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剂的发现就是实验室里的作死史
2016-11-18钱程
钱程
糖精的发现
一般认为,糖精的发现者是俄国人康斯坦丁·法赫伯格。这家伙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个实验室里负责分析糖的纯度。他并不是课题组的成员,而是被一家公司雇来做科研的。这家公司并没有自己的实验室,所以,只能在这所大学里完成实验。在实验完成之后,这哥们儿跟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已经混得很熟了,于是就问实验室的研究员,能不能让他在这里做点别的实验,研究员欣然答应,从此,这哥们儿就开始了实验室的作死之路。
接下来,他做的实验是研究煤焦油的衍生物。故事从这里正式开始。有一天他回家吃饭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哎,老婆,你今天的小面包里怎么加了那么多糖?”
“噢,真是见鬼,我向上帝发誓,我一点糖都没放。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好奇怪啊,今天的色拉怎么也这么甜?”
“别说了,快吃饭吧。”
吃完饭后,康斯坦丁·法赫伯格仍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细心的他舔了舔盘子的边缘。
细心的他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掏出衣兜里的铅笔,舔了起来。
“问题就出在铅笔上!出在铅笔上!”康斯坦丁·法赫伯格大叫起来。
他不顾妻子的阻拦,冲向了实验室。
随后,高潮来了,这家伙到实验室以后,把他平时接触过的所有药品和实验产物都舔了一遍!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甜味来自他最近正在合成的一种化合物,叫“邻苯甲酰磺酰亚胺”,他给这种物质起了一个名字:Saccharin。取自拉丁文saccharum,是蔗糖的意思。我们现在把这种物质叫作糖精。
然后这家伙干了一件很不厚道的事:虽然和导师共同发表了论文,但他用自己的名字单独申请了专利。但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问题来了:请问这家伙在做实验的时候,违反了多少条实验室的安全规范?
(随便说几个:没有戴手套,实验前后不洗手,把实验室物品带回家,品尝实验室的药品和试剂,回家吃饭竟然还不洗手……)
如果他舔过的任意一种化合物有毒的话,估计他也撑不到发表论文和申请专利的时候了……
甜蜜素登场
1937年,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有个博士生叫麦克尔·斯维达,他的博士课题是研究一种新药的合成。
但这家伙有一个令人匪夷所思、完全无法直视、根本难以形容的习惯:
边做实验边抽烟!
这可是药物化学实验室!
导师都到哪儿去了?这种事情不管吗?!
好的,背景说完了。下面说正题。
有一天,像往常一样,麦克尔·斯维达边抽烟边做实验。
“咦,这个反应好像有点儿不对。”
他顺手把烟斗放在了旁边的实验台上。
半分钟后,问题解决,实验得以继续进行。
这时,麦克尔·斯维达把烟斗帅气地从实验台上拿起,准备继续抽。
当他拿起来抽的时候,手指扫过了嘴唇——
“怎么这么甜?!”
于是他尝了尝实验产物。
“嗯,当时的事情就是这样。”接受采访的麦克尔·斯维达“傲娇”地说。
两年之后,麦克尔·斯维达获得了甜蜜素的专利,1951年美国批准了甜蜜素的使用。甜蜜素和糖精一样,吃起来也有一种苦味。但奇妙的是,当两者混合以后,各自的苦味竟然都消失了!从此甜蜜素被广泛应用。
无糖甜味剂——阿斯巴甜
大家熟悉的零度和健怡可乐用的就是这种甜味剂。比起上面两个作死先例,阿斯巴甜的发现就正常多了。
概括起来也就是一句话:詹姆斯·施拉特于1965年在西乐葆公司合成制作抑制溃疡药物时,无意间舔到手指,发现中间产物有甜味。
嗯,也是舔到了手指,这帮不怕死的“吃货”……
新型甜味剂——三氯蔗糖
20世纪70年代在英国伊丽莎白女王学院,有一位印度研究生范德尼斯在导师的实验室研究杀虫剂。
为什么一定要提到是印度研究生呢?等一会儿你会明白的。
有一天,一个实验品是用3个氯原子取代了蔗糖的3个氢氧基团。
导师:“你帮我把这个产物test(测试)一下吧。”
范德尼斯:“什么?要我taste(品尝)一下产物?那好吧,我试试。”
真正的勇士范德尼斯丝毫不怕合成该化合物的硫酰氯有剧毒,居然真的回到实验室,戳了一指头的该化合物,放进嘴里舔了起来。“真甜啊!”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回来后,他兴奋地向导师报告taste结果,然后被骂了一顿。
之后,导师觉得这实验反正一直没什么结果,看来做杀虫剂已经不太靠谱了。那我们就改做甜味剂吧。
很快实验就取得了成功。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学好一口纯正的英语口语是多重要。
在此向那些在实验室里勇于作死、“作”出花样并且保持创新的科学家致以崇高的敬意以及由衷的钦佩!
当然,他们的作死经历绝对不值得鼓励。
后来的事情就是G蛋白偶联受体的发现,至此,我们终于对甜味形成的分子机制有了足够的了解,可以从分子层面判断一样东西到底甜不甜了。
舔实验产物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