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胡杨

※ 肖寿光

感悟胡杨

※ 肖寿光

到新疆，是为了一圆我的胡杨梦。

二十多年前，报告文学《胡杨泪》让我初识胡杨，彭加木的故事让我感动了好久好久，那个有着胡杨般精神的硬汉形象至今深藏我的脑海。

从乌鲁木齐到喀纳斯，一路上有好几处胡杨林曾扑入我的眼帘，但让我亲近胡杨，深恋胡杨却是在喀纳斯和五彩山的胡杨密林中。

胡杨树，一种古老的树，有植物界活化石之称，据说已有一亿年的历史，它是维吾尔人心中的托克拉克（即最美丽的树），是一种坚忍不拔的树，它在沙漠中经受了无数的沧桑。"活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这三千年的存在史，让它进入了不朽的史册。

踏着厚厚的浮土走在胡杨林里，这些令人生畏的虚土，早已张开了热情的怀抱，无论我怎样的躲避，也逃不过它们的侵袭，一股脑地扑向我们。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看着挺拔的胡杨，你才会真正感受到生命的价值，你才会对胡杨敬畏有加。胡杨的一生充满了惊险与跌宕。作为荒漠地区的树种，胡杨生来就面对着险恶的生存环境，但它的种子遇到一点小风就可以飞到很远，落到地表就可以钻进去，虽然只有千万分之一，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要沾上水，几小时就可发芽，一天以后就开始扎根，急速开始了它的生命历程，如果吸收不到水分，它迅速地丧失了生命力。幼苗长出后，同样既不能缺水，又不耐盐碱，而沙漠环境是既缺水又多盐碱。胡杨一面向上生长躯干，发育枝叶；一面向下生长，即垂直和水平根系发育。为了减少水分的消耗，在幼年期，它以柳形叶为主，其后，它的叶子会逐渐变大。成熟后的胡杨，树形高大丰满，树冠庞大。死亡后，其根系和枝杆也固守着自己的地盘，不让脚下的沙土任意滚动，在其与风沙的抗争中，它开始了另一段生命。坚韧和美丽是胡杨的精神品质。

胡杨是美丽的！胡杨之美，在于其梦幻色彩。

春天叶绿，夏日峥嵘，秋色尽染，严冬挺立。一年四季中，我最爱秋天的胡杨。秋天的胡杨，一片金黄，一种绚烂的美开始呈现，丝毫不逊色于北京香山的红叶，秋天的胡杨树就是一个黄金的世界，一个梦幻的世界，它使一切都变得温暖而华丽。你看，那一望无际的胡杨林，棵棵千姿百态，有的像沉思稳健的老者，有的像婀娜多姿的少女，有的像憨态可掬的小象，这些自然之树组成的群雕，以顽强的生命力，引发人们对生命意义的思考。

胡杨之美，源自于它对干旱的顽强与悲壮。

在杨树的庞大家庭中，胡杨是最特别的一种。杨柳科植物都特别喜欢水，独有胡杨生活在干旱环境中，成为中国沙漠中的唯一乔木。它与沙漠同时出现，与中国西北沙漠齐寿，是沙漠历史的见证。

自然的法则是优胜劣汰，胡杨最初也生存在水的旁边，依靠地下水生存。但面对干旱，胡杨不断地做了许多改变，在长期的抗争中逐步适应了干旱的环境，呈现了顽强的生命力。我想，这首先源于它有庞大的根系；其次在于它的叶片，它的叶片覆盖了厚厚的蜡黄，形成了可以按温度高低启闭的气孔，最大限度保存身体内的水份，加强“外引”，减少“内耗”，使它有了在沙漠中立身之本。

胡杨之美，在其沧桑老年。

没有比胡杨更顽强生存的树了。老年的胡杨，根系发达，枝杆粗壮，其冠若盖。不管是夏季的浓郁绿荫，还是秋季的绚烂辉煌，老年的胡杨都呈现了其它时期不能比拟的成熟之美，沧桑之美，曾经风沙中的挣扎，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古希腊谚语：“黑夜礼赞白昼，暮年礼赞人生。”胡杨一生默默地承受着大自然的考验，面对大漠风沙的洗礼，依然不改对生命的渴望。无论生得多么艰难，它们也一定把心中的绿色绽放枝头，无论那样一片绿叶有多么泛黄，那也是对生命的一种承诺，一种信念。

胡杨又是坚韧伟大的！

胡杨的坚韧伟大，首先源于它的根深深扎在土壤上。胡杨与其它杨树不同，它有着庞大的根系，主根系可以深到6米以下，有的甚至可以深达30多米，侧根更延伸到三四十米开外，在更大范围获得了延续生命的水源。庞大的根系使胡杨在狂风肆虐沙漠中巍然傲立；同时，它有着较强的适应能力，不择土壤，不管是在沙漠砾土、沙壤土，还是粘壤土、黏土上，照样可以生长，在干旱少雨的土地上生长、扎根，其抗盐碱、抗风沙能力都很强，这一切正是源于它的根深深扎入土壤中。

其次是它的奋斗精神。站在沙漠与胡杨林的连接处，我清楚地感受到它们之间的残酷较量，一边是沙漠的步步进逼，一边是胡杨树的坚强抵抗。风沙、严寒、贫瘠、干旱、酷暑，不论生存条件恶劣到什么程度，不论生长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样的艰难曲折，胡杨树都抬起高昂的头，始终顽强进取，蓬勃向上。

再次是它的奉献精神。不论是生长在雪山之巅，还是植根在千里戈壁；不论傲立在沃野绿洲，还是扎根在盐碱沙壤；不论是沙尘蔽日，还是骄阳似火，胡杨都不屈不挠，以昂扬挺立的身姿，如伞如盖的绿茵，抵御着种种自然灾害，卫护着丰收的要求。胡杨没有索取，没有要求，有的只是奉献，无私的奉献，永远的奉献，它记住了自己的责任，即使在死后也没有忘记，即使身躯枯萎也顽强地挺立着，直到倒下。

在我眼前，有一株傲立在沙漠之中的胡杨枯木，我不知它是何时死去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时光老人毫不留情地带走了它的生命，可它依然傲立在大漠之上，展示它不屈的精神和对生命的渴望。和这样一株枯死胡杨面对面，不由地心里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我的体内蔓延，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扩大，以至会让我感到一种坚硬的东西，在我的思想里，在我的血脉里激荡。

走在秋天的胡杨林中，我想了许多许多。当年，我国著名科学家彭加木为了探索科学的奥秘，多次率科学家考察队深入“死亡之海”的罗布泊考察，他们图的是什么？这是一种信念，是一种高尚奉献精神在驱使，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这种精神不正是胡杨精神的体现么？

曾经，我们为有所失落而悲伤，为少年的轻狂和青年的躁动而感到后悔，为浪费的时光而羞愧难当。面对一株株胡杨，我想我们没有理由怨天怨地，只要我们像胡杨一样，有金色的梦想，就能把我们生活之火点燃，把我们朴实无华的心点燃，我们的生活就会更有意义，我们的生活就会变得与众不同，朋友！让我们踏着秋天的脚印，走进胡杨一腔金色的理想中，让奋发的激情在血管里流淌，让我们的人生活得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