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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与党的八大(下)

2016-11-29石仲泉

湘潮(上半月) 2016年11期
关键词:十一届三中全会时期改革开放

◎石仲泉

毛泽东与党的八大(下)

◎石仲泉

★ 毛泽东主持八大的伟大贡献

评价所经历的历史,往往如同登山一样,在高不知其高,只是在下山后回头仰望时,才感叹其难以攀登的高度。对八大的评价也有这个感觉。在我们党和国家经历了曲折和挫折之后,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否定“文革”,实行改革开放,许多方针政策都回到了八大的正确道路上来时,我们才更加感到八大的伟大:新中国成立后没几年,我们党能达到那样的认识高度太难得了。

说八大是伟大的,这不是虚词。它的伟大贡献至少有这样几点:

一、八大宣布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基本建立,意味着我国从此进入了社会主义社会,也即后来说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因而,它是社会主义历史起点的伟大标识

我们党走过了95年历程,经历了许多重大事件。任何重大事件都有一个标识。党的成立的标识,是1921年召开的“一大”。新中国成立的标识,是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改革开放使我们国家进入新时期的标识,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我们现在天天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但我们国家从何时开始进入社会主义,它的标识是什么?长期以来不明确,这就如同人出生不知自己的生日一样。党的八大就是我们国家社会主义的生日。八大通过的政治报告决议指出:我国的社会主义改造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我国的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已经基本上解决,几千年来的阶级剥削制度的历史已经基本上结束,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在我国已经基本上建立起来了”。改革开放以后,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也指出:“一九五六年九月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得很成功。大会指出:社会主义制度在我国基本上建立起来。”

毛泽东当选为中央委员会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为副主席,邓小平为总书记。图为大会闭幕式上在主席台前排就座的中央领导同志,左起:林彪、康生、张闻天、董必武、彭真、刘少奇、毛泽东、周恩来、陈云、朱德、林伯渠、彭德怀、邓小平

有人说,我们国家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应以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为标志,这比八大要早。不错,要早两三个月。但是,没有具体明确的标识。八大召开讲这件事,八大决议宣布这件事,第二个“历史决议”肯定这件事,这就等于开出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出生证明。因此,说八大是我国进入社会主义的伟大标识,有法理依据。党的十三大报告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认为“我国从五十年代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实现,至少需要上百年时间,都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就是说,八大是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起点。

二、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对社会主要矛盾的正确论断和重要决策,使中国探索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有了良好开端

综前所述,八大能够成为中国探索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的良好开端,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一是提出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实际相结合的正确思想路线。中国革命的胜利,从思想路线而言,就是因为坚持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我国建设社会主义没有经验,苏联建设社会主义取得了伟大成就,一跃而成为世界强国,就以为他们的经验可以照搬照抄,没想到在实践过程中发现有不少不符合中国实际。苏共二十大揭露出苏联建设过程的很多严重错误,这就破除了对苏联经验的迷信,再一次地解放了思想。毛泽东指出:对苏共二十大,我们从中得到很多教益,“最重要的是要把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相结合。民主革命时期我们在吃了大亏之后才成功地实现了这种结合,取得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现在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要进行第二次结合,找出在中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这个问题我几年前就开始考虑。现在感谢赫鲁晓夫揭开了盖子,我们应从各方面考虑如何按照中国的情况办事,不要再像过去那样迷信了。其实,过去我们也不是完全迷信,有自己的独创。现在更要努力找到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具体道路”。正因为破除了迷信,解放了思想,提出把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进行“第二次结合”的思想路线,因此,自《论十大关系》始,毛泽东思想得到灿烂发展,党的八大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经验作了正确总结,提出了符合我国实际的建设社会主义的一系列重大方针政策。因而,中国探索自己建设社会主义道路有了良好开端。

二是努力营造既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毛泽东在八大后10个月讲过:“我们的目标,是想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以利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较易于克服困难,较快地建设我们的现代工业和现代农业,党和国家较为巩固,较为能够经受风险。”就这段话而言,《论十大关系》中已经有所蕴含。在八大期间,他会见外国代表团谈到斯大林的错误时就说:我们社会主义必须想些办法来扩大民主。“当然,没有集中和统一是不行的,要保持一致。人民意志统一对我们有利,使我们在短期内能实现工业化,能对付帝国主义。但这也有缺点,就在于使人不敢讲话,因此要使人有讲话的机会。我们政治局的同志都在考虑这些问题。”两相对照,不难发现,10个月后的那段话是这段话的继续发挥和升华。

仔细想想,毛泽东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仅仅是一个发展科学文化和艺术的方针吗?非也。他在1957年3月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谈到这个问题时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是一个基本性同时也是长期性的方针。同志们在讨论中是不赞成收的,这个意见很对。“党中央的意见就是不能收,只能放”。然后,他对“双百”方针发挥指出:“领导我们的国家可以采用两种不同的方法,或者说两种不同的方针,这就是放和收。放,就是放手让大家讲意见,使人们敢于说话,敢于批评,敢于争论;不怕错误的议论,不怕有毒素的东西;发展各种意见之间的相互争论和相互批评,既容许批评的自由,也容许批评批评者的自由;对于错误的意见不是压服,而是说服,以理服人。收,就是不许人家说不同的意见,不许人家发表错误的意见,发表了就‘一棍子打死’。这不是解决矛盾的办法。两种方针,放还是收呢?二者必取其一。我们采取放的方针,因为这是有利于我们国家巩固和文化发展的方针。”

事实上,毛泽东不仅提出“双百”方针是如此,讲十大关系,提出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也是如此——形成既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他在讲了前面引述的想造成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那段话之后,紧接着就说:“总题目是正确地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和正确地处理敌我矛盾。方法是实事求是,群众路线。派生的方法是党内党外在一起开一些有关大政方针的会议,公开整风,党和政府的许多错误缺点登报批评。”应当说,这是他开展整风运动的初心,并非“钓鱼”“引蛇出洞”。他讲“钓鱼”“引蛇出洞”,是在思想上改变了八大关于主要矛盾的论断之后。两者不能混淆。在八大时期,毛泽东正是因为努力营造这样一个既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所以思想很开放,作风很民主,不仅提出了许多正确的思想理论,而且使那个时期成为新中国成立后前30年政治生态最好的时期。有了这样的政治生态,就能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为把我们国家建设成为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努力奋斗。这是中国探索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有良好开端的重要政治环境。

三是以毛泽东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在那时的心胸非常开阔,作风非常民主,做事非常谨慎,充分地展现了党的优良传统。邓小平在1962年讲党的问题指出:要搞好国内建设,搞好国内各方面的工作,首先决定于我们党的领导,既要有好的指导思想,又要有好的党中央。历史证明,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是一个好的党中央。不是说没有缺点错误,没有缺点错误的党中央是没有的。关键在于我们的党中央能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原则认真地总结经验,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发扬成绩,修正错误。在毛泽东同志领导下,有一套健全的党的生活制度,比如民主集中制;团结批评团结的方法;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批评从严、处理从宽,不搞过火斗争、无情打击,等等。“毛泽东同志和党中央的许多领导同志,历来都强调谦虚谨慎。在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毛泽东同志讲话中着重讲了这个问题。”改革开放以后,他在1989年5月谈到中央领导班子时又说:眼界要非常宽阔,胸襟要非常宽阔,“我们的第一代领导人前期是胸襟要宽阔的”。这里讲的“前期”,就包括党的八大这个时期。

前述关于修改八大报告的文件准备工作也充分体现了这一点。毛泽东谈到当时情况说:“第一次推翻你的,第二次推翻他的,推翻过来,推翻过去,这也说明我们是有民主的。不管什么人写的文件,你的道理对就写你的,完全是讲道理的,不讲什么人,对事不对人。”八大的选举也反映了这一点。对于选举,中央事先没有提出候选人名单,而是各位代表自由提名。这使参会的许多代表深感意外。中央让大家自由提名,由下而上,再由上而下,经过几上几下的反复酝酿和预选,5个步骤后才确定候选人名单。代表们对这个名单讨论大体同意了,再进行正式选举。这样,整个选举的酝酿、准备工作非常充分。这无疑是八大民主和谐氛围的生动体现。

对于经济建设方针,八大政治报告最初是强调反对右倾保守的。但在1956年初出现了盲目冒进倾向,基本建设规模过大,多招收了100万职工,农贷和其他贷款过多,使财政信贷多支出近30亿元,引起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供应全面紧张。有鉴于此,周恩来、陈云提出经济建设应根据需要与可能,循序渐进,稳步发展。1956年5月,刘少奇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同意周恩来、陈云等人的意见,强调在反对保守主义的时候,必须同时反对急躁冒进倾向,并将此精神作为起草八大政治报告的指导思想之一。根据政治局会议精神,周恩来在主持审定“二五”计划的建议草案过程中,将“以多、快、好、省的精神”一语删掉了。随后,党的八大通过了这个指导方针,明确指出:“党中央委员会所建议的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发展速度是积极的,同时又是稳妥可靠的。”周恩来在报告中强调“应该使重点建设和全面安排相结合,以便国民经济各部门能够按比例地发展”。毛泽东对于1956年上半年开展的反冒进,尽管思想上有保留,但服从了政治局大多数的意见;对于八大的这个精神,他也同意了,并主持修改了刘少奇的政治报告和审定了周恩来关于“二五计划”建议的报告,肯定两个报告都修改得很好。正因为这样,全党积极贯彻八大会议精神,1956年经济工作中的急躁冒进倾向及时得到纠正,并使“一五”计划提前完成。这种从全局出发,不固执己见的宽阔胸襟是八大时期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中央的一个突出特点。这也正是八大成为中国探索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有良好开端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条件。

三、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对社会主要矛盾的正确论断和重要决策,既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制定正确路线的历史参照,也是形成以邓小平理论为本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历史基因

习近平在讲到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历史时,提出对改革开放前后两个时期即两个“30年”不能互相否定的观点。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对社会主要矛盾的正确论断和重要决策,可视为贯穿两个“30年”的一根红线。如果说上述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正确决策,使中国探索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有了良好开端,是讲八大对改革开放前“30年”的伟大贡献,那么这里讲的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对社会主要矛盾的正确论断和重要决策,既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制定正确路线的历史参照,也是形成以邓小平理论为本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历史基因,则是说明八大对改革开放后“30年”的伟大贡献。

首先看八大怎样成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制定正确路线的历史参照。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路线是什么?简单说来,就是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其主要内容,概括地说就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江泽民在十四大报告中指出:“我们党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毅然抛弃‘以阶级斗争为纲’这个不适用于社会主义社会的‘左’的错误方针,把党和国家的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这是政治路线的拨乱反正。在确定工作中心转移的同时,作出了实行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并针对拨乱反正过程中出现的错误思潮,旗帜鲜明地强调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思想开始形成,奠定了新时期党的基本路线的基础。”这也说明了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的形成情况。

1956年9月27日,陈云主持中共八大闭幕会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这条路线是怎么来的?它的思想理论来源,就是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对社会主要矛盾的正确论断和重要决策。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明确指出:“会议认为,毛泽东同志一九五六年总结我国经济建设经验的《论十大关系》报告中提出的基本方针,既是经济规律的客观反映,也是社会政治安定的重要保证,仍然保持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就主持制定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的主要领导人邓小平来说,他在十一届三中全会时期讲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内容,就是从恢复八大时期的路线和政策来提出问题的。在被视为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主题报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中,他呼吁的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一切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体现了对1956年八大前后思想解放思潮的历史回应。他要求努力实现党的工作重心的转移,高级干部带头钻研现代化经济建设,也使人们感到回到了八大的那个历史氛围。他提出的注意研究和解决管理方法、管理制度和经济政策方面的问题,实际上包括了重申《论十大关系》和八大制定的许多政策。随后,他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中讲的“四个坚持”和提出的我国社会的基本矛盾、主要矛盾、中心任务等,既包含了八大政治报告和修改党章报告中的思想,也恢复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的科学思想。从理论认识上说,“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内容,就是从恢复包括八大时期、而且主要是八大时期的正确思想和决策起步的。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实践看,情况也是如此。拨乱反正、改革开放的实际进程,从恢复和继承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八大的路线和政策开始向前推进,并随着实践的发展不断地加以超越。1981年第二个“历史决议”指出:“‘八大’的路线是正确的,它为新时期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和党的建设指明了方向。”这充分说明了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路线对于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形成的历史参照关系。

再说八大怎样成为以邓小平理论为本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历史基因。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在八大召开半个世纪后的2007年党的十七大报告对改革开放以来不断形成的指导思想新成果所作的科学概括。它包括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党的十四大把改革开放以后指导思想的理论创新成果概括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指出邓小平作为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对这个理论的创立做出了历史性的重大贡献。5年之后,邓小平去世,随后召开的十五大对党的理论贡献作了高度提升,认为我们党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经历了两次历史性飞跃,产生了两大理论成果,第一次飞跃的理论成果,由于它的主要创立者是毛泽东同志,我们党将它称为毛泽东思想。第二次飞跃的理论成果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它的主要创立者是邓小平同志,我们党将它称为邓小平理论。显然,十四大讲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十五大讲的“邓小平理论”,实际上是一个理论,后者是对前者的进一步概括和提升。由于邓小平理论最早称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后来简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十六大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十七大将科学发展观先后提升为新的指导思想后,并认为这两个新的指导思想都是对邓小平理论的继承和发展,这样邓小平理论就毫无疑问地成为新概括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本源理论。

十四大和十五大对邓小平理论的主要内容作了归纳,我们将其基本方面与八大时期灿烂发展的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点和八大的重要决策加以比较,不难发现两者在思想路线、主要矛盾、根本任务、发展战略、经济建设方针、经济体制改革、民主政治建设、对外开放和外交政策、党的领导和依靠力量等一系列根本问题上有着许多“似曾相识”之处。这不是说,改革开放后形成的邓小平理论在八大时期早已有之,只是表明八大时期那些正确的思想观点、好的和比较好的思路、符合历史实际的方针政策,与邓小平理论有着非常明显的继承和发展关系。而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新成员的“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又是对邓小平理论的继承和发展,许多思想观点在八大时期灿烂发展的毛泽东思想和八大提出的重大方针政策中都能找到其思想胚胎。这就表明八大时期毛泽东思想的灿烂发展与八大的重要决策,无疑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历史基因。

四、毛泽东亲自参与选定的八大中央委员会成员为新时期改革开放需要的领导干部作了重要历史准备

八大经过反复酝酿和充分民主选出的中央委员会有97名中央委员和73名候补中央委员;17名政治局委员和6名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常委6人;中央书记处书记7人,候补书记3人。八大新选的这个中央委员会比七大中央扩大了一倍多。后来党和国家历史的曲折发展,表明八大中央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是各个方面的优秀领导干部,经受了历史风云的严峻考验。从组织路线方面说,八大为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第二次伟大革命的开展作了重要的干部准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拨乱反正,在恢复正确的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的同时,在组织路线上的拨乱反正,就是平反冤假错案,解放干部,并让这些干部重新走上领导岗位。其中许多都是八大时期的重要领导干部。

八大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推行改革开放所作的干部准备,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八大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准备了核心成员。1957年反右派斗争开展后,党的指导思想逐渐发生了“左”的错误,特别是经历了“文化大革命”10年惊心动魄的斗争。但是,由于我们党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党,绝大多数党员和干部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有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修正错误的传统机制,因此在大动乱之后仍然是比较成功地实现了由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向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转变。

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主要成员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都先后去世。八大以后增补的林彪在“文革”中已自取灭亡。中央常委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只剩下毛泽东在八大时向全党大力推荐的邓小平和陈云。他们两人在“文革”时期都遭到迫害。这时,他们成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核心成员是众望所归。毛泽东在八大向全党推荐邓小平和陈云两位进入中央领导核心,除了他们有前述毛泽东讲的那些优点外,还因为“他们是少壮派”。毛泽东说:多几道“防风林”,提前见马克思,那么总有人顶着,我们这个国家也不会受影响。我们要准备那一手。历史的发展正像毛泽东所预料的,第一代中央领导核心的其他成员“见马克思”之后,以邓小平为核心、陈云鼎力相助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迅即组成。从这个意义上说,八大为党的两代中央领导集体的交接奠定了难得的核心基础。

二是八大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推行改革开放准备了大批高层领导干部。在酝酿八大中央委员会的组成人员时曾规定了一个提名原则,即主要是提“三八”式以前的干部,“三八”式干部一般不选。毛泽东在七届七中全会开幕会上就选举中央委员讲到:这次选举中委,“三八”式一般不选。“三八”式确有大批优秀干部,但牵连太多,我们现在的方针是说服他们,让他们等几年,这样他们更成熟,更孚众望。现在还是让“三八”式以前的什么式的掌一下中央委员会的权。在八大预备会议上,毛泽东还用“名落孙山”的典故开导一些同志说:我们这个名单大概只管到20世纪。“也许是孙山以内的人将来起很大作用”,也许“今天没有列上名单的同志,即名落孙山的同志,很可能是将来在中国起很大作用的同志”。这样,根据已确定的原则选举的八大中委,绝大多数是“老资格”。经历“文革”劫难,许多人故去,个别人上了林彪、“四人帮”的贼船,还有的身体不行了。但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重新走上领导岗位的八大中央委员,据不完全统计,占八大中央委员总数的三分之一以上;属于候补中央委员的,占其总数的五分之二。他们在改革开放第二次伟大革命的历史洪流中进入了高层,或在中央,或在地方,都发挥了重要领导作用。就是那些没有选进八大中央“名落孙山”的“三八”式优秀干部,在改革开放进程中也都纷纷走上重要领导岗位,同那些“老资格”一起,成为推进改革开放第二次伟大革命的中流砥柱。他们发挥了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巨大历史作用。这不能不说是八大的又一大功。

我们充分肯定八大的伟大历史贡献,并不等于说八大没有缺陷。邓小平指出:“由于当时党对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思想准备不足,八大提出的路线和许多正确意见没有能够在实践中坚持下去。”八大路线是如此,毛泽东思想的发展也经历了曲折。放在历史长河中来认识,这是丝毫不奇怪的。任何人都很难完全超越他所在的那个历史时空。

反思那段历史,从新中国成立到八大仅仅7年,我们党对于什么是社会主义和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认识,较多地来自于马列本本的概念和苏联模式的经验。虽然有一些实践经验,在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之后也有过一些新的观念、新的设想,提出了一些新的方针政策,但是其中有的或不完整,或不稳定,因而不可能没有历史局限。

值得一提的是,阶级斗争和经济建设这两个问题,在1957年反右派斗争以后长期困扰着我们党。不能正确处理这两个问题及其关系,是我们党没有弄清什么是社会主义和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主要表现。但是应当说,上个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的错误认识,主要是受以往经验的困扰而得出的。在中苏关系恶化开展大论战以后,我们党逐渐地形成了“大过渡”理论,即直到进入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以前,都属于无产阶级专政的过渡时期。按照“大过渡”论,在这整个社会主义历史时期,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斗争始终都是主要矛盾。这样,原来的凭政治经验而否定八大关于主要矛盾论断的观点,这时就有了“充足的”理论根据。“文革”爆发后,提出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使其具备了更为完整的理论形态。这样,以阶级斗争不再是主要矛盾为前提,重点是讲经济问题的八大路线不仅被彻底否定,而且被作为修正主义路线大加挞伐。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之后,八大路线不仅被恢复,而且得到了巨大发展。党不仅扭住经济建设中心不放,而且发展速度和体制改革问题都在探索中得到了解决,从而形成了改革开放这场不可阻挡的新的伟大革命洪流。

党的八大已过去60年,但它的光焰仍照耀着我们党的历史。不仅那时灿烂发展的毛泽东思想和八大的正确路线方针政策,值得我们不断从中汲取智慧和力量,而且它没能坚持下去的历史教训也值得我们不断反思。这是历史之镜,借鉴它可以指引我们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持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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