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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的研究进展

2016-12-09刘玉海

产业经济评论 2016年6期
关键词:边际势力测度

刘玉海,梁 丹

(大连理工大学 管理与经济学部,辽宁大连 116024)

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的研究进展

刘玉海,梁 丹

(大连理工大学 管理与经济学部,辽宁大连 116024)

市场势力是产业组织研究的核心问题,反映了产业组织理论所关注的重点及研究方法的变迁,市场势力提供的基于统计数据和产业组织模型的实证结论可为反垄断法的实施和企业并购案例的分析提供重要的理论依据。本文在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对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的既有相关文献展开述评,重点梳理了随机边界、需求弹性及索洛余值等三种主流测度方法的理论框架、发展脉络及主要特点,以期系统把握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的国外最新研究进展,并为国内学者继续研究中国市场势力的相关问题提供较为清晰的方法基础。

市场势力;新实证产业组织;随机边界法;需求弹性法;索洛余值法

一、引言

市场势力是产业组织研究的核心问题,其研究贯穿产业组织理论发展的全过程,反映了产业组织研究所关注的重点及研究方法的变迁,市场势力提供的基于统计数据和产业组织模型的实证结论可为反垄断法的实施和企业并购案例的分析提供重要依据和有力证据。概要而言,市场势力是指企业利用各种手段将价格制定在竞争性水平(即边际成本)之上的能力,包括降低投入要素价格、提高生产技术水平、以营销手段调整产品价格及控制销售渠道等方式,从而将产品价格维持在较高水平以获得更多经营利润。20世纪60年代,以哈佛学派为代表的传统产业组织理论提出了“结构-行为-绩效”的分析范式(即SCP分析范式),并对反垄断和规制经济中的市场势力问题进行了研究,其通过分析市场结构与市场绩效之间的关系而探讨结构性市场势力问题;基于SCP分析范式的大量实证研究发现,市场结构与营业利润之间存在正向关系,但这种正向关系在统计上的显著性是比较弱的。

Demsetz(1973)批评了这种分析范式并提出了效率结构假说,其认为产业具有更高的利润或者是来自企业共谋的结果或者是来自企业效率的差异,亦即高效率企业能够获得更高的市场份额和更高的经济利润,而且企业运用市场势力所产生的更高收益率应该有利于行业中的所有厂商;之后很多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指出了SCP分析范式存在的诸多缺陷(Hazlett and Weisman,2012):一是SCP分析范式缺乏严谨的理论推理过程,结构、行为、绩效三者之间的因果关系缺乏理论基础(Guth,1971;Martin,1999;Michael et al,2010);二是SCP分析范式的实证研究对账务数据的依赖性很强,而账务数据的使用对测算经济成本与经济利润方面的准确性存在较多争议(Iwata,1974;Salinger,1995;Amess and Roberts,2005);三是SCP分析范式的研究仅仅局限于市场中的一种非均衡关系,受到样本选择偏差及企业盈利性衡量误差的影响很大(Brozen,1971;Carlton and Perloff,2000)。

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由于传统的SCP分析范式缺乏经济理论基础,以分析企业策略性行为为主旨的新产业组织理论(New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NIO)逐渐形成,其中博弈论作为新产业组织理论研究的统一方法,使得产业组织理论逐步向正统经济学回归。然而,产业组织理论是从实证分析之中诞生的应用经济学科,但纯粹基于博弈论模型(Game Theory)得出的研究结论尚难以获得足够的实证分析的支持;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计量学、计算机技术及微观数据库的快速发展和日渐丰富,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于新产业组织理论的实证分析领域,以寻求新产业组织理论在实证分析上的支持,这使得产业组织理论的实证研究得以复兴,此即为新实证产业组织理论(New Empiric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NEIO)。在新实证产业组织的视角下,经济学者开创并发展了一系列经济计量模型来定量测度厂商或者企业的市场势力,其在规制经济和国际贸易等领域也得到广泛应用。

Warzynski and De Loecker(2009)系统总结了新实证产业组织理论(NEIO)测度市场势力的基本特征:一是依据企业行为推断边际成本。新实证产业组织认为边际成本是不可直接观测的,而需要依据企业行为进行计量推断,从而利用密切相关市场之间的差异对市场势力进行量化。二是单个产业被认为具有重要特性。由于产品差异化是市场势力产生的重要来源之一,因而市场范围的界定势必会对市场势力的准确测度产生重要影响,亦即市场势力估计所涉及的产业应尽可能细分到单个产品市场。三是企业行为和产业行为是被估计的未知参数。新实证产业组织测度市场势力时,需要在行业利润最大化条件下计量估计企业制定价格和产量的行为方程,而且这些方程的参数要能与企业行为和产业行为的分析概念直接联系起来。四是备择假设明确为市场上企业之间无战略互动。由于初始假设是企业处于完全竞争市场,因而可以利用统计数据计量推断出企业是否存在市场势力(Bresnahan,1989)。

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在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既有文献关于市场势力的测度方法主要有三种:一是随机边界法。通过构建随机边界成本函数并利用可观测到的企业成本数据,测算企业的实际成本相对于最优成本的前沿距离来衡量企业成本效率,并同时估算出企业要素投入的相应边际成本,进而根据Lerner指数计算得到企业市场势力。二是需求弹性法。理论上而言,价格制定者提高价格、减少产量,使其边际成本等于边际收益以达到利润最大化,但生产者控制价格的能力受到消费者需求价格弹性的影响。需求弹性法正是利用这一关系,通过估计需求系统来测算价格边际成本加成。三是索洛余值法。在完全竞争条件下追求成本最小化的企业,其要素投入占销售收入的比重等于该要素投入占生产成本的比重。索洛余值法正是利用这两个比重之间的差距度量企业高于边际成本定价的能力。本文将在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对既有文献中关于市场势力测度的上述三种方法进行文献述评,全面梳理三种测度方法的理论框架、发展脉络及主要特点,以期系统总结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的研究进展和发展趋势,为后续市场势力的同行研究者提供较为清晰的研究思路。

二、随机边界法

Lerner指数的突出贡献在于阐明了市场势力的本质就是价格相对于边际成本的偏离程度,其衡量市场势力的公式是L=(P-MC)/P,其中P表示产出价格,MC表示长期边际成本。测算Lerner指数的关键在于估计边际成本,但其困难之处正在于边际成本通常是难以直接观察到的。随机边界法(SFA)是利用极大似然原理估计前沿函数中的未知参数,进而计算前沿效率的一种计量经济学方法;当选择的前沿函数是成本函数时,对函数偏微分可以求出边际成本,进而可以计算出相应的Lerner指数。商业银行作为信贷市场间接债务融资的中介,在负债市场上的融资能力无疑是其市场势力的重要来源(程茂勇和赵红,2011)。商业银行的市场势力就是银行对其存款、贷款和中间业务服务的价格(即存款利率、贷款利率和中间业务价格)定价高出边际成本的控制能力。由于商业银行的相关成本和价格数据较易获取,因而,基于随机边界法测度市场势力的方法在银行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

超越对数形式的商业银行前沿成本函数如式(1)所示(Berger et al.,2009),其中Cit表示商业银行i在时期t 的业务及管理费用(即商业银行运营的总成本);Lit、Dit分别表示客户存款、贷款及垫资;whit、wmit分别表示人力资本价格和固定资产价格;t是时间变量,反映技术进步;uit是成本无效率项,服从[N(0,σ)]的截尾正态分布;vit是随机误差项,服从[N(0,]正态分布;uit和vit相互独立;其余符号是待估参数。随机边界法的特点是引进了由成本无效率项uit和随机误差项vit组成的复合误差项,并定义成本无效率项占复合误差项的比例为变差率γ,且γ介于0到1之间。如果γ等于0,表示成本无效率项不存在,即前沿成本函数是无效的;因此需要对γ进行零假设检验来判断前沿成本函数的有效性。换言之,只要变差率γ的零假设被拒绝,就表明随机边界成本函数是有效的。对公式(1)求一阶偏导数,可以得到贷款的边际成本(2)和存款的边际成本(3)。

通过随机边界成本函数估计得到贷款的边际成本和存款的边际成本之后,就可以根据Lerner指数的定义分别求解贷款的市场势力(LLit)和存款的市场势力(LDit),分别如公式(4)和公式(5)所示,其中r、rL、rD分别表示商业银行的市场利率、贷款利率和存款利率。银行存款利率可用银行存款利息支出与客户存款总额的比值表示;银行贷款利率可用贷款和垫资的利息收入与贷款和垫资总额的比值表示;市场利率可以采用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同业拆借利率。值得注意的是,由于经济环境对银行业成本效率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因此有必要加入一些环境控制变量,如De Guevara and Maudos(2005,2007)在公式(1)的基础上加入了经济发展、人口密度和银行服务等控制变量。

Maudos and De Guevara(2007)利用随机边界法分析了欧盟15个国家1993-2002年存贷款市场的市场势力及社会福利情况,实证结果表明,上个世纪80年代采取的一系列倾向于银行市场自由化的措施使得存款市场的市场势力有所减弱,但是贷款市场的Lerner指数却呈现出增加的趋势。Schaeck and Cihak(2009)也运用此方法测算了美国和欧美银行业的市场势力,并进而实证检验了市场势力与利润效率之间的关系,此研究发现,市场势力越强的银行其利润效率越高。Ariss(2012)将随机边界法应用到发展中国家银行业的市场势力测度中。发展中国家由于资本市场并不发达,银行作为信贷市场的主要供给者在政策导向上倾向于放松管制,因此对于竞争问题的考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他选取了60个发展中国家的4 670个观测值作为样本数据,研究发现,竞争加剧了银行业的稳健性,虽然更多的市场势力会导致更大程度的成本损失,但却可以改善利润水平。

虽然上述随机边界法是测度银行业市场势力和成本效率的主流方法,但仍有一部分学者对这种静态Lerner指数提出了质疑。Corts(1999)指出,如果一个公司面临的是一个动态市场,那么其行为参数和贴现因子将与持续性需求密切相关。Sickles(2009)认为,考虑到不断变化的市场条件,恒定的行为参数假设可能不太符合实际。Kutlu and Sickles(2012)认为静态Lerner指数存在遗漏变量偏差、边际成本用法不正确等问题,在动态的市场情况下价格和产出都是跨期决定的。他们在产品市场是连续性的、在给定时间周期中价格也是均匀的假设条件下,借用Puller(2009)提出的完整信息环境的概念,进一步假定在开始的每一时期企业在做出决策之前已知这个时期需求和供给的冲击,且企业做出的决策对其他企业而言是已知的,据此提出了动态Lerner指数的测度方法,如公式(6)所示。

公式(6)中MCSFA表示用随机边界方法估计的边际成本,µ*反映了激励相容约束的动态因素。如果每个时期的=0,则企业是处于静态的竞争环境下;如果≠0,则企业处于动态的竞争环境下,而遗漏可能会导致市场势力测度的遗漏变量偏差问题。Kutlu and Sickles(2012)在动态框架下对比了美国航空公司在两大城市的市场势力,使用行业层面数据和随着时间变化的固定效应模型,在卡尔曼滤波估计程序下测度了两大城市的成本函数和边际成本函数。动态Lerner指数不仅克服了传统静态Lerner指数忽略动态因素的明显不足,并且将随机边界法测度市场势力的应用范围拓展到其他行业,而不再仅局限于商业银行市场势力的测度(Kumbhakar et al,2012)。由于动态Lerner指数在动态因素的数理模型构建方面过于复杂,推导过程十分繁琐,限于篇幅,本文在此仅简单地介绍动态Lerner指数的最终表示方法,详细的推导过程请见Kutlu and Sickles(2012)。

三、需求弹性法

需求弹性法是国外经济学界在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测度市场势力的最常用方法,其基本思想是在厂商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假设条件下根据边际收益与边际成本相等的原则,构建需求方程或成本方程并在一般均衡框架下通过估计需求弹性值来测度市场势力,亦即,通过提出一种估计单个企业剩余需求曲线但并不需要估计交叉需求弹性的数理方法,构建产品市场的市场势力测度模型。本文将需求弹性法下的市场势力测度模型归纳为三类:同质产品市场下的BL模型、异质产品市场下的BLP模型以及其在国际产品市场中的拓展模型。

(一)同质产品市场下的需求弹性法

Bresnahan(1982)和Lau(1982)分别提出了一个在同质产品市场上识别和检验市场势力的操作性框架。假设在寡头垄断市场结构下产品市场是同质的,需求函数设定的具体形式如公式(7)所示;其中P表示市场价格;Q表示需求数量;Z表示影响需求的外生变量,如消费者收入、替代品价格等;a 表示待估计的参数向量;ε表示误差项。由公式(7)可得边际收益函数MR(θ)=P+θPQQ,其中PQ是需求函数;θ是推测变分,用于表示各种市场结构类型,如果θ=0,代表市场是完全竞争的,如果θ=1,代表市场是完全垄断的。

对供给函数的设定则需要分市场情况考虑。如果企业是价格接受者,则价格等于边际成本,此时供给函数可表示为公式(8),其中W表示影响供给的外生变量,如投入要素价格、潜在进入者等;β表示待估计的参数向量;η表示误差项。如果企业不是价格接受者,则价格不等于边际成本,此时供给函数可表示为公式(9),其中P+λh(·)表示边际收益;λ衡量的是市场竞争程度,如果λ=0,则代表市场是完全竞争的,如果λ=1,代表市场是卡特尔形式,如果0<λ<1,则竞争程度介于上述两者之间。

在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前提下,当市场处于最优均衡状态时,边际收益与边际成本相等,如公式(10)所示,其中MC(Q;W)表示边际成本函数。在后续相关研究中,Steen and Salvanes(1999)假设反需求函数和边际成本函数都是线性的,反需求函数如公式(11)所示,边际成本函数如公式(12)所示。

将公式(12)代入公式(10)中并加入随机误差项,可以整理得到一个关于供给关系的表达式,将这个表达式与反需求函数联立估计可以得到公式(13)。Bresnahan(1982)和Lau(1982)证明了只要反需求函数中的交互作用项系数不为零,则ap和apz都为已知项,进而表达式中衡量竞争程度的参数λ就可以估计。这个模型被称为静态BL模型。

静态BL模型至少存在两方面的不足之处:一是忽略了需求习惯的形成与改变对生产者成本变化的影响;二是在统计中数据是动态变化的,而且在使用非平稳数据时在推理方面存在偏颇的差异。市场本质上而言是动态的,当企业意识到自己有能力通过影响市场结构而改变市场竞争程度时,价格和数量便会成为战略决策变量。

Steen and Salvanes(1999)对静态BL模型进行了动态调整,其对需求函数和供给函数重新进行了表述,充分考虑了价格与数量的滞后值,使得BL模型可以捕捉到短期到长期的动态变化过程,因此,Steen and Salvanes(1999)模型也被称为动态BL模型。重新表述后的需求函数如公式(14)所示,其中供给函数如公式(15)所示,其中

作为需求弹性法的基本模型,BL模型在本质上是以Lerner指数为基础考察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之间的偏离程度,其通过引入参数λ衡量市场竞争程度,同时测度了需求价格弹性并且反映出市场占有率优势、企业之间供给变化等信息,因而在估计行业竞争程度与市场势力方面应用广泛,尤其在研究行业市场势力从短期到长期的变化情况方面(Zeidan and Resende,2009;Bask et al,2011)。Bask et al(2011)应用BL模型测度了中国财险业的市场势力,在很大程度上真实反映了中国财险业竞争状况;Chang et al(2012)在此框架下考察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政府放松管制对其商业银行业市场势力的影响。

Bresnahan and Timothy(1989)在经典BL模型的基础上使用一般市场均衡条件对其进行了拓展,并且指出BL模型的一个优点是对数据的无限制性,既可以使用行业层面的数据也可以使用企业层面的数据。但是,这种方法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估计方程建立在需求函数和供给函数的联立求解的基础上,因此估计参数λ对具体函数设定形式是十分敏感的,如需求函数设定为非线性的超越对数函数形式就会导致对市场势力的低估。其次,BL模型过多地依赖于总时间序列数据而非混合数据,而总时间序列样本数据期限并不多,因而只能反映出长期的平均竞争程度,这一定程度上限制了BL模型的应用性。

Berry, Levisohn and Pakes(1995)以传统的离散选择模型为基准,将需求曲线分为简单系数线性模型和随机系数线性模型,建立了随机系数离散选择模型(以下简称BLP模型)。这种估计方法克服了需求曲线中因估计参数过多所导致的内生性和无法观测到的产品差异特征所导致的内生性两大难题,已经成为新实证产业组织中估计异质产品市场需求曲线的标准方法。Nevo(2001)给出了BLP模型的具体推导过程,说明了从拟线性效用函数到固定规模弹性的效用函数均可采用BLP模型来估计需求曲线。

假设在需求侧可以观察到t个市场(t =1,2,3,…,T),i个消费者(i=1,2,3,…,Mt),则市场t中消费者i购买产品j的间接效用可以表示为公式(16),其中xj表示可观测到的市场特征;ξj表示不可观测到的市场特征;Dj表示可观测到的消费者人口特征(包括收入、年龄及受教育程度);vi表示不可观测到的消费者特征;θ=(θ1,θ2)=((a,β),(∏,Σ))表示需要估计的参数;表示不同消费者得到的效用相对于平均效用的偏离,其中平均效用的数学表达式为

(二)异质产品市场下的需求弹性法

现实经济中企业所提供的产品往往是有差异的,而消费者对差异化产品是具有不同需求曲线的,不同需求曲线的斜率反映了企业之间具有不同的市场势力。虽然也是从供给和需求两个方面考察市场竞争程度,但与同质产品市场不同的是,异质产品市场难以找到一个简单参数来反映其市场势力,而是分别基于需求侧和供给侧的估计来考察其市场势力(王皓,2013)。具体而言,通过在需求侧对产品替代弹性和消费者剩余的考察,来判断企业利润受到其他企业的策略性影响程度;通过在供给侧对企业之间竞争行为的分析,来研究企业对竞争对手行动的反应程度(Bresnahan,1989)。因此,对需求曲线的估计就成为新实证产业组织中在异质产品市场上测度市场势力的核心所在。在诸多可供选择的解决方法中,由McFadden(1974)所建立的离散选择模型成为异质产品市场上进行需求曲线估计的主流方法,其从消费者对不同产品的选择出发,以消费者偏好和效用函数为基础,来构造每种产品的市场需求。

进一步推导之后,产品j的市场份额可表示为公式(17),其中(D)表示可观测到的消费者特征Di的分布密度函数;dPv*(v)表示不可观测到的消费者特征的分布;(ε)是Mcfadden(1974)假设的第一类极值分布;Ajt被定义为在市场t中选择3产品j的集合,其具体表达式为在产品j的市场份额表示出来之后,可得到其需求价格弹性如公式(18)所示。

假设在供给侧可以观察到市场中存在F个企业,每个生产者生产的产品子集为Ff,则企业f 的利润可以表示为公式(19),其中Sj(p)表示产品j的市场份额(j=1,2,3...J);M表示市场总需求;mcj表示产品j的边际成本;Cf表示固定成本。假设上述过程存在Nash-Bertrand均衡,且任何产品的价格均为正,则生产j产品的f企业关于价格pj的利润最大化的一阶必要条件(First Order Condition)可表示为公式(20)。

公式(20)的向量形式表达式为s(p)-Ω(p)(p-mc)=0,其中p 表示产品的价格向量,s(p)表示价格对应的市场份额,mc 是边际成本向量,这些向量的维度都是市场中产品数量J。Ω(p)表示J×J维的产权矩阵,根据产权矩阵的具体形式可以对市场结构加以判断。如果产权矩阵是单位矩阵,说明对于每一种产品J有且只有一个生产商,因此每个生产商只需要考虑自身利润最大化;如果产权矩阵中的元素均为1,说明市场处于完全合谋状态下;如果产权矩阵的形式介于两者之间,说明市场是多产品企业的。反解公式(20)的向量形式表达式可以得到价格成本溢价p-mc=Ω(p)-1s(p),此即为BLP模型的目标所在。

BLP方法在保证产品灵活替代的条件下,充分地考虑了不可观测到的产品信息且在解决价格内生性问题上取得了很大的突破;同时,其克服了“不受无关备择影响”(Independent and irrelevant alternatives,IIA)假定条件中认为消费者偏好是同质的限制,充分考虑了产品差异化的现实,相比较于供给方面可以通过对产权矩阵的估计来判断市场结果,这种方法在需求方面侧重于对需求曲线的估计,并没有一个直接衡量市场势力的指标,因此在需求侧只能看作是一个间接的市场势力衡量方法,其在兼并审查与福利测算等方面应用更多。很多学者在这个框架下探讨了异质品市场中需求变动、新产品出现及政府放松管制等对行业市场势力的影响(Petrin,2001;Davis et al,2008;Beresteanu and Li,2011)。

BLP方法的突出优点是不再依赖个体层面的数据而倾向于对加总数据的使用,这对于只有市场信息的管理者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但是这个方法也有缺陷。Nevo(2001)指出了这种方法的局限性,即在实证研究中需要将关于企业差异化特征xj作为外生给定的变量,否则就不能在估计需求曲线时使用市场中其他产品的特征变量作为工具变量,因为其可能不再满足xj和pj与不可观测的产品特征ζj的不相关假设。在模型的完善方面,Gordon(2009)以BLP方法为基础,通过引入迭代的方法考虑了短期到长期的动态变化。此外,也有文献在BLP框架下提出了将消费者只购买一种商品的假设延伸到多产品市场中,并且在简化BLP模型涉及的复杂算法、降低对初始值以及阈值的选择要求方面做出了改进。

(三)国际市场势力下的需求弹性法

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国内企业参与到全球产业分工,企业的市场范围已不仅仅局限于国内,产业组织理论对垄断竞争问题的研究也必须从国内市场拓展到全球市场。特别是近年来快速发展的新贸易理论,其在吸收传统贸易理论合理性的基础上,将不完全竞争市场结构引入产业内贸易模型,揭示了规模经济和不完全竞争市场结构下的企业垄断竞争行为是国际贸易产生的重要动因(Krugman,1997)。因此,研究国际市场上的产业组织问题成为国际贸易理论和产业组织理论融合发展的新方向。Pareja and Vivero(2004)也认为深入地了解国际市场势力情况既有助于检验源于不完全竞争市场结构的新贸易理论的实践重要性,也有助于帮助政府制定有效合理的贸易政策。

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经济理论和现实发展的推动下,国际市场势力研究成为新实证产业组织研究中的重要内容,有关大宗出口商品市场势力测度的文献也越来越多。作为需求弹性法在国际市场上的成功拓展,Goldberg and Knetter(1999)认为国际市场中汇率的变化会使竞争对手的供给发生变化进而影响到其竞争成本的变化。其将汇率作为国际市场竞争对手的成本向量纳入到Baker and Bresnahan(1987)提出的国内市场势力测度模型中,并假定在国际市场中来自同一国家的同类产品之间存在替代关系,不同国家之间的产品不存在替代关系,亦即这个国家中出口同类产品的厂商可以看作一个整体,成功构建了一个产品差异化及垄断市场结构之外的一般条件下的国际市场势力测度模型。

假定一些出口国在特定的外国市场上销售物品,则出口国企业的需求函数(Dex)和其他竞争者的需求函数(Dk)可以分别写成公式(21)和公式(22)。其中,pex表示以目标市场货币衡量的出口货物价格;Qex表示出口国向目标国市场出口产品的数量;Pn表示以目标国货币衡量的其他几个出口国的商品价格;j表示某出口国(j=1...n 且j≠k)。

出口国企业面临的利润最大化问题可表示为公式(23),其中q表示商品在目标国的出口总量;Cex表示以目标国货币衡量的总成本。出口国企业实现利润最大化的一阶必要条件(First

i Order Condition)可整理为公式(24),其中e表示汇率;表示以目标国货币衡量的边际成本;Dex表示需求函数关于自变量的一阶导数;

出口国企业实现利润最大化的一阶必要条件(24)的估计需要使用企业层面的数据,但是对于大多数行业而言,企业层面的数据较难获得而只有行业层面的数据,故可对企业层面的一阶必要条件进行加总,从而得到行业层面的一阶必要条件表达式。用si代表每个出口企业的市场份额,所有企业加总得到以下条件进一步可将上式表述成行业层面的一阶必要条件表达式(25),其中同理,竞争对手的需求函数的一阶必要条件可表达成公式(26),其中θk是所有企业的行为参数集合,且k=1,2,3,...,n 。由于竞争对手的边际成本(MCk)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其产品成本(Wk)和出口产量(Qk)的函数,因而可将其一阶必要条件等价地表述成公式(27)。

在国际市场势力测算中,每个厂商的国际需求弹性仅仅是国际市场总需求的一部分,其并不等于整个国际市场的需求弹性。由于在国际市场中产品的替代数目巨大,因而替代品厂商的产品替代程度对剩余需求弹性的影响十分显著。在实证研究中以剩余弹性需求法来研究国际市场势力主要考察三个变量:一是国际贸易中经常衡量的一个国家的供给或需求能力;二是国际市场中的价格因素;三是竞争对手的生产能力。国际市场势力的需求弹性法主要应用于对出口商品市场势力的测度及影响因素分析,如Nardis and Pensa(2004)采用此模型实证研究了意大利传统制造业的22种产品在六个目标国市场中是否存在国际市场势力;Tasdogan et al(2005)采用此模型估计了意大利、西班牙和希腊等主要橄榄油生产国在欧盟市场中的市场势力情况;Felt et al(2010)也采用剩余需求弹性模型考察了日本的三大猪肉进口商(美国、加拿大和丹麦)的国际市场势力。

四、索洛余值法

索洛余值法不需要估计企业需求函数和成本函数,而是直接根据产品的产量、价格和要素的投入量及价格信息来测度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之间的关系。由于具有模型简单易用、对数据要求较低以及适用于检验各种市场结构等特点,索洛余值法已成为新实证产业组织测度市场势力的主流方法之一。除了概要梳理索洛余值法的初始Hall(1988)模型之外,本文将重点从规模报酬可变、模型内生性识别以及要素市场不完全竞争等三个方面对索洛余值法的各种后续拓展模型展开文献述评。这些模型与Hall(1988)模型在本质上是一脉相承的,但是不断放宽了初始模型的假设条件并扩大了其适用范围。

(一)索洛余值法的初始Hall模型

市场势力在本质上是企业将产品价格制定在边际成本之上的支配能力,但是实证产业组织测度市场势力的难点就在于企业的边际成本是不能直接观察到的。Hall(1988)认为宏观经济波动为观察企业的边际成本提供了一种自然实验,当经济扩张时,消费需求会增加,企业产出会相应增加,这进而引起投入成本也增加,那么投入增加与产出增加的比例就是边际成本。基于这一简单的经济逻辑,在Solow(1957)分析技术进步的新古典模型基础上,Hall(1988)通过以下假设来检验市场势力的存在性:原假设是在市场完全竞争且规模报酬固定时,与产量及要素投入相关的外生变量一定与索洛余值不相关;备择假设是当市场势力存在且规模报酬固定时,与产量及要素投入相关的外生变量与索洛余值一定相关。

如果找到一个具有说服力的外生变量,并证明这一外生变量与索洛余值相关,则可以拒绝原假设而证明存在市场势力。正因为如此,这种测度市场势力的方法也被称之为索洛余值法。Hall(1988)模型可从公式(30)所示的生产函数开始推导,其中Q表示产出,K和N分别为资本投入和劳动投入,F(·)代表生产函数且其为凹函数,θ代表希克斯中性技术进步或者作为索洛余值的全要素生产率。如果要素市场是完全竞争的,且厂商资本发生变化而技术水平和规模报酬不变,对上述生产函数两边取对数形式,且令q=log(Q/K)表示产出与资本之比的增长率,n=log(N/K)表示劳动投入与资本投入之比的增长率,那么可整理得到公式(31)所示的产出增长率与技术进步、劳动要素投入之间关系的方程;进一步整理可以得到边际成本MC=w/eθtF∗(N/K),其等于劳动工资率与劳动边际产出之间的比率。

如果产品价格(p)相对于边际成本(MC)而言是一个固定的比率,令µ=p/MC表示市场势力溢价(markup),将其代入公式(31)并令a=wN/PQ表示劳动力成本在总收入中所占的比重,然后加入随机误差项ε之后,就可以得到市场势力的估计方程式(32),其左边的部分即为索洛余值。Solow(1957)论证了在完全竞争市场且规模报酬不变的条件下,索洛余值仅与技术因素θ有关。Hall(1988)认为,如果存在一个与技术因素θ无关而又能影响投入和产出进而和索洛余值正相关的工具变量ΔZ,那么就可以推翻完全竞争和规模报酬不变的原假设。由于模型已经建立在规模报酬不变的假定之下,递增的规模报酬不能作为解释工具变量和索洛余值正相关的原因,此时可以用产品市场中存在的市场势力来解释。具体而言,可以采集数据并运用统计方法检验(33)式左侧的协方差,若协方差等于0,则必然有µ=1(即p=MC),因而不能拒绝市场完全竞争的原假设;若协方差大于,则必然有µ>1(即p>MC ),因而可拒绝原假设而说明了显著存在市场势力。

由于具有模型简单易用、对数据要求较低以及适用于检验各种市场结构等特点,Hall(1988)模型在相关实证研究中得到较为广泛的应用(Badinger,2007)。但是该模型也存在诸多不足之处:第一,要素投入带来的内生性问题需要外生工具变量来矫正,但找到合适的外生工具变量本身就十分困难(Gerry,2004)。第二,模型采用的工业增加值数据的生成过程使得所谓的外生变量在逻辑上就与增加值数据相关(Waldmann,1991),而无关假定是模型估计的重要基础。第三,模型估计过程中忽略了中间要素投入,这将会导致估计结果出现偏差,因为中间投入是影响市场势力测度的重要因素(Domowitz et al,1988)。针对Hall(1988)模型所存在的问题,Norrbin(1993)通过在模型中引入中间要素投入、使用线性检验过程以及使用序列Bonferroni方法对模型结果进行检验等方面做出了一定程度的修正。但是,Hall(1988)模型仍存在规模报酬不变、工具变量束缚以及要素市场完全竞争等诸多较为严格的假设,这在很大程度上因与现实不符而制约了该模型的适用范围和估计准确度。

(二)规模报酬可变下的索洛余值法

Hyde and Perloff(1995)指出,必须假定规模报酬不变是Hall(1988)模型的主要弱点,这个严格假设在市场经济发达、资本市场有效的国家或地区都难以达到,因而在发展中国家或地区使用该模型测算市场势力将更加不准确。Klette(1999)使用企业层面的面板数据并对Hall(1988)模型进行了适当修正以放松规模报酬不变的严格假设,他认为产业层面的规模报酬易受进入退出壁垒等因素的影响,而企业层面的规模报酬则不易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此外,使用企业层面数据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通过控制模型的固定效应以反映企业之间普遍存在的生产率差异,从而大幅度提高模型的解释能力(陈甬军和周末,2009)。

Klette(1999)模型的生产函数仍如公式(30)所示,且假设存在一个参照厂商,这个参照厂商的每一种要素投入以及对应产出都是整个样本企业的投入和产出的中值;但与公式(30)不同的是,企业和参照厂商的生产函数均在劳动要素和资本要素的基础上加入了中间品投入。采用广义多元微分中值定理,可以将企业和参照厂商的生产函数在对数线性差的基础上整理为公式(34),其中所有带^的符号代表对数线性差形式,如如表示厂商i第t期第j种生产

假设企业所面对的要素市场是完全竞争的,则企业利润最大化的一阶必要条件(FOC)可整理为公式(35),其中表示第j 种生产要素的市场价格;ε表示产品的需求价格弹性,令it其表示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之比,即所谓的市场势力溢价(markup)。进一步可得到,第j种生产要素在内点处的产出弹性()表达式,如式(36)所示,其中表示 第j种生产要素的投入成本在总收入中的比例。然而,由于受到税收、利率和折旧等因素的影响,资本的产出弹性并不适合用式(36)表示,为此,Klette(1999)定义了规模弹性并通过这一规模弹性来计算资本的产出弹性,如式(37)所示。结合资本的产出弹性公式(37)和其他要素的产出弹性公式(36),可将式(34)表达的企业生产函数写成式(38)。因此该模型可以同时估计市场势力(µit)和规模效应(ηit)。

Klette(1999)模型不仅放宽了Hall(1988)模型中规模报酬不变的条件限制,而且使用微观企业数据和面板GMM方法测度市场势力。对于代表性企业的投入产出数据,Klette模型选择的是产业中相应数据的中位数,这一方面可以通过数据的每一期变动反映技术方面的变化,另一方面又可以避免对原始数据进行通胀处理的需要(Mairesse and Griliches,2001),更重要的是,Klette模型提供了一个更为灵活的分析框架,其参数估计值的方差相对更小,对市场势力的估计结果相对更为稳定。正因为如此,Klette模型使得索洛余值法成为其后估计市场势力的主流方法之一,如Bottasso and Sembenelli(2004)应用该模型基于意大利企业数据研究了欧盟的SMP政策对意大利企业的市场势力及生产率水平的影响。

然而,Klette模型在应用过程中还是存在一些较为明显的问题,如实证研究中由于无法得到边际工资率数据而只能用平均工资率予以替代,但当企业超时使用劳动力时,平均工资率可能低于边际工资率,这种处理方法将导致劳动的成本收益份额向下偏离,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高估市场势力溢价。针对Klette模型的这一问题,后续研究者进行了一些修正,如Dobbelaere and Mairesse(2013)通过假定每个企业面临着一条随工资正向变动的供给曲线,更好地探讨了不同的劳动力市场结构下对市场势力溢价的测度。

(三)模型内生性识别下的索洛余值法

Hall(1988)模型中要素投入所带来的内生性问题需要外生工具变量来矫正,但找到有说服力的外生工具变量是十分困难的。针对Hall模型的内生性问题,后续研究者进行了一些卓有成效的修正,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修正模型是Roeger(1995)模型和De Loecker-Warzynski(2012)模型,前者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种不依赖于工具变量的索洛余值法,后者则基于微观企业数据并以资本投入和中间品投入作为外生工具变量以解决模型的内生性问题。需要说明的是,Roeger(1995)模型需要事先严格假设规模报酬不变,而De Loecker-Warzynski(2012)模型则不需要规模报酬不变的前提假设。

1.模型内生性识别下的Roeger(1995)模型

Roeger(1995)提出可以通过消除模型中的残差项和自变量间的共线性而免于寻找工具变量的一个全新分析框架来测度市场势力溢价。他将Hall(1988)提出的以要素数量为基础的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称为原始索洛余值法(Primal Solow Residual Method,PSR)。在规模报酬不变的假设下,原始法计算的索洛余值可以表示为市场势力溢价形式,如公式(39)所示,其中分别表示劳动投入、中间投入、资本投入及技术进步;此时,市场势力溢价(µit)可以表示为µit=Pit/MCit=1/(1-βit)。Roeger(1995)采用以要素价格为基础并基于企业成本最小化的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称之为对偶索洛余值法(Dual Solow Residual Method,DSR),对偶法计算的索洛余值也可以表示为市场势力溢价形式,如公式(40)所示。

对比公式(39)和公式(40)可以发现,在完全竞争条件下(βit=0时),原始索洛余值法和对偶索洛余值法计算的结果应该是一致的,但实际上由于存在规模经济或不完全竞争,导致两者并不一致。两者之间的差异大部分可以由不完全竞争来解释,即当两者的差值不为零时可认为存在市场势力;两者之差可以用公式(41)来表示,其中g(·)表示增长率。进一步将方程左边记为并加入随机扰动项εit,就可得到Roeger(1995)测度市场势力的计量回归式(42)。注意到回归式(42)中已经没有因此进行市场势力估计时不再需要寻找工具变量来解决内生性问题。

Roeger(1995)模型具有许多优点,其通过可观测的索洛余值与对偶要素生产率之间的差异,抵消了不可观测的生产率变化,消除了对模型中某些解释变量的内生性问题的担忧(Konings et al.,2005);同时,其不需要对原始数据进行平减而是可以直接利用产出和成本的原始数据,而且模型进行估计时所需要的解释变量相对较少(Moreno and Rodriguez,2010)。正因为上述优点,Roeger模型在测度市场势力上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应用,如Christopoulou and Vermeulen(2012)应用该模型测量了八个欧元区国家及美国的50个产业部门的市场势力溢价,发现不同国家之间和不同行业之间的市场势力溢价均存在差异。然而,Roeger模型在应用中也存在一些问题:第一,需要规模报酬不变的严格假设,这显然与经济现实不相符;第二,尽管不需要寻找工具变量,但是需要单位资本成本的变化率,而这一数据是无法直接观察到的,其惯常寻找替代变量的方法则一直深受质疑,其可能的解决方法之一是在Hall模型中加入结构化的限制条件(De Souza,2009;陈甬军和杨振,2012)。

2.模型内生性识别下的De Loecker-Warzynski(2012)模型

随着微观企业数据的可得性和实证产业组织的不断发展,从企业动态演化角度通过估计企业生产函数来测度市场势力逐渐成为新实证产业组织的前沿和热点,但是企业生产函数中的全要素生产率与各投入要素的相关关系所导致的内生性问题一直困扰着这一领域的研究。Olley and Pakes(1996)基于结构模型提出一种半参数估计方法,借助代理变量使无法观测的生产率显性化,来解决企业生产函数估计中的内生性问题;De Loecker and Warzynski(2012)在其基础上进一步摆脱模型假设和数据的严格限制,利用要素产出弹性估计企业层面的价格成本加成(mark-up),使得索洛余值法的内生性问题识别得到很大程度的进展。这一模型不仅能够很好地控制内生性问题,而且不需要规模报酬不变的严格假设。

De Loecker and Warzynski(2012)模型假设企业生产函数形式为,其中N,M,K 分别表示劳动投入、原材料投入及资本投入,θit表示企业真实技术进步或全要素生产率,那么这一生产函数在Qit-1处的一阶泰勒展开式如(43)所示。假设企业的要素市场是完全竞争的,根据企业追求成本最小化的一阶必要条件可以得到公式(44),其中aNit、aKit和aMit分别表示劳动投入、资本投入和其他生产要素成本在总收益中的比重。这一公式实际上就是Hal(l1988)模型的变换形式,不同的是,De Loecker and Warzynski(2012)模型将索洛余值分解成ωit和εit两部分之和(即lnθit=ωit+εit),其中ωit表示与生产要素相关的部分,εit表示满足独立同分布条件(IID)的随机误差。

在借鉴Olley and Pakes(1996)处理内生性问题的基础上,De Loecker and Warzynski(2012)提出了用投资和资本来控制Hall(1988)模型测度市场势力时的模型内生性问题;其假设全要素生产率服从一阶马尔科夫过程:其中wit表示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代表生产率的新息,与当期资本无关但可能与劳动力有关,这也是可能导致生产函数估计中存在内生性问题的原因之一。企业通过选择可变要素的投入和投资水平使其利润最大化,根据企业利润最大化的Bellman方程可得企业的投资需求方程为:在iit为正的条件下,企业的投资需求方程就是关于生产率严格递增的函数;对于投资不为零的企业而言,可以将其生产率表示为投资需求函数的反函数

Olley and Pakes(1996)用投资作为生产率的代理变量改变了其不可观测性从而解决了生产率的内生性问题。Levinsohn and Petrin(2003)指出,投资作为代理变量存在一些不合理之处:一方面投资的调整成本高,难以灵活地反映企业生产率的变动;另一方面,从数据的角度来说,非零投资数据的大量舍弃会带来严重的样本截断问题。因此,他们建议用中间品投入的数据来作为生产率的代理变量,即企业生产率是资本投入和中间品投入的函数。Ackerberg et al(2006)进一步完善了LP方法,他们将劳动投入也引入了企业中间投入品函数,并指出实际的生产过程中往往首先考虑劳动投入的决策,然后再考虑中间投入品的决策;而且很多行业劳动投入的可变性也弱于中间投入(黄枫和吴纯杰,2013)。

(四)不完全竞争劳动力市场下的索洛余值法

Hall(1988)模型假设要素投入中的劳动力市场处于完全竞争状态,但是这一假定条件对于劳动力市场的限制过于严格而与现实劳动力市场存在较大出入,这势必导致其测算所得的产品市场势力溢价存在偏差。根据劳动经济学的相关经典文献,McDonald and Solow(1981)将有效议价纳入到劳动力市场的分析中,建立了劳动力市场的有效议价模型(Efficient Bargaining Model);Burdet and Mortensen(1998)认为,当劳动力市场处于买方垄断状态时,劳动供给曲线的工资弹性并不是完全有弹性的,据此其构建了劳动力市场的买方垄断模型(Monopsony Model)。在充分吸收劳动经济学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Dobbelaere and Mairesse(2013)将劳动力市场的完全竞争、有效议价及买方垄断三种状态纳入到Hall(1988)模型中,构建了劳动力市场不完全竞争状态下测度市场势力的索洛余值模型。

Dobbelaere and Mairesse(2013)模型中假设生产函数为其中N,M,K 分别表示劳动投入、原材料投入及资本投入;表示技术进步率或真实的全要素生产率,其中ηi和ut分别表示不可观测的个体效应与时间效应,而vit表示随机误差项。对上述生产函数两边同时取对数,可以得到对数形式的企业生产函数表达式,如公式(45)所示,其中()it(J=N,M,K)表示某种投入要素的产出弹性。假定劳动投入与原材料投入均是可变的,企业短期利润最大化关于原材料投入的一阶必要条件可以表示为公式(46),其中表示原材料成本在总收益中的份额,表示产品市场中的成本价格加成,Pit表示产品的市场价格,(CQ)it表示边际成本。

假定用LMS代表劳动力市场的竞争程度,当LMS=PR时,表示劳动力市场处于完全竞争状态;当LMS=EB时,表示劳动力市场处于有效议价状态;当LMS=MO时,表示劳动力市场处于买方垄断状态。在上述三种劳动力市场竞争状态下,企业短期利润最大化关于劳动力投入的一阶必要条件(FOC)可分别表示为公式(47)(完全竞争状态PR)、公式(48)(有效议价状态EB)、公式(49)(买方垄断状态MO),其中(aN)it=WitNit/PitQit表示劳动成本在总收益中所占的份额;γit=φit/(1-φit)表示相对租金份额;φit∈[0,1]表示绝对租金份额;表示劳动供给的工资弹性。it

基于以上企业利润最大化关于原材料投入和劳动力投入的一阶必要条件,假设投入要素市场不完全竞争的联合估计参数为ψit,其具体表达如公式(50)所示。当劳动力市场处于完全竞争状态时,上述联合估计参数为0,如式(51)所示;当劳动力市场处于有效议价状态时,上述联合估计参数大于0,如式(52)所示;当劳动力市场处于买方垄断状态时,上述联合估计参数小于0,如式(53)所示。假设规模弹性是已知的,则资本产出弹性可以表示为将资本产出弹性、公式(46)及公式(50)一起代入公式(45),整理之后可以得到劳动力市场不完全竞争状态下测度市场势力的Dobbelaere-Mairesse(2013)索洛余值估计模型(54)。

由以上模型可发现,在劳动力市场有效议价的条件下,工人获得的边际工资超过他的边际收益;在劳动力市场买方垄断的条件下,工人获得的边际工资低于他的边际收益。相比之下,Hall(1988)模型中始终假定劳动力市场中工人的边际工资等于边际收益,这势必会导致其对市场势力的有偏估计。目前这一模型的应用还非常少,仅有几篇与之相类似的文献,如Dobbelaere(2004)以1988-1995年比利时超过7 000个制造企业的面板数据为样本,实证检验了劳动力市场不完全竞争程度对市场势力估计的影响;Crépon et al(2007)测度了法国劳动力市场不完全竞争情况对市场势力估计的影响,分析认为忽视劳动力市场不完全竞争的实际情况会导致对市场势力的低估;Moreno and Rdríguez(2010)分析了在劳动力高度管制的西班牙,制造业市场一体化政策对工资议价的影响以及进口商的市场势力情况。

五、总结及展望

在SCP分析范式中,市场势力被认为是已知的,可以利用销售收益率、投资收益率等会计收益率指标直接表示或者通过行业集中率(CRn)、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等市场集中度指标测算而得。但是,会计收益指标反映的是企业既有历史信息,而市场结构指标是决定市场绩效的因素而不是绩效本身,且结构对绩效的影响往往因企业行为的差异而存在不稳定现象。因此,以上两类指标均无法客观准确反映企业对产品价格的控制能力。根据Lerner指数的含义,市场势力在本质上反映的是在利润最大化情况下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之间的偏离程度,其在新实证产业组织(NEIO)中被认为是未知的,不能直接观察到而需要通过经济计量模型估计得到。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在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既有文献关于市场势力的测度方法主要有随机边界、需求弹性以及索洛余值等三种方法。本文重点梳理了以上三种方法的理论框架、发展脉络及主要特点,以期系统把握国外市场势力测度方法的最新研究进展,并为国内学者继续研究中国市场势力问题提供较为清晰的方法基础。

本文在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所综述的以上三种市场势力测度方法,本质上均是基于Lerner指数直接或者间接衡量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之间的偏离程度,但是以上三种方法在模型构建估计和数据获取要求等方面却存在显著的差异。具体而言,需求弹性法以企业利润最大化行为为基础,并充分考虑到企业之间的策略性行为,通过考察商品需求和边际成本的影响因素来间接估计市场势力和企业行为参数,其在研究行业市场势力从短期到长期的变化情形时得到广泛应用。需求弹性法基于消费者效用理论和特定的价格竞争模型,通过测度商品需求价格弹性来间接估计市场势力大小,虽然避免了直接使用边际成本数据的困境,但却需要获取商品价格、销售数量、产品特性以及消费者特征等有关商品需求和边际成本的影响因素的大量数据,而且一般只能将研究内容限定在特定时间、特定区域的某种特定商品上,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该方法的实际意义和应用价值;此外,由于依赖于消费需求数据来估计需求函数,因而该方法测度的市场势力本质上反映的是最终零售价格与边际成本之间的偏离程度,这就意味着其测度的市场势力包含了分销环节的市场势力。

索洛余值法则是经过对Lerner指数进行简单的数学变换,通过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的比值(即价格成本差额,markup)来间接衡量市场势力。由于在完全竞争条件下追求成本最小化的企业,其要素投入支出占销售收入的比重等于该要素投入支出占生产成本的比重,索洛余值法正是利用这两个比重之间的差距度量企业高于边际成本定价的能力。其以分析技术进步的新古典生产函数模型为基础,不需要考虑市场需求、市场定价、消费者特征等市场需求方面的因素,而是直接根据产品的产量及价格信息与要素的投入量及价格信息并通过估计生产函数来测度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之间的偏离程度,这就大大降低了市场势力估计过程中对数据获取的要求。正是由于具有模型简单易用、对数据要求较低以及适用于检验各种市场结构等特点,索洛余值法已成为新实证产业组织测度市场势力的主流方法之一,尤其对于数据获取难度较大和数据获取质量较低的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应用更为广泛。

随机边界法通过构建随机边界成本函数并利用可观测到的企业成本数据,测算企业的实际成本相对于最优成本的前沿距离来衡量企业成本效率,并同时估算出企业要素投入的相应边际成本,进而根据Lerner指数计算得到企业市场势力。商业银行作为信贷市场间接债务融资的中介,在负债市场上的融资能力无疑是其市场势力的重要来源,因而商业银行的市场势力就是银行对其存款、贷款和中间业务服务的定价高出边际成本的控制能力。由于商业银行的相关成本和价格数据较易获取,因而基于随机边界成本函数测度市场势力的方法在银行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测度市场势力的随机边界法虽然起步较晚,但由于通过随机边界成本函数间接估计得到边际成本、有效解决了Lerner指数测算中难以直接获取边际成本的难题,而在近年来快速发展成为新实证产业组织中测度市场势力的重要方法之一,特别是由于银行数据相对容易获取而在商业银行市场势力的测度中得到广泛应用。

相对于国外大量的研究文献,中国在新实证产业组织视角下对市场势力测度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且大多集中于直接借鉴国外现成方法对中国市场势力进行测度,而对市场势力的影响因素及经济效应研究较少涉及。基于此,在深化和拓展我国在市场势力领域的研究方面,我们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加强对买方市场势力测度的相关研究。学术界目前对卖方市场势力测度的研究日渐丰富,但对买方市场势力的研究则仍然相当欠缺,而后者会明显影响要素供给者的福利,因而买方市场势力直接关系到劳动者的切身利益。第二,拓展对国际市场上进出口商品市场势力测度的相关研究。随着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深化,中国本土企业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中,在国际市场上的定价行为和策略已成为企业能否在国际市场上拥有竞争力的关键,因此,应加强对国际市场上进出口商品的市场势力测度及其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第三,立足于转型发展中大国的背景,深入研究中国市场势力测度及其来源和影响因素。市场势力与产业特征密切相关,特别是与市场环境有直接关系。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转型发展中国家,中国市场经济体制尚不完善,发达国家的市场势力理论不能完全解释中国工业市场势力的实际情况及其影响因素,因此应特别专注于从市场化、对外开放、政策变革等特定转型市场环境下考察中国市场势力及其影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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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编辑:周冬〕

A Literature Review on Estimating Market Power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New Empiric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Yuhai Liu Dan Liang
(Faculty of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 Dal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 Dalian 116024, China)

Estimating market power has a long tradition in the theory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nd economists are very interested in the methods of measuring market power. Lack of rigorous theoretical foundation makes the analysis paradigm of SCP being questioned; however, the new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theory which mainly analyzes the corporate strategy behavior was becoming the mainstream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including the new empiric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NEIO) is one of its key development.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the new empiric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this paper reviews the related literatures on the methods of estimating market power, and focuses on combing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developing context and main features of the following three measuring methods, such as the 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 method, the elasticity of demand method and the Solow residual value method, in the hope of grasping systematically the recent progress of market power in the English literatures, and providing the more clear methodological basis for the domestic scholars continuing to study the market power of the Chinese economy.

Market Power; New Empiric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 Elasticity of Demand Method; Solow Residual Value Method

F062.9

A

2095-7572(2016)06-0029-21

2016-9-16

本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全球价值链嵌入对本土制造业创新能力的影响测度与提升路径研究”(7130303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知识密集型服务业集聚的空间格局、演进机理及经济效应研究”(DUT14RC(4)05)资助。

刘玉海(1984-),山东日照人,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讲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产业组织与创新经济;

梁 丹(1990-),辽宁大连人,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博士研究生、中国大连高级经理学院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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