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意识
2016-11-24张晨露武素羽
张晨露 武素羽
(北方工业大学,北京 100041)
论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意识
张晨露武素羽
(北方工业大学,北京 100041)
莫言的生命意识很大程度上来自他对饥饿的体验,他在《母亲》这片散文中说:“饥饿的岁月是我体验和洞察了人性的复杂和单纯,使我认识到了人性的最低标准,使我看透了人的本质的某些方面。”本文针对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意识展开几点论述。
莫言;作品;生命意识
一、生命意识的成因
(一)饥饿。莫言的生命意识很大程度上来自他对饥饿的体验,他在《母亲》这片散文中说:“饥饿的岁月是我体验和洞察了人性的复杂和单纯,使我认识到了人性的最低标准,使我看透了人的本质的某些方面。”[3]饥饿让莫言对生存的渴望比其他享受温饱的人强烈许多,他的作品中也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那个艰难岁月的痕迹。他的生命体验,人生追求,人生价值,都在随着“饭”而发生变化,“为了得到一块豆饼,一群孩子围着村里的粮食保管员学狗叫,”[4]“我也是那些学狗叫的孩子中的一个。”[5]只要能填饱肚子,人的尊严不值一提,在特殊的环境下,人们的人生追求被现实禁锢的死死的,只要吃饱。在随时都要被饿死的年代,莫言目睹了周围的死亡,他的内心应该是恐惧的,而活下去的信念也更加坚定,所以有了春食蚂蚱,夏捉鱼,秋吃蟋蟀,饥饿让人的各种本领得到充分进化。
(二)孤独。莫言的童年有段时间是孤独的,洪水把小孩子阻隔在家里,放牧的日子让他远离人群。正如他的小说《透明的红萝卜》中的黑孩,有说话能力却选择保持沉默,莫言称“在他所书写的千百个人物中,几百个人物不过是一个人物的化身,几十本书合成一本书也就是作家的自传,几百个人物合成一个人物就是‘作家自我’”。[6]那么,莫言的童年经历与黑孩一定的也有重合之处。正是因为孤独,莫言才选择了其他可以陪伴自己的事物——水和动物。在莫言的眼中,他们是充满生命力的,有像人一样的灵魂,在作品中的他们也充满了灵性。《透明的红萝卜》中有一段黑孩滑到水中的描写“他呼呼隆隆淌着水追上去,抓住水桶,逆着水往回走。他把两只胳膊奓煞开、一只手拖着桶,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划着水。水很硬,顶得他趔趔趄趄。他把身体斜起来,弓着脖子往前用力。好象有一群鱼把他包围了,两条大腿之间有若干温柔的鱼嘴在吻他。他停下来,仔细体会着,但一停住,那种感觉顿时就消逝了。水面忽地一暗,好像鱼群惊惶散开。一走起来,愉快的感觉又出现了,好象鱼儿又聚拢过来。于是他再也不停,半闭着眼睛,向前走啊,走……”[7]这种感觉一定不单单是因为黑孩自身的精神反应,莫言也赋予水和鱼一定的生命力,才会让人和物结合达到最终的感受效果。
(三)现实激发。莫言在《我的〈丰乳肥臀〉》中讲到他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他在地铁中的经历。在地铁的出口,他看到有个农村妇女在给两个孩子喂奶,在夕阳的照射下像圣母一样庄严神圣,莫言由此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作为中国妇女身上的坚韧的性格,面对残酷的现实而不愿妥协的执着精神。再如《红高粱》中着墨最多的“我奶奶”,由现实中他的奶奶、堂姑和堂婶3个人物合成;《檀香刑》中的戏班班主孙炳,就是清末时期反抗德国人被抓、后被清政府处以酷刑的高密农民孙文;《生死疲劳》中“单干户”蓝脸的原型是家乡一个坚持单干的农民,他的爷爷也是其重要原型之一。莫言就是在自己生活的周围寻找创作素材,寻找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二、莫言作品生命意识的表现
(一)对自我个性的认同。
在《吃相凶恶》中,莫言叙述到自己的吃相,一上宴席,总有些迫不及待,生怕捞不到吃够似的疯抢,也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我。“我端起盘子,拨一半到自己碗里,好一顿狼吞虎咽,他们说我吃相凶恶,我一怒之下,又把那半盘拨到自己碗里,挑战似的扒了下去。”既然改不掉,索性丢掉繁文缛节,做回最本真的自己,这正是对自己个性的认同,在生活中是这样,在莫言所创作的文学作品中,主人公也表现出不与现实妥协的强烈的个性。正是这种个性让自己有了归属感,探寻自己生命的价值所在,而不是苟生在别人眼底,而失去了自己。
(二)道德束缚外的生命力。
按照莫言的话说,他是以艺术家而不是道德君子的身份来写作的。艺术家眼中的事物是纯粹的,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们所表面的是最自然的东西。在莫言笔下,他所表现的女性也是拥有最原始的生命力。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人们讲究三纲五常,特别是对女子的道德束缚,使她们完全成为没有独立人格的木偶,而莫言所要突破的,就是这层层的枷锁,让女人身上积攒的生命力,完完全全的爆发出来,没有阻隔。由此,他塑造出来许多有血性的,豪迈的,野性的,奔放的妇女形象。《红高粱》中敢爱敢恨的“我奶奶”,《食草家族》中被设计休回家也表现出特有的刚强和自尊的四老妈,《丰乳肥臀》中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而自愿为娼的四姐,她们在道德君子的眼中一定是遭到嘲讽的,但在这里她们显示的是本真的性格,在道德束缚之外的原始的生命。即使身处劣势,却仍然以自己强大的内心支撑下去,与不合理的世俗抗争。尼采说:“生命力取决于承受的痛苦和分量,生命力强盛的人正是在大痛苦袭来之时格外振作和欢快。”莫言笔下的女性在苦难面前比男人更加有韧性,有极强的生存能力。
三、结论
综上所述,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意识是与他的经历息息相关的,这其中有童年饥饿带给他的灵感,孤独带给他的想象力,现实中形形色色的人给他的心灵冲击,他不否认西方魔幻现实主义对他的影响,却极力带给读者本土化的感受,作为一个老百姓去写作,他在作品中有不同寻常的尝试,让我们从各个感官感受到生命的跃动。在他的作品中,我们体会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知道如何迸发无穷的力量,我们看到苦难面前人们的坚韧。总之,生命意识是创作中值得深入的话题,在这方面,莫言的作品是值得肯定的。
[1]莫言,刘再复.《赤子莫言》[M]北京:同心出版社,2014,6.
[2]莫言,刘再复.《赤子莫言》[M]北京:同心出版社,2014,6.
[3]王玉.《莫言评传》.[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4,85.
[4]莫言.《莫言文集》.[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119.
[5]王玉.《莫言评传》.[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4,366.
[6]孔范今,施战军.《莫言研究资料》[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
[7]莫言,刘再复.《赤子莫言》[M]北京:同心出版社,2014,11.
I207.4
A
1671-864X(2016)10-00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