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老班
2016-12-05安徽省无为襄安中学高二10王美荣
●安徽省无为襄安中学高二(10)班 王美荣
“冷面”老班
●安徽省无为襄安中学高二(10)班 王美荣
“呼哧,呼哧……”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在通向教学楼的水泥路上。初冬的清晨,下着淅沥的小雨,整个校园模糊一片。两排光秃秃的树木在路两边齐整地立着,似乎在嘲笑我那狼狈的模样。
是的,估计全校没有人会比我还狼狈:披头散发,睡眼惺忪,身上胡乱套着件肥大的羽绒衣,衣领未整,拉链没拉……可眼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谁叫我迟到了呢,我只顾拽着沉重的书包一路狂奔,只祈祷着能赶在老班的前面早点冲进四楼的教室。
老班,人称 “冷面杀手”,以不苟言笑、严于律生而著称。我之所以拼命狂奔,正是出于对其威严的畏惧。老班似乎特别讨厌我,在他的眼里,我好像一无是处。他总是喜欢那些排名前十位的尖子生,处处找我的岔子,不时让我难堪。
不过悲剧是注定的,老班哪次不是提前十分钟来到班上。不幸的我在教室门口被老班喝住了。教室里是同学们朗朗的读书声,我一个人沮丧地站在走廊上。风呼呼地吹着,我吸了吸鼻子,盯着教室的窗户发呆。
我心里不是没有自责,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起床,但更多的是对老班的恨。凭什么让我罚站?那天英语课代表迟到了,不是让他进教室了?为什么不问问我原因?难道就不能为我想想:我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读高中,晚上学习到那么晚,早上多睡几分钟有错吗?再说也就迟到了几分钟,有这个必要吗?再说……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心里对老班的恨也越积越多。刚才跑得太急了,出了一身的热汗,现在停了下来,汗也冷下来了,被打湿的内衣紧紧贴在后背上,黏黏的、冷冷的,特难受。都怪这“冷面杀手”,他要是不这么严,我至于这么可怜吗,哼。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隔着窗户往教室里瞅了瞅,“冷面杀手”正一本正经地在黑板上写着每天一则的心灵鸡汤短文。“你倒是舒服,哪晓得我在外面站着有多难受”,我真想冲进去与他理论一番。
正胡思乱想着,“冷面杀手”突然开门走了出来,他一手提着桶冷水,一手拿着两块抹布。“天,这也太狠了吧,这么冷的天,竟然要罚我擦玻璃,有没有人性啊!”我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他。“你这是第几次迟到?你知道为什么让你罚站吗?你错就错在把迟到当成了习惯。天气冷了,谁愿意离开那热乎乎的被窝呢?可你贪图一时的享受得浪费多少时间,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小啊!现在你得接受惩罚,为班级擦玻璃。过来,我们一起来擦!”说完他就俯下身子,在水桶里揉搓抹布。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不知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转眼间,他已把抹布拧干了,见我还没动静,他脸一沉,大声吆喝:“还愣着干吗?赶紧啊!”我只好走过去,挽起袖子,把双手伸进水桶里。“啊!”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水太冷了。我真想甩手不干了,可看看老班正擦得起劲,便心一横,也用力地擦起玻璃来。
很快,一桶清澈的水变得乌黑浑浊,两扇大玻璃窗户变得干净又明亮。我的双手被冻得通红,却暖和得很。“手还冷吗?”老班不带微笑地问道。“一点都不冷。”我惊奇地发现我的语气竟是平和的。“万事开头难,只要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就像用冷水擦玻璃一样。大冬天的,谁都不愿起床,可是只要你鼓起勇气,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你就会发现起床并不是件难事。好了,明天你如果还迟到,你就一个人擦玻璃了!”老班不疾不徐地说道。听着老班的话语,看着他斑白的两鬓,我心里既感动,又生出歉疚,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老班啊,我错怪你了,你不是故意与我过不去啊。你毫不留情地批评我、惩罚我,不正是为我着想,让我彻底醒悟吗?唉,我错了!
老班,大家只看到你的“冷面”,其实您藏着一颗热心啊!我的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班,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迟到过了。(指导教师:胡礼湘)
【简评】文章对老班着墨不多,但人物形象活灵活现、特征鲜明。他严厉,由“我”狼狈急速地奔往教室烘托了出来;他认真负责,由每天提前十分钟来到班上和每天写一则心灵鸡汤短文等细节体现出来;他极具教育智慧,由罚“我”擦玻璃并因势利导的典型事例和语言可以展现。面对这样的一个老师,“我”的态度怎能不由怨恨不解转变为羞愧感谢,此为欲扬先抑。从生活中取材,写真人、叙真事、抒真情,写人记事的文章当如是。(无违)
【他山之玉】
“就算我小吧,” 我想,“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惊动我呢?他为什么不在沃洛佳的床边打苍蝇呢?您瞧,那边有多少啊!不,沃洛佳比我大;我年纪最小,所以他就让我吃苦头。他一辈子净琢磨着怎么叫我不痛快。”我低声说。“他明明看见,他把我弄醒了,吓了我一跳,却硬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讨厌的家伙!连棉袍、小帽、帽缨,都讨厌死了!”
当我心里这样恼恨卡尔·伊凡内奇的时候,他走到自己的床前,望了望挂在床头、镶着小玻璃珠的钟座上的钟,然后把蝇拍挂到小钉上,带着一种显然很愉快的心情向我们转过身来。
“起来,孩子们,起来……到时候了,妈妈已经在饭厅里了。”
他用德国口音和颜悦色地喊道,然后朝我走过来,坐到我的床边,从衣袋里掏出鼻烟壶。我假装在睡觉。卡尔·伊凡内奇先换了一撮鼻烟,擦了擦鼻子,弹了弹手指,然后才来收拾我。他一边笑着,一边开始搔我的脚后跟。“喂,喂,懒骨头。”他说。
尽管我怕痒,我还是没有从床上跳起来,也没有理睬他,只是把头更往枕头里钻,拼命踢蹬,竭力忍住不笑出来。
“他多善良,多喜欢我们,可是我却把他想得那么坏!”
我自己很难过,也替卡尔·伊凡内奇难过;我又想笑,又想哭,心里很乱。
——托尔斯泰《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