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打的生命
2016-12-12
喀麦隆搏击高手弗朗西斯·恩加努自去年开始代表法国参赛,不久前进入MMA(综合格斗)界打拼,他终于可以向饱受重击的生活做出反击了。
22岁时,他放弃了搬运工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实现成为世界冠军的梦想之中。周围A都觉得他疯了。没关系,正是这种疯狂燃烧他的内心,给他前进力量,他不知该如何定义这种感受,但全力以赴地坚持着。
他说了一些话,回避了一些话,从他嘴里吐出的词和被阻止的词都闪现在那双有些诱人、有趣和倔强的棕色的双眼里。当我们坚持时,弗朗西斯·恩加努放下手中的可乐,用吸管搅拌着杯中的冰块,接着露出了欺哄式的微笑。短暂的训练后,我们在巴黎12区的一家奢华的啤酒馆里落座,在他1.93米的身高和113公斤的体重的衬托下,餐厅里的桌椅似乎是为孩子准备的。恩加努交叉着双臂,发达的二头肌高高鼓起,引来侍者的一番议论。
2013年当27岁的恩加努从喀麦隆飞到法国时,不愿下机,很长一段时间机场是他A躲避的地方,这个UFC(终极格斗,MMA最顶级的比赛)重量级金腰带热门人选一直避谈过去的经历,MMA工厂的老板、恩加努的经纪人兼教练费尔南·洛佩斯说道:“恩加努就是兰博。”
恩加努出生于喀麦隆最大的城市杜阿拉东北部200公里的巴蒂耶,那里经济落后,民不聊生。6岁时父母离异,他先是寄宿在姑妈家,后来跟随叔叔长大。恩加努从小身高体壮,当地不少帮派都想招他入伙打黑拳。关于最初来到法国的这次行程他一直闭口不谈,我们只知道他曾露宿街头,靠救济为生,有时会去巴黎12区的一家拳馆打拳。
我们试图了解他来到法国的原因,穿着印有他名字的T恤的恩加努低着头继续用吸管骚扰着杯中的冰块。“这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他尴尬地笑着,用沙哑的声音讲述道:“我爸爸是个很暴力的人,喜欢打架斗殴,我爱他,但他的坏名声让我感到羞耻。他在潜移默化中开始影响我,让我感到自身的强大。如果没有他的坏名声,我或许永远不会选中自己的力量。但我希望用另一种方式展示这种力量。”
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恩加努争得我们同意后接起了电话,就像训练后他询问是否可以冲个凉一样。“我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他解释道。手机在他巨大的手掌之下就像一枚邮票,他按下结束键,继续讲起从前的故事。22岁时,他放弃了搬运工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实现成为世界冠军的梦想之中。周围人都觉得他疯了。没关系,正是这种疯狂燃烧他的内心,给他前进力量,他不知该如何定义这种感受,但全力以赴地坚持着。“我告诉自己:‘OK,生活是想把我打倒来取得快感吗?我会全力以赴做出反击。他之所以能好几次把我击倒,因为每次我都会挣扎着站起来。”
辞职后恩加努动身前往杜阿拉继续拳击梦想,后来辗转来到首都雅温得。参加了四场业余拳赛后,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去欧洲打拳才是他的终极目标。“我是个很恋家的人,舍不得朋友,舍不得家乡,但我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多年,心里清楚总有分别的一天。”
儿时的恩加努并没有这么高的目标,这个巴米累克孩子只希望有一个房子,一份工作和一个家。但留在巴蒂耶,这一切都是虚无的幻想。因为没有钱买笔而被学校开除的经历让他无法忍受,穿着同学们嫌弃的衣服让他自卑,所有需要通过学业而完成的梦想此刻戛然而止。谈话中他不断重复:“这不是我的错误,辍学不是因为我学习太差。”他接着说:“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痛苦,我生来不是为了垫底的。”
为了成为第一,恩加努来到巴黎,这本是他去往拳击更为流行的德国的中转站。他笑着说:“变化让人猝不及防,我最终留在了巴黎。”2013年8月,恩加努所在的拳馆假期歇业,他来到了MMA工厂。“像他这样身材的搏击手我见过十多个人。”洛佩斯回忆道,“但一堂训练课后我发现,像他这样大体重的人能有如此好的速度和协调性,这是罕见。我跟同事说:‘几年后,他将拥有UFC的金腰带。”问题在于恩加努对MMA毫无兴趣,直到几个月后他才意识到,生活为他提供了一次美妙的转折点。2015年10月,他与UFC联盟签约,前三场比赛均以K.O.取胜。最近一次他在芝加哥的比赛只用时94秒就取得了胜利,其UFC排名跃升至第14位(TOP15为顶尖高手)。
恩加努火箭般蹿升的势头让洛佩斯感到激动,但这并没有出乎恩加努的意料,“只要我腰上还没缠上金腰带,就还没有成功。“UFC的大老板达纳·怀特迅速出手将恩加努签到旗下。”怀特只是个生意人。“目前在迈阿密的训练营里跟随UFC最好的团队BlackZiians训练的恩加努说道,”如果你以为你是怀特的宠儿,即便成绩不佳仍能留下的话——生意就是生意,不是慈善。”洛佩斯笑着说。
“恩加努是个疑心很重而且很骄傲的人。如果要我指出他的缺点,大概就是这点吧。他不想亏欠任何人,不想依赖任何人。”洛佩斯面带笑容,“几周前,恩加努第一次回喀麦隆度假,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在家乡,乡亲们已经把他视为人生的楷模和决心的典范。过去电视上只能看到埃托奥,如今孩子们则希望成为恩加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