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式教育让孩子更迷茫

袁岳

1957年，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赫布教授做了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感官隔离实验，这个实验基本上就是让受试者在封闭而且色彩单一的环境中，隔绝其感官对于外界事物的联系，实验者甚至想出了非常有创意的方式，隔绝受试者的触觉与温度觉，可以辅之以单调重复的白色噪音。

试验的结果显示，伴随着受试者一系列的生理不适，随之而来的是大脑思维能力的钝化——首先是方向感的丧失，随之，时间感、节奏感紊乱。原来，在丧失信息“输入”的时候，大脑的运作能力会显著降低。而这样的隔离时间越长，对于受试者的伤害越深，事实上大部分大学生受试者只能承受十几个小时的隔离。与此相关，很多的感官隔离或者类隔离做法，引入了审讯与精神异常治疗领域，而最值得我们警惕的是感官隔离会直接导致被隔离者全面的异常与情智低下。

这让我注意到了我们在孩子教养中的感官隔离方式。如果我们让孩子处在与外界隔离，并且极其单一的读书做作业任务中，在单调的照本宣科或者老话套话的环境里，会不会同样产生情智低下的后果？这是否能够推断，那些没有进入封闭型教育的孩子，在感性接触与学习的情况下，他们的情智更为生动；而长期封闭学习者，他们的判断力、方向感显著地出现钝化现象，表现出普遍的迷茫感，而且在他们如果以考研或者保送读研的方式持续学习的情况下，他们的迷茫感不减反增。

我想，大部分家长老师并不是有意识地伤害孩子，甚至他们以为自己是在为孩子好。他们会朴素地认为，如果让孩子隔离在封闭的环境里面，就更会更听话，也更便于他们向孩子灌输自己的想法，而这也恰恰是很多西方情治机构里，洗脑术试验中所设计与追求的效果。问题在于，这样的方式用于审讯敌对的间谍，以此让他们收到精神方面的伤害，或许可以被谅解，但是如果这种做法最终伤害的是被寄予“成龙”、“成凤”渴望的孩子们时，岂不是变为了鲜明的讽刺？

虽然我上面说的这些只是推论，还没有更多临床实验的结果，但这也反证了那些被我们称之为创造性教学方法的独到之处。所谓具有创造性的教学方法，它提倡人们动手、动脚，使用多种感官进行学习，这样的方式不止在传统的师徒传承中存在，也在孔夫子的四书五经六艺中存在，在犹太人的信仰与技能混成教育中存在，在西方的养成教育中也存在。行政化的教育，其问题在于东方的行政体制本身就具有封闭的特点，而东方式的“熟人文化”也具有该特点，因此我们需要从反思和颠覆这两种要素的角度，开始重构非隔离式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