：哎呀，我们的眼光当然没有您好了。

81.咖啡厅内 夜

黎明艳的手里还拿着托盘和勺子，听到汪海云的话知道没有穿帮，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咖啡厅内所有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她轻轻地把托盘和勺子放下，然后把头埋得很低，开始收拾东西。

一位咖啡厅服务员走了过来：对不起，小姐，我们……

黎明艳伸出手打断服务员：好，我知道了！结账！

服务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离开了，黎明艳继续把头埋得很低收拾东西。

82.办公室内 夜

刘长江：嘿嘿，小冉，你刚才说什么要求啊？

汪海云楚楚可怜地：是这样的，我想再跟您借点钱。

刘长江听到钱字表情有些不自然，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说，你要借多少啊？

汪海云伸出一根手指头。

刘长江瞬间瞪大了眼睛：十万？

汪海云连忙摇头：没有，我是要借一万了！

刘长江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又恢复了刚才的媚笑：哎呀，一万何必说借嘛，我就把那个黎明艳的那份钱也给你就是了嘛，就当是奖金了。

汪海云：真的啊，谢谢刘处！

刘长江突然把头靠近汪海云：哈哈哈……我可不是小气的人。那……我们回去吧？

汪海云有点受不了了他的嘴脸，偏了偏身子勉强地点点头。刘长江转身开门出去，汪海云在他背后做了一个怪相也跟着出去了。

83.大街 夜

街上人潮稀疏。

刘长江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和汪海云上了车。

84.车内 夜

黎明艳已经坐在另一辆出租车里窥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看见二人打车离去，对出租车师傅：师傅，跟上那辆车！

85.前面的出租车

内

刘长江一脸媚笑，汪海云勉强地赔着笑，刘长江有意无意地用手揽着汪海云，汪海云没说什么把头别向窗外，刘长江看看汪海云的表情笑得更欢了，汪海云再把头别过去了一点，一脸抓狂的表情。

86.后面的出租车内 夜

黎明艳关切地看着前面的车辆。

黎明艳对着耳麦：老冉，我跟在你们后面呢，有事别慌，你就把他当成一小怪兽，实在不行就再给他一顿打1

87.小区门口 夜

天上开始下小雪。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小区门口，刘长江和汪海云下了车，等到她们走进小区的时候，黎明艳也准备下车。

师傅找钱的时候好奇地看着黎明艳：姑娘，重案组的？

黎明艳接过钱冲师傅一笑，特严肃：不是，拍电影的！（说完，下了车，拿着全副装备特别威风地走进了小区）

师傅不解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这都哪儿跟哪儿？

88.小区角落 夜

地上已经铺满了一层雪，黎明艳蜷缩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非常狼狈。

89.刘长江家 夜

客厅的饭桌上依然有两瓶红酒，刘长江的家庭照依然挂着，沙发旁边依然有一个高高的花盆木架，上面放着一大盆仙人球，茶几上放着一个很大很厚的玻璃烟灰缸，电视开着，刘长江坐在沙发上，随手从茶几的暗格拿出一把手枪擦拭着。

卫生间内，汪海云正坐在盖上的马桶上戴着耳麦打电话。

90.小区内 夜

黎明艳坐在一个凳子上，冷得直打哆嗦，电话响起，她赶忙接起来：喂，老冉，怎么样？

91.卫生间 夜

汪海云压低了声音说：老札，我有点怕，我看还是算了吧。

电话里黎明艳：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杀人放火，我们只是拿回我们该得的，顺带着收拾这小怪兽一把，奥特曼打小怪兽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你不想回去过年了？

汪海云：嗯，想！

电话里黎明艳：那就对了！别磨叽了，速战速决，胜利属于伟大的无产阶级。

汪海云：嗯！不成功，不过年！（对着镜子握紧拳头做了一个表决心的动作，然后离开了卫生间）

92.小区内 夜

黎明艳焦急地看了看时间，然后聚精会神地监听着。

93.客厅 夜

饭桌上的两瓶装饰红酒少了一瓶，刘长江正把一瓶红酒夹在两腿间，对着红酒的瓶口使劲扭动，汪海云被惊了一下。

刘长江见汪海云出来，赶忙把红酒从腿间抽了出来，拿着红酒对汪海云说：嘿嘿，这瓶子盖得忒紧了！

汪海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刘处，这个……这个……红酒要用红酒专用的开瓶器来开。

刘长江：啊？啥开瓶器？哦，嘿嘿，忘买了！

汪海云：不要紧，那就不喝酒呗，喝热水呗。

刘长江：啥？喝不喝酒是我说了算，可不是开瓶器说了算。（拿着红酒进了厨房）

汪海云站在那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正想去看看却听见“哐当”一声，汪海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转身看到茶几上的手枪，惊了一下，她走过去拿起枪。

94.小区内 夜

雪越下越大，黎明艳听到“哐当”一声，立马紧张起来：老冉，什么情况？

95.客厅里 夜

汪海云警觉地看了看厨房，刘长江还没有出来，小声地说：没情况，砸红酒呢。但是……有把……枪！

电话里黎明艳：啊？

汪海云很认真地摸了摸手里的手枪。

刘长江：别动！

汪海云猛地回头，看见刘长江站在自己身后，她突然不知所措，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刘长江。

刘长江慢慢地靠近她，眼睛死死盯着汪海云手里的枪，然后轻轻地拿过来，看到手枪完好无损，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别动，这是我给儿子买的玩具，除了他谁也不能动。

汪海云：嗨1

96.小区内 夜

黎明艳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很冷，不由得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

97.客厅 夜

茶几上的红酒瓶口被敲碎了，用来盛红酒的器皿是两个写着“越南自卫反击战”的大茶缸子。

刘长江依旧得意：嘿嘿，用这样的大杯子喝酒才有劲嘛，来，干一个！

汪海云极不情愿地拿起杯子和刘长江碰了碰：刘处，您还打过仗啊？

刘长江：哈哈，那是……不然我连初中都没上完，怎么能……啊？

汪海云：那您一定是战功赫赫？

刘长江：嗨……我老实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汪海云：啊……好啊！

刘长江：其实啊，我连一发子弹都没打过，谁叫我命好呢，嘿嘿，做警卫员呢……（喝了一大口，相当得意，放下杯子又色迷迷地看了看汪海云）

汪海云也很尴尬地对他笑了笑：哦……怪不得！

刘长江很敏感地：怪不得什么？

汪海云：嗯……怪不得……怪不得您的眼光这么好，原来是这样……

刘长江：哈哈哈……你也觉得我眼光好吧……（又喝了一口酒）

98.小区内 夜

黎明艳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白色的雪，像一个雪人，她被冷得缩成一团。

黎明艳：老冉，你们俩能不能不得瑟了，赶紧的，我就快挂了。

99.客厅 夜

汪海云听到黎明艳的话有些慌了，定了定神：刘处，那人家的钱？

刘长江：嘿嘿，钱明天一定给你。（又喝了口酒）

汪海云嗲声嗲气地：可是人家明天一早就要走，您这儿有现金吗？我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100.小区内 夜

黎明艳打了个冷战：呀……老冉，你好撩人啊！

101.客厅 夜

汪海云差点笑出声来，但是又马上进入了角色。

刘长江：哈哈，笑话，这么点钱我当然有。

汪海云：哦？是吗？可别像上次在超市那次……

刘长江一听提到这件事马上有些不爽：你看看，你这孩子，你咋不相信人呢？我是有原则的人。嘿嘿，我马上拿给你看看还不成吗？以后不许再提那件事。

汪海云点点头，还对他抛了一个媚眼，示意他赶紧去拿钱。

电话里黎明艳：嘿嘿，老冉，有手段！好，快行动，别忘了给我留门啊！

刘长江起身去了另一间房。汪海云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进了房间，然后她迅速地把一包药粉放进刘长江的红酒里，然后轻轻地把门虚掩，又把包里的DV拿出来放在了电视机旁的花瓶后面的阴影里，然后再回到沙发上若无其事地喝着红酒。

这时，刘长江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捆人民币，放在汪海云面前，然后凑到汪海云的面前：嘿嘿，这回你放心了吧？

汪海云看着钱开心地点点头：嘿嘿，放心了！来来来，刘处，我敬你一杯。

刘长江把汪海云的杯子放在茶几上，慢慢向她靠近，色眯眯：嘿嘿，小冉，刘处对你好不好啊？

汪海云慢慢地往后退，有些紧张：当然好啊，所以我要敬你一杯嘛，刘处，来！（端起刘长江的红酒挡在自己面前）

刘长江接过红酒，汪海云松了一口气，但是刘长江并没有喝，而是直接把酒放在了茶几上。

汪海云看着红酒有些着急，又继续向刘长江靠近：刘处，我敬您酒呢，您怎么不喝啊？

刘长江：嘿嘿，我对你这么好，你难道就用一杯酒答谢我啊？那怎么行呢？嘿嘿……

汪海云有些不知所措。

102.楼梯间 夜

黎明艳着急地问着汪海云：他不肯喝酒吗？你别急，我这就上来锤死他！（从旅行袋里拿出了一根棒球棍）

103.客厅 夜

汪海云一边听黎明艳的电话，一边看着步步逼近的刘长江，忍不住脱口而出：等等！

刘长江愣了一下：怎么了？

104.楼梯间 夜

黎明艳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105.客厅 夜

汪海云有些语塞。

这时风把门吹开了，发出“吱”的一声。

刘长江回头看门。

汪海云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恐惧：啊……门开了！

刘长江：怎么没有关好门？

汪海云无奈地：是啊，怎么没有关好门呢？

刘长江起身去关门，汪海云在背后做了一个抓住他的动作，但是又没有抓到，只得锤了锤沙发自己抓狂，随后把茶几上的烟灰缸藏在了自己身后。

刘长江：嘿嘿，这门一定要关好啊1

106.楼梯间 夜

黎明艳听见汪海云的话立马往楼上跑去。

107.客厅 夜

刘长江关好了大门，迫不及待地向汪海云冲过来。

108.楼梯间 夜

黎明艳还在二楼。

109.客厅 夜

刘长江越靠越近。

汪海云端起红酒，刘处，再喝一杯酒吧！

刘长江一把把酒拨到地上。

汪海云惊恐地叫了起来：啊！

刘长江扑了过来。

110.楼梯间 夜

黎明艳刚跑到四楼，跑得太急摔了一跤，疼得她龇牙咧嘴的，但她来不及看伤到了那里，又爬起来继续跑，眼里已经泛泪光了。

黎明艳冲到了门口，一边使劲地拍门，一边急切地叫：刘长江！你给老娘滚出来！刘长江！你这个老色魔！刘长江！

突然，门“咔嚓”一声开了，黎明艳立马举起棒球棍做袭击状。

门被缓缓地打开，黎明艳举棒就打，出手却看见是汪海云开的门，黎明艳努力收住，终于在汪海云脸上一寸的地方收住了，汪海云面带惊恐，全身发抖。

黎明艳见到汪海云，惊喜交加，一把抱住她，有些哽咽了：老冉，你没事吧？我错了，咱不要这个钱了，我再也不要你冒险了，我们走吧！

汪海云却停止发抖，一把推开她，镇定了一下：啊？那他不是白晕了？

黎明艳：啊？

这时，黎明艳才注意看屋内的情况。

茶几上放着人民币，刘长江趴在沙发上没有了动静，沙发旁边的木架倒在了地上，刘长江的头顶上扎了一个仙人球，红酒撒了一地，汪海云的手上还拿了一个烟灰缸。

黎明艳诧异地看着汪海云，汪海云也看着她，两人都笑了。

111.客厅 夜

DV屏幕：刘长江扑过来的时候，汪海云顺手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向刘长江的脑袋砸过去，还没有砸到的时候，刘长江却因为用力过猛撞到了沙发旁边的花盆木架，木架上的仙人球掉了下来正好砸中他的脑袋，刘长江顿时晕了过去。

黎明艳看得一愣一愣，面带崇敬地看着汪海云：哇塞，老冉，我没看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智障小怪兽”吧。

汪海云：你这个办法真好，有这么丢人的东西在我们手里，谅他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112.客厅 夜

刘长江被黎明艳和汪海云扶了起来，黎明艳取掉了他头上顶的仙人球，让他仰面躺在沙发上，黎明艳和汪海云看着他。

黎明艳：要不要叫救护车？

汪海云试了试他的呼吸：还没死，不用吧？我们的活还没干完呢。

黎明艳：要不后面的就算了吧，拿钱走人吧。

汪海云：不能算！别忘了我们的宗旨！

黎明艳点点头：嗯！

两个人从裤兜里扯出两个布条转身套在头上，转过身的时候布条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两人极有默契地点点头。

黎明艳拉开旅行袋，拿出了两个高音喇叭，“哗”的一声放在地上，然后去拍了拍刘长江的脸：哎……哎……醒醒！刘处！醒醒。

当刘长江似乎有点苏醒的迹象，黎明艳立马抄起棒球棍在他头上轻轻一敲，刘长江便又晕了过去。

黎明艳对着旁边的汪海云：没问题，死不了。

汪海云从卧室里推出一个挂衣架，黎明艳连忙帮她一起推。

黎明艳把旅行袋里的东西都抖到地板上，有一捆绳子和一套碎花棉袄。

两个人扶起刘长江，刘长江依然不省人事。

113.阳台 夜

夜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世界一片宁静，整个世界都变得雪白。

黎明艳和汪海云并肩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雪景。

黎明艳：好美啊！

两个人侧头，只见刘长江在她们旁边，他穿上了一套厚厚的碎花棉袄，腰间绑着绳子打了一个结，人被挂在衣架上，两手撑开被系在阳台的左右两边像一个十字架一样，一手绑着一个高音喇叭，左手挂了一幅字“不怕流氓有文化！”右手也挂了一幅字“就怕流氓有喇叭！”

汪海云从地上捡起刘长江的眼镜玩耍，她试着戴了戴：哈哈，这眼镜居然是平光的！

黎明艳也接过来看了看，回头白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刘长江：装！装的像个人一样！（把眼镜给他戴了回去）

黎明艳一只手拿着刘长江左手的喇叭开关，汪海云拿着刘长江右手的喇叭开关。

黎明艳：1、2、3。

两人同时按下了开关，三个喇叭里同时传来了高分贝的《舒克和贝塔》。

黎明艳对着刘长江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在汪海云的招呼下迅速撤离。

114.小区内 夜

夜空中大雪纷飞，一群人站在刘长江楼下抬头看着，表情惊讶，并且都只是沉默地看着阳台上的刘长江，大部分人都穿着睡衣，披着外套。

一个老头看的出神，悄悄地靠近另一个老头。

老头A：嘿，我听说这叫行为艺术！

老头B：可为什么怎么看怎么二呢？

老头A：你不懂，现在流行二文化。

115.阳台 夜

刘长江渐渐苏醒，他的视觉首先恢复，透过脸颊上戴的歪歪的眼镜看到了楼下的人，立即火了，大吼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家睡觉去！这么晚了还在公共场合听广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人群听到以后立即发出一阵轰鸣和议论。

刘长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不能都动，然后他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然后一阵凄厉的嘶吼划破了夜空：啊！救命啊！

116.街道上 夜

黎明艳和汪海云紧张地急行，两个人都走得气喘吁吁的，她们拐过了街角，汪海云示意歇一下，汪海云一边往回看有没有人追来，一边喘着气。

远处人声鼎沸，隐约听到有个老头兴奋的声音：快！大家快回家拿DV机！

两个人忍俊不禁。

汪海云喘着粗气：老扎，你说我们俩会不会被跨省通缉？

黎明艳喘着粗气：有可能，怎么办？

汪海云诧异地看着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异口同声：跑呗！

说完，黎明艳跑了出去，汪海云跟在后面。雪已停，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两个人追逐着打起了雪仗。

黎明艳扔出一个雪球：我们浪迹天涯。

汪海云也扔出一个雪球：隐姓埋名！

黎明艳又扔出一个雪球：劫富济贫！

汪海云再扔出一个雪球：行侠仗义！

黎明艳继续扔雪球：未婚先孕！

说完这句两人都愣了，然后两个人狂笑，追逐着离开了。

117.黎明艳家门口

日

一个身着快递服饰的年轻男子站在黎明艳家门口，汪海云递给他一张光盘，然后对快递员微微一笑。

118.黎明艳家 夜

黎明艳在墙上的春节倒计时纸又被拼接回去了，在天数上贴上了最后一张：O。

119.胡同里 日

胡同里已经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家家都贴着对联，胡同里不时有嬉闹的孩子成群结队的跑过，远处不断传来鞭炮声。

阿伦的花店已经关门了，上面贴着一张纸，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了几个字：回家过年了！

黎明艳和汪海云背着背包，黎明艳的手里拿着一幅画，她们走到花店门口停住了，两人会心一笑。黎明艳把手里的画贴在了花店的门上。黎明艳和汪海云离去，画上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下面写着一句话：阿伦，春节快乐！回家快乐1

120.机场 日

一架飞机降落在跑道上。

121.刘长江家 日

刘长江头上缠着绷带，眼镜被甩在了茶几上，眼镜旁有一份报纸，上面有刘长江被绑在阳台上的场景，刘长江一脸阴郁地盯着电视机，电视里正放着他向汪海云扑过去的那一刹那被仙人掌击中的一幕。刘长江越看越生气，忍不住跳起来在房间里张牙舞爪地吼叫，撕咬着茶几上的报纸，然后向空中扔了出去。

刘长江歇斯底里地：混蛋，敢耍我！混蛋，啊——

突然，传来刘长江的一声惨叫，原来因为扔报纸用力过猛，刘长江的手又狠狠地打在了仙人球上。

122.机场

日

机场内有很多人，到机场接机的人基本都是家人，有母亲带着孩子接丈夫的，有双亲等着接自己子女的，有年轻妻子等着接自己丈夫的。

黎明艳和汪海云两人背着背包，意气风发地踏出机场大门。

123.汽车站 日

长途汽车站里里外外都被赶着回家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黎明艳和汪海云的表情无比凝重看着车站。

汪海云：老扎，怎么办？

黎明艳冷静地：抄家伙，劫车1

124.公路上 日

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在路上奔驰着。

黎明艳甩出了一沓人民币，她们试图拦住从她们身边经过的车辆，但是一辆又一辆的车从她们身边飞驰而过，黎明艳和汪海云一边奔走一边拦车，渐渐地有些绝望了。

终于两个人走不动了，蹲在路边，汪海云用树枝在地上不断地写着两个字：回家！

每当有车经过黎明艳就举起手中的人民币。

终于，一个大轮子停在了两人面前，两个人抬头，一辆蓝色的大卡车停在了两个人面前，车门开了，一个胡子拉碴、穿着随意的男子和三个虎头虎脑、满脸花猫的男孩子挤在狭小的驾驶室里面，好奇地看着她们，黎明艳和汪海云也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他们。

125.卡车上 日

两个背包甩上卡车后面的货厢，黎明艳和汪海云爬上了卡车，俩人枕着背包躺了下了，松了一口气，阳光还灿烂着，卡车缓缓启程。

126.公路 日

卡车在公路上奔驰，公路两旁的青山绿树渐行渐远。

127.卡车上

日

卡车全速前进。

驾驶室里的收音机断断续续地播放着摇滚音乐，三个孩子在音乐的带动下似懂非懂的摇晃着脑袋，头顶传来黎明艳和汪海云激动的尖叫。

128.卡车上 日

黎明艳和汪海云趴在卡车头上互相攀比着分贝。

黎明艳、汪海云：啊！我们回来了！

远山传来了回音。

迎着夕阳的余晖，迎面而来的风吹动着她们的头发，货车经过了乡间马路，两旁都是广袤无垠的油菜花，金灿灿的油菜花映着夕阳随风舞动。

黎明艳和汪海云都陶醉地闭上了眼睛，黎明艳若有所思。

129.教室 日（回忆）

明亮的教室，黑板上写着四个大字《我的故乡》，一个长头发、年龄大概在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讲台上，下面的同学都端坐着。一个留着刘海的女孩子坐得直直的微笑地看着讲台上女孩子，讲台上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篇作文，用稚嫩的声音声情并茂的朗诵着。

小女孩：我的故乡有一座小小的桥，桥下有一弯清清的河。我的故乡有一座高高的山，山下有一片绿绿的林。我的故乡有一方厚厚的土，土里有一片金色的花。我的故乡有一片浅浅的滩，滩上有一堆细细的沙。我的故乡有一簇白白的云，云下有一阵暖暖的风。我的故乡有一片朦朦的雾，雾里有一盏明亮的灯。我的故乡有一栋矮矮的楼，楼里有一张小小的床。我的故乡是一座大大的城，城里有一个小小的我……

隐黑。（回忆完）

130.小路上 夜

黎明艳和汪海云一路走来，到处都有还在路旁放鞭炮的人们，远处也不时传来鞭炮声，城市的路灯挂满了红红的灯笼，城市中的楼房上每一个窗口都闪烁着温馨的灯火，一幅幅过年的景象映入眼帘，黎明艳和汪海云向自己的家奔去……

她们的父母在院子门口盼着她们，院子里摆着一桌团圆饭，而在他们团圆的一刹，天空中升起了无数的烟花。

（剧终）

[作者简介]

刘晓萍，女，1981年出生，四川眉山人，成都大学特聘副研究员、美术与影视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