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有用的人”
——回忆母亲的教育
2016-12-07曾鼎乾
■ 曾鼎乾
“做一个有用的人”
——回忆母亲的教育
■ 曾鼎乾
我的母亲陈君起烈士,被国民党杀害五十六年了。至今,母亲的音容笑貌,还常常浮现在我眼前;她对党的无限忠诚、英勇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的精神,尤其她对我的严格要求、谆谆教导,还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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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上海市嘉定县南翔镇人。为反抗封建包办婚姻,约在一九○四年逃往上海,进入务本女子学校读书。毕业后来南京教书,约在一九○八年同我父亲结婚。由于不堪封建大家庭的压迫,于一九一三年与之决裂,带着我们姐弟三人,搬出去独立生活。父亲由于思想守旧,大不为然,后来,他前往北京开业行医,就此同母亲分道扬镳了。
离开大家庭后,我们依靠母亲教书,和她在工作时积蓄的钱维持生活。逐渐,母亲存的钱花光了。单靠她教书那点微薄的收入维持一家四口的生活是不够的,父亲偶尔寄点钱来也有限,我们的生活日趋困难。为了维持全家生活,她白天教书,晚上替人织毛巾,终日忙碌。
由于挣脱了封建桎梏,虽然生活上遇到困难,但精神是愉快的。母亲昼夜操劳,她的身体逐渐垮了,不能教书了。这时,我上学也时读时辍,有钱的时候,我上半年学,没有钱的时候,就呆在家里。无力上学时,母亲就拖着病弱的身体,用她教书备课用的教材,教我读书、识字、学算术。
听母亲说,她在务本女子学校读书时,一位地理教员对她的影响很大。通过地理课,她受到了爱国主义、革命启蒙教育。母亲热爱地理课,她的地理知识非常丰富。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教我地理,并教我唱爱国歌曲《扬子江》,我记得,歌词的第一句是:“长、长、长,亚洲第一大水扬子江,……。”我七八岁时就知道黄河、长江各从哪里发源,中国有几大河流、几大山脉。后来,在科学的道路上,我之所以选择地质专业,是与母亲对我进行地理知识、爱国主义教育分不开的。
(二)
回忆过去,我现在虽然已白发斑斑,但仍经常怀念母亲对我的教育,也是党对我的教育。母亲只我一个儿子,但从不娇惯我。她兼有“父亲般的严肃,母亲般的慈爱”。她对我不仅功课上要求严格,而且在行为上,不准我说假话,不准到处乱说,不准与调皮捣蛋的孩子在一起干坏事,不准说下流话,不准有不好的习气。
我小的时候非常淘气。有一次,由于我不听话,做了件错事,她打了我,我不服。她气极了,就把我捆在一个大方桌的桌腿上,直到我认错,她才松绳放了我。我觉得很委屈,哭得很厉害,这时,她又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今天我为什么打你呢?我也不愿意打你,但是你太不听话了,做了错事还不认错,能这样么?我这样做是叫你印象深,脑筋记得住。假使我现在随你的便,你做错了事不管你,你想怎样我就答应怎样,这不是为了你好,而是害了你。”这一席话,我当时还不太理解,长大之后,才理解它的意义。妈妈的话语重心长,使我一生难忘。假使妈妈当时惯纵我,那我可能这一生都是散漫、放纵不羁的。
母亲常常对我说:你要珍惜时间,好好学习!“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要抓紧时间学习啊!她规定我们一条原则,要“当日事当日毕”。每天晚上八点以前,必须读书、做作业。那时,我觉得这真是一个苦差事,别的孩子在玩,我玩不成。每日晚饭以后,在一盏煤油灯下,她陪着三个儿女读书、做功课。我家订有一份《申报》,这份报纸,家里再困难,母亲也订。我们做功课,她看报纸,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如果到了八点钟我还做不完功课,想拖到第二天再做,她就说:“今天的功课,今天一定要做完,不能拖到明天。明天,老师又会教新的功课。不能对老师欠账,如果你对老师欠账的话,就永远也学不好。凡是老师留的作业,都是当天能做完的。”有时,八点钟以前我们做完了功课,她就陪我们说说话,讲讲报纸上的新闻。所以我小时候也能知道一些时事,新闻知识面比较广。
一九二二年,我考入东南大学附小高小班读书。母亲经常到学校访问老师,了解我的表现。她当过教员,懂得家长与学校配合起来教育孩子的重要性。
由于她常到学校访问,这就使她有机会结识了许多老师,同时,也有机会与东南大学的进步学生接近。我经常看到她和老师谈话,有时同我不认识的人谈话。
约在一九二四年初,她同两位女大学生常到北极阁下竹林里的学生宿舍去开会。参加会议的还有男学生。他们开会时不要我进去,我就在林子里玩。以后,根据客观上的需要,她告诉我,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母亲对我说:以后有些同志要来我家开会,并对我约法三章:(1)我家来往的人,他们的活动,不准对外乱说;(2)我们在屋里开会时,你在堂屋里看书、写写字,有生人来了叫一声;(3)同志们有什么事叫你办,比如送信等,你就要认真地送,千万不能丢失,不能给任何人看,送完立刻回来。她还不断地对我进行组织纪律和保密教育。
这时,党的活动中心已转移到我家来了。自此,我的家成了党的机关——居安里二十号,这在当时是一个较偏僻而离学校又近的一个地点。孙中山逝世之前,经常来我家开会的有五六个人。他们是东南大学的谢远定、宛希俨,还有王觉新,都是湖北人;河海工程学校的严绍彭(后来叫严希纯),还有一个大胡子,他的名字我忘记了。那时,我对他们都称先生。
当时,寄到我家的信也很多,我经常给他们送信。大纱帽巷、东南大学里边的梅庵、学生宿舍等地,我都去送过信。母亲还给我看过从苏联翻译过来的一些宣传革命、保密的书籍。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是剧本《夜未央》。书中主要描写一对革命夫妇刺杀一个亲王的故事。有一天亲王去剧院看戏,这对革命者隐蔽在剧院对过一座楼房里。约定亲王从剧院出来时,女的点燃蜡烛端到窗口作为信号,男的行刺。当亲王从剧院出来时,妻子的思想斗争十分尖锐,这蜡烛是端还是不端?不端,是党性问题;如端,炸弹一响丈夫也就……母亲当时之所以让我看这一类的书,一方面教育我要有革命思想,为了革命,个人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另一方面对我进行保密教育,让我为党做好保密工作和其他力所能及的工作。
一九二五年“五卅”运动爆发了,消息传来,母亲义愤填膺。有一天她向我说,英国人在上海杀了我们中国人。这时,他们经常开会,上海也常有人来。萧楚女、恽代英都来过我家。我清楚记得,萧楚女,高高的个子,脸上有出过天花的痕迹;恽代英个子不高,长得比较清秀。这时,党的活动,已由东大、河海工程学校发展到了金陵大学、农学院。
“五卅”之前,只限于党内同志来我家,“五卅”之后,有少数非党同志也来我家了。为了使我心中有数,当好她的小帮手,母亲常告诉我要注意什么,对谁“亲”,对谁“疏”。
那时,还有一个与少年先锋队相近似的组织,都是一些少年参加,把十至十五岁的小孩组织起来。我也参加了这个进步儿童的组织。主要活动是过过组织生活,有时玩玩,大人常对我们讲点革命道理。记得我还参加了两次组织生活。有一次,因为我淘气,打架了,还开了我的生活会批评我,当时我还不服,说:“是他先打我的。”这个组织有七八个孩子参加,是个半公开的组织。
母亲的同志,都非常喜欢我,他们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河海的大胡子叔叔,非常关心我,教我读书、识字;严绍彭经常教我算术;王觉新有时去浦镇开会,就带我过江,他们在一个不大的庙里(或祠堂)开会,我就在那附近玩,他开完会,我就跟他回来。
一九二六年秋,北伐军节节胜利,当时许多同志都去北伐军里任党代表。母亲先后收到两封信,信封上印有“国民革命军第×军党代表办公室”字样的来信。她收到信后,预感到有被捕的危险,便把有关党内文件连同来信烧了。一天,突然有三四十个孙传芳的武装警察,闯进了我的家。进门就问:“谁是陈君起?”母答:“是我。”敌人又问:“你住在哪间屋子?”答:“这间。”母亲乘他们搜查之机,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会意。又趁他们不防备,偷偷溜出院子,出了大门,拐了个弯,回头看没有人跟踪,我撒腿就跑,直奔离我家最近的党的另一个据点——大纱帽巷二十号报信去了。由于跑的速度太快,到了大纱帽巷,我的腿都软了。我喘着粗气对他们说:“现在敌人正在我家搜查,我妈妈可能被捕,你们不要去我家了。”他们又分头通知了其他同志,使党、团组织没有因此遭受破坏。我之所以能这样做,这是母亲平时对我进行革命教育的结果。当时我的想法是:母亲要遭逮捕了,我一定要保卫党和其他革命者的安全。待我从大纱帽巷赶回家时,母亲已被警察抓走了。
她被关在当时的警察厅(地点内桥)。因为孙传芳逮捕的革命党只有她一个女的,母亲被单独关在一间小牢房里。我去探监时,起初,警察对我监视很严;时间长了,他们就不注意我了。于是,我就给母亲传递消息。母亲把写好的纸条夹在换洗的衣服缝里,带出来后,我交给同志;组织上有什么事,也写个纸条,我再带给妈妈。母亲在狱中注意学习,她还作了几幅画。其中有一幅是画的梅花,在这幅画的旁边,还自题:“老梅虽瘦,犹鲜艳耐寒。”这幅画是她的自我比喻,也是她忠于党、决心同帝国主义、封建势力斗争到底的革命意志的象征。
母亲在警察厅被关押了三个月。一九二六年冬天,经党的营救出狱。两三天后,根据党的指示,她就去江西南昌了。
军阀得知母亲离宁的消息后,就借题把我逮捕了。被捕后,我抱定了决心,至死不能暴露组织,不能出卖同志。
起初,我也被关在警察厅。在这里,他们问我:“你母亲到哪里去了?”“哪些人同你母亲来往?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母亲为什么到南昌去?”我说:“我母亲是到南昌去了,这是她告诉我的。至于她为什么去南昌,她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关于母亲同哪些人来往的问题,我说:“我就知道我的老师有时来我家,再就是我爸爸的朋友,他们住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敌人逼紧了,我就说:“大人的事我怎么知道,我一个小孩嘛!”在警察厅,我被关了十二天,他们没有得到什么,就说我不老实。于是,就把我转押到军法处。
到了军法处,可不简单了。先把我领到一个小屋,给我带上了手铐,然后,两个军人把脚镣铆在我的脚上,我就这样入狱了。我有什么罪呢!?我气愤至极。这时,我只有十四岁。
在军法处,又关押了我十二天。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时值寒冬腊月,我只身一人,没带行李,晚上,就睡在其他难友的被窝里。在狱中,每餐都是一大桶饭,一大盆汤,汤里有几根豆芽;早晚放两次风;在狱中,我生了一身虱子。这时,母亲平时“一个人要有志气,有气节,不要屈服黑暗势力,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卫组织、保卫同志,不能向敌人屈服”的教导,《夜未央》中那对革命夫妇的形象,母亲的同志的可敬、熟悉的面孔,不断在我的脑际中萦回。特别是经过同警察厅的斗争,我的胆子更大了,立场也更坚定了,宁肯牺牲自己,也不能出卖革命。在这里,我被审问过三次,还是警察厅曾经问过的那几个问题。每次审问,我装不懂事,一概推说不知道。我对他们说:“大人的事我怎么能知道!”他们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有时打别的犯人,打得惨叫,我横下一条心,我装傻。问急了我就说:“大人的事我确实不知道,我要知道不早就告诉你了。”
军法处规定,不准给“犯人”送东西,但可以送钱,“犯人”拿钱可以托看守买东西,他们在购买东西时就从中渔利。到被关押的第八天,看守说:“曾鼎乾,你家给你送钱来了。”党组织通过外围同志给我送来了五元钱,叫我买吃的。党知道了我在狱中的表现,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是对我的鼓励。我把钱拿在手上,激动万分!心里感到一阵温暖。看守看我嘴边挂着笑容,对我说:“小把戏!家里给你送钱买吃的,高兴了!”我心想,你懂得什么。这是党对我的关怀、慰问,也说明了党对我的信任。这更增强了我斗争的信心:军法处一辈子不放我,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一句真话,一定要对得起母亲、对得起革命同志。
北伐军节节胜利,军阀爪牙人心惶惶,加之党的营救,在阴历年三十,我以“年幼无知”被释放出狱。我回到了家里,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别人家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过年,我们姐弟三人,默默无声,对着一盏煤油灯凄凄惨惨地过了个没有妈妈在座的春节。想到往年春节,母亲总要给我们做点好吃的,饭后围着她坐着听故事时,我心里就更难受了、更加思念我的母亲。我想千里之外的母亲此时也一定在想我们吧!
一九二七年二月,我的学业已荒废一年了。我想读书,姐姐想办法凑了点学费,考进了离家较远的一个中学初中一年级插班。因距家较远,就住读。这时,家中只剩下大姐和小妹了。
三月末,北伐军攻克南京后的一天晚上,我正在教室里温习功课,有人突然喊我:“你家来人了。”在灰黄的灯光下,隔着一个大院子看不清,我以为是妹妹有事找我,就喊妹妹。奇怪的是她却背转身,当我走近时,她突然转过身来:“你看我是谁?”我一看是母亲,高兴极了。她轻轻地抚着我的头说:“我知道你关在监狱里,表现很好,挨打了吗?”我说:“没挨打。”她告诉我,是奉组织的命令随军回南京的,今天下午才到,特地赶来学校看我,还要赶回家去有事,叫我好好念书,星期天回家再多说说。说完,拉着我的手,看了看我,她就走了。
星期天,我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里,母亲正在埋头写东西。对我说:“你的功课怎么样啊?要好好用功,读点书不容易,不能贪玩呀!你又大一岁了,要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又说:“我还有事,不能同你多谈了。你下礼拜再回来。”
过了几天,还不到星期天的一个上午,下课之后我回到宿舍,见到桌子上有我一封信。一看是母亲的笔迹,打开一看,信中第一句话说:“阿宝(我的乳名):我又被捕了。”我一看十分惊愕!接着她写道:“这次我不会再出狱了。”
她说:“我和张应春(共产党员,国民党江苏省党部妇女部长,从上海来宁后住在我家)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就是去年关过我的那间牢房,我们两个人住得非常挤,但是我们很相安。这次上面的很凶,但下面对我们很同情。我和张偷偷地去看过侯绍裘、谢曦他们,男同志的处境更苦。
“这次的失败,主要是我们还很幼稚,没有经验。
“你接到信后,赶快回家去,把我住的那间屋子的门锁好,不准任何人进去住。”我一看信,心里就明白了:她突然被捕,家里可能还有文件之类的东西没有清。于是,我懂得了她的意思,明白了她的用意。
最后她写道:“我再也见不着你了,你自己要慎重,不多嘱。”信是通过某一渠道付邮的。由于环境的限制,母亲不可能写得那么具体,但我懂得这一颗伟大母爱的心。这就是对我寄予无限的希望:让我们自力更生,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
看完信,我哭了一场。随后,根据母亲的示意,我立刻跑回家去,把她的房门打开,翻箱倒柜,把她所有的东西清了一遍。最后把她来往的信件,以及当时我认为可能引起敌人注意的东西都烧掉了。她有一个笔记本,上边记着母亲在南昌的工作日记,我很珍视这个本子,将它包好,放在一个罐子里,埋在地板之下。由于我当时不懂防腐技术,待后来取出时,它已霉烂了,我悔恨至今。我做完了母亲没有能亲手处理的事。然后,我给母亲和张应春清了几件衣服,就直奔内桥警察厅。那里戒备森严,军警十分凶恶,不准我进。一垣高墙隔断我母子,从此,我再也没有看到亲爱的母亲。后来听说,她同侯绍裘、刘重民、张应春、谢文锦、文化震、谢曦等十余位同志,一块惨遭秘密杀害。母亲牺牲前,是中共南京地委妇女委员、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妇女部长。
母亲牺牲后,姐姐找了个对象走了,妹妹认了个干妈也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国民党搞得我家破人亡。
我艰难地度过了夏天,捱到了秋风飒飒的中秋节。别人过团圆节,我带着一颗创伤的心也买回几块月饼,在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上母亲的照片和月饼,流着眼泪陪伴着母亲的照片。我噙着泪水凝视着她的遗像,我不相信她真的离开了我。几个月来,为着不饿肚子,到处奔走,已尝到了人间的辛酸苦难,一肚子委屈向谁倾诉!?自己还没有完全独立的能力,觉得前途悲惨,不堪设想。但又慢慢想起母亲对我说过的话,我想,我不能这样颓丧下去,要有志气、有勇气,要坚强成长下去,做一个有用的人。母亲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鼓励了我。以后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想到她这句话。这是我失去亲爱的妈妈后的第一个孤苦的难忘的仲秋之夜。我想念母亲,默默地将母亲的遗嘱刻印在脑海里。她没有给我留下什么遗产,但给我留下了最宝贵的东西:教我怎么做人。这是我一辈子难以忘怀的。
一九二八年初夏,姑母把我和妹妹接到了北京。妹妹住在父亲家,我住在姑母家。在姑母的抚养下,我读完了高中。
回顾往事,我之所以有今天,是党和人民,我的母亲培养教育的结果。
列宁同志说:“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是的!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没有革命先辈的流血牺牲,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过去的一代为我们创造了今天,那么,我们这一代又为子孙后代创造什么呢?过去一代青年把青春献给了祖国的独立、自由、民主和人民的解放,今天的青年应当把青春献给谁?我想,唯一的是,在党中央的领导下,继承先烈遗志,把青春献给四化,把祖国尽快地建设成为一个繁荣昌盛的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为革命死难的英烈,对得起子孙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