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竞争关系的研究

高明蕾，左袁丸

（北京交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44）

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竞争关系的研究

高明蕾，左袁丸

（北京交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44）

在阐述国内外学者关于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竞争关系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构建客运量对数线性模型，通过测度航空客运量对高速铁路客运量的弹性，确定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是否存在竞争关系，并以京沪高速铁路和京沪航线为例展开研究。结果显示，京沪通道上高速铁路和航空两者没有激烈的竞争关系，且两者运量呈一定程度的正相关性；最后从出行消费需求增长、定价策略、主要客源及高速铁路和航空班次等方面对此结果进行分析。

高速铁路；航空运输；竞争关系

1概述

随着高速铁路在世界各地的兴起，国内外学者就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的竞争关系分别展开研究。FU X W 等[1]探究高速铁路对中国航空的影响，提出在通达程度、总旅行时间和成本效率方面，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具有竞争性，连接大都市间的中短途高速铁路 (运行时间在 3～4 h 之间) 和航空运输的竞争程度尤其激烈；在运营时间超过 4 h之后，高速铁路相对于航空运输所占有的时间优势逐渐降低。ZHANG Q 等[2]运用勒纳指数测度中国航空运输的市场竞争程度，确定了高速铁路的出现对航空运输的竞争影响。YANG H J 等[3]研究高速铁路和航空的竞争效应，提出航空公司的价格歧视是其实现利益最大化的一个重要手段。JIANG C M 等[4]分析当枢纽机场运力受限时，航空运输与高速铁路进行合作的影响。赵红丽等[5]在全国范围内对航空运输和高速铁路的客流特征和旅客体验进行研究，并分析这些因素对消费者出行选择的影响。Manzano J I[6]等分析高速铁路网络的扩大对航空运输的影响，提出高速铁路能够刺激更多的出行需求，两者的竞争程度与高速铁路网络中车站的兴建紧密相关。

以往文献主要是站在全国的角度分析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的竞争，但这些研究忽视了线路特性和影响消费者出行选择的诸多因素。有研究报告分析高速铁路在短途 (＜500 km) 更具优势[7]，而北京到上海的交通距离恰巧处于学术界对长途和中长途定义的边界，京沪高速铁路 (北京南—上海虹桥) 和京沪航线的现状与未来的发展趋势对我国其他城市，尤其是往大城市方向发展的二三线城市，具有重要借鉴意义。另外，京沪高速铁路是我国第一条实现盈利的高速铁路，研究其竞争环境与发展模式可以为其他高速铁路的建设提供宝贵的经验。

2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竞争关系模型构建

构建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竞争关系模型的思路：建立航空运输与高速铁路相关变量的函数关系，对离散型客运量历史数据进行对数转换，开展数据估计和拟合，通过测度航空客运量对高速铁路客运量的弹性，进而确定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是否存在竞争关系。客运量对数线性模型为

式中：ln (air) 为京沪航线月平均客运量的对数转换变量，取值范围为 0 到正无穷；β0为常数项；α1，α2为弹性系数；ln (hsr) 为京沪高速铁路月平均客运量的对数转换变量，取值范围为 0 到正无穷；season 为二元变量，在旺季取 1，否则取 0；ui为随机误差项，i = 1，2，…，n。

研究确定京沪高速铁路与京沪航线的竞争关系模型，有 4 个重要假设前提。

（1）假设 1：京沪通道中的航线和铁路线路为直达线路。京沪航线上的航空运输基本都是“点到点”运输，不存在中途换乘的情况；由于京沪高速铁路上北京—上海间直达旅客占大多数，因而研究中不考虑沿途客流量的影响。

（2）假设 2：京沪通道上旅客的出行偏好不随时间发生改变。

式中：Pet为旅客在 t 时间的出行偏好。

（3）假设 3：京沪高速铁路和航空运输制定的票价是时间的函数。由于票价与淡旺季相关，假设票价是关于时间的函数。

式中：P1为京沪高速铁路的票价；S 代表淡旺季，旺季时 S = 1，淡季时 S = 0。

式中：P2为京沪航线的平均机票价格。

（4）假设 4：公路旅客运输与京沪高速铁路和航空运输没有显著竞争关系。根据假设 1，京沪高速铁路和京沪航线上的运输是“点到点”直达运输，而公路运输，尤其是京沪高速公路实质上是一种非直达运输，中途会经停多个站点且旅客流量和存量都会发生较大变化。

3案例分析

3.1数据选取与描述性统计

选取 2011—2015 年《中国统计年鉴》中 54 个月的京沪高速铁路和京沪航线客运量数据作为样本[8]。 北京—上海旅客运输淡旺季分类如表 1 所示。京沪高速铁路和京沪航线客运量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如表 2 所示。

表1　北京—上海旅客运输淡旺季分类

表2　京沪高速铁路和京沪航线客运量样本的描述性统计万人

由表 2 可以看出，高速铁路平均每月客运量近乎是航空平均客运量的 5 倍；两者样本最大值、最小值均成倍数关系，即全年无论淡季还是旺季，京沪高速铁路的客流量均远超航空运输。另外，高速铁路客运量样本的标准差显著高于航空运输，客运量在不同月份之间波动较大，数据离散性更高。总体来讲，从数据统计方面来看，2011—2015 年京沪高速铁路和京沪航线月度客运量在数量上和时间序列分布上差异较大，但两者是否具有竞争关系还需通过实证分析进一步检验。

3.2计算结果

模型回归结果如表 3 所示。

表3　模型回归结果

由回归结果可知，ln (hsr) 在 99% 的水平下为显著变量，且系数 α1为正，京沪航线客流增长率与京沪高速铁路客流增长率呈现一定程度的正相关，京沪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之间并不存在人们所设想的激烈的竞争关系。一方面，在京沪通道上旅客出行需求呈上升趋势的前提下，高速铁路和航空运输二者之间的竞争关系可能会由于出行需求总量的增加而趋于缓和；另一方面，航空运力相对受限并且难以快速适应市场变化、及时满足交通市场快速增长的需求，即使出行需求总量大幅增加，民航也很难去承载这部分新增的旅客。因此，航空运载力的提高、飞行频率的增加、通达程度的增强和准点率的提高是影响其与高速铁路竞争力的关键因素。

3.3实证结果分析

由以上模型回归分析可知，京沪高速铁路与京沪航线不存在显著的竞争关系，主要原因如下。

（1）交通方式的发展和多元化在某种程度上降低了运输服务价格，减少了消费者出行费用，因而激发了更多出行消费需求。更廉价的出行价格开发了消费者市场，最初由于高票价无法进入市场的消费者群体，如低收入家庭，也能够选择廉价航空出行。扩大的消费者出行市场化解了高速铁路与航空运输之间白热化竞争的同时，促进了北京和上海两地经济，发达的经济进一步刺激了出行需求，形成良性循环。

（2）航空公司灵活的定价策略使其能够运用价格歧视最大程度攫取消费者剩余，这使得航空公司能够保持出行淡季的飞机上座率，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高速铁路的出现所带来的影响。除此之外，一部分旅客倾向于避开旺季的拥挤与高票价，在淡季出行。淡季机票价格波动频繁并且打折幅度大，相比高速铁路全年较稳定的票价，航空运输比高速铁路对一些旅客更具吸引力。

（3）京沪航线的主要客源是商务旅客，这是京沪航线保证市场份额的重要原因。国家旅游局数据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2015 年出行淡季商务旅客占旅客总量的比例为 68.1%，出行旺季商务旅客占旅客总量的比例为 56.8%。商务人士更偏好航空出行有以下原因。①京沪航线的总出行时间与高速铁路相比更短，方便商务旅客及时处理紧急和突发的工作事务。根据对京沪通道上航空和高速铁路的出行时间进行的统计，京沪高速铁路包括进出站时间在内的总出行时间为 398 min，而航空总出行时间为 280 min。为了进一步节省商务旅客的进出站时间，国内大型航空公司均针对商务人士开放了登机便捷通道，使商务旅客乘机更加方便。②北京和上海大部分商务旅客对票价不敏感。在航空运输能够提供相对更加快捷和舒适的出行体验下，即使航空运输票价高于高速铁路票价，商务人士也更倾向于航空出行。

（4）大部分商务工作业务在 9 ∶ 00—17 ∶ 00 期间展开，商务人士通常需要在该期间之前到达目的地，选择夜班航空出行能够为白天的商务活动节省出时间和精力。对比 2016 年 6 月高速铁路和航空时刻表发现，京沪高速铁路每日出发 34 车次，大部分集中在 9 ∶ 00—17 ∶ 00，18 ∶ 00 之后发车 1 车次；而京沪航线每日共出发 107 班次，18 ∶ 00 以后的航班将近 30 架次。这样的反差也是造成商务人士更偏好航空出行的一个原因。

4结束语

京沪高速铁路和京沪航线的竞争关系揭示了我国特大主干通道交通的特点。在经济发展较快的地区，出行需求较大，航空运输和高速铁路的竞争能力主要取决于其自身运输能力及服务质量；在国内其他发展相对缓慢的地区，出行需求有限，航空运输和高速铁路的盈利能力取决于所占的市场份额，因而不排除这些地区航空运输和高速铁路具有激烈竞争关系的可能性。为了更加有效地拓展交通市场，铁路运输企业应进一步明确服务受众群体，并根据不同情况灵活调整定价策略，不断提升服务质量，从而提升高速铁路的核心竞争力；航空公司应通过建设辐轴式运输网络、增强客机运力等措施，满足旅客日益增长的出行需求。

[1] FU X W，ZHANG A M，ZHANG L. Will China’s Airline Industry Survive the Entry of High-Speed Rail? [J]. Research in Transportation Economics，2012，35(1)：13-25.

[2] ZHANG Q，YANG H J，WANG Q. Market Power and its Determinants in the Chinese Airline Industry[J].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Part A：Policy and Practice，2014，64(6)：1-13.

[3] YANG H J，ZHANG A M. Effects of High-Speed Rail and Air Transport Competition on Prices， Profits and Welfare[J].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Part B：Methodological，2012，46(10)：1322-1333.

[4] JIANG C M，ZHANG A M. Effects of High-Speed Rail and Airline Cooperation Under Hub Airport Capacity Constraint[J].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Part B：Methodological，2014，60(2)：33-49.

[5] 赵红丽，董 博，于兆华. 高速铁路与航空旅客出行选择特征研究[J]. 铁道运输与经济，2013，35(11)：32-36. ZHAO Hong-li，DONG Bo，YU Zhao-hua. Study on Characteristics of Traveling Selection between High-Speed Railway and Airline Passengers[J]. Railway Transport and Economy，2013，35(11)：32-36.

[6] MANZANO J I，BARAJAS R，TRAPERO J R. Measuring the Substitution Effects between High Speed Rail and Air Transport in Spain[J]. Journal of Transport Geography，2015(43)：59-65.

[7] The Goldman Sachs Group, lnc. High Speed Rail Less of a Threat than You May Think[R]. New York：Goldman Sachs Group，lnc. 2010.

[8]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 2015 年中国统计年鉴[M/OL].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5[2016-06-19]. http∶//www. stats.gov.cn/tjsj/ndsj/2015/indexch.htm.

责任编辑：吕 倩

声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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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编辑部

Research on Competi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High-Speed Railway and Air Transportation

GAO Ming-lei, ZUO Yuan-wa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Jiaoto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4，China)

Based on elaborating the researches on competi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high-speed railway and air transportation by scholars, the paper builds the passenger traffic demand log-linear function model, and estimates the degree of competition between them by evaluating the elasticity of air traffic volume to that of high-speed railway and illustrates the method by case study and data of high-speed trains and flights on Beijing-Shanghai corridor.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re is an fierce competition between traffic volumes of high-speed railway and air transportation and there is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m. Finally, the paper analyzes the result further from several other aspects, i.e. traffic demand growth, pricing strategy, main passenger sources and origins and highspeed train and flight frequency, etc.

High-Speed Railway; Air Transportation; Competition Relation

1003-1421(2016)09-0035-04

F512.3

B

10.16668/j.cnki.issn.1003-1421.2016.09.07

2016-07-13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2015YJS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