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套革命:中国挑战世界最薄
2016-11-24本刊编辑部
安全套革命:中国挑战世界最薄
对很多人来说,便捷获取避孕套还只是近20年的事。如今各式各样的避孕套早已遍布大街小巷,但其使用率却不高,其中“感觉不佳”成了人们不愿用套的主因之一。而目前,中国正掀起一场安全套革命,要制造世界最薄的“套”,让各类男女“尽享丝滑”。
最佳厚度“尽享丝滑”
避孕套第一次成为商品摆上内地柜台是在1993年。这一年,中国第一家“性用品”商店在北京西城区赵登禹路开张。人们用好奇的目光看待这家商店的出现,却无人勇于进入。直至开张16天后,一位青年人误入其中,成为了第一位顾客,他以9.6元人民币购买了第一盒安全套。这位“勇士”成为当时人们难忘的独特记忆。
在第一名“勇士”之后,避孕套市场在中国逐渐红火起来。据国家计生委统计,国人每年使用安全套近50亿只。需求增长让中国目前已有300多家避孕套生产或包装企业,共有生产线30条左右,避孕套年生产能力达30多亿只,产能接近全球产能的一半。与此相应,中国已有1000多个避孕套品牌。
但中国人避孕套的使用率仍然极低。国家计生委的调查显示,全国避孕套使用率只有4.9%。与之相对的数据是,中国每年人工流产人次多达1300万;2014年艾滋病感染者比2013年增加了14.8%。当然,这并非中国特有的问题。在全世界,也仅有5%的男性坚持使用安全套,而每年新增艾滋病感染病例高达250万例。卫生专家们表示,想要逆转这股潮流,常规使用安全套的男性人数需要翻番。
虽然当下的避孕套各类式样,让各类男女“尽享丝滑”,但实际上无论是国产避孕套还是进口避孕套,在过去几十年间,却都鲜有技术革新,以前的尝试不外乎是图案、颜色、气味以及形状等一些花哨的变动,却没有解决阻碍避孕套推广的两个根本问题——一是“感觉不佳”,一个形象的比喻是“像穿着雨衣洗澡”;二是不够“方便快捷”,比如有人会觉得戴避孕套的时间太长而影响情绪,或者在黑暗中经常戴反,或者因为停下来戴避孕套而造成“不举”。
作为全球卫生界颇具影响力的角色,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从2013年开始设计开发“能显著留存或增强快感的新一代安全套”项目,以鼓励伴侣更乐于使用避孕套。项目负责人表示,不论从减少意外受孕危险的角度来看,还是从预防艾滋病或其他性传染病的角度来看,这种新产品将令全球人类健康受益。
一家来自中国广州的科研团队提出的制作世界最薄避孕套的创意获得了认可,也成为本轮来自中国区唯一获奖的创意。这家名为广州朗圣药业的公司,要借助此次获得的10万美元的资助,尝试把30-35微米级别的胶乳避孕套产业化。
朗圣公司主要是将精力放在如何解决避孕套“感觉不佳”这个问题上。该公司CEO卢智俊称,他们实验发现,当厚度降到35微米及以下时,避孕套能够非常完美地与皮肤褶皱贴合;而如果厚度大于40微米,厚度越大,避孕套的阻隔感就越强。换句话说,只有35微米以下厚度的避孕套,才能让人获得近似不戴避孕套的感觉。不过,避孕套并非越薄越好,当厚度薄到一定程度后,就会产生安全性和牢固性的问题。目前市面上避孕套厚度大多集中在60-70微米间。因此,他们开始挑战厚度35微米的避孕套。
“最薄避孕套”争夺战
然而,对于上述厚度,有数家公司早已宣称达到。2013年12月,广州大明联合橡胶制品有限公司凭借其平均厚度为0.036毫米的奥妮牌避孕套产品,成为了最薄避孕套的世界纪录保持者。为此,2015年4月,该公司还将世界最大的避孕套制造商冈本株式会社告上法庭。因为大明公司此前曾将36微米厚度申请了吉尼斯世界纪录。而该公司发现冈本避孕套商品外包装同样标有“世界最薄吉尼斯世界纪录”等用语。大明公司以冈本虚假宣传为由,向广州越秀区法院提出要求冈本株式会社在实体店及各网站停止销售有上述广告用语产品,及象征性赔偿1元等诉讼请求。
此案目前还在审理过程中。不过有趣的是,冈本株式会社在庭上称,该公司曾将大明公司的避孕套送权威机构检测,13个产品没有一个达到36微米的标准,称大明公司以“最薄”自居才是虚假宣传。
事实上,因国家对于避孕套质量要求的指标只有针孔率、抗爆性等指标,没有对厚度做出强制要求,所以许多产品宣称的厚度往往与实际不符。2015年1月,《消费者报道》向国家第三方权威检测机构送检了冈本、杜蕾斯、杰士邦、倍力乐和双一等五个品牌的“超薄”款避孕套。
结果显示,冈本、倍力乐两品牌避孕套的实测厚度不达宣称厚度,相差一倍之多,而宣称“比一般杰士邦产品更薄35%”的杰士邦极限超薄款避孕套,其厚度达到0.07毫米,并没有体现“薄”的优势。
中国橡胶工业协会乳胶分会秘书长凃燕玲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普通避孕套的单层厚度在0.05-0.07毫米之间,市面上一些超薄避孕套号称0.02毫米甚至0.01毫米,但很多产品其实是达不到的,因为产品越薄质量越难控制,对工艺要求非常严格,一般企业很难做到。”
经过上百次的失败后,直到2014年,朗圣团队才在实验室中制造出厚度为30微米的乳胶安全套。利用盖茨基金会提供的资金,他们将着手把这种避孕套从实验室中“搬出来”,进行工业化生产。“难度不亚于在实验室中的工作,许多工业化生产设备都需要自己研制”。卢智俊说。
不过,这种投资是值得的。他告表示,相关的设备未来还可以生产另一种产品——手术用手套。因为手术用手套的要求与避孕套极为类似——超薄、触感好,这样医生才能敏锐地感受到病人的组织器官。
避孕套中的中外创意
获得盖茨基金会资助的并非只有朗圣一家公司。此次倡议引发来自全球的800多位研发者的热烈响应,最终有11个项目入选并获得启动资金,而这些项目都志在研发出下一代超薄避孕套。
据悉,研究超薄避孕套的,还有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研发使用超轻传导材料石墨烯的避孕套项目。据说,这种新型材料不仅能达到超薄的效果,而且韧性比钢铁要强100倍,传感性也更好。
南非Kimbranox公司的研究人员则专注于研发了一种更便于男士使用的安全套,称为“快速套”,这个套套包括两个“小把手”,可以让佩戴安全套变得真正“一蹴而就”。盖茨基金会官网介绍说,这种安全套的卖点在于“使用时只需一个动作,便可最大限度减少中断”。项目组还收到了一个名为“套套自动穿戴器”的方案,这个设计的理念是直接把安全套“发射”给使用者,帮使用者在一秒钟内搞定复杂的穿戴。
2008年,一位名叫克劳斯的德国人还推出了世界上第一款男用的喷雾安全套,据称灵感源自通过式的自动洗车机。这一发明的原型包括一根硬塑料管和多个喷嘴,可以把液态乳胶向所有方向喷出。不过,克劳斯的发明并不成功,因为这些液态乳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干燥,情侣们此时已基本没了兴致。
不久后,英国一所中学的学生们发明了遇到性病病原体时会改变自己的颜色的避孕套。开发团队将能附着在特定细菌与病毒的分子植入橡胶中。这些分子能使避孕套在遇到不同病原体时呈现不同的颜色。也就是说,低头发现避孕套变色时,就要赶紧去医院了。
与国外的创意相比,国人往往更喜欢玩弄文字游戏。2006年,一位福建人曾试图将“中央一套”抢注为避孕套商标。广西一女士则试图将“二人转”申请为避孕套商标。此后,还有人意图把“史玉柱”注册为避孕套商标。这些申请最后都被国家工商总局拒绝——其司法解释见《商标法》第10条第8款:“有害于社会主义道德风尚或其他不良影响的,不可作为商标使用。”
在卢智俊看来,国内外“创意”的不同源于对避孕套的看法不同。国内避孕套企业并不认为避孕套会是一种高科技产品,很少进行科研投入。对于避孕套产业来说,国内缺乏成型的科研体系,研究资金也很难对此类项目进行资助。“研发投入基本都是由民营公司自己解决。”卢智俊说,这也是他们申请盖茨基金会项目的重要原因。
(《证券日报》2016.2.24、人民网2016.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