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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性、网络和资源:现代同乡组织的变迁

2016-11-24梅芳

2016年35期
关键词:变迁网络权力

梅芳

摘 要:改革开放后,随着人口流动的加速,现代同乡团体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速度和发展规模,现代同乡组织作为民间组织的一部分,却没有引起学术界足够的重视。本文试图用国家与社会作为分析框架,从合法性、网络、资源三个方面来探讨现代同乡组织合法性的获得、同乡组织的结构、同乡组织的社会功能,以此来促进同乡组织的进一步研究。

关键词:同乡组织;权力;网络;资源;变迁

一、同乡组织发展的历史背景

上海是开埠通商最早的城市之一,也是外来流动人口的集聚地之一,近代上海的同乡会诞生于1905年反美华工禁约运动。民国时期,上海的同乡会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其数量也远远超过了会馆曾经达到过的规模。新中国成立后,户籍制度的限制及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的确立,在制度安排下同乡组织被迫退出历史舞台。改革开放后,随着社会自由流动空间的增多,现代同乡组织在中国各个城市蓬勃发展起来。

二、合法身份的获得:同乡团体与政府的权利博弈

关于合法性的解释有两个层面:其一是法律层面上的合法性;其二是价值层面的正当性。在现实生活中,很多的同乡组织并没有通过民政部门的登记,但在很多旅居异地异乡人群体中却存在着同乡组织,这些同乡组织不仅在同乡群体交流感情,职业介绍,维护权益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也在流动人口整合、推动流入地经济发展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被认为具有符合人们价值规范的正当性。政府根据自身利益要求,对不同的社会组织采取不同的策略来进行控制。一方面,国家允许公民享有有限的结社自由,允许某些类型的社会组织存在,但不允许它们完全独立于国家,更不允许它们挑战自己的权威。而作为现代民间组织一部分的同乡组织,根据自身提供公共物品的能力,及其在国家和市场之外发挥的“拾遗补缺”的作用向政府提出身份认可的需求。面对着民众对于同乡组织的需求,及同乡组织领导人与政府部门的关系网络,部分同乡组织获得了合法性的身份,但仍有绝大多数同乡组织因为各种原因仍没有获得合法的法律身份。

三、多重网络关系:同乡组织的关系的构建

(一)同乡团体内部网络与组织构架。与之前的会馆大部分吸收商人会员相较,现代同乡组织并不对会员的职业与身份进行限制,都是来自各行各业不同年龄、职业、阶层的人自发成立的民间团体,因而现代同乡组织的内部网络相对来说是比较开放灵活的。同乡群体通过频繁互动形成各种社会关系,从而形成复杂的组织结构网络。以旅沪客家联谊会为例,建立起了以名誉会长、顾问、会长、执行会长、常委副会长、副会长、秘书长、副秘书长以及赣南18个县的常务理事、理事为基础的网络。客联会的最高权力机构为会员大会。为更好服务会员,旅沪客家联谊会还设立了秘书处、监事部、财务部、会员服务部、综合发展部(行业发展)、电子商务部、法律服务中心几个部门;为了加强行业的沟通和交流,客家联谊会还成立了二个专业行业协会:建筑建材协会和暖通行业协会。为了扩大影响和壮大客联会的实力,成立了长三角四个工作委员:宁波工作委员会、苏州工作、杭州工作委员会、苏北工作委员会,为长三角地区赣南乡友联谊,联动起到积极的作用。

(二)组织与组织之间网络的构建。同乡组织的地域范围可大可小,而对于异乡,则一乡为同乡;对于异省,则一省为同乡;而在省级范围内又可以分别成立以乡、县、市、省为单位的同乡团体。实际上,赣州市旅沪客家联谊会成立前,赣州大部分的县都成立了独立的同乡联谊会或者同乡团体,如安远同乡联谊会、会昌同乡联谊会、定南同乡联谊会、上犹同乡联谊会等以县为单位的同乡组织。但是,旅沪客家联谊会并不是这些县级单位同乡团体的上级领导单位。它们之间彼此独立又相互合作。一方面各个以县为单位的同乡组织有其独立的章程纲领及制度。另一方面赣州各县级单位的成立为旅沪客家联谊会的成立搭建起了初步人脉网路;而旅沪客家联谊会在更广阔的空间上对各县的同乡团体提供信息、资源等方面的支持。这种组织间网络的构建,不仅有利于在微观层面上增强同乡群体的聚合力,也有利于在更大的网络上构筑组织的影响力和获取资源的能力。

(三)组织之外的网络关系延展。现代同乡组织的领导,往往身兼几个社会职务,通过多层公共领导职务,以建立组织与外部环境的联系,一方面不仅能提升他们在组织内部的威望,另一方面也能通过他们所处的多重网络为组织提供各种资源。不仅在同乡组织领导层面重视搭建组织外部网络,同乡组织也非常重视将活跃在上海各界的党政军等知名人士吸纳到同乡组织中来,以拓展同乡组织的社会网络,为组织提供各种政治、教育、商业资源。通常同乡组织会将他们吸纳到联谊会的名誉会长和顾问的职务上。如旅沪客家联谊会六名现任名誉会长和九名顾问中,三人为原赣州市政府部门人员、一人为崇义县驻沪办主任外,其余都是活跃上海党政军及教育界及商界的知名人士。

四、同乡组织的资源获取与功能实现

(一)提供沟通交流平台,满足情感需求。同乡组织为在外地工作或者定居的人提供了情感交流的场所及情感抒发的平台,满足了其情感需求。客联会每年举办会员大会、理事会、监事会、会长会议及开展各种联谊交流活动为成员之间的交流和沟通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和契机,排解了在异地的孤独寂寞感,缓解了异地打拼的艰辛,满足了客籍群体情感的需求。

(二)调解纠纷、维护共同体利益。同乡组织在维护群体的利益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因而同乡组织也被认为是维护同乡群体的“民间工会”。虽然同乡组织是以组织名义同政府和企业谈判,但在实际的维权过程中,同乡组织的领导人的个人资源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客联会的领导因为在经商过程中经常和政府部门打交道,很多同乡籍政府领导人也被聘为名誉会长或者顾问,因而和政府搭建起了紧密的网络。在维权过程中,组织一方面代表同乡群体的集体利益,一方面通过组织领导人的关系网络,给政府部门打招呼,促进问题解决,维护同乡群体利益。

(三)提供社会支持,促进社会融入。同乡团体构建的社会关系网络从性质上说也是一种社会支持网络。同乡团体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更广的信息渠道,在职业介绍方面有优势,很多老乡的工作都是老乡介绍的,他们也通过网站和qq群为同乡群体提供就业信息;而且同乡团体的会长、理事等领导成员多是商界的骄子,他们乐于聘用本乡人员。在城市的适应和融入也是紧紧依靠老乡会这种地缘组织。因为对他们而言,同乡会是缓解文化冲突的一个重要中介,是他们融入城市社会的一个重要平台。

(四)反哺家乡,促进公益事业。同乡组织通过整合自身资源为家乡提供各种物质资源,以促进家乡社会经济的发展。同乡组织的领导成员通过多年的异地打拼和积累,并在主流社会中已取得一定的社会名望和经济地位,每当家乡需要帮助之时,他们都会伸出援手,支援家乡的教育、环境、卫生等方面的建设。如遇到较大的自然灾害时,同乡组织还会举行募捐活动。同乡组织的这种公益性,很大程度上也弥补了政府的缺陷。

(五)促进社会整合,维护社会稳定。作为基于地缘性的异地同乡组织,同乡组织在促进外来人口融入城市,推动社会整合上发挥着重要作用。这种整合不仅体现在群体内部的整合方面,而且更体现在群体与外部、群体与城市的整合方面,同乡团体毕竟是基于地缘性的团体,因而具有一定的封闭性,而这种自我封闭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其对城市的认同。同乡组织在社会管理体系中的某些职能有着政府部门难以企及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同乡团体在完善城市管理,促进外来人口的城市整合、维护社会和谐稳定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 窦季良.同乡组织之研究[M].正中书局出版社,1943年版

[2] 费孝通著.乡土中国[M].北京出版社,2005年版

[3] 郭绪印.老上海的同乡团体[M].文汇出版社,2003年版

[4] 顾德曼,宋钻友译.家乡、城市与国家:1853-1937 上海的地缘网络与认同[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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