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味的变革

David+Brooks

几周前，我在爱达荷州遇到一个人，他笃定特朗普会赢得大选。这个人衣着破旧，嘴里没剩几颗牙齿，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他大概50岁，但是憔悴的面容让他看上去有70岁。他靠做杂工漫无目的地过活。

我试图用民调数据说服他希拉里的胜算更大，但这样做就好像告诉他海鸥可以打台球一样。他认识的人都选特朗普，所以他的整个生活经验告诉他要站到特朗普这一边。他是一个有趣善良的人，但是你的感觉是，像他这样的人，改变命运的机会都被自己之外的力量所控制。下一任总统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帮助改善这样的人的生活。

特朗普的言论迎合他的处境，让他觉得自己受到关注。但要是实际考虑哪个候选人能够改善他的生活，显然希拉里带来的改变会更大。

我们先来看一下“变革”的实际意义。在我们的制度中，变革意味着立法，首先要有召集政策专家团队、制定复杂法案的能力。近来，法案往往有上千页，而且任何一个坏的菜鸟决策都可能导致误入歧途。

然后是要有政治技巧。有政治手腕的政客往往并不招人喜欢，但是他们精明狡诈，富有经验。他们能够无条件地与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工作，洞察别人的思想，用友情、哄骗甚至尊重的微笑来诱惑自己的对手。

政治手段与商业手段不同。你不可能用金钱赢得人心，也不可能让人马首是瞻。执政要有巨大的耐心，以及忍受枯燥乏味的能力。随时都会遭受挫败。

政府的变革是一项集体运动，通过利益集团、活动组织、智囊和政党来调动公共舆论。历史学家肖恩·威伦茨曾说过：“政党是推动普通选民的想法和利益的唯一可靠的选举工具。”为了实现政治变革，必须要与各种组织协作，并且在组织中建立团队。

现在，提到完全不适合作为政府变革者的性格类型，你马上会想到特朗普：唯我独尊、缺乏耐心、争强好斗、粗鲁无知。

而更适合作为政府变革者的性格类型，你可能会想到詹姆斯·贝克、罗伯特·盖茨或是泰德·肯尼迪，但也可能想到希拉里。

我们都不应该抱有任何幻想。无论希拉里走到哪里，丑闻的气息总是伴她左右。希拉里的团队似乎下定决心让自己变得正义和善，所以任何给他们增添力量或者让他们感觉更好的东西，也必须是正义和善的。他们周围有一群很棒的人，但也有一些总是惹麻烦，让他们颜面扫地的人。

希拉里的确拥有给政府带来变革所需的稳定的技能：勤奋工作、掌握细节以及集结权力的能力。要说希拉里的“邮件门”向世人说明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她和她的团队，尽管没有特别大的创造力，但也是审慎而精明的。

希拉里在参议院里如鱼得水。她和共和党人配合得不错（不仅仅是跟约翰·麦凯恩和林赛·格雷厄姆等愿意合作的人）。她是一个身体力行的人，不会光喊口号。奥巴马有时似乎还把自己的政治同僚作为研究对象，希拉里却会跟他们平等相处。

在明年马上通过立法比较困难，但是如果希拉里沉稳务实，想象一下她联合多数人加紧立法，救助像文章开头的爱达荷州人一样的公民，还是有可能的：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刑事司法改革，推动大学学费改革项目、学徒和技能培训项目，扩大所得税费抵免，保障边境安全，促使低技能移民向高技能移民转变。

我们中有许多人强烈反对希拉里的许多政策。但是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应该分得清，谁是工作有效的运营官，谁是只考虑自己的人民灾难。

电视真人秀的问题在于它并不是真的。在现实世界，驱动变革的过程通常都是乏味、无情和注重细节的，但是效果却可以是深远和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