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古代职业教育思想的特点及影响
2016-12-06
摘要:在西方传统中或多或少地对职业教育存在偏见,哲学家们似乎也没有特别关心职业教育问题。尽管如此,仍有一个职业教育方面的哲学思想传统值得我们关注。通过对西方古代的职业教育思想进行梳理,可以发现职业教育一方面在古希腊和罗马的思想家中备受鄙视,另一方面职业教育也在生产活动中持续地进行着并受到下层人民的重视。这种看似矛盾的情况是与一定的社会经济、政治与文化密不可分的。西方古代职业教育思想的影响不局限于当时更不局限于西欧,对西方古代职业教育思想进行梳理,有利于我们更深入地理解西方职业教育发展的历程,有利于我们更睿智地把握当今职业教育凸显的问题,有利于我们更敏锐地洞察职业教育未来发展的趋势。
关键词:职业教育;教育思想;特点
职业教育本来对个人与国家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职业教育也在生产活动中持续地进行着,但是古希腊与罗马时期的哲学家们似乎并没有特别关心职业教育问题。尽管如此,客观上仍存在一些职业教育问题需要得到哲学的关注,而且确实有诸如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西塞罗等哲学家与教育家对职业教育方面的问题进行了一些探讨。他们对职业教育的一些观点对西欧职业教育思想与实践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教育史学者常将教育思想比作是深刻理解教育实践的一把钥匙。无疑,系统地梳理西欧古代的职业教育思想也将利于加深我们对西方职业教育发展历程的理解,有利于我们更睿智地把握当今的职业教育问题以及更敏锐地洞察未来职业教育发展的趋势。
一、柏拉图的职业教育思想
尽管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Plato,前427—前347)十分重视教育的作用,但是他设计的教育体系中并不包含职业教育。在《理想国》(Republic)中,柏拉图主张人们应该根据国家的需要与自身的天赋接受教育。据此柏拉图为组成国家的生产者、军人和统治者提出了三种不同的教育形式,他认为应该对国家的统治者进行全面的智力教育,对军人进行身体的、军事的和道德的教育,学徒制形式的职业训练适合于生产阶级。由于柏拉图认为生产阶级最为缺乏理性,且身体远不如心灵高贵,所以他对体力劳动者充满鄙视,并没有在《理想国》中对生产阶级的教育进行阐述。即便在《法律篇》中稍稍提到体力劳动者的教育,柏拉图也将其看作是最低级的、卑贱的和非博雅的。柏拉图认为“奴隶从事奴仆工作,所需的训练可以在他执行职务中学到或得自其他奴隶的帮助。手艺人,通过学徒学习他们的职业,这与正式教育无关”。其实,柏拉图并不把生产阶级接受的教育形式称为“教育”(education),而是将其称为“技艺的”(technical,源于希腊语techne)教育。由此可见,柏拉图实际上在心智活动与工艺活动(industrial activities)之间做出了相当明显的区分。
二、亚里士多德的职业教育思想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前384—前322)阐述的观点与柏拉图的主张基本上一致。亚里士多德拥护奴隶制,并鄙视工、农、商业的体力劳动者。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一般人由身体与灵魂两部分构成,而灵魂又可分为理性灵魂与非理性灵魂。“人的理性灵魂的功能是沉思。因此亚里士多德又把沉思当作理智活动的美德。”亚里士多德十分推崇不从属于外物的纯思维活动,甚至认为其比政治活动和军事活动还要高尚。相应地,当亚里士多德认为最高级的活动形式是大脑的沉思时,那么最低级的活动形式就成了用手劳作。这无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古希腊的社会分工。根据这种社会分工,奴隶用手劳作,而自由民则用脑工作。因此,亚里士多德认为农民和工匠等生产者虽然是必要的社会成员,但不应享有公民权。另外,在谈论到谁将成为公民谁将成为统治者时,亚里士多德认为:“……在一个拥有理想制度的国家……公民不能过着技工或工匠的生活,这种生活是卑微的,十分不利于美德的形成……他们也不能来自于农民阶级,因为闲暇对于发展美德和履行政治义务是必要的……没有来自于优裕环境中的闲暇,就不能实行令人满意的统治。”在劳作生活与闲暇生活二者中,亚里士多德显然更偏爱后者,他认为前者是对人心智的无益耗费。
三、西塞罗的职业教育思想
认为体力劳动比脑力劳动卑微的传统观点对古罗马产生了明显影响,并在古罗马教育家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前106—前43)的观念中也得到了生动的体现。西塞罗将人从事的职业划分为“自由的”职业和“卑贱的”职业。他十分轻视体力劳动,将体力劳动者从事的职业划入“卑贱的”职业之列。他甚至因为建筑、工程与医疗与手打交道,而将建筑师、工程师与医生列在“自由的”与“卑贱的”职业之间。由于对生产劳动的轻视,罗马人虽然在建筑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就,但并没有在技术教育方面取得突破。
在西方古典传统中还存在另一个与职业教育相关的观念,即认为那种为特定的专业、行业或工作(甚至包括医生、律师和雄辩家)培养人才的教育是技术性的、低级形式的教育。这个古典观念对心智教育与劳作教育做出了明确的区分。一些古典作家们也认为,心智教育对于劳动技术的获得没有多少价值,心智教育着眼于理智的培养,其目标是培养全面发展的完人。虽然医学成了一种专门的学问,但古代的医师“被一种自卑感所困扰。从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到加林(Galen),他们都强调:‘医生也是哲学家。他们并不希望将自己封闭在特定的专业中……他们也希望像所有其他人一样努力成为有教养的人,成为了解他们经典的人,成为能够像雄辩家一样演说,像哲学家一样辩论的人”。
四、结语
史学家常说不了解过去就无以理解现在。同样,不了解过去的教育思想就不能深刻理解当时的教育现象,更无以准确地把握当今的教育理论与教育实践。通过对西方古代职业教育思想的梳理,我们不难发现其呈现出以下几个鲜明的特点。首先,西方古代的思想家在闲暇教育与劳作教育、自由职业与非自由职业、技术教育与人文教育、普通教育与专业教育之间做出了明确的区分,并对职业教育怀有偏见。柏拉图将身与心区别对待,并不将在生产活动中进行的学徒训练称为“教育”;亚里士多德重视闲暇与沉思,将劳作视为对心智的损害;西塞罗则直接将体力劳动者从事的职业看成是“卑贱的”。其次,职业教育思想是与一定社会的经济、政治与文化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在处于奴隶制时期的古希腊与罗马社会中,生产劳动由社会底层的人所从事,掌握特权的上层人士无疑是对体力劳动不屑一顾的,这反映在教育领域中就是对劳作教育的鄙视。最后,虽然职业教育在古希腊与罗马时期不受社会上层人士的重视,甚或一些专业人士也为自己受到不全面的教育而感到自卑,但同样不容忽视的是职业教育在生产活动中持续地进行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下层人民的重视。随着社会的发展,建筑师、纺织师、兵器师以及其他一些工匠等职业形成了或多或少的垄断,并在社会中具有了一定的地位与特权。这些因素尽管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下层人士对职业训练的重视, 但此时人们更多地只是关注职业教育的实用价值而非教育意义。西方古代的职业教育思想对后来西方甚至世界教育理论与实践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教育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一直存在着专业教育与自由教育之间的区别以及对这二者之间关系的考察。即使是到了现代,有关中等教育阶段的“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之间的关系以及大学阶段“专业教育”与“自由教育”之间的关系等问题依然困扰着西方教育的发展。显然,这种困扰与西方古代思想家在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之间做出区分的二元划分法密切相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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