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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Nostalgia说起

2016-11-21

贵阳文史 2016年5期
关键词:躯壳躯体幻想

Nostalgia在现场演出时,经过雅尼和指挥罗哈尼共同改编,删去了中间一段仿佛描写家乡街道盘错又芳草萋萋的段落,留下了一开始仿佛黎明时分难眠的游子的思乡与后半段快马加鞭奔向家乡与近乡情怯的部分。

这些,都是我的想象。如果家乡是一个人童年成长的地方,那么就需要定义童年。依照年龄定义,童年自然是参差不齐的。人一辈子都在成长,四处都可以是家乡。它还可以是指从出生以来与父母或者最亲切的亲人长时间居住的地方,也可以是指自己一个人出生以来长时间居住,或者感情上极为亲切的一个地方……有人说,落叶归根,可是叶子所归之处,为什么是它从未栖息的根而不是枝头?

倘若依此,人殒归土,也是落落大方的。可叶子落下终究不是在春天,而是在树准备度过长冬的秋天,叶子落下之时,来年的春天就依稀可见了。人归入土中,归去的只是躯体。神识若能转生,悼念躯体就没有什么意义;倘若不能,那么生者又会是另外一番感受。奇妙抑或悲哀的是,人类没办法板上钉钉地知道续集是哪一种,因而活着的时候一辈子也没能有机会领悟“空”。在存在与虚无的纠结、或者不如说是交错之中,生者对死者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某一刻,生者因未知和迷惘而痛苦,死者的躯壳由生者任意摆布,有的人希望躯壳入土为安,但现在依然曝尸荒野,或广场。在凝视那具不知真假的躯体时,几秒钟之内我唯一的感受就是虽真亦是假,虽假亦是真。

真假皆是空。执空即是执色。

人的故乡,大多是情感上的故乡。至于从哪里来,在哪里降生和学会走路,你说,这些是不是都是次要的呢?

有一位医生说,他们的职责就是“把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上队伍中插队的人拎出来,送到该去的地方,尽管有时有的人怎么拉也拉不回去。”我们在感受伟大的时候,是不是往往都对于那些原本弱小、却释放出巨大能量的个体感到钦佩,并称之为伟大呢?天生就是超人的人称不上伟大,即便拯救了世界也至多得到“强大”的赞誉。医生之所以在伟大之列,因为我们意识到医疗技术本身的有限,或者说,我们终于认识到活着需要整个身体系统性完好,而死去只需要一个地方功能懈怠。活着的机会很小,死去的机会随时都很大。

医生创造不了奇迹,但是在身体只需要一点点微小的修正就可以继续活下去时,医生用尽毕生的知识和经验,去寻找那一个没有画着红叉的标记点,就像在千里之堤上寻找一个拳头大小的蚁穴。他们是漆黑深海里的搜索者。

有一位同学的母亲身患重病,家中无力完全负担医疗费用,于是在微信上发起了筹款。我并不认为医疗费用高是错的,也不想深究社会对于个人灾病困难的作用,我掏出微不足道的20元,仅仅是因为我希望这张彩票能够中奖,而它对于每一个买票者都有慰藉。或者说,这20元是我的经济实力与我与那位素不相识的同学之间的关系综合之下,能与许多同样掏出20元的人一样,毫不犹豫地付出的一个可能的数值。这并不是施舍,我没有资格施舍什么。这是一个渺茫却又充满希望的赌注,一个一本万利的风险投资。我为生命的卑微而时常痛苦着,在生命的力量面前,我幻想着自己时常低着头听天由命。但是,不知是否因为不知天高地厚,我幻想着自己的所有付出都能在这茫茫世界中,为某种力量的循环接力一段距离,我幻想着它最终会画成一个歪歪斜斜的圆形。

根据同样的理由,我所做的每一件五蕴之恶,也会以相同的速度在这场接力赛上通向不知何处但终会回到此处。感恩节时,我无暇搜索印第安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或者火鸡怎样做最好吃,我思索了许久,选择了以“感恩付出”来纪念这个节日,感恩活着的每一天,包括你的、我的。幻想给人以希望,幻灭给人以清醒。但是,倘若清醒使我停止了付出,我又会毅然决然一头扎进幻想的池水。短短的心经,读了七八年还是读不完。

这个短暂的假期就快要结束了,那些无聊和有聊的点滴之事都将被酿成美酒——我在其中清楚地知道我酩酊大醉,但我知道生活本身就是我唯一可以饮的酒。

(作者2014年毕业于贵阳一中,现就读于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电子工程专业。)

(Nostalgia:世界著名的新世纪音乐家和演奏家雅尼所作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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