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

史为恒

汪局长在全员会议临近结束时强调了廉洁从政问题，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今后谁都不准去我家送礼，不然我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宣传科的小顾听得心里一哆嗦，“不会吧，局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宣传科有一个副科长的缺口，小顾是考察人选之一。他原来还想找个时间去局长家走动一下，促使领导早做决断。现在局长这样说，等于把沟通机会堵死了。

开完会，小顾闷闷不乐回到家，向老婆阿莉诉苦。阿莉用手指戳着小顾的脑门：“榆木脑袋，领导的话得反着听！不是不让送礼，而是说送礼得讲究方法。”小顾若有所悟，一时既兴奋又茫然：“怎么个送法呢？家里不能去，办公室更不行。”

当晚，小顾失眠了，折腾到后半夜也没想出办法。凌晨时分，小顾索性不睡了，起床穿衣，想出门散步提提神。阿莉翻了个身睡醒了，揉着眼睛说：“昨天查电表的来过，忘了跟你说，电费单在一楼电表盒里，一会儿你想着拿上来。”小顾下楼取出电费单，突然脑子灵光一现，“有了！”

小顾冲出楼门，骑上电动车，直奔汪局长家住的小区。在汪局长住的独院门口，小顾看到门上果然贴了一张电费单。“呵，真不少，一个月八百多块。”他小心地把单子揭下来揣进兜里。

吃过早饭，小顾用手机支付功能把两笔电费一起交了，然后编了一条微信给汪局长发过去：“金秋送爽丹桂香，我祝领导心意长：工作生活两称意，室内心里亮堂堂；电表转动丝丝响，电灯空调和冰箱；领导安心做大事，我来承担缴费忙。”

不知未来是福是祸，小顾有些忐忑地等着。到了下午，汪局长打来电话叫他过去。进了局长办公室，分管人事的李副局长也在。

汪局长示意小顾把门关上，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刚才我跟老李合议了一下，认为你虽然年轻，但灵性十足，既能不折不扣地贯彻领导决定，又具有一定的创新能力。所以，我们决定给你加担子，干干宣传科副科长吧，下周就宣布。”

小顾激动得脸红心跳，正要表决心，汪局长又开口了，“但我们认为你也有个缺点，工作上还欠缺点耐性。给你提个建议吧：今后只要认准了的事，就要坚持做下去。”

【原载2016年9月22日《检察日报·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