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论

赵 宏 丁水晶

（大连外国语大学 日本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44）

「かなり」「すこし」「ちょっと」「とても」「超」「めっちゃ」等这些用来修饰形容词和少数动词，使被修饰的词语所表达的意义增强或者减弱的用语，被称之为“程度副词”。语言通过与程度副词相结合，可以产生丰富的表现力。程度副词可以说是在传达意义和感情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例如，我们在表达「暑い」这个意义的时候，通过在「暑い」前面加上「とても」「めっちゃ」等，使「暑い」这个感觉表达地更加强烈。再比如，在表达喜悦的心情时，使用「ちょっとうれしい」和使用「超うれしい」两个表达方式所传达的喜悦之情就完全不同。因此可以说，在语言交流过程中，程度副词的使用在生动准确地传达自己感情方面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通过使用这些程度副词来实现与他人的顺畅交流。

提到程度副词，相信每个人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几个自己常用的词汇。比如我们经常会用的「なかなか」「非常に」「けっこう」等，这些都是一直以来人们经常使用的传统的程度副词。近年来，日本年轻人在交流中不断使用新的词汇。这些年轻人用语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程度副词。根据地域不同，使用的程度副词有很大的差异，但是总体来说，近年来较为流行的年轻人程度副词有「超」「激」「めっちゃ」等。例如，经常能在年轻人日常会话中听到「超うれしい」「激安」「めっちゃかわいい」等表达方式。从年轻人的角度来看，这些程度副词比较方便使用，能够更好地传达自己的意思和感情，并且能够体验一种不同的刺激并表现个性，因此极为流行。年轻人在使用这些自己特有的程度副词来展现自身的个性与文化的同时，不断地更新和改变着现有的语言体系。可以说，年轻人用语中的这些程度副词的出现是非常有趣的语言变化的体现。本文旨在通过对「超」「めっちゃ」等年轻人用语中特有的程度副词的考察来探讨有关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使用问题。这样能够对程度副词有更深入的认识和理解。

一、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定位

要对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进行定位，首先必须要对程度副词这一语言范畴进行重新分类。关于程度副词的分类，不同的学者有很多不同的划分方法。本文因为以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为主要研究对象，所以暂且将程度副词分为以下两类：传统的程度副词和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以下对这两类程度副词进行简单说明。

（一）传统的程度副词

简单来说，所谓的传统的程度副词就是指一直以来日本人常用的那些程度副词。用来表示程度或数量的传统的程度副词主要有以下几类：

表示强调的：「おおいに」「極めて」「ごく」「ずっと」「ぐっと」「さんざん」「やたら」「非常に」「たいへん」「とても」等

强调程度稍柔和的：「かなり」「相当」「だいぶ」「なかなか」「よほど」等

表示程度递进的：「いっそう」「さらに」「なお」「ますます」「もっと」等

「こ・そ・あ・ど」系列的：「こんなに」「そんなに」「どんなに」「どのくらい」等

表示数量多的：「すっかり」「すべて」「そっくり」「いっぱい」「うんと」「たくさん」「よく」「ほとんど」等

限定程度的：「せいぜい」「ただ」「たった」「単に」等

模糊地限定程度的：「およそ」「ざっと」「約」等

表示几乎达到完满的程度：「たいがい」「だいたい」「たいてい」「ほぼ」等

（二）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

与传统的程度副词相对，那些新出现的主要在年轻人群中使用的程度副词可称之为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参照相关的先行研究、参考文献以及电视、论坛等媒体，并结合对年轻人的问卷调查等，把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大致总结如下：

「いきなり」「えらい」「えっらい」「えらく」「鬼」「おもっきし」「かち」「がっぱ」「くそ」「激」「げろ」「ゴチー」「ごつ」「ごっつ」「ごっつい」「ごっつう」「スーパー」「すごい」「すんごい「「すっごい」「すーんごい」「すげー」「すんげー」「すっげえ」「すんげえ」「スペシャル」「全然」「たまらん」「ちぃと」「ちょ（＝ちょっと）」「ちょい（＝ちょっと）」「ちょう（＝ちょっと）」「ちょびっと」「超（＝ちょー）」「超々」「超ばり」「でーら」「でーれー」「でら」「てんこ盛りに」「なまら」「バカ」「ばり」「ばし」「ばりくそ」「ばりばり」「ばりぼり」「ひたすら」「ぶち」「普通に」「ほんま」「ほんまに」「まうでつ」「マックス」「むちゃ」「むちゃくちゃ」「むちゃむちゃ」「むっちゃくちゃ」「むっさ」「むっちゃ」「むちゃくそ」「めちゃ」「めちゃくちゃ」「めっちゃくちゃ」「めっさ」「めっちゃ」「めちゃめちゃ」「ものごっつい」「ものごっつう」「わりかし」等等。

与传统的程度副词相比，可以看出，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有一些独特的形态特征。观察这些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不难发现，在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中有像「すごい」「すっごい」「めちや」「めっちや」「むちゃ」「むっちゃ」等这种从同一语源变化而来的不同形态的程度副词。例如，由「すごい（基本形）」而产生的「すんごい（拨音添加）」「すっごい（促音添加）」「すーんごい（长音化，拨音添加）」「すっげえ（促音添加，二重母音[Oi]エ列长音化）」「すんげえ（拨音添加，二重母音[Oi]エ列长音化）」等这样的变音形程度副词被使用。关于「めちゃ」和「むちゃ」，出现了「めっちゃ」「めちゃめちゃ」「むっちゃ」「むちゃむちゃ」这样的促音形和叠语形的程度副词。这些程度副词的使用，能够展现更丰富的临场感。还出现了「超」「鬼」「激」等用一个汉字表示的程度副词，用来修饰后接词语的程度之甚。在日常生活当中，可以经常听到年轻人有「っていうか、私超いけてるイタ飯屋知ってんだけど」「この前買ったバイク、鬼はや」「今日の電車、激込みやったなぁ」这样的说法。另外，像「鬼」「くそ」「げろ」等本来都是表示负面意义的词语，作为程度副词来使用，在表示强调之意时会产生更强的冲击感。例如，「鬼食いやー！」「さんまさんもくそおもしろいですよ」「げろ寒い」。年轻人在表达自己强烈的震惊或感动等情感变化的时候，为了使对方能够同自己产生强烈的共鸣，而在选词时往往倾向于选择比较过激的表达。小矢野（1994:1）指出：“能够顺畅而成功地交流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使用能给对方带来强烈冲击感的表达。说话者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都希望听话者能够认真倾听。在描述某种状态或者性质时，为了把自己的强烈的感受传达给对方并使其产生共鸣，而必然会采用表示高程度的词句。这些词句中包含了说话者对于预想和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产生的意外感。”

二、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来源

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有很多，主要来源于以下几个途径：

（一）来自于方言

近年来出现了很多由方言变化而来的程度副词。例如，「ほんま」「めちゃ」是关西方言，「ばり」是福冈方言，「なまら」是北海道方言，「いきなり」是宫城县的方言。这与年轻人中方言使用的流行有很大的关系，但是由于使用时期、使用范围以及使用频度等因素的不确定，有很多不太容易总结和归类的部分，便不能简单判定为由方言产生的。这其中，有一些程度副词本来只是在某个特定地域使用进而使用范围逐渐扩大到全国范围，也有一些是从传统的程度副词转化而来的。根据吉冈（2004）的调查研究，日本全国各个都道府县的年轻人常用的表示强调的程度副词主要有以下这些：

北海道（「なまら」「すごい」）、青森県（「すげぐ」）、岩手県（「すげー」）、宮城県（「いきなり」）、秋田県（「しったげ」）、山形県（「すこだま」）、福島県（「うんと」）、茨城県（「すごく」）、栃木県（「すんげ」）、群馬県（「すげー」）、埼玉県（「えれー」）、千葉県（「すっげ」）、東京都（「ちょー」）、神奈川県（「すっげ」）、新潟県（「すげー」）、富山県（「すごい」）、石川県（「すっげー」）、福井県（「ひっで」）、山梨県（「すげー」）、長野県（「すげー」）、岐阜県（「どえれー」）、静岡県（「ちょー」）、愛知県（「でら」）、三重県（「ものすごい」）、滋賀県（「すっごい」）、京都府（「めっちゃ」）、大阪府（「めっちゃ」）、兵庫県（「めっちゃ」）、奈良県（「めっちゃ」）、和歌山県（「すげー」）、鳥取県（「すごい」）、島根県（「すげー」）、岡山県（「ぼっけー」）、広島県（「すごい」）、山口県（「ぷち」）、徳島県（「ごっつい」）、香川県（「めっちゃ」）、愛媛県（「そうとう」）、高知県（「すごい」）、福岡県（「ばり」）、佐賀県（「がばい」）、長崎県（「いっじ」）、熊本県（「たいぎゃ」）、大分県（「しんけん」）、宮崎県（「てげ」）、鹿児島県（「わっざえ」）、沖縄県首里（「でーじ」）

以上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出程度副词浓厚的方言特色。整体来看，关东地区主要多用「ちょー」「すごい」「すごく」「すんげ」「すげー」「すっげ」「すっげー」，近畿地区主要使用「めっちゃ」。总之，地方特有的方言表现较为丰富。从周边地区的地方特有的方言或其他词语转化而来的年轻人用语程度副词，根据井上（1998）的调查研究，爱知县的「でら」是从「どえらい」转化而来的，熊本县的「たいぎゃ」是从「大概」转化而来的，大分县的「しんけん」是从「真剣」转化而来的，像这样本来表示状态的词语进行程度副词化而产生的程度副词有很多。

「めっちゃ」是以日本关西地区为中心流行使用的新的程度副词。随着关西方言大量出现在各种媒体并逐渐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流行，关西方言中「めっちゃ」等词也渐渐作为程度副词固定下来。到了关西地区，会大量听到像「これめっちゃええやん」「あの子めっちゃかわいい」「めっちゃあいたい」等说法。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有表示程度的场合，往往就少不了「めっちゃ」的身影。「めっちゃ」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关西人的一种口头禅。平成二十年1月岩波书店发行的『广辞苑』第六版中追加了一万多个新词，其中就包括「めっちゃ」。现在作为程度副词的「めっちゃ」以年轻人为主要使用群体。根据阵内（2003）的调查结果显示，「めっちゃ」的使用人群中，大阪市的20～30岁的使用率占85.2%，60岁以上的只占了8.8%。在其他地区，使用率最高的年龄段比例分别是：东京的10～20岁的使用率占13.8%，名古屋的30～40岁的使用率占23.8%，广岛的20～30岁的使用率占26.7%，福冈的30～40岁的使用率占29.4%。

「いきなり」是在以宫城县为中心的地区使用的相当于「とても」「非常に」表示强调的方言。常见的主要用法有「いきなり暑い」「いきなりおいしい」「いきなり疲れる」等。传统的程度副词中的「いきなり」主要表示「急に」「突然」等意义，用法主要有「いきなり（＝急に）車が停まる」「いきなり（＝突然に）犬が吼える」等。这种用法中包含着由于没有预想到某件事的发生，因此在突然发生时感受到强烈的刺激。把这个表示强调程度的部分再强化一下，便成为宫城县方言中的「いきなり」。因而像「いきなり（＝すごく）怒る」「いきなり（＝思いっきり）殴る」等原本强调动作的「いきなり」逐渐演变成像「いきなりおいしい」等表示高级强调状态的用法。

（二）来自拟声拟态词的程度副词

传统的程度副词中，几乎不存在拟声拟态词。与此相对，在年轻人的程度副词中，出现了用拟声拟态词来表示程度的用法。例如，「ギンギンに窮屈だ」「ガンガンに暑い」「キンキンに冷えたビール」「パソコンがさくさく動く」等用法。然而，使用拟声拟态词来表示强烈的程度并没有固定下来，只是暂时借用而已。

（三）由其他品词转化而来的

由名词来发挥程度副词的功能。例如，「鬼かわいい」中的「鬼」、「くそまじめ」中的「くそ」、「ばかすげー」中的「ばか」等。「鬼」「くそ」「ばか」本来都是作为名词使用，但是在这里作为程度副词，强调程度之高。

由形容词来发挥程度副词的功能。例如，「えらいええ格好してるやん」中的「えらい」,「すごいきれい」中的「すごい」等。「えらい」「すごい」本来都是形容词，意思都表示突出的、程度不一般的，在此处的用法中利用了它们形容词的原义，用来修饰形容词或者形容动词，强调程度之高。

由本来不用来表示程度的大小、高低的副词或者副词成分转而用于程度副词。「全然」的传统用法是与表示否定的成分相结合，用来表达「まったく」「まるで」「少しも」「まるっきり」等含义，采用「全然～ない」的形式来表示完全否定。这种用法近年来在年轻人群的使用发生了一些变化，即不表示否定而是转而用来表示强调之意，相当于「非常に」「断然に」等意思。例如，「全然疲れた」表示非常疲倦，「全然眠い」则表示非常困。「全然」的这种表示肯定强调的用法就如同程度副词用法一般。

另外，一直以来，程度副词多用来修饰有「大―小」、「高―低」这样的可以衡量尺度的事物，来表示其程度的两极中的一极。而近年来出现了像「普通に」这样表示「模糊」「中间」之意的程度副词。「普通にかわいい」「普通においしい」「普通にすごいじゃん」等用法经常出现。笔者曾经请日本龙谷大学的50名学生对「普通にかわいい」的程度性的高低进行评价，作为提示，给出三个评价标准：上「超かわいい」、中「かわいい」、下「別にかわいくない」。调查结果显示，50名学生全部都认为「普通にかわいい」位于上「超かわいい」和中「かわいい」之间。

三、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先行研究及问题点

关于日本年轻人用语的程度副词的研究有小矢野（1994）、森山（2001）、罗（2009、2011）、张（2013）等。小矢野（1994）是关于日本大学生常用的程度表达的调查报告。该报告网罗了表示程度的词、句，并以会话的形式列举了实例，进而提出年轻人为了追求表达效果，而不断使用新词；森山（2001）提出，接头辞「超」在发音上有一定的独立性，这是其程度副词化的背景，像「むかつくか？」「うん，超」等，「超」后面的被修饰部分不能省略，而且也不能像「むかつくよ,超」这样前后倒置，因此，「超」并未完全脱离其作为接头辞的语法属性；罗（2009，2011）主要从动态语言的角度出发，围绕角色语言与话语角色之间的内在联系，对日本年轻人爱用的副词进行了考察。其结论是，使用符合规范语法的副词，还是使用年轻人赋予了特定意义的副词，取决于说话人要扮演的“话语角色”。例如，在“成年人语法”中被视为接头辞的「超」「鬼」，在“年轻人语法”中是程度副词，而原本是形容词的「すごい」在“年轻人语法”中也是程度副词。

上述的研究成果阐述了日本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使用背景、实例以及使用主体的话语角色等问题，但没有谈及这些程度副词的程度性差异问题。张（2013）的研究触及到这个问题，认为日本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表示的程度高于一般程度副词（在这里，“一般程度副词”相当于本文中的“传统的程度副词”），并且这些程度副词之间也存在程度性差异，「超」表示的程度高于「すごい」「激」「めりゃくちゃ」等表示程度高于「超」。张的研究对象主要以「超」和「すごい」为例，有一定的局限性。本文在张的研究基础上，对年轻人日常生活中常用的程度副词的程度性差异，即人们的程度意识进行调查。

本文认为，程度副词所表示的程度是由作为语言主体的说话人自身的认知或判断决定，但是在语言主体的意识当中存在着程度副词的高低排序。即使使用同一个程度副词语，不同的人对于它的程度意识也有不同。尽管对于同一个程度副词，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会有一个大致的共通的程度印象，但是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的程度差，这也是日常生活交流中经常会造成误会的一个原因。因此，要想更好地理解和把握年轻人的心理，明白他们所要表达的思想和情感，就要对这些程度副词有更好的认识。结合日常生活的交流，对年轻人用语的实态进行研究和考察变得非常必要。本文主要考察年轻人在实际的日常交流中对这些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

四、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

本次考察主要采用问卷调查方式进行。调查对象为日本京都龙谷大学和大阪关西大学的在校大学生40名，其中男女各20名。

关于调查方法，择取了田中阳二郎（2007）中10个最常用的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这10个程度副词为：「すごい」「すっごい」「全然」「超」「めちゃ」「めちゃくちゃ」「めっさ」「めっちゃ」「ほんま」「バリ」。具体实施方法为：将程度副词的程度按照评价尺度进行数值化，即「ファジィ評定法」：对各个程度副词，要求被调查者给出一个感觉最适合的程度值（中心值）和许可范围（上限值和下限值），用“-100”到“+100”之间的数值表示。而关于「ファジィ評定法」，竹内（1991）把在问卷调查中不使用某个特定的点来回答，而是采用一个区间来回答的方法称为「ファジィ評定法」。使用这种方法进行调查可以得到比普通评定法更多的信息和情报，这些信息也反映了人的判断以及事物本身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竹内用这种方法对传统的程度副词进行了考察。本文采取同样方法对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进行考察。调查结果显示如表1。

表1 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

以上可以看出，对程度副词的印象中最适当的值，也就是中心值的平均值位于前三位的用语为「めっちゃ」「めちゃくちゃ」「すっごい」，位于后三位的为「全然」「めちゃ」「バリ」。「めっちゃ」「めちゃくちゃ」「すっごい」「すごい」「超」这五个词的中心值和上限值较高，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年轻人认为它们的程度性较高。其中，「めっちゃ」的程度性最高。竹内（1991）指出，上限值和下限值的数值之间的差值可以反映这个用语程度的指示范围。在本次调查中，指示范围最小的是「めちゃくちゃ」和「めちゃ」，反映出这两个词在使用上有明显程度表达。指示范围最大的是「すっごい」「すごい」「全然」，反映出这三个词在使用上相对比较模糊和暧昧。各个程度副词的上限值和下限值之差都在16到20之间，因此说明它们的指示范围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中心值在70到90之间的几乎占了全部，这反映出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高程度的用语非常发达，但从调查来看，程度意识的中心值超过90的用语一个都没有出现。即使从上限值来看，「めっちゃ」为最高也只达到了94。因此，尽管年轻人用语中存在很多像「超」「めっちゃ」这种感觉能够表示极限程度的用语，但是它所表达的程度与最高值之间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并未完全表示出极限的状态。在各个用语的程度意识值中，「めっちや」＞「めちゃ」，「すっごい」＞「すごい」，即使用促音形的程度副词比基本形倾向于得到更高的程度值的评价。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在程度性上，「えっらい」＞「えらい」，「ごっつ」＞「ごつ」，「むっちゃ＞「むちゃ」，「むっちゃくちゃ」＞「むちゃくちゃ」，「めっちゃくちゃ」＞「めちゃくちゃ」。如此，通过使用促音等表达不同的、微妙的程度性差异，这是日本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一大特征。

为了更加明晰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本文以同样的方式对传统的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进行了调查，参照竹内（1991），从中选取了使用频率最高的10个用语，分别是：「一番」「ものすごく」「非常に」「相当」「かなり」「すごく」「とても」「なかなか」「まあまあ」「ちょっと」。

表2 传统的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

从上表可以看出，对程度副词的印象中最适当的值，也就是中心值的平均值位于前三位的用语分别为「一番」「ものすごく」「非常に」。中心值位于后三位的则分别是「ちょっと」「まあまあ」「なかなか」。在上限值中，「一番」「ものすごく」「非常に」的程度意识超过了90，说明年轻人认为在传统的程度副词中，这三个词所表示的程度性要高于其他。本调查中指示范围最小的用语是「一番」，其次是「ものすごく」「相当」，反映出这三个词程度表现比较明确。与此相对，指示范围最大的用语是「なかなか」，其次是「まあまあ」「かなり」，反映出这三个词的程度表达相对模糊和暧昧。程度意识值高的用语和程度意识值低的用语都有一定数量的分布。而对于同一个程度副词，年轻人的男女之间是否有程度意识的差别呢？

表3 年轻人用语中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的中心值（平均值）

从表3可以看出，在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用语里，对于程度意识的中心值较低的「全然」，女性比男性持有更高的程度意识。但是当男女的程度意识值都超过70后，男女的程度意识值之间就基本没有太大的差距，没有存在明显的程度意识的差别。有的也出现了男性比女性持有更高程度意识的用语，例如，「めちゃくちゃ」「めっさ」「めちゃ」。

表4 传统的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的中心值（平均值）

从表4可以看出，传统的程度副词用语中，所有的程度副词的程度意识都是女性高于男性。甚至存在男女程度意识差异较大的词语，例如，「非常に」「相当」「すごく」「とても」「まあまあ」「ちょっと」。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在传统的程度副词中，男女的程度意识存在很大差距，并且女性比男性普遍持有更高的程度意识。

五、结语

『新版日本語教育事典』认为：“程度副词中，尤其是表示程度高的词，旧词效果减弱，不断出现新词。年轻人用语中程度表达方式不断新旧更迭”（日本語教育学会，2005:88）。年轻人对于那些听惯了的传统的程度副词渐渐失去刺激感，喜欢尝试新的与众不同的程度表达方式，于是产生了很多年轻人特有的程度副词。本文以这些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为研究对象，对其进行了实态考察。与传统的程度副词相比，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有着一些独特的性质和特征，并且，年轻人通过这些程度副词表达了自身特有的想法或情感。年轻人用语中，「めっちゃ」「めちゃめちゃ」「すっごい」「すごい」「超」的程度性较高。「めちゃくちゃ」和「めちゃ」在使用上程度表现较为明显，而「すっごい」「すごい」「全然」在使用上相对比较模糊和暧昧。各个用语在指示范围上没有大的差异，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更倾向于表示高程度，并且有利用促音等形式来表示比基本形更高程度值的特点。年轻人用语中的程度副词在程度意识上不存在明显的男女差，男性和女性对其程度性的认识是相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