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皮和他的监狱题材
2016-12-07雪弟
※ 雪弟
苏三皮和他的监狱题材
※ 雪弟
我认识苏三皮多年,感觉到他是一位严肃的小小说作家,不论是作品,还是创作态度。他是真正有所探索,有所主张,有所向往的。他的作品,如果放在大观园里,它不是怡红院,更不是蘅芜苑,而是潇湘馆,高洁中带着儒雅,含蓄里透着活力。
苏三皮毕业于医学院校,又有过多年狱警的工作经历。正是这样一种经历,在他的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一些关于医院、监狱题材的小小说。如《独舞》、《一朵花开过》、《那一场暴风雨》、《朝着春天去想象》、《高墙檐下的燕子》、《重生》等都是其中的佳作。他的小小说虽平淡朴实,却总能抵达人生、生命和人性的最深处,给人以躲闪不及的撞击感。在健康的格调、阳光的品质、耐人寻味的智慧和优雅的行文中,蕴含着温馨的哲理和迷人的真情。这种真情在他的监狱题材小小说中表现最为强烈。
现实生活和作者对生活的感受和认识是作品主要的基础。如果作者并没有这种生活经历,或有所经历而没有感受,或虽有感受而没有真正理解,他是不会构思与组织能以表现此种生活的情节或细节的。《那一场暴风雨》中叙述了监狱里一个仅剩三个月就获释的囚犯为了挽救一窝小喜鹊的生命而违反了监规纪律的故事。曾经的杀人魔在监狱里受教后见到了人性的善良和美好,懂得了敬畏生命。作者所写,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而笔墨所渲染到的,却是一个时代的心灵与希望。《高墙檐下的燕子》是一篇充满“希望”的小小说。作者将这种希望寄予“燕子”这个意象的身上。燕子是人类的益鸟,看到它们成群结对筑巢代表着美好事物的发生。在小小说中,王德光是一个身患重病面临死亡的犯人,对于自身的命运,他无可奈何,但他一直希望见到女儿。当牢友提到高墙檐下的燕子已经垒好巢准备产蛋生儿育女的时候,王德光却发了疯似的打了人。狱警查明事情的缘由之后不但没有处分王德光,还安排了他跟女儿见面。自那之后,王德光变得很积极,只为争取早日出监与女儿团聚。与《高墙檐下的燕子》有着相似主题的《朝着春天去想象》也是一篇充满“希望”的作品。在小说中,作者描述了一个曾经手刃过丈夫的女子在狱中由于思念女儿而触犯纪律,后来管教让她与女儿见面。自那之后,为了能与女儿早日相聚,她积极改造,正如小说中说的“春天的脚步近了”。
很多人提到“监狱”,可能会觉得那是一个“肮脏”的地方,认为那里关押的都是一些没有人性的人。事实上,被关押的人确实犯过错误,但谁能否认犯人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犯人就不会悔过自新,变成英雄?在《重生》中,王德光在监狱里学会了车工技术,出狱后本以为凭着自身的技术可以找到工作,但没有人敢用他,只因为他曾经是牢犯。多次受到打击之后,他又想重操旧业,改善从恶。就在他要抢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呼救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将小偷绊倒并制服。对于整篇文章,我觉得最妙的地方是制造“巧合”。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巧合是作者在文章中精心策划的“偶然”。在《重生》中,王德光没有想到他所遇上的“抓小偷”事件仅仅是电视台的一次测试。也正是这个“巧合”将王德光“死性不改”的罪犯形象转化为“英雄”。这次“巧合”,实属偶然中之必然。作者有意让王德光“重生”,让他将一个悔过自新的囚犯形象演绎出来。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在此,作者所表达的不正是这样一种思想吗?
文学作品的语言美与不美,绝不是一个技巧问题,而是明显地与作者的品格气质、思想、情操有关。而作者的态度,直接影响作品语言的质量。语言是发自作者内心的东西,有真情才能有真话。苏三皮的文字,明朗中带着含蓄,流畅而有余韵,于细腻之中,注意调节。可以说字字锤炼,句句经营。当然,这也和他的文学修养有关。苏三皮从事监狱工作多年,积累了大量的生活元素,这无非都是他创作小小说的一笔财富。任何文学作品,无论大小成败,都在表达作者的观念。生活是基础,生活积累越丰富,理解越深厚,作品内在观念的感染力则越大。
一般而言,人物加主题的小说是通过塑造人物来完成作品的主题。人物刻画得好,可能会成为传世之作,一旦作品所刻画的人物是虚假的,主题就站不住了,这样的作品往往寿命不长。原因何在?主要因素是不能从生活出发,而是作者凭空捏造人物,让他说作者想说的话,做作者想做的事,这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流传。此外,故事加主题的小说也容易让一些作者误入“歧途”,很多作者将文学当成政治来写,但说到底文学有自身的发展规律,就算文学要反映时代的声音,也不要和政治贴得太近,因为那样对社会发展没有多大的意义。纵观苏三皮的小小说,无非就是人物加主题或者故事加主题。虽然作者的小小说中也带有深刻的思想、鲜活的人物、生动的情节、浓郁的特色等等。但是,这样的作品能否不朽,我不敢断言,但我敢说,只要作者继续坚持他那种真情实感,脚踏实地的写作状态,他的小小说创作之路定会越来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