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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国旗多模态隐喻要义诠索

2016-12-03孙毅周婧

关键词:概念隐喻国旗

孙毅 周婧

〔摘要〕传统的认知语言学研究将隐喻局限于单一的语言模态,而Forceville把单纯语言学领域的概念隐喻拓展至多模态研究平台。世界各国的国旗主要运用图形、颜色、文字、图像、版式设计等进行巧妙构思,并通过这些不同符号的组合来诠释国旗的深层寓意,从而构成源域和靶域由不同模态表征的多模态隐喻。研究拟在多模态隐喻理论视阈中,将概念隐喻理论和概念整合理论契合一处,选取典型的国旗隐喻个案加以阐析,诠释多模态隐喻整体意义的构建过程,最终为多模态隐喻研究挖掘空间。

〔关键词〕多模态隐喻;国旗;概念隐喻;概念整合

〔中图分类号〕H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16)05-0001-07

引 言

语言仅是众多交际符号的一种,还包括图像、声音、颜色等交际媒介。为此,越来越多的语言学者已将隐喻研究的范围由单纯语言隐喻扩展为非语言隐喻。多模态隐喻的开山鼻祖Forceville[1]于1996年所著《广告中的图画隐喻》,标志着多模态隐喻研究的发端,随后,其作为主编之一的论文集《多模态隐喻》于2009年隆重问世,为后继学者奠定了基础,开拓了空间。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的交际方式也愈加多模态化,国际语言学界掀起了一波波“多模态隐喻研究热浪”。世界各国国旗主要采用颜色、图形、图像、文字、版式设计等进行设计,同时通过这些不同符号的组合来诠释国旗的深层寓意,从而塑就多模态隐喻。文章在多模态隐喻理论视阈中对世界多国国旗现象进行分类细化,并选取典型国旗探讨不同模态作为源域如何映射到靶域——国旗寓意中。

一、 多模态隐喻视阈中的国旗概念读释

(一) 多模态与多模态隐喻

Kress & van Leeuwen[2](109)曾言,“多模态作为一种交叉学科的研究焦点,指的是社会旨意发生过程中所包含的语言、文字、印刷和数字媒体、具体行动、3D物体和场所”。Forceville & UriosAparisi[3](22)将“模态”定义为“利用具体的感知过程可阐释的符号系统”。与人的感官相联系可具体分为五类:图画或直觉模态、听觉或音波模态、嗅觉模态、味觉模态和触觉模态。但很难对“模态”作穷尽性的分类,后来为了便于研究,Forceville & UriosAparisi[3](23)又把模态细分为:图像符号、书面符号、口头符号、手势、声音、音乐、气味、味道和接触。同时,生物学家们认为,上述5 种感知渠道的获得分别衍生以下5 种交际模态: 视觉模态(visual modality)、听觉模态(auditive modality)、触觉模态(tactile modality)、嗅觉模态(olfacotry modality) 和味觉模态(gustatory modality)。模态(modality)指交流的渠道和媒介,包括语言、技术、图像、颜色、音乐等符号系统。”可见,多模态指的是人们在交流和互动中所使用的各种符号资源。

承Forceville & UriosAparisi[3](30)所言:“媒介或工具诸如声音、颜色、线条、空间布局等也可以用来构建和表达概念”,这就更印证了在信息化时代,人们交流信息时已不再依赖传统的单一语言手段,而是更多地融入图像、声音、颜色、文字等多种媒介实现交际目的。他还进一步区分了“单模态隐喻”和“多模态隐喻”。单模态隐喻是靶域和源域只用或主要用一种模态来呈现,典型的有语言隐喻、图像或视觉隐喻。多模态隐喻指源域和靶域分别用或主要用不同模态来呈现的隐喻。以上是狭义多模态隐喻的界定,而广义多模态隐喻是指两种以上模态共同参与的隐喻,本文采用的是后者。

(二) 多模态隐喻视角下的国旗概念

国旗是一个国家的标志,是每个国家精神气质的象征,通过颜色、图形、图案和样式等反映一个国家的政治色彩和历史文化传统。密晶晶、张华征[4](268)曾言:“国旗代表着国家形象,是国家文化理念识别的具体形象表现。国旗文化是通过对国旗色彩所含意蕴、国旗的图形组成元素和寓意以及对二者的实践运用延展,逐步塑造出具有浓郁特色和与时俱进的国家形象,对激发海内外国民的爱国热情、保护本国文化意识、隐喻宣传国家形象以至对外思想传播渗透都有重要意义。”可见,国旗作为一种多模态话语,是颜色、图像、图形、文字这几种符号相互结合在一起的一种视觉模态语类。其中图像同语言一样表达一定的社会意义,两者不再是各自独立的表意系统,而是相互协同合力、共同完成多模态语篇的表义过程。在诠释一面国旗的隐喻意义时,几种符号作为源域共同协作构建整体意义,从而映射到“国旗”这一抽象概念中,汇聚成多模态隐喻。

二、 多模态国旗隐喻的阐释路径

目前对于多模态隐喻的研究,多数是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出发,以韩礼德提出的语言的三大元功能为理论基础,同时结合Kress & van Leeuwen[2]提出的与概念、人际和语篇三大功能相对应的视觉图像分析的三个层面:图像的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加以分析,最终说明了多模态语篇整体意义的构建。但该研究并未对多模态隐喻的认知机制有所涉足,以隐喻的认知理论为依据,探求更适合多模态语篇的语义构建方法势在必行。潘艳艳[5](12)曾言,“要证明隐喻是人类的基本认知机制之一,基于语言研究所观察到的概念隐喻及相关结论就需要在对其他非语言模态隐喻的观察中进一步证明,这同时也是多模态隐喻研究的意义所在”。

20世纪80年代,认知隐喻学奠基人Lakoff和Johnson[6]在其合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首次构建起“概念隐喻理论”框架,认为隐喻是从一个较为熟悉、易于理解的源域映射到一个较为陌生、难于理解的靶域上,利用两个域之间的相似性或相仿性建立起联系,将原本属于某一领域的概念或结构转移到另一领域,最终形成一种全新的经过合成的概念结构,即隐喻意义。而概念隐喻的认知基础,就是利用源域和靶域之间的某种类似或相仿的特征或特性,一般称为相似性。可见,隐喻不单是一种语言现象,因为语言只是人类认知活动的一小部分,Kvecses[7](73)指出,“概念隐喻不仅存在于我们讲话的方式之中,而且也存在于我们的非语言现实中”,“渗透在我们的社会、艺术、心理、智力和文化生活中”。“绘画、音乐、雕塑、建筑等都是人们认知活动的产物”。隐喻是我们探索、描写、理解和解释新情境的有力工具。对“国旗”这样具有象征意义的抽象事物,要想准确地将其理解,必然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隐喻机制开展概念化,面对较为丰富的多模态国旗隐喻现象,唯有经由隐喻这一机制并运用概念隐喻的映射关系将其展现,才能理解源域——不同的模态在国旗整体意义构建中发挥的作用。

(一) 颜色隐喻

孙毅[8](211)曾言,“当我们用颜色范畴去表达和解释其他认知域的范畴时,便形成了颜色隐喻认知”。通过收集当今世界上194个国家的国旗发现,构图色彩主要包括红、绿、蓝、黄、白和黑六种颜色,每种色彩都有特定含义,反映着该国的自然经济状况与历史文化传统。

红色颇受国旗设计者的青睐,是鲜血和火焰的颜色。在世界各国国旗中,“红色”作为源域,可映射到几大相互联系的靶域上构成概念隐喻,让人深切地感知到颜色表现民族精神的强烈感染力,如中国、法国、多哥。

提到绿色,人们会联想到大自然的颜色,象征着生命力。可见,国旗中的绿色表达的是“生命和希望是绿色”的概念隐喻。非洲的大部分国家地处炎热干燥的沙漠地带,其居民渴望水源丰富的绿洲,向往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因此会诉诸于“绿色”这一源域来映射“绵延不绝的希望和生命力”这一靶域。“希望和生命力”概念的建构是建立在对“绿色”概念的理解之上的,如赞比亚。

蓝色,让人想到一望无际的天空和广阔无垠的海洋,可见蓝色衬托“自由、独立、和平”的象征意义,如罗马尼亚。

黄色类似于阳光、麦田和黄金的颜色,因此多国在设计国旗时用“黄色”寓意丰富的资源和财富,如哥伦比亚。

白色是鸽子的颜色,进而构建了“和平是白色”的隐喻。Lakoff & Johnson[6](69-70)也提到,“作为一种鸟,它的自然活动场域是天空,天空转喻性地代表天堂,圣灵的所在。白鸽是飞翔起来典雅、滑翔起来无声的那种鸟,被象征性地视为从天而降落于人世”。典型的有洪都拉斯。

黑色是非洲黑人民族的肤色,且大陆近似黑褐色,故“黑色”隐喻非洲大陆的广阔与黑人的勤勉、力量,如安哥拉;同时,黑色与战争、死亡、悼念有关,饱蘸庄严、肃穆的含义,如德国。

(二) 图形隐喻

国旗的形状及旗面上的各种图形也都体现了相应的概念隐喻,寄寓了国家意志、民族感情、文化传统。黄建平[9](148)曾指出,“视觉图形的创意与设计是有效传达的关键”,“图形对传达信息的意义是文字不可替代的,它直觉、生动,并可超越国家、民族之间的语言障碍,图形的可视性和扩张力是吸引视线和阅读范围的首要因素”。

不难发现,世界各国的国旗形状多数为特殊的四边形即长方形,如中国。“四合为土,天圆地方”,自古以来中国都城,都是由四四方方的城墙围砌而成,保卫领土和居民。

世界上仅有尼泊尔国旗为两个三角形重叠而成,因其形状类似山峰,故上下相叠象征喜马拉雅山的两座巅峰。

因铺设的道路呈条带状,有国家利用两者的相似性,绘制条带形状以隐喻“建设国家所走过的道路”,如佛得角。同时,条带的数量也用于象征划分的行政区域,如马来西亚宽度相等的横条代表联邦政府和13个宪州。

由此可见,概念隐喻不只依赖语言文字,还可通过颜色、图形或多种符号模态的协同作用予以呈现。国旗的概念隐喻现象既由颜色表达,又由图形或图片传递,从而形成众模态多管齐下。

(三) 图像隐喻

(1) 动物图像隐喻

动物与人的关系异常密切,在人类的生产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人们对动物形象、习惯特征渐有了深刻的认识,进而表达一些抽象、深奥的概念。白丽梅和杜榕[10](78)指出:“动物本身不算符号,但是当人类用动物来表达思想感情,反映世情百态,那么动物也就有了符号意义。”国旗中出现动物隐喻现象和思维,在源域“动物形象”和靶域“国家的民族精神”间搭建起一系列本体或认识上的对应关系。

“鲲鹏展翅几万里,翻动扶摇羊角”、“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均展示了鹰的胆识和力量,以及人对于自由的向往。世界各国都将鹰定位为自由勇敢、超越庸俗、高瞻远瞩、深明大义的民族精神,都不约而同地赋予“鹰”国运强盛、自强不息的象征意义,如埃及国旗中央的苍鹰是胜利和勇敢的代表,赞比亚的金鹰象征独立和自由。

(2) 植物图像隐喻

植物是构成大自然的主要元素,在人类生活中也发挥关键作用,给世间带来生机和活力。阎树平[11](45)曾言:“植物是地球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为人类生产和生活提供大量的物质资源,还是一种重要的环境资源。世界上有许多国家的国旗和国徽也用植物图案作标志,植物在这些国民心中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国旗中的植物图案形态各异,或反映国家的地理特征,或体现国家的民俗风情,或隐喻民族精神。

棕榈图案反映热带亚热带地理环境,如海地、巴拉圭;仙人掌图案反映该国炎热干燥的气候特征,如墨西哥;格林纳达国旗上的肉豆蔻图案属该国特产。

橄榄枝的象征意义源于《圣经》中的古老神话——诺亚想借鸽子探测洪水的情况,结果鸽子衔着一枝绿色橄榄枝回来,便知洪流已退。可见橄榄枝象征着和平,以至于多国国旗中都用该源域体现“国家争取和平的决心”靶域。

作为黎巴嫩的国树,国旗中的雪松正体现了概念隐喻“强劲不屈的民族精神是雪松”。红树树干挺拔粗壮,树冠繁茂高大,作为赤道几内亚国旗中的植物图案,反映出该树高温多雨的生长环境,同时也隐含了“具有坚实独立精神的人民是红树”的概念隐喻。加拿大国旗中央的红色枫叶构建起“勤劳勇敢的人民是枫叶”的隐喻。

(3) 天体图像隐喻

毋庸置疑,国旗中形式各异的图像中天体类图像居多。如夏霖[12](11-12)所言:“日月星辰是各国国旗上经常使用的符号,体现着人类对宇宙和自然的崇拜,具体到不同的国家又有不同的含义,代表着各个国家不同的自然状况和人文风貌。”可见,国旗中的天体图像表达人类对自然的膜拜。

早在远古,世界上的许多民族就对日月星辰萌生迷信心理。在阿拉伯太阳由落到升计作一天,新月初升算作一个月的开始。自从穆罕默德诵读《古兰经》,伊斯兰教就流传起来。在其眼中,新月是新生力量的代表,月牙到月圆象征着伊斯兰教战胜黑暗使世界走向光明。此后,新月和五角星就作为伊斯兰教国家旗帜上的标志,象征国家的权力,如科摩罗、伊朗、老挝。

太阳是地球生命的保护神,是光芒和明亮的象征,不少国家把太阳作为国旗图案,寻求源域“太阳放射光芒散发热量”与靶域“国家兴旺发达可造福国民”间的相似性,构建“拥有光辉灿烂前程的国家是朝气蓬勃的太阳”的隐喻,如日本、孟加拉国、阿根廷等。有时,太阳和月亮会共现在国旗中表达意义,即“日月合璧”。用“日月的永久长存”隐喻“国家的永生兴隆”,构成“国家是日月”的隐喻,如尼泊尔。

三、 多模态国旗隐喻的概念整合梳解脉络

概念隐喻观是静态的,只涉及两域之间的映射,且源域到靶域的映射是不可逆的,具有单向性,解释的多是约定俗成的常规隐喻,其结构比较简单清晰。但随着社会技术的进步,人类的认识能力不断提高,语言世界中创造性思维也变得活跃异常,逐渐产生诸如谚语、漫画、歇后语、新造词语、新创隐喻等非常规隐喻,而概念隐喻在阐释这些现象时说服力勉强,无法揣测隐喻背后的深层含义。概念整合是人们进行创造性思维活动的一种认知过程,其理论先驱Fauconnier[13]在《心理空间》一书开创了“心理空间”(mental space)理论,Fauconnier & Turner[14]在心理空间理论的基础上肇始了概念整合理论(conceptual blending),即在两个输入心理空间的基础上相互映射进而产生第三个空间,即合成空间(blend)的过程,合成空间从两个输入空间里提取部分结构 (partial structure),从而形成层创结构(emergent structure)。完整的概念整合网络包括四个空间:输入空间1和输入空间2,一个类属空间反映两个输入空间的共同特征和结构,一个合成空间反映两个输入空间部分地投射合成空间,从而通过“组合、完善、扩展”形成新的关系结构——层创结构,四个空间相互联系共同组成一个动态的复合空间。概念整合理论在充分吸收和继承概念隐喻理论要核的基础上,创造性地实时、在线地观察和衍推来源于多形式、多种源的隐喻类型,尤其对于历经多维空间的交织与转换而达成的新颖、动态、立体的隐喻产品设定了较令人满意的阐释方案。赵秀凤[15]也提出了多模态概念整合模式,运用政治漫画对其整合过程加以完整阐释,印证了合成空间观对于隐喻整体意义的贡献。足以见得,合成空间理论具有更广泛而强劲的解释力。

多模态隐喻作为一种新颖的非常规隐喻,与概念整合理论有着密不可分的本源联系。由于多模态语篇中需发挥多种符号资源多重作用才能构建隐喻的整体意义,其意义阐释过程不仅是源域到靶域的单向映射,而是涉及多向的、动态的操作,故第三个空间即合成空间会从前面两个空间中有选择地撷取一些元素,同时两个输入空间中所拥有的相同结构会一起表征在类属空间之内,最终合成空间通过提取出来的各个元素进行互动、融合形成层创结构。

在复杂的国旗隐喻现象中,宗教图像类、文字图像结合类隐喻类型需要通过概念整合观加以阐释说明,聚焦于多个空间的过程,通过重组产生新的层创意义构建国旗的整体意义。

(一) 宗教隐喻

作为世界信奉人数最多的教种,基督教在国旗图案中常浓缩为十字架,十字架本是由横竖两根木头制作而成的刑具,耶稣被钉死用以标榜基督教中的救赎与宽恕。因此是一个单纯网络,如挪威(见图1):“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接受酷刑”是源域空间,即输入空间1,靶域空间——输入空间2包含价值“上帝”,两个空间存在映射关系:横木映射人与人的团结,竖木映射神与人的联合,两根木头的交叉映射上帝将全世界的信徒在其大爱中连接起来,没有仇恨,两臂张开映射迎接人类投入其慈爱的怀抱,彼此融为一体,十字架的交叉点映射上帝既彰显慈爱又维护公义,也映射死生、旧新、肉灵、神我的汇合,耶稣赴死,信者得生。这些元素投射至合成空间,耶稣钉在十字架上受刑这个框架投射到合成空间,与其用爱救赎人类的行为构成一个整体。

道教思想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源远流长,不少亚洲国家的国旗图案中留有华夏文化的痕迹,如韩国(见图2)。旗面为白色长方形,中央为上红下蓝的阴阳图案,四周为八卦中的四卦:左上为乾,右下为坤,右上为坎,左下为离。通过构建起概念整合的单域网络模式,可挖掘其国旗的隐喻意义:韩国人民与宇宙和谐永续发展的理想。“太极旗”构成了输入空间1,“韩国与宇宙万物的关系”构成了输入空间2,两个空间之间存在部分映射关系:太极图案映射宇宙,红色为阳蓝色为阴映射映射宇宙中的火与水、昼与夜

图2韩国国旗隐喻合成网络图、男与女、热与冷、正与负等宇宙中两种力量,阴阳合一映射宇宙中的统一与和谐,四周的乾、坤、坎、离卦映射天地水火和父母男女,以及国家发展与民族大融合,白色的旗面映射韩国人民品质纯洁、热爱和平。“太极旗包含的阴阳符号与八卦”为合成空间提供了组织结构,与“韩国与宇宙万物的发展关系”包含的一系列元素整合为浑圆整体。两个输入空间以“相似的融合关系”为共享框架,相互映射、合成出另一个心智空间,也就是合成空间,从而提炼出了核心隐喻:韩国人民与宇宙永续发展的理想是白色旗面中央阴阳相生的太极图案四周配以八卦图形。

(二) 文字、图像结合类隐喻

世界多国国旗多模态话语中,每种符号都具自省表意优势,比如图像直观形象、意义丰富;语言文字阐释详细、具体确定。孙毅[16]指出:“固然,每种符号又各有不足,与图像相比,文字在吸引观众注意力、迅速传递信息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国旗以图像为主;反过来,对于一些抽象的意象,图像又无法直白的表明,必须借以文字来清楚的表达。文字是对图像的解释、说明与补充,使之更加清晰与明白;图像是文字主要内容的汇集与凝聚,使之更加生动形象。”国旗中颜色、图像、语言文字等多种模态叠加互渗,才传达出丰富多彩的国旗隐喻意蕴。

(1) 文字具象形——以巴西国旗为例

巴西国旗为绿色长方形,其上的黄色菱形中央是一个蓝色天球仪,一条拱形白色条带横贯其中,上用葡萄牙语书写“Ordem e Progresso”,即“秩序和进步”。天球仪上还零星散布着白色五角星,该国旗属文字具象形(见图3)。

在该多模态隐喻中,颜色作为模态在解读隐喻意义中发挥着触媒作用,图像和语言同样具有社会意义,且在人们日常的使用中逐渐形成一种社会资源。巴西国旗隐喻涉及两个输入空间:输入空间1“由颜色、文字、图像几种模态构成的国旗”和输入空间2“巴西是一个资源丰富、遵守秩序、追求进步的国家”。在类属空间的统领下,源域空间通过隐喻映射,将靶域予以激活,并进入合成空间。颜色、文字和图像交叉融合地组成了国旗多模态文本: 其中,颜色模态:绿色映射广袤丛林,黄色映射矿藏,绿色和黄色是国色,蓝色映射为首都里约热内卢的天空,又被称为“里约蓝”;文字模态:葡萄牙语“Ordem e Progresso”映射“秩序和进步”;图像模态:蓝色天球仪下半部映射南半球的星空,散布的白五角星映射该国的26个州和一个联邦区。合成空间经过重新组合和扩展构建出整体意义:巴西是一个资源丰富、遵守秩序、追求进步的国家。

(2) 文字象形型——以瑞士十字旗为例

瑞士、丹麦、瑞典、挪威等欧洲国家国旗多为“十”字图案。瑞士的红色正方形旗面绘有白十字(见图4)。该国旗隐喻涉及两个输入空间:源域空间是“由图形、图案、颜色三种模态组成的十字国旗”,靶域空间是“国家对内统一、对外中立的和平政策”。输入空间存在部分映射关系:旗面呈正方形映射公平公正的外交政策,十字映射中立和平,红色映射胜利和幸福,白色映射和平和公正。该隐喻利用图形、图案、颜色等多种模态符号手段,把两个领域拼接在一起,把输入空间内的相关因素输入合成空间,烘托出层创意义:整个国旗图案象征国家的统一和对外中立、公平的对外政策。

(3) 图腾具象型——以不丹国旗为例

不丹国旗呈长方形,旗面左、右分别为金黄色、橘红色的直角三角形,中央为一条白色飞龙,四爪各抓一个白色宝珠(见图5)。金黄色、橘红色、飞龙及宝珠置于高位,其创意性的隐喻内涵自然而生。源域空间的各元素都有其对应的靶域投射:金黄色转喻“与帝王有关的宫殿、服装等”向“国王的权力”,橘红色转喻“信仰佛教的僧侣”向“佛教的精神力量”;龙向“国家权力”;白珠向“威力和圣洁”。不丹是封建王国,迷信思想弥漫,将四灵之一的龙视为吉祥之兆。该国认为龙掌管降水,龙打喷嚏会带来风调雨顺,故国旗绘有飞天白龙,自诩“神龙之国”。两种颜色和两种图案并置意蕴“不丹是以佛教为国教的神龙之国”。

可见,将多模态国旗隐喻构建纳入概念整合网络后,对国旗中的颜色、文字、各种图像契合统筹,国旗意义就有了动态操作性。概念整合理论对多模态隐喻现象有强劲的认知阐释力,为研究多层次的杂糅意义构建开拓出广阔的前景。

四、 结 语

随着隐喻研究的不断深入,人们发现隐喻作为一种思维方式和认知工具,其外化形式不仅局限于语言符号本身,其他符号形式也可作为隐喻源域,凝聚多模态隐喻。面临异彩纷呈的世界多国国旗的多模态隐喻现象,本文主要从概念隐喻理论和概念整合理论两方面加以详解,展现多模态隐喻整体意义的构建过程。其中,概念隐喻理论论证了隐喻现象不仅依赖于语言文字,还可通过其他多种模态的协同作用呈现,研究集中在颜色模态、图形模态、动物图像模态、植物图像模态、天体图像模态等为主的国旗隐喻中,利用国旗中颜色、图形、图像等各自具有的特征与该国的传统风俗、文化精神、民族感情之间的联系寻求相似性,进而将国旗背后蕴藏的文化寓意投射到这些具体可感的多种符号模态中构成概念隐喻。概念整合理论重在说明颜色、图形、图像、文字等各种模态的相互协同作用,进而阐释多模态隐喻的认知构建过程,为周全解读多模态隐喻现象提供了全新的认知视角;对于宗教图像模态为主的国旗隐喻类型,如基督教国家、伊斯兰国家和韩国的太极旗,文字和图像两种模态相结合的国旗隐喻类型,如文字具象型、文字型、具象型,应运用概念整合路径对国旗中的颜色、文字、各种图像等不同的符号模态加以整合阐释,通过实现部分的跨空间映射产生层创结构,以便充分地解读多模态隐喻构建的动态复杂性场景,从而弥补概念隐喻的双域映射在解释复杂的国旗多模态隐喻现象时的不足。总之,两者共同构成了国旗隐喻现象的分立论证过程,各司其职,互为补充,为阐释多模态隐喻现象开辟了宽广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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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生文)

Abstract: Traditional cognitive linguistics defines metaphor as a purely linguistic phenomenon, and Forceville and other representatives have extended conceptual metaphor to the multimodal platform. Flags of all countries mainly manipulate graphics, colors, text, concrete image, typography design for ingenious layouts and through juxtaposition of these different symbols to interpret profound meanings of individual flags, which constitutes a multimodal metaphor, with the source domain and the target domain represented by distinct modes. This study intends to,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modal metaphor theory, amalgamate Conceptual Metaphor Theory and 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 select some epitomized flag cases to analyze, in an attempt to grasp how the overall meaning of multimodal metaphor is established, and ultimately excavate extensive space for multimodal metaphor study.

Key words: multimodal metaphor; national flag; Conceptual Metaphor Theory; Conceptual Integration The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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