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拒绝想象力的呼唤
2016-11-25⊙文/阿舍
⊙ 文 / 阿 舍
我无法拒绝想象力的呼唤
⊙ 文 / 阿 舍
一个人多少是要和自己较较劲的。赢了,等于兑现了那句陈词滥调——我战胜了自己;输了,也没有什么不光彩,因为——我努力过。这段话真够恶俗的,好像在显摆自己多么励志。但事实确没超出这句俗话的道理。写小说的路,如果有一个能够称之为自觉的起点,那该是一篇难以在现实里找到切实对应的短篇小说,叫作《核桃里的歌声》,那里有一个现实之外的地方,说不上美好,却完全裸露。在那里,被文明异化的人与他人、与世界撤去了现实和肉体的种种禁锢,以他们特有的语言与方式,进入更为实质的对话与往来。那里简单又直接,却丝毫不影响它的丰富与深邃。我想我是天生喜欢那里,并甘愿被它吞噬。如果顺着《核桃里的歌声》一路操练下去,今天我的小说可能完全是另一副面貌,而我在那之后胆怯又故作谦虚地转上了另一条路,以一套“正面处理现实”的理论写“现实”的小说。
那些现实主义经典小说真的是又绚烂又有力量,以至于阅读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捕捉和处理现实的能力,进而进入所谓的与自己较劲,写起了笔笔落在实处的一种小说。现如今,虽然这样的小说多数单薄无力,我倒并不懊悔这样的转折,并且仍将继续下去,其间原因,自然是因为这是磨砺心灵之眼和探寻现实深远的必要操练。只是在数年远离之后,那个从《核桃里的歌声》传出的呼声一次比一次强烈,那就像一个老友在埋怨你,指出你的言不由衷和力不从心,以及你的荒废与虚度。我拒绝不了这种呼声,它们如同童年千丝万绕于人的一生,于是我开始考虑顺从本性的必要。
造物给人一种本性,大概是要使人从这里走向世界和人的自身。拓展与转身不是不可以,但一定是你在考察了本性的实质——阻碍还是扶助着你的前行——之后再做出的选择。在思考的过程中,我想到了由此而构思的小说中,那些具备更多象征性的人物与情节可能滑入的所指与能指的混乱,想到了在想象力与现实之间可能存在的更为恰当的接榫点,想到了想象力如何能像鹰一样在大地上捕食猎物……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天,在《消息树》的写作中,我清晰地感受到了顺从的美意:思绪出乎意料的流畅,落笔意外的放松,写作过程极其难得地变成了一次快乐旅行。当然,这一篇仍处于操练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