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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异之的1949:从挺蒋到反蒋

2016-12-07覃赞钧周海滨

同舟共进 2016年12期
关键词:李宗仁蒋经国蒋介石

覃赞钧?周海滨

覃异之,现在大多数人对这个名字都很陌生,但是在抗战时期,提及国民党青年军,人们会想起蒋经国,提及蒋经国,人们会想起覃异之。覃异之曾经加入过中共,后来却成为蒋介石的心腹爱将,并为蒋经国所倚重。但是,1949年,他的人生突然转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覃异之之子覃赞钧讲述了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为我们揭开谜底。

【入党与脱党】

覃异之1907年出生在广西宜山。童年的覃异之很不幸,6岁丧父、7岁丧母,由祖母抚养长大。覃异之1925年入黄埔军校学习,其间加入了共产党。在校期间他经常去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听党课,曾向党组织汇报打算到叶挺独立团工作的想法。当时的书记阳翰笙对他说:“你是黄埔未暴露身份的党员,还是留在学校工作吧!”

在黄埔军校时,覃异之认识了教授部副主任敖正邦的女儿敖天犀。敖正邦是清末时派到日本的留学生,与蒋介石同是日本士官学校的学生。后来,覃异之因为加入过共产党的事被抓,但是没有证据,就给关了起来。敖正邦给蒋介石写了封信说:覃异之这个孩子是我的准女婿,快和我女儿结婚了。蒋介石回了封信,抬头称“敖老前辈”,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就把覃异之放了。关于覃异之的脱党,覃赞钧说:“我父亲和我母亲结婚之后,孩子越生越多,官也越当越大,一直就没联系了,自动脱离了党关系。但是,‘四一二时,父亲还是秘密营救了共产党员。”

【初到青年军,与蒋经国相遇】

回忆起父亲与蒋经国的相遇,覃赞钧说,“父亲与蒋经国有着很深的交往,被认为是少壮派”。抗战爆发后,覃异之参加过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和长沙会战。1944年,蒋介石及国民政府经反复酝酿,提出“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召唤18岁至35岁受过中等教育的青年从军。陈诚、胡宗南将推荐的青年军各师师长的名单提交蒋介石审阅时,蒋介石亲自将覃异之的名字补了上去。覃赞钧说:“青年军的师长都是从各军军长里面挑出来的,他们到青年军任职要压一级,军长必须是中将,团长必须是少将。”覃异之曾回忆:蒋介石对青年军的人事安排很重视,师长由他亲自挑选,团长由嫡系部队挑选少将级干部担任。

覃异之是广西人,但这并未影响蒋介石对他的宠爱。他与桂系毫无瓜葛,又是在黄埔军校毕业。1934年春,国民党第25师和第2师奉令,各抽一个旅参加第五次“围剿”。第25师抽去的是张耀明的第75旅,覃异之任该旅149团团长。蒋介石在南昌总司令部单独召见了他。见面时,蒋介石询问曾国藩生平事迹和语录言行,覃异之对此如数家珍,蒋介石对这位年轻军官很满意。接着聊起覃异之的家事,蒋介石知道了他父母双亡,由祖母带大,当即给他5000块大洋,让他寄回家孝敬祖母,并给这位96岁的祖母题写寿匾“国之仁瑞”。自此,覃异之对蒋介石唯马首是瞻,而蒋介石也视其为信任的嫡系将领。

在青年军,覃异之与蒋经国相遇。“我父亲到了青年军后才和蒋经国有联系,以前蒋经国在江西当赣州专员,到重庆以后我父亲就分配到204师当师长兼川东警备司令,此后与蒋经国有着亲密的交往。因为年龄差不多,蒋经国又是当时青年军搞政工的,所以联系很紧密。蒋经国和我父亲关系很好,他们经常在一块”。

【蒋经国为覃异之证婚,覃异之被称“太子党”】

蒋经国为何与覃异之关系密切,在覃异之生前所著的《我所认识的蒋经国》中并没有提及,或许是受当时政治环境的影响。他在详述蒋经国在大陆的人生历程时,对他与蒋经国的交往细节没有着墨。

“蒋覃之谊”或与覃异之在青年军204师师长任上的作为有关。他曾请人编唱《二〇四师师歌》以鼓舞士气,同时204师的训练也有声有色,引起青年军政治部主任蒋经国的重视。蒋经国多次来204师视察,对覃异之的赏识日渐加深。“有一次,蒋介石到204师检阅,我也跟着去了。检阅后他们都挺高兴的,蒋经国还夸奖说部队不错”。覃赞钧回忆说。

蒋介石的这次视察是在1945年5月,他曾两次对白崇禧说:“还是204师好。”在送蒋介石的路上,蒋介石问覃异之:“你对时局有何看法?”覃异之回答:“我估计日本很快就要投降,问题是日本被打败后,我们怎么办?我的建议是八个字:盟美、和苏、防英、制日。”蒋介石对这番话很感兴趣,当即要覃异之写成文字材料寄给他。蒋介石还电邀覃异之到他身边担任侍从室主任。覃异之考虑再三,还是借故谢绝了。此后,蒋介石提名覃异之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并让他担任蒋经国的助手。

日本投降后,1946年9月,覃异之当选为三青团中央干事会干事。后来蒋经国搞了三青团,就拉着我父亲一块干,当时蒋经国搞三青团的目的就是整顿国民党。当时国民党太乱了,但是整顿的阻力很大,整顿不下去,三青团就和国民党合并。合并之后,三青团的中央干事相应成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像我父亲这种带兵的将领,同时有军职、文职的很少。蒋介石把军职和文职分开,不让这样身兼数职”。

在覃赞钧的印象中,青年军在万县的时期,是他与父亲在一起最久、最安定的一段时期,因为那时候没有打仗。但是,美好的事情总是伴随着缺憾。1945年初,正当覃异之的人生顺风顺水时,原配夫人敖天犀却因产前高血压生女不治。此时的覃异之才38岁,贵为旅长,又得蒋家信任,为之说媒的人自然乐此不疲。“后来就有人给我父亲介绍了我的继母谢畹华”。1947年,覃异之和谢畹华在南京的婚礼办得非常隆重。我记得有一张特别大的照片,裱在镜框里,蒋经国在旁边证婚。可惜的是这张照片在‘文革中烧掉了”。覃赞钧不无遗憾地说。“当时在南京都知道我父亲和蒋经国的关系。那时候,蒋介石要搞廉政搞节约,要搞肃政纪律的事情。蒋经国在去上海之前,这一拨人被叫做太子党。他们在南京可以说该干嘛干嘛,谁也惹不起他们,也把我父亲归类到他们里边去了”。

【在沈阳与林彪有过一次交手】

1947年7月,蒋介石在庐山亲自主持召开青年军干部会议,决定征集第二批知识青年。覃异之的205师于1947年初分别由万县、贵阳开往粤汉铁路沿线,一边护路,一边招募第二批知识青年。8月,蒋介石电召覃异之到南京,要他准备开往台湾接受美械装备”。

这支调往台湾的部队让覃异之遗憾一生,也成为他后来不敢回广西的原因。“‘文革以前,父亲是全国政协委员,他每年都视察很多地方,他和我说过他不敢回广西。事情还要从日本投降时说起,家乡父老找到我父亲,说孩子要参军入伍。因为当时缺兵源,我父亲就同意了。这个部队没和共产党打过仗,整编后直接拉到台湾了。此后,两岸隔绝,这些孩子再也没法回来,父亲也就不敢回广西,家属还时常来要人,父亲无言以对。这些家属在‘文革都属于反革命,我父亲更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到改革开放之后,这些孩子变老人,来大陆探亲变成台胞了,我父亲才敢回去”。

1947年10月初,覃异之应召来到南京晋谒蒋介石。蒋介石对覃异之说:“现在派你到东北任第8兵团副司令官兼52军军长,这是东北行辕陈诚主任要求调你去,你准备准备过去。”当时东北战局对国民党军十分不利,熊式辉、杜聿明已相继离开,覃异之并不想去东北,但是不敢违命不从。覃异之在东北战场的经历,现在鲜有提及。而覃赞钧也是在父亲去世时才仔细去了解。覃异之去世时,老朋友李默庵来吊唁。覃赞钧一见李老来了就赶紧迎过去:“李伯伯你怎么身体不好还来啊。”李默庵说:“该来的,该来的。”在覃赞钧和李默庵讲话时,有个人过来碰了覃赞钧一下说:“你知不知道林彪在东北从来没打过败仗,但是和你父亲没打赢。”覃赞钧一回头看那个人不见了,“可能也是个国民党将领”。

于是,覃赞钧反复回顾父亲在东北的经历:“父亲在沈阳与林彪有过一次交手。当时林彪部队已经把沈阳包围了,我父亲前去解围。52军驻扎在葫芦岛,我父亲接到命令后就准备从葫芦岛往沈阳打。解放军看国民党部队要逃跑,就挡住52军,不让我父亲前进。打了一阵以后,整个部队前锋当后卫、后卫当前锋,直奔沈阳,一天就到了,一下子给沈阳解了围。到了沈阳之后,父亲给陈诚打电话,陈诚特别高兴。其它部队都是随后两三天才到的。后来,陈诚还把坐骑送给我父亲。”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国民党军队在东北战场局势的恶化。1948年2月,覃异之嫡系52军25师在鞍山被歼,坚定了他离开东北的决心。

【从南京赋闲到释放政治犯】

“我父亲不愿意和共产党打仗,认为只有参加国大会议才有脱身的机会”。于是他写信给国民政府国防部长白崇禧,表示想当“国大代表”。白崇禧复信表示欢迎。覃异之随即派参谋邓传汉到老家广西宜山竞选,顺利当选广西“国大代表”。1948年4月,当他从东北回到南京参加国大会议时,受到蒋介石的严厉批评,斥责他擅离战场。覃赞钧说,父亲从1948年3月当选为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到11月,在南京待了七八个月没有任职,直接挂名在国防部。因为他从东北回来当“国大代表”,他们就问为什么不在前线打仗,这样就审查了将近一年,最后的结论认为覃异之是“战局悲观论者”。

“当了‘国大代表之后,我父亲就保他的副军长刘玉章继任,特别对他说,我们这个部队一定要守住葫芦岛。最后东北打散了之后,52军整军从葫芦岛全部拉到广州去了。蒋介石特别高兴,当作英雄来对待,因为从内战以来,东北部队整军整建制地拉回去是没有的。后来副军长回来之后还和我父亲说: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全军全部撤回”。

1948年5月,覃异之被任命为国民党南京首都卫戍副总司令兼江北指挥所主任。1949年1月,解放军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连获大捷,渡江作战蓄势待发。蒋介石“引退”,副总统李宗仁“代理”总统职务。1月22日,李宗仁宣称愿意进行和平谈判。其后,李宗仁急于同中共方面直接联系,考虑首先要同距离南京最近的解放军三野陈毅部取得联系,于是派李明扬到江北。但是与三野联系,李明扬并没有通行证。当时扬州已经解放,国民党军队封锁长江,只有南京首都卫戍总部签发的通行证才能通过。李宗仁派程思远两次找覃异之协助办理。随后,覃异之支持李宗仁的行动,以派情报人员过江为由,两次将通行证交予程思远,提供了便利。“蒋介石下野,李宗仁上台,蒋介石把我父亲放在了南京作为眼线,看着李宗仁的动向,结果我父亲在南京也没办什么事,打着李宗仁的名义放了不少人”。蒋介石决定在李宗仁身边安插心腹,不让李宗仁的人掌握警察厅,而用覃异之。何应钦由溪口谒见蒋介石回来,找覃异之谈话:“校长要你兼任首都警察厅长,请你准备接任。”覃异之说:“我有心脏病,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请院长代向校长说明。”蒋介石听说覃异之执意不肯,也没有办法。

1月24日,李宗仁命令行政院取消全国戒严令,释放政治犯,停止特务活动,对人民非依法不得逮捕。覃异之建议由李宗仁给南京首都卫戍总部下达释放政治犯的手令,自己亲自负责执行并做好首都卫戍总司令张耀明的动员工作。这时,在南京的共产党与覃异之取得了联系。南京地下党希望覃异之能释放关押的政治犯等。覃异之此时也正在协助李宗仁策划落实释放政治犯。李宗仁同意覃异之的意见,并下达了手令。张耀明接到手令左右为难,一方面不敢得罪代总统,另一方面又害怕蒋介石追究责任。覃异之与张耀明共事多年,覃异之主动请缨来办这一棘手之事。张耀明批示“请覃副总司令核办”。南京地下党通过渠道告诉覃异之,“没有刑事罪的都可以放出来”。覃异之让军法处长对照名册圈出无刑事罪记录在案的在押犯,按照李宗仁的命令释放了关押在南京的300多名政治犯。“京沪行警备司令汤恩伯听到情况后很生气,责问张耀明和我父亲,为何放走那么多人。我父亲就搪塞说,没有办法,是总统签名下的手令要放的人”。汤恩伯只好下令把其他南京在押政治犯全部移押上海。

【暗助王晏清起义】

覃赞钧曾经问父亲:“你在南京怎么不起义呢?”覃异之说:“我下面的团长都叫蒋介石校长,我根本就动不了。我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蒋介石就知道了。一般起义的都没有嫡系部队,否则是根本调不动的。”

虽然覃异之没有率部队起义,但是他支持了一个将领的起义,这个人就是王晏清。

1949年3月23日上午,张耀明对覃异之说:“据稽查处军统方面的情报,45军97师师长王晏清有通敌嫌疑,请你约他来总部谈一谈。”覃异之表态:“王晏清是军校的学生,又是陆大毕业,必须谨慎处理,如果搞错了,会影响高级军官的情绪。”覃异之在当天中午就和王晏清交谈,王晏清面对覃异之的探问守口如瓶。“父亲就暗示他,事情已经泄露,要他小心防备,并要他赶快逃走,然后立即让他回去了”。王晏清出门不久,覃异之就接到汤恩伯的电话,汤恩伯命令卫戍总部将王晏清扣押。覃异之回复汤恩伯说:“王晏清已回师部,已电赵霞军长就近办理。”放下电话,覃异之就出门去找王晏清。此时的王晏清还在门外找自己的汽车,覃异之告诉他“上边已下令抓他,要赶快逃走”。当天晚上,王晏清以奉命过江演习为名,率领8000余官兵开到江北江浦县的桥林镇。蒋介石得知后,连忙命令印几万份传单用飞机散发,传单上说官兵返回原防者有重赏,割王晏清头者赏5万银元。由于王晏清提前仓促起事,这支部队是由蒋介石的嫡系警卫旅编成,大部分官兵逃回了江南,到达解放区的只有王晏清及随从100多人。王晏清起义虽未成功,但作为国民党“御林军”,这次的起义大震军心。蒋介石从溪口打电话查问,军长赵霞也因此被撤职查办。面对汤恩伯的追查,覃异之回答说:“谁也没有指示我要关押王晏清,我见他是总裁亲自任命的人,才叫他回家听候通知,随传随到。哪里会料到他会变节呢。”

1949年4月22日下午,南京首都卫戍总部接到汤恩伯全线撤退的命令。当晚,解放军加紧进攻城外据点,国民党掩护南京党政军要员撤退。23日清晨,李宗仁飞往桂林。在送走李宗仁之后,上午11时左右,覃异之搭乘空军司令部的运输机离开南京,飞往上海。

【香港起义】

1949年4月底,汤恩伯任命覃异之为上海防守区副总司令。“我父亲从南京撤到上海之后,汤恩伯还要我父亲和他一起干,我父亲也没回复”。汤恩伯又告诉覃异之:“明天蒋委员长要在吴淞口的军舰上开会,你要去参加。”“我父亲一听这个消息,觉得凶多吉少:自己在南京放了那么多人,现在去开会,怎么会有好果子吃呢?”

5月1日,蒋介石召集汤恩伯等在上海的高级军官开会,覃异之没有到会,请汤恩伯代他向蒋介石说明,要去广西接家眷赴香港,再去台湾。覃赞钧解释说:“我父亲在南京时,确实有飞机来接我们这些家属去台湾。但是父亲就说我家属走了,不在南京去广西了。因为他当时和李宗仁有联络,准备在广西起义。所以,我们就到了广西。在广西,父亲传来消息说,广西现在局势有变化,李宗仁不起义了,父亲就把我们接到香港。”5月10日,覃异之乘飞机经广州回到广西宜山老家。不久,又冲破特务的监视,趁大雨龙江水涨,夜晚乘船到了柳州。获得陈纳德帮助,全家人坐上飞机抵达广州。6月,覃异之携带家眷到了香港。

“在香港,一些国民党将领在一块准备起义”。覃赞钧指的是“香港起义”。覃异之到香港后,参加了贺耀组等组织的“周三座谈会”,从事脱离蒋介石政权的活动。覃异之担任该会第一组召集人,主持政治、军事方面的联络和策反工作。8月13日,覃异之和黄绍斌、贺耀组、龙云、刘斐、李默庵、黄琪翔等国民党军政官员44人,联名发表了题为“我们对于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的政治声明,举行起义,这意味着覃异之与国民党政权的彻底决裂。1949年12月,覃异之家眷从香港来到北京。“中共派人把我们一家拉回去了,因为要穿越台湾海峡,坐的是英国货轮,先是停靠仁川,后停靠天津。我父亲和继母没有回来,还留在香港做策反工作”。在香港,覃异之住在一个葡萄牙人的家中,曾策反家乡宜山解放,又往返于香港、金门和台湾之间,获取情报。1950年10月,从情报中得知,台湾特务组织已经了解覃异之的活动情况,继续留在香港太危险,党组织决定让覃异之离开香港。“父亲大概是1952年左右回来的,因为我父亲成为目标了”。

覃异之在回北京之前,先去了广州。1951年,覃异之被派往广东新会协助土改,6个月后回到北京。后来,覃异之曾担任水利部参事室主任、全国政协常委、黄埔军校同学会副会长等职,1995年9月17日逝世,享年88岁。

( 作者系文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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