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庞大精致细腻——郭忠怒的《明皇避暑图》赏析

⊙李贞［昆明理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昆明 650000］

气势庞大精致细腻
——郭忠怒的《明皇避暑图》赏析

⊙李贞［昆明理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昆明 650000］

宋朝郭忠怒的《明皇避暑图》充分运用了界画的艺术手法向我们展示了一幅精致细腻、工整完美的坐落在大山之间的亭台楼阁。整个画面气势庞大，每个细节都描绘得近乎完美。堪称世间少有的杰作。

郭忠怒 界画 《明皇避暑图》

根据考究，郭忠怒出生于宋代，字怒先，河南洛阳人，是一代神童，七岁就诵读九经，八岁就开始临摹界画作品，后来又成为数学博士，可见其博学多才，擅长于界画、山水、亭台楼阁、宫殿、人物、草木、树木等，是宋代有名的界画家“，尤善画，所图屋室重复之状，颇极精妙”①，“画楼观台榭皆高古”②。“台榭”就是界尺，界画的特点就是要求作品细致，精确地再现所描绘的对象。适合描绘宫室、亭台楼阁、屋宇等，工匠们可以根据图中的建筑进行施工，还可以看出画的尺寸结构是否合理，就像今天的建筑施工图。伟大的界画家郭忠怒就善于运用界尺作画，其技法的高超超过了古人，并且无人能及。苏轼说：“（郭忠怒）尤善画，妙于山水屋木，有求者必怒而去，意欲画即自为之。”③俞剑华评道“：不特一屋木独步，其山水树石亦皆入妙。”郭忠怒一生命运多舛，与苏轼的命运有相似的地方，苏轼也比较欣赏郭忠怒，苏轼说郭忠怒画的山水楼阁十分巧妙，凡是有想要画山水楼阁方面的人，都会去找郭忠怒，可见郭忠怒在当时还是非常有名气的。郭忠怒不仅善于房屋，其山水、树木、石头、人物皆画得十分精致巧妙。④“栋梁楹桷，望之中虚，若可蹑足，栏户，则若可以扪历而开阖之也。以毫计分，以寸计尺，以尺计丈，增而倍之，以作大宇，皆中规矩，略无小差。”⑤从众人的评价得知，郭忠怒特别擅长绘画，特别是房屋，非常精妙，在作品《明皇避暑图》绢本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房屋的边边角角，任何一个部位都是如此的精细，没有丝毫的差错。

郭忠怒的作品《明皇避暑图》绢本，墨笔，纵161.5cm，横105.6cm，原藏于故宫博物馆，现流传于日本大阪国立美术馆。他的构图十分巧妙，以界画的表现形式展现，画面三分之一是描绘远处的山峰树木，运用了披麻皴的绘画技法，结构丰润，中锋用笔，圆而无圭角，线条遒劲，排列有松有紧，参差不齐。正是郭忠怒热爱自然，长期对大自然细致的观察和不断研究，才把此技法运用得如此灵活。此绘画技法非常讲究用笔、用墨和用线，用笔的起落、用墨的浓淡相宜和用线的错落有致。此画法是画山水画的技法之一，适宜于表现山峰细密的纹理。可见郭忠怒的艺术修养极高。画面有三分之二是大面积的亭台楼阁，这也是整幅画的主体，都是用界尺画的细直线，用线精致细腻、工整完美、美轮美奂、气势壮观。中间的楼阁稍偏左，使其错落有致，且前后的楼阁层次分明，富有韵律感，巧妙地运用了散点透视的手法，墨笔自然、精致细腻、工整完美。大面积的亭台楼阁密集，宫廷深处，门廊洞开，或有屏风遮挡，人员穿行其中，巨石、林木、山谷、涧水点缀其间，层次清晰。郭忠怒的人物画也是十分生动细致的，在整个画面中也贯穿着一些人物的流动，栩栩如生，给整幅画赋予了更丰富的寓意，侍卫、执事人员来来往往不断，干活的宫女，辛苦的劳动，和宫殿里的达官贵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映了郭忠怒对下层人民的同情，对官场的厌倦。从其后来的老年生活经历可以看出郭忠怒是一个直爽的人，不愿意当官，每天饮酒作乐，寄情于山水，游山玩水，四处漂泊。左边的溪水贯穿前后，使整幅图连贯起来，水岸芳洲、汀芷兰香，后靠群山，虚实结合，生动自然，意境优雅，纤尘不染。文徵明言：“千榱万桷，曲折高下，纤悉不遗，而引笔天放，设色古雅，非忠恕不能也。”⑥整幅画运用了界画手法，也是郭忠怒常用的表现手法，虽然这幅画上的宫殿描绘精工严谨、工整精细，但是工整却不呆板，繁而不乱，郭忠怒灵活地处理了大面积的亭台楼阁，构思巧妙，构图安排妥当，设色古雅，使整幅图没有半点俗气之感。明皇的避暑宫殿精致，环境优雅，法度严谨，这正是郭忠怒的表现风格。郭忠怒一生命运多舛，早已厌恶了官场生活，对环境清幽的自然山水风光充满了无限的憧憬、热爱。

界画有三种画法，分别是重彩、浅绛、水墨。郭忠怒则善于运用水墨。郭忠怒不仅仅是有名的界画家，也是有名的书法家，《欧阳修全集》之《集古录跋尾十》云：“《郭忠恕小字说文字源》，右小字《说文字源》，郭忠恕书，世人但知小篆，而不知其楷法尤精。”⑦郭忠怒对书法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的篆书特别出名，世人皆知，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楷书也是一流。我们知道宋末元初有个赵孟页，提倡“书画同源”的思想，同样郭忠怒的书法成就也影响其绘画。由于受书法的影响，郭忠怒水墨绘画技法尤为擅长，在其作品《雪霁江行图》和《明皇避暑宫图》中船结构和宫殿的线条，都是“中锋用笔”，线条非常匀壮、厚重、凝练。《明皇避暑图》中的山峰就是侧缝用笔画出，笔法娴熟。这些作品的成就也是跟郭忠怒的勤奋离不开的。

界画在南宋十分流行，到元朝又出现了一个高峰。郭忠怒的界画影响非常深远，继郭忠怒之后，又涌现了大批的界画家。元朝的王振鹏就很好地继承了郭忠怒描绘界画的绘画技巧，从其现存作品《阿房宫图》中可以看出，与郭忠怒的非常相似，也是描绘亭台楼阁，配有山水、树木、巨石，且构图合理，疏密安排也比较妥当。

郭忠怒构图合理，既符合建筑学的基本原理，又没有按照建筑图样来绘画，描绘了夏日的酷暑，将宫殿置身于山水的自然景物之中，树木、流水穿插，直线描绘的宫殿，加之配景，便画面虚实结合，不呆板。描绘宫殿楼阁，必须要画许多的直线，先要有大框架，其他线条一并向它看齐，近大远小，这是透视的巧妙运用，使整个画面很舒服，中国界画的透视由此有了科学依据。

界画是以界尺来绘制对象的，传统的界画主要以描绘宫室、亭台楼阁、屋宇等为主，辅以山水花鸟。界画的特点就是要求作品细致，精确地再现所描绘的对象。界画工整、严瑾、精确，工匠们可以根据图中的建筑进行施工，还可以看出画的尺寸结构是否合理，就像今天的建筑施工图，有着同样的性质。在当代社会，难道不需要这种严谨的态度对待建筑结构吗？画界画者还需要有一定的建筑学、数学、物理学等方面的知识，郭忠怒画的宫殿重重叠叠，经工匠校对，没有丝毫差错，由此可见郭忠怒的博学。郭忠怒的《明皇避暑图》等一系列的界画作品，给现如今的建筑构造提供了科学理论依据和参照。画家和建筑家是有一定的联系的，其界画有效地记录了古代的建筑以及桥梁、舟车，保持了当时的生活原貌，其严谨准确，非常具有科研价值，不仅具有审美价值，也给我们对古代的研究提供了一些科学的依据，其意义远远超过了审美价值。我们可以根据郭忠怒的《明皇避暑图》等一系列的界画作品，来了解宋代的宫殿建筑，具有建筑学的研究价值。

郭忠怒是宋代著名的界画家，是个全才，绘画、文学、书法等均有名气，成就非凡。其《明皇避暑图》充分地运用了界画的艺术手法向我们展示了一幅精致细腻、工整完美的坐落在大山之间的亭台楼阁，整个画面气势磅礴，每个细节都描绘得近乎完美，画面清俊秀逸，精致工整，构图巧妙，匠心独运，气宇非凡，堪称世间少有的杰作。

①（元）脱脱：《宋史·郭忠恕传》，中华书局1977年版。

②俞剑华注：《宣和画谱》，人民美术出版社1964年版。

③（宋）苏轼：《苏东坡笔记》，湖南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

④俞剑华：《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上海人民美术出1980年版。

⑤于安澜：《画品丛书·德隅斋画品》，上海美术出版社1982年版。

⑥陈伉、曹惠民主编：《江南四大才子全书·文徵明.题郭忠恕避暑宫图》，中国言实出版社2007年版。

⑦国学整理社：《欧阳修全集》，世界书局，中华民国二十五年（1956）。

作者：李贞，昆明理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西视觉艺术研究明清书画方向；陈燕，昆明理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中西视觉艺术研究明清书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