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兵卒》之多重建构下的文学意义
2016-11-21□孙伟
□孙 伟
《一兵卒》之多重建构下的文学意义
□孙伟
一、引言
《一兵卒》是讲述一名普通士兵由于患上脚气病而住到战地医院,但是实在受不了战地医院的恶劣环境而提前出院,在回归部队的途中由于病情没有得到有效治疗而恶化,最终身心崩溃,悲惨地丧生于异国他乡的故事。作者田山花袋在《一兵卒》中,生动形象地描画出了“一兵卒”在病情恶化过程中痛苦难耐,思念家乡,祈祷神灵并最终死亡的全过程,展现出战争对“一兵卒”造成的生理痛苦和心灵创伤,使得“一兵卒”的形象跃然纸上,极具震撼效果,同时也从侧面间接地表现出花袋的反战思想。
二、一兵卒的矛盾性分析
本论文以小说原著为基础,从“日本形象与中国形象”,“军队生活与故土情愫”,“为国捐躯与自保逃亡”这三个方面来分析一兵卒矛盾的内心世界,从而揭示战争对人性的泯灭。笔者认为田山花袋所塑造的一兵卒形象是充满矛盾的,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一兵卒眼中的“日本形象与中国形象”。小说中有多处景物描写及人物描写,而在这些描写中都带有鲜明的对比色彩。当一兵卒看到当时满州的火车时是这样描写的:釜のない煙筒のない長い汽車を、支那苦力が幾百人となく寄ってたかって、ちょうど蟻が大きな獲物を運んでいくように、えっさらおっさら押していく。后面当再次看到火车时又进一步丑化写到:蟻だ、蟻だ、ほんとうに蟻だ。まだあそこにいやがる。汽車もああなってはおしまいだ。在这些描写中把中国的劳动人民比作蚂蚁,而把当时中国的火车也看作是劣等的交通工具。而在后面描写中国的形象时用到:支那人の爺が振り向いた。丸顔の厭な顔だ。就连看到中国的房顶都感到是不恰好的。而更明显的“日本形象与中国形象”的对比要属对道路的描写:褐色の道路――砲車の轍や靴の跡や草鞋の跡が深く印したままに石のように乾いて固くなった路が前に長く通じている。…中略…どこまで行ったらこんな路は歩かなくってもよくなるのか。故郷のいさご路、雨上がりの湿った海岸の砂じ、あの滑らかな心地の好い路が懐かしい。広い大きい道ではあるが、一つとして滑らかな平らかなところがない。中国的道路是那么的丑陋不堪,而家乡的小径却让一兵卒向往留恋。从这些对人物景物的描写我们不难看出,在一兵卒眼中的中国是丑陋的,而日本的形象却与中国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无意中就使读者产生对中国的厌恶和对日本的期待。而这样的对比就是他内心矛盾的一种表现。
其次,“军队生活与故土情愫”。忍受病痛的折磨,拖背着沉重的行囊加之遭到同胞的拒载,这一切都使一兵卒很是愤怒。于是他开始回忆起在家乡时的美好时光:母の顔、若い妻の顔、弟の顔、女の顔が走馬燈のごとく旋回する。欅の樹で囲まれた村の旧家、団欒せる平和な家庭、続いてその身が東京に修業に行ったおりの若々しさが憶い出される。神楽坂の夜の賑いが眼に見える。美しい草花、雑誌店、新刊の書、角を曲がると賑やかな寄席、待合、三味線の音、仇めいた女の声、あのころは楽しかった。但是自从军以后,随着战争的持续,心中已不再有当初的豪情壮志。剩下的只有对军队生活的厌恶和对死亡的恐惧:軍隊生活の束縛ほど残酷なものはないと突然思った。…中略…当時は元気旺盛、身体壮健であった。で、そう言ってももちろん死ぬ気はなかった。心の底にははなばなしい凱旋を夢みていた。であるのに、今忽然起こったのは死に対する不安である。在这种情况下,一兵卒的心里更加矛盾。于是,他想到了逃跑。
第三,“为国捐躯与自保逃亡”。此时,在不堪病痛折磨也心理恐惧的情况下,一兵卒想到了逃走。可是在当时的大背景下,日本帝国鼓吹为国捐躯,这种为国捐躯的信仰在出征之前就已形成。“出发的时候,曾发誓将此身献给国家、天皇也在所不惜。也曾在村里的学校慷慨讲演,说自己不报有活着回来的希望”。离开“丰桥车站”的时候,“停车场成了国旗的海洋。万岁的呼喊声中,在国家、天皇的召唤下,在国旗的鼓舞中,包括“他”在内的无数青壮年男子从日本各地应征入伍,被派往中国东北。他们组成受国家管理的近代军队,时刻意识着同村人、送行人的热切目光,在战场上“勇敢”杀敌。而且一旦逃走被发现,肯定会被军法处置。于是一兵卒坚定了信念:要死得光荣。虽说心意已决,但是面对死亡他还是非常的恐惧,此时他的心理矛盾也达到了顶峰。而此时的一兵卒俨然已经成为日本帝国主义欲望实现的工具,而迷失了自己本身。但在脚气病的最高阶段——脚气性心脏病时,作为上层建筑的这些意识、思维都消失了,只剩下“自然”的身体。
三、结语
田山花袋所塑造的一兵卒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这也恰恰反映出创作者本身的矛盾心理。但从田山花袋《一兵卒》的创作本身来看,这部小说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的。它突破了这一狭窄范围,从家族走向社会,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涉及战争与人、国家与人等多重关系,可谓其文学创作的一个重大突破。
(大连外国语大学日本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