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的关系——基于中国省际面板数据的实证

倪超军　马雪琴

（石河子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石河子832000）

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的关系——基于中国省际面板数据的实证

倪超军马雪琴

（石河子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石河子832000）

城镇化是农民增收的重要推动力，同时也是提高社会保障水平的主要途径。文章采用Panel V、Panel Rho、Panel PP、Panel ADF、Group Rho、Group PP及Group ADF七大统计量进行面板协整检验，并结合动态最小二乘法（DOLS）和完全修正最小二乘法（FMOLS）对参数进行联合估计，研究发现：城镇化、社会保障对农民收入具有长期异质性的影响；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三者之间存在动态稳定的均衡关系；这种均衡关系促进了农民收入提高。

城镇化；社会保障；农民收入；面板协整

一、引言

中共中央在1982-1986年连续五年发布三农主题的一号文件，在农村改革史上成为专有名词——“五个一号文件”。2004年起中央又连续12年发布关注三农的一号文件。2015年国务院仍将农业农村工作作为重要的战略部署，中央一号文件（2015）指出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富裕农民，必须充分挖掘农业内部增收潜力，开发农村二三产业增收空间，拓宽农村外部增收渠道，加大政策助农增收力度，努力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保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持续缩小的势头［1］。我国农村人口众多、农业水土资源紧缺，在城乡二元体制下，大量农村富余劳动力滞留在有限的土地上，土地规模经营难以实行，传统生产方式难以改变，制约着劳动生产率提高和农民收入增长，这是“三农”问题存在的根源。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一方面农民收入结构也会发生一定变化。主要体现在农民收入结构将会由农业收入为主转变为工资性收入主导的收入结构。据统计2002年，我国农村居民家庭平均每人纯收入为2475.63元，城镇人口所占比重为39.09%；2013年全国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8895.9元，城镇人口所占比重53.73%。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9.3%，高于全年7.2%的GDP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但城乡居民收入比仍达三倍。加快推进农村城镇化，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建立健全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只有解决了农民的养老、医疗、失业和最低生活保障等后顾之忧，才能加快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优化城乡人口布局，增加农民收入。农村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农民收入持续较快增加，增强农民缴纳社会保障费用的能力，也就能够积累更多的社会保障资金，使农村社会保障走上良性发展的轨道。党的十八大提出，新型城镇化战略部署和公平正义的社会保障制度建设的目标具有高度一致性，作为体现新型城镇化质量重要内容的社会保障，必须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

二、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对于城镇化与农民收入、社会保障之间相关问题进行了大量研究，主要体现在城镇化相关理论研究方面。W.A.Lewis［2］提出了著名的二元经济发展模型，主张农民收入的增加可以通过城镇来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进而促进农村经济发展，提高农业生产率来实现。G.Ranis，J. H.Fei［3］在对刘易斯模型进行改进的基础上，认为农业部门生产率的提高是农村剩余劳动力向现代工业部门转移的前提，改进后的模型更准确地反映了二元经济结构中工农业平衡增长的重要性。M.P.Todaro［4］认为城乡预期的收入差距是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的主要动机。只要这一预期差距存在，农村劳动力就会不断地向城市转移。而这样的转移通过迅速增加农民工资性收入的方式来迅速地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城市经济学家K·J·Patton［5］认为城镇创造的聚集经济效应，可以集聚市场、资源，激发出更大的需求进而带动农村地区发展。城市化水平与收入之间的关系向来都是存在较大的理论争论和多年的实证研究的课题。Barclay G.Jones、Solomane Kone［6］对美国及113个国家的1960-1980年数据进行研究，结论表明，收入与城市化水平存在很强的正向关系。为了检验城镇化对我国农民人均纯收入的影响，陈晓燕［7］通过分析认为，我国城镇化与农民收入两者之间是负相关关系。左鹏飞、曹荣荣［8］采用协整分析方法，表明城镇化与农民各种收入之间具有长期均衡关系的存在。孙洪哲、万云蕾［9］认为城镇化的发展将有助于农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刘书琪、林艳艳［10］认为农民收入来源从单一的农业生产到以二、三产业为主要增收渠道的变迁，以及政府财政补贴都有效地增加了农民的纯收入比例。

Auer等［11］基于1992-2002年13个欧洲国家的行业数据，通过研究得到一条关于就业保障与劳动生产率关系的倒“U”形曲线。Kleinknecht等［12］提出劳动者的自由流动需要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作为支撑，从而有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进而增加劳动转移者收入。Todaro，Stark［13］认为农民从农村迁移到城市、从农业到制造业和服务业需要一套制度来鼓励，这将需要一种财政来确保农民度过固有的危险过程。Henderson［14］认为创造一个全国统一的劳动力市场需要改革户口制度，户口身份限制了进入城市公共服务和市场的入口，因此，在信贷市场、房屋租赁、城市社会保障、儿童教育及成人教育这些最基本领域，农村迁移人口应和城市人口一样。张秀生、马晓鸣［15］认为健全完善的农村社会保障制度对农民收入增长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相反，若农村社会保障制度不健全则会阻碍农民收入的增加。农村社会保障的发展程度受到农民收入水平的制约，从而得出了二者互相促进、相辅相成的结论。张雷［16］认为城镇化进程的提速将依赖于人均社会保障水平和农村收入水平的提高。胡宝娣等［17］认为城乡居民收入水平差距的扩大受社会保障支出的影响，而随着城镇化水平和经济增长率的提高则有助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于城镇化、农民收入、社会保障相关问题进行了诸多研究，这为本文提供了一定的研究思路和启示。但大多数研究过多关注了城镇化、农民收入、社会保障三个变量之间的两两关系，而对于三者之间关系的研究不多。鉴于此，本文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基于全国的省际面板数据，采用FMOLS和DOLS方法，对城镇化、农民收入、社会保障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揭示城镇化、社会保障和农民收入三者之间的长期动态关系。

三、实证分析

（一）模型设定及指标选取

1.变量选择及其解释。本文涉及城镇化、农民收入和社会保障三个变量。在指标选取上，农民收入选取农民人均纯收入（本文对该数据取了对数，INC）。城镇化选取城镇化率（URB），即某个地区城镇化率是指该地区内城镇人口占全部人口的百分比。根据倪超军的研究，社会保障水平［SEC，理论上应从社会保障深度（即社会保障支出占GDP比重）和广度（即人均保费）］两个方面体现，但是由于新疆社会保障体系的不完善和居民社会保障意识的缺乏，使得个体数据获取存在难度。本文选取反映地区社会保障深度的指标即社会保障支出占GDP比重来反映实际中应）。社会保障支出由两部分构成，一是国家财政支出中的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其中2000-2006年是抚恤和社会福利救济费、行政事业单位离退休经费和社会保障补助支出的总支出，其余年份是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二是社会保险金支出，主要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18］。

本文数据全部来自2001-2013年《中国统计年鉴》，选取2000-2012年31个省、市、自治区的统计数据，利用Eviews7.0软件进行面板模型分析。

2.面板模型的设定。由于不同地区的城镇化率、农民收入水平以及社会保障完善程度存在差异，为了反映这种差异，本文采用异质面板模型刻画城镇化、农民收入以及社会保障三者之间的关系。以我国各省为截面单元，将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INCit表示农民纯收入水平，URBit表示城镇化水平，SECit表示社会保障的程度。αi表示截面异质的固定效应参数，若式（1）中的各变量同阶平稳，且残差平稳，则上述模型为面板协整模型。为了反映地区间城镇化、农民收入、社会保障的影响相异，本文参考《中国统计年鉴》将全国分为三部分：东部、中部和西部，并利用上述模型分别对这三个区域进行估计。

（二）实证结果

1.变量的平稳性检验。为了保证检验结果的准确性，本文使用传统的IPS、LLC、Fisher-ADF和Fisher-PP四大统计量的异质面板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1。从表1中可以看出，所有变量的原值均为非平稳序列，经一阶差分且只取常数项时，所有变量变为平稳，表明变量为一阶单整，此结果符合面板协整条件。

2.面板数据的协整检验。由于城镇化、农民收入与社会保障之间具有内在关联性，因此认为模型（1）中的解释变量具有内生性。为了检验的准确性，本文采取7个统计量对面板协整进行联合检验，结果见表2。表2检验结果表明：Panel PP、Panel ADF和Group PP、Group ADF均在1%显著水平下证明了协整关系的存在，但是Panel V、Panel Rho和Group Rho则接受了原假设，即不存在协整。根据Pedroni的研究可知，Panel ADF、Group ADF的检验效果最好，而Panel V、Group Rho的检验效果最差，其他统计量的检验效果则处于中间，当检验结果不一致时，应当按照效果的优劣进行抉择，因此认为全国数据下城镇化、农民收入与社会保障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在东部地区，与全国样本数据检验结果一致，即Panel PP、Panel ADF和Group PP、Group ADF均在1%显著水平下证明了协整关系的存在，这说明东部地区城镇化、农民收入与社会保障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对于中部地区，检验结果与全国及东部地区一致且多了一个证明协整关系存在的条件，即Panel Rho在10%的显著水平下也通过了检验。最后来看西部地区，西部地区Panel ADF和Group PP、Group ADF均在1%显著水平下证明了协整关系的存在，其余的都没有通过检验，不过根据优劣进行抉择，认为城镇化、农民收入和社会保障三者之间还是存在协整关系。

表1

单位根检验

表2　全国及三大区域面板协整检验结果

综上，全国以及东、中、西部地区城镇化、农民收入与社会保障之间存在面板协整关系，即三者之间存在长期的动态均衡关系。

3.面板协整模型的估计。为了进一步研究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关系，在构建的模型（1）的基础上，分别构建城镇化与农民收入，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的模型然后做面板协整估计，模型具体如下：

其中，i表示截面单元，即31个地区，t表示选择的1990-2013年样本期。模型（2）和模型（3）分别衡量的是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动态关系。为了准确判断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异质性影响，本文使用DOLS和FMOLS进行联合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面板协整估计结果

由表3可知，全国及三大区域大部分P值在不同的检验水平下都通过了检验，β系数显著，说明城镇化、社会保障对农民增收具有明显地影响。不同区域中，β值不同，说明城镇化、社会保障对农民增收具有区域差异性。首先来看城镇化与农民收入的动态关系，即方程（2）的估计结果：东部地区城镇化对农民收入影响的检验结果中两种检验结果不一致，说明东部地区城镇化是否促进农民收入提高，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从全国整体水平来看，城镇化对农民收入影响的β值为0.19，中部和西部分别为0.83和2.25，各区域β值相差明显，说明在不同区域，城镇化对农民收入的影响不同。其中，西部地区的β值最大，一方面反映出西部城镇化的落后，另一方面也说明在西部地区加快推行城镇化可以有效地促进农民增收。东部地区为负值且没有通过检验，说明东部地区城镇化是否促进农民增收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这可能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存在一定的联系。东部地区是三大区域中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的地区，城镇化水平也比较高。城市群逐渐形成，城市和农村经济发展水平一致。城镇化水平可能也接近于饱和状态，所以在东部地区城镇化对农民是否增收有待考察。再来看社会保障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即方程（3）的估计结果：由表3看出，全国及三大区域的β值都比较大，说明我国社会保障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同时，我国城镇化与社会保障严重脱节，城镇化的发展速度快于社会保障。从可持续发展角度，应进一步推行和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完善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体系是城镇化健康可持续发展的保证。

4.误差修正模型的估计及分析。模型的估计结果表明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三者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而这种稳定的均衡关系对变量短期变化具有较显著的调节作用。该调节作用正是利用误差修正模型中的修正项衡量，其中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之间的误差修正模型具体见下式：

上式中的icmi，t-1为协整残差，为修正系数，表示城镇化、社会保障和农民收入之间的动态关系对变量变化产生的调节效应。为正，说明长期稳定关系对其他变量起促进作用；若为负，表明长期稳定关系对其他变量起抑制作用。误差修正模型估计结果见表4。

表4　面板误差修正模型估计结果

模型（4）的估计结果表明，全国及东中西三大区域的均为正值且显著不为0，表明城镇化与社会保障的协整关系对提高农民收入具有促进作用。也就是说，推动城镇化发展与提高社会保障水平是提高农民收入的基本前提。从区域看，西部地区这种促进作用好于中部、东部地区。模型（5）的估计结果在全国及三大区域均为负值，表明农民收入与社会保障的长期协整关系对城镇化具有抑制作用。也就是说，提高农民收入与社会保障水平不利于城镇化发展。从区域看，东部地区的这种抑制作用强于中部、西部地区。模型（6）的估计结果在全国及三大区域均为负值，表明城镇化与农民收入协整关系对社会保障制度体系的完善具有抑制作用，即城镇化和农民收入的长期协整关系抑制了社会保障水平的提高。在我国城镇化进程中，农民确实得到了实惠，农民收入显著提高，却降低了我国社会保障水平。这一方面反映了我国城镇化的发展速度快于社会保障；另一方面，我国社会保障体制不健全，特别是农村社会保障尚处于较低水平。

四、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

本文通过建立异质面板协整模型，分析了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关系，并结合误差修正模型分析了长期均衡对于城镇化的区域调节效应，得到以下结论：第一，我国的城镇化、社会保障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具有异质性、长期性的特点。异质性体现于该影响具有区域差异性，且城镇化、社会保障在同一区域对农民收入的影响相异。长期性主要表现城镇化、社会保障对提高农民收入有着正向促进作用。第二，全国面板数据下，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三者之间存在稳定的均衡关系。城镇化与社会保障对提高农民收入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且社会保障的促进作用更为强烈。东部地区社会保障对提高农民收入的作用明显，而城镇化的作用不明显。中部和西部地区城镇化和社会保障对农民收入都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尤其是西部地区，这种促进作用更加明显。第三，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协整关系促进了农民收入的提高，但对城镇化的推进起抑制作用。

（二）建议

1.促进农民增收是刺激消费、消化过剩产能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需要，城镇化是农民增收的主要渠道，社会保障是城镇化可持续发展的支撑。城镇化、社会保障与农民收入之间存在长期协整的均衡关系，并且三者之间的这种均衡关系促进农民收入的增加。所以政府在推进城镇化的过程中还应该本着“以人为本”的准则，要让农民群体切实感受到实际利益的存在，最直观且可计量就反映在农民群体收入结构的多样化和收入的增长方面。健康长期可持续的城镇化进程是以良好的社会保障为支撑的，农民群体由于长期依靠农业收入为主，使得在离地进城以后由于其他专业技能的缺乏导致基本生活条件难以保障，所以政府需要保障他们这时候的基本生活，使他们在脱离以农业为主要生产生活方式下也能生存并生活下去。

2.因地制宜实行差别城镇化，促进农民增收。城镇化的本质是让普通居民享受到发展红利。对于农民来讲，通过城镇的城市化和农村的城镇化来推进农民市民化进程，提高农民就业数量和水平，进而提高农民收入，让农民享受到城镇化发展的红利。在此过程中，政府需要进行一系列制度改革。我国东中西部地区由于历史和人文地理等因素，使得经济发展规模和速度存在较大差距。如果推行“一刀切”的城镇化政策，不同地区的反馈效果肯定不同。超前的城镇化政策会使得落后地区心有余而力不足，落后的城镇化政策对于发达地区又没有什么效果，所以要因地制宜对不同地区采取差别化的城镇化政策来增加农民收入。东部地区城镇化水平较高但缺乏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保驾护航。中西部地区城镇化和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均较为落后，所以应该两方面同时抓。

3.完善城乡社会保障体系，特别是加大农村社会保障投入，增加农民收入。这包括政府社会保障的投入和居民自身的保险投入两个方面。可以通过强化居民投保意识和加大农村社会保障投入力度，改善农村地区医疗、教育、就业条件，提高农村地区社会保障水平，缩小与城镇的教育、就业、医疗等公共服务差距。加快推进城乡社会保障制度改革进程，实现城乡居民社会保障并轨，保障农民正当权益。建立与城镇化进程联动的社会保障体系，特别是对于进城农民工的社会保障问题、待进城农民工的劳动技能培养与引导、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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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倪超军.中国城镇化对扩大内需影响研究——基于我国省际面板的实证［J］.工业技术经济，2014，（9）：64-71.

（责任编辑：李亚利）

兵团软科学项目（项目编号：2012BB027）；兵团社科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3YB06）；石河子大学人文社科中青年人才培育基金项目（项目编号：RWSK12-Y07）。

倪超军（1981-），男，河北宁晋人，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区域经济与产业发展；马雪琴（1991-），女，四川射洪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理论与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