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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谢了,你来正好(外二首)

2016-11-16柳必成

草原 2016年8期
关键词:灶房山沟饭桌

柳必成

真正的春天,总会遇见倒春寒

等大片油菜花谢了

你来最好

看不见遍地金黄你会遗憾,但不会失望

油菜成熟的气息,在温暖的空气中弥漫

丰收的喜悦,打绿了正午的阳光

油菜花谢了,你来正好

我就坐在田坎上等你

像一棵嫩绿的小草

巧遇养蜂站站长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在这个城市

至今保留着一个很有意思的单位

直到站长和我握手之后

我才深信不疑

养蜂站站长,名叫刘强,鼻音很重

一开口全是陕北味儿

他土生土长在这里

祖籍却和我同在另一座南方小镇

他告诉我,他养蜜蜂,只采槐蜜

槐蜜是陕北最好的蜜

我就把陕北的黄土,陕北的山沟

一间又一间知青窑洞

和那一棵又一棵槐树枣树苹果树

与他的名字储存在一起,并用还有的

半生时间和他保持密切联系

北方有青蛙

真没想到

一群不知从哪儿来的青蛙

躲在北方的山沟里

五月之初,山沟里的北方

铺天盖地开满槐花

白色火苗

叫醒一片死水,照亮水底青蛙

真没想到

北方初夏,有一群动人的青蛙

用水乡方言

与黄土对话

姻李文佑

悼念草原诗人狄月媚

年轻轻的便去了———

火热又阴冷的天堂

活着的心在颤抖

图腾,岩石的热血

凄美地滴落诗歌中

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连夜的

细雨,打湿了衣襟

悲痛的人们

为你呼唤的一个梦

醒着———

匆匆人流中回眸的

一瞬间

绿了我的双眼

有一颗心,随你走远……

莫·呼和乎(蒙古族)

圆饭桌

———献给母亲

额吉我的母亲

您总是在這平静的圆木板上

播种您油腻腻的年轮

铸造这一家老少的幸福和美满

就这仅仅几平方米的厨房

您把一生料理得富富有余

那四条腿的圆陀螺子支撑着

您今生今世的一切希望

每日三餐一大家十几口人

围着圆形的小饭桌

把您一整天的劳苦抢个精光

您乐得假牙都掉了几次

家园苍苍我们都不记得幼年时期

人们所说的困难和饥饿

只记得您背着我们频流的眼泪

还有您经常说的不喜欢吃的

那些谁都会流口水的佳肴美食

您的一生就是一面照亮心魂的镜子

圆饭桌那四条腿的站姿是您毕生的气质和

象征

它会永远支撑您的后辈

像太阳一样照耀儿孙坚强的一生

姻程艳

午后

我又闻到了卧室内旧棉絮的气息

那经过水洇的潮湿

多像一件往事

久病的父亲静静躺着

屋角的橱柜失去了光泽

它的暗淡和父亲的沉默

让我不安

母亲提了一篮马齿苋从地里回来

穿过苦楝树坐在灶房里喘息

低矮的大门外

下午的池塘像一面镜子

时间的痕迹隐藏在深处

没有风

大河水流浑浊

在屋后茫然地流着

漩涡里沉浮着一些上游的事物和光亮

那个午后

灰色的云堆积着

时疾时缓

更多的时候我待在卧室中

而母亲在灶房的暗处

显得那样疲惫

姻梦蝶

房产证

当我们把几十年的积蓄

连同诗和远方

兑换成一本房产证

才明白,这些钢筋水泥的坑

已经把我们

想要的幸福掏空

总是在梦境里

听到鸡叫

总是在晨起时

等不到鸟鸣

岁月沧桑

人世苍茫

从此我不再试图

攀爬更高的山

我要找回丢失的我

回到心灵的生活的春天

姻曾卉

目录里有我的名字

我反复扫视那本杂志

发现目录里有我的名字

一笔一画

全写满了惊喜

我翻到了那个

有我名字的页码

从开头默读到结尾

在最后一个句号上

流下了眼泪

我诧异

所有的文字都长出了翅膀

它们带着我的心

奔向了更远的天空

那里是思想的乐园

是我梦想展翅翱翔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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