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战略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
2016-11-16应益荣
岳 焱, 应益荣
(上海大学 经济学院,上海 200444)
“一带一路”战略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
岳焱,应益荣
(上海大学 经济学院,上海 200444)
“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为人民币国际化创造了一个新的机会,它建立了一个金融服务网络,并形成了一系列的区域金融合作机制。“一带一路”战略促进了区域经济一体化,而区域经济一体化已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路径。金融主导策略极大地促进了“一带一路”战略和人民币国际化策略。
一带一路;区域经济一体化;人民币国际化;货币互换
一、引言
古代中国丝绸之路连接了亚非欧的海陆商业贸易,成为中国与世界进行文化和经济交流的重要纽带。“一带一路”正是其在现代国家级顶层经济战略的体现,包括“丝绸之路经济带”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一战略思想由习近平主席在2013年9月7日首次提出,其后不断丰富与完善。2014年,习近平主席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发表6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正在推动落实丝绸之路经济带、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等重大合作倡议,中国将以此为契机全面推进新一轮对外开放,发展开放型经济体系,为亚洲和世界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和空间[1]。“一带一路”以中国为起点,陆上横跨亚欧大陆,海上经太平洋入印度洋达地中海(见表1),涵盖44亿人口,GDP规模逾20万亿美元,占全球63%的人口和29%的经济总量,是世界上跨度最长的经济合作平台。“一带一路”将掀起新一轮对外开放的热潮,东部开放与西部开放并进,并推动内陆地区对外开放的进一步深化[2]。通过这一战略的实施,可以将国内外经济发展对接,使中国与沿线国家共同发展,实现共赢。本文主要探讨在新常态下如何运用金融手段助推“一带一路”建设,促进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传统的国家之间和谐相处,共同发展,共同繁荣。
表1 “一带一路”涉及的国内外地区
二、“一带一路”战略推动区域经济的一体化
(一)区域经济一体化理论演变
二战后,经济发展成为各国的首要战略目标。部分西方国家的生产要素分配不均、优势互补等特点,促使国与国之间形成了生产要素自由流动与交换、社会分工与协调的发展趋势,产生了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雏形。学术界也在同一时期产生了大量关于国际区域经济一体化的研究,并于20世纪50年代达到第一次研究高潮。1954年经济一体化的定义首先由荷兰学者丁伯根提出,认为经济一体化包括消极和积极两个方面,消极一体化是指消除歧视和管制制度,引入经济变量自由化;积极一体化则是运用强制的力量改造现状,建立新的自由化政策和制度[3]。更具有代表性的定义由美国经济学家巴拉萨于1961年提出,从过程和状态的角度来描述经济一体化,二者的目的都在于消除各国间不同形式的差别待遇,过程是差别待遇消失的手段,状态是差别待遇消失的表现。
世界经济的自由化进程加速,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壁垒降低,国际贸易的地位突显,成为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基础。学术界产生了两种关于区域经济一体的核心理论:一是关税同盟理论,于1950年由美国经济学家雅各布·维纳提出。他认为在关税同盟内部的成员国之间取消关税,而对同盟外部设置统一的关税[4]。关税同盟会产生两种动态效应,即贸易创造、贸易转移与规模经济、竞争、投资等;贸易创造可以运用定量分析的方法从生产角度来证明其产生会使同盟内部成员国的福利增加,贸易转移则相反,会引起福利的减少。这一理论并没有达到福利的最大化目标,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前被部分学者视为区域经济一体的次优政策。另一核心理论是自由贸易区理论,研究的代表人物为英国学者罗布森(Robson),他认为应该消除自由贸易区内的贸易壁垒,从而实现成员国之间的贸易自由化,而在区外以统一的贸易政策和关税作为基本的形式[5]。这两种理论存在一个共同的问题,即假设成员之间的生产要素不自由流动。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斯巴克于1956年提出了共同市场理论,这一理论以完全竞争市场下的规模经济理论为基础,假设成员国之间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在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同时实现一体化,解决了成员国内部要素不能自由流动的问题,是优于关税同盟的更高层次的区域经济一体化集团[6]。共同市场理论的动态发展产生了大市场理论,这一理论由经济学家西托夫斯基和德纽提出,他们认为市场扩大会产生规模经济和竞争激化两方面的影响,从而促进实现规模经济利益[7]。日本学者小岛清从古典经济学比较优势学说的角度研究,提出了协议性国际分工理论。他认为在两国工业化水平相当、生产要素比率差别不大的前提下,各国产业由于比较优势可能存在积聚以及长期成本递增和规模经济报酬递减的现象,使两国进行协议性分工,生产不同的产品,从而降低成本、增加产量、扩大市场[8]。
许多学者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对经济一体化进行研究,由于共同的经济利益存在,推动了区域的安全合作,成为实现其政治一体化必不可少的条件。最具典型性的案例是欧洲一体化进程。欧洲一体化进程开始于1951年签订《巴黎条约》,建立欧洲煤钢共同体,随后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成立,实行了共同的农业政策。1967年成立欧洲共同体,实现关税同盟;1993年更名为欧盟。欧洲一体化加强了欧洲各国之间的经济政治联系,统一了对外经济和政治政策,形成了较高层次的经济政治的统一与合作。但这一体化进程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约瑟夫·奈认为发展中国家由于其动机、内涵以及进程等方面的特点不同,区域一体化进程与欧洲仅为表面相似,而因果机制上存在很大的差异[9]。
(二)“一带一路”战略对接区域经济一体化
“一带一路”战略的思想起源于丝绸之路,自古即是亚欧各国经济政治文化的交流通道。“一带一路”战略构建了亚欧国家在经济上深层次合作的宏伟蓝图,促进各国的双多边经济合作与发展,为各国经济发展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方向,得到各国的广泛认可和支持,并将本国的发展战略与“一带一路”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战略对接。
首先,“一带一路”的区域经济一体化需求迫切。2000年以来,国际经济形势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美、日、欧等发达国家GDP增长速度放缓,国际资本从发达国家流入发展中国家;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则呈现出GDP高速增长的发展趋势。2015年中国GDP为67.67万亿元,增长6.9%,占全球总量的15.5%,仅次于美国,排名世界第二(见图1、图2)。
同时,我国在货物和服务贸易、吸引和对外投资等方面也占据世界前三位,对周边国家乃至世界的影响力日益增强。美国等发达国家将其经济减速问题归结为中国的搭便车行为与全球化失控,将中国视为影响其经济霸权的主要威胁和竞争对手,并通过多种手段抑制和打压中国发展。2009年美国加入TPP,并运用其主导“国际经贸新规则”,使美国重回亚太舞台的中心,孤立与限制中国的对外贸易与经济发展[10]。2013年又与欧盟进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TTIP)谈判;同年,日欧启动“经济合作协定”谈判。通过这一系列的协议,美、日、欧三大经济体构建超越WTO的经济贸易协定,拉拢周边国家和中国的主要出口市场和资金来源国,制定新一轮的国际贸易投资规则,形成对中国的贸易壁垒和市场准入屏障,压制与边缘化中国的对外经贸。因此,“一带一路”战略对于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需求格外迫切。
其次,“一带一路”战略受到亚欧国家积极支持和参与。中亚、南亚、欧盟和阿拉伯国家均对“一带一路”战略积极支持和参与(见图3)。
图1 中、美、日、欧盟GDP比重(%)
图2 中、美、日、欧盟GDP 增长率(%)
图3 亚欧国家积极支持和参与“一带一路”战略
最后,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积极合作的意向强烈。中国与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之间合作坚实。上海合作组织是由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吉尔吉斯共和国、俄罗斯联邦、塔吉克斯坦共和国、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于2001年6月15日在上海共同发起成立的,致力于成员国间在经济、政治、文化、安全等多方面的合作,加强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合作关系。其成员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范围重合,中国与哈、吉两国联合申报的“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成功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是“一带一路”战略的前期成果。
中国与东盟之间合作坚实。东盟即东南亚国家联盟,主要涉及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周边国家。中国持续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东盟是中国第二大进口来源地与第四大出口市场,双边投资截至2015年底达到1500亿美元,并建立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打造自贸区升级版。双方签署了关于政治经济等多项合作协议,建立了中国—东盟商务理事会、中国—东盟博览会、中国—东盟商务与投资峰会等高层对话合作机制。“一带一路”战略将成为中国—东盟战略合作伙伴的新亮点。
中国与阿拉伯国家之间合作坚实。阿拉伯国家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合作伙伴,中阿合作论坛自2004年成立,双方签署《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宣言》《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行动计划》等文件,已形成政治、经济、文化、能源、环保等多领域的合作机制。“一带一路”战略将成为中阿合作的新的机遇和推动力。
(三)“一带一路”战略助推区域经济一体化
“一带一路”所涉及的沿线国家环境复杂,经济发展水平不均,既有欧日韩等发达国家,也有俄、中亚、东欧等原苏东国家,还有亚非部分发展中国家。“一带一路”战略是中国应对美国实施TPP和TTIP的积极措施,探寻金融危机后经济增长的新契机,对实现新一轮的对外开放政策和构建国际经济合作的新平台具有重大意义。
近年来,中国通过建立双多边贸易体制,签订自由贸易协议和建立自由贸易区,积极开展了区域贸易合作的进程,在国际经济与贸易关系的发展和区域经济融合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2015年中国进出口贸易总值为4万亿美元,连续三年居世界第一位;对外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创下1180.2亿美元的历史最高值,吸引外资1262.7亿美元,对周边地区国家乃至世界的经济影响力显著增强。中国与周边国家特别是亚洲国家的贸易规模近年来超过了美国和欧盟,单独考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我国贸易的贡献度达到了四分之一强。因此,“一带一路”战略实施的意义显得尤为重要。
经济发展过程中制造业和基础设施建设是最基础的核心要素。“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如南亚、中亚等地区均存在先天性不足,面临缺乏资金与技术等困难。中国在制造业上具有比较优势,具有强大的生产供给能力。“一带一路”可以实现国家间的分工协作,达到双赢和多赢的共同目标。一方面,中国可以发挥其在制造业和基础设施建设上的带动作用。中国在劳动密集型产业的饱和与产能上的过剩,成为限制国内经济发展的瓶颈,依托于“一带一路”战略,可以将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到沿线周边国家,与基础设施建设一起成为带动沿线国家经济发展的两大助力。中国在如高铁等基础设施建设上具有世界领先技术和低价的成本优势,并在国内的建设运营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能弥补沿线国家的不足。中国基础设施建设资金、技术、经验等方面的优势,可以依托于双多边贸易协定和投资,成为“一带一路”战略的优先和重点,推动钢铁、服装、纺织、塑料制品、金属与非金属制品、电子信息等部分产业向沿线周边国家转移,提升沿线国家的制造业水平,扩大中国在国际经贸中的影响力和引领作用。另一方面,沿线国家加入到中国制造业与服务业的市场,可以分享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机遇,进一步带动本国经济的繁荣。“一带一路”战略需将全球贸易自由化的发展趋势与沿线国家的发展需求相结合,满足不同发展水平国家的经济利益,达到多赢共赢的多重目标,构建高标准、全面性、互惠互利的区域经济合作机制。因此,依托“一带一路”战略,采取制造业与基础设施建设双轮驱动的发展合作方式,发挥中国在区域经济一体化中的积极引领作用,带动沿线国家经济发展,能够增强中国在国际分工合作中的主导作用,形成以中国为导向的区域经济合作机制与规则。
三、区域经济一体化助推人民币国际化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战略背景
人民币的国际化自身地位提升很快。从各国购入中国国债情况可以明显看出,以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的国家已经扩展到非洲,实行货币互换的国家遍布亚洲、拉美和非洲,并且数额呈上升的趋势,反映出人民币国际化的地位日益提高。
首先从国际环境看。(1)美国。2008年以来,美国不顾非农业部门和制造业双双下滑的现实,仍于2011年在亚太地区实施所谓的新丝绸之路的战略,企图形成中亚—阿富汗—南亚经济体。美国极力加快亚太PPT谈判,形成排除中国的自贸体系,处心积虑,设置针对中国的贸易壁垒。美国的所作所为立足于意识形态,其效果短期内尚难以显现。(2)英国。2016年6月,英国脱欧公报之举,使其在国际贸易竞争中的核心竞争力出现转折。英国脱欧打开了英国经济和地缘政治地位降级的通道。(3)德国。在英国欢呼雀跃脱欧之际,德国的影响力在欧盟内部超越法国,在同中国和俄罗斯以及土耳其的关系上亦是如此。(4)欧盟。2009年欧盟抛出新丝绸之路计划,设想修建一条经由土耳其东欧至西欧的“纳布卡天然气管线”,旨在减轻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其战略力度可能侵蚀“一带一路”战略的红利。(5)俄罗斯与印度。中国南北的两大近邻并不希望“一带一路”大获成功。2002年,俄印提出南北走廊计划,拟打通从印度直达高加索的铁路运输通道,两国南北呼应,能源南下,货物北上。但计划之宏伟与实际并不匹配。(6)日本。日本历届政府内阁极力谋求在亚太地区的发展。1997年提出所谓的丝绸之路外交战略,将南高加索三国和中亚五国纳入自己的战略。项庄舞剑,其真实目的是对黑海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另有所图。(7)新兴市场。新兴市场结构性问题一度被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高速GDP增长的面纱。而今美联储开始逐步退出量化宽松政策,这些“三高”(即高财政赤字、高经常账户赤字、中期高杠杆)国家需要源源不断的国际资本“输血”。然而,一旦国际货币环境稍有风吹草动,资本外逃在所难免。从近年来巴西、印度、南非等国的经济金融形势来看,“三高”国家头上始终悬着金融危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基于此种背景,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建议恢复货币与黄金挂钩。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提出培育超主权货币,将特殊提款权这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人工货币改造成为新的储蓄货币[11]。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因为这样一来,可以弥补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蓄货币的内在缺陷。
从国内环境看。(1)改革开放的成果。“一带一路”战略需要庞大的财政投入来完善交通、能源、网络等基础设施,此外产业结构调整更需要激励性财政的引导。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果已为此做好了储备。(2)人民币汇率改革的成果。人民币汇率改革的成果日益凸显,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机制正在国际大环境的洗礼下不断完善,抗金融风险的能力得到有效加强。(3)人民币周边化。我国良序升级周边的次区域合作,如大湄公河和二连浩特等次区域合作,继续努力了解加强次区域国家对“一带一路”的互惠性,有利于创造和营造人民币周边化的良好环境。
从实际上看。经过十几年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历练,人民币国际化的三步化阶段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实践经验。从操作层面上,人民币国际化已具备了深海启航的条件。(1)政界普遍持乐观的态度。中国政府已推出一系列重大举措——全面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诸如放宽QFII投资额度,实现自贸区投融资汇兑便利化。2014年4月,沪港通正式启动发出一个信号,就是通过一项全新的合作机制增加境外人民币资金的投资渠道,加速发展香港成为离岸人民币业务中心,有利于推动人民币区域化。(2)学界普遍持谨慎的态度。学界根据国际金融学的理论,按照人民币的各种职能,定义了人民币国际化指数,以此指数的动态变化来反映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根据我国人大发布的《人民币国际化动态与展望》报告,2013年人民币国际化指数已突破1的大关。(3)业界持慎重的态度。随着我国资本项目自由化程度稳步提高和人民币浮动弹性的加大,业界表现出慎重的态度,对风险的担忧流露出来。2016年6月期间,人民币的波幅在一周内高达1240多个基点,与其它主要国际货币一样,未来人民币具有充分的弹性将会常态化[12]。
(二)人民币跨境流动基础
理论基础。按照区域经济学理论,一种货币国际化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流通范围和规模大,一国货币国际化需要在国际经济和贸易上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在经济贸易中经常用于结算和交易,在流通范围和规模上应占有一定比例;币值稳定,币值的变化与汇率成正比,会影响国际贸易的进出口金额,从而对全球经济利益的分配产生影响;流通性强,货币国际化要求该货币的管制程度低,从而树立人们在国际经贸中的使用信心,越高的流通性,流通性越强;发行国为主要经济、贸易大国,货币国际化对发行国也具有一定的要求,货币发行国应具有强大的综合国力,从而使其货币在国际经贸中也具有较高的国际地位[13]。
实践基础。东亚诸国与中国在产业结构上具有互补性。长期以来,中国与日本之间的贸易的进口与出口均有互补性。根据东南亚各经济体的贸易统计数据,中国的进口与韩国、印尼、马来西亚和台湾地区具有较强的互补性。展望未来,将人民币纳入SDR以后更有利于稳定国际货币体系。意识到这一点对自己的好处,目前至少有40个国家和地区将人民币纳入自己的储备货币篮子中。另外,中国央行已与26个境外央行签署了近3万亿额度的双边本币互换协议。
(三)人民币跨境流动的接受度
接受度范围扩大。近5年以来,FDI在国内企业结算规模大幅提高,从总的当量上看,已是2012年的两倍以上。跨境贸易和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规模逐渐扩大(见图4、图5)。
图4 外商直接投资额逐渐递增
图5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逐年递增
接受度逐渐提高。2013年人民币在跨境贸易中占比已达17.9%。2016年上半年占比CRI由2012年3月的115上升到2014年10月的242,2016年5月达到268。
接受度的双重阻力。一是双边互动与合作的阻力。中国与周边国家建立了一批双边互动机制,确立了一系列的双边贸易互动机制,如与巴基斯坦的港口建设,与蒙古国的跨境交通,与俄罗斯的跨境铁路建设等。二是多边互动与合作的阻力。在“一带一路”区域东段,同时存在南亚联盟、欧亚经济联盟,形成了该区域组织林立的特征,对于中国生产要素的合理流动产生了不小的阻力。
四、“一带一路”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机遇
(一)从区域经济一体化到人民币国际化
国际货币是其货币职能不仅在本国发挥作用,而且能扩展到世界范围。科恩指出,成为货币国际化进程包括政府和市场力量两个推动途径[14]。凯南从货币的基本职能入手,将其分为官方和私人使用两个角度[15]。
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经济国际化的过程,是我国主权货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的过程。目前人民币还无法超越美元、欧元、日元等主要货币。在国际货币职能的判断下,人民币国际化有其当前最合适的路径选择(见表2)。
表2 人民币国际化的基本途径和目标
表3 人民币货币互换协议
交易媒介职能方面,实现的基本途径为跨境贸易结算。从2009年开始,我国分步推进人民币国际交易,扩大其在实体经济中的交易内容和范围,在资本、货物、劳务和技术等方面加大人民币的全球清算比例。价值尺度职能方面,实现的基本途径为离岸市场建设。发展和推动以香港为代表的离岸市场。同时“一带一路”区域资源禀赋丰富,一体化互补性较好,以经济和外交手段推动如稀土、铜、铁矿砂等资源的人民币结算和计价,形成良好的区域经济循环。价值储藏职能方面,实现的基本途径为双边本币互换。不仅“一带一路”区域内国家,东南亚、非洲和南美部分国家都使用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一带一路”的实施将推动人民币进入更多国家和地区,特别是发达国家。
(二)人民币国际化的积极实践
人民币国际化的实施路径分为功能和区域两方面的“三步走”策略,前者是指从计价货币到投资货币,最终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后者是指先周边化货币,再成为区域化货币,最终成为全球化货币。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样的路径符合我国目前的国情。人民币国际化的具体实践表现为: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从2009年的35.8亿元增长到2015年的9.6万亿元,同比增长25%,2016年上半年为2.66万亿元,业务范围从我国的周边国家扩展到全球近200个国家和地区。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配置人民币资产。
目前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第一步是我国已与多个国家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见表3)。截至2015年底,我国已与33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总额度达到3.3万亿元人民币。人民币在亚洲地区的接受度将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而进一步提升。同时,欧洲成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新“阵地”,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欧洲多国央行签署货币互换协议与合作备忘录,并设立人民币清算行。
区域经济一体化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必由之路。一方面,人民币已经在世界贸易结算中排名第五。“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能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程度提高,必将增加人民币在沿线国家国际贸易中的使用比例。目前,我国已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订多个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并建立境外人民币清算银行,这两者的数量和规模也将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同步增加和扩大,形成人民币国际结算网络。另一方面,境外人民币存量上升,有利于人民币资本项目在非主要金融中心建立回流渠道,与“一带一路”的项目融资配合,进一步加大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
五、“一带一路”战略面临的风险
中国顺应经济全球化的浪潮,首先提出了“一带一路”战略,这一战略体现了各国在谋求经济发展上的共同需求,也得到各方面的积极响应。但是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潜在的风险依然存在。
一是政治安全问题。“一带一路”涉及的区域包括亚欧大陆等陆上通道和南海、印度洋、太平洋等海上通道,沿线涉及的国家众多,而这些国家以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为主,其政治环境复杂。中国与部分国家仍存在着领土纠纷,如与东南亚国家的南海纠纷等,尤其是个别国家政局还不稳定,如叙利亚、伊朗等国,爆发战争与冲突的风险性极大。这些都使得“一带一路”战略在多边协商与谈判中难免遭遇挫折。
二是投资收益问题。国际基础设施投资收益率偏低,且海外投资安全得不到有效保障。即使中国政府在这一过程中努力推动PPP项目,但是国内的民间资本很难产生兴趣。
三是信任不足问题。“一带一路”战略建立在经济合作的基础上,中国作为主导国家,必将在战略实践中发挥重要作用。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中国之间的信任机制没有建立与完善。部分国家担心“一带一路”战略会重蹈马歇尔计划的覆辙,使本国经济依赖于中国经济,从而在经济及政治上成为中国的附属。因此,“一带一路”战略可能加剧而非缓解沿线国家对中国崛起的疑虑与抵制情绪。
四是中美对抗问题。美国在二战后一直将亚太地区作为其全球战略的重要部分。中美在许多经济与政治问题上存在矛盾与争议,部分国家也担心会陷入中美角力的困境中,成为中美角力的牺牲品。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要获得进一步的发展空间,势必尽量避免与美国发生直接对抗。
以上这些风险都是在“一带一路”战略的实践中无法避免的,必须引起中国政府足够的重视,并及早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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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璠)
“One Belt One Road” Strategy Promotes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YUE Yan, YING Yirong
(College of Economics,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China)
The implementation of “one belt one road” strategy has created a new opportunity for RMB internationalization. It has built a financial service network, forming financial cooperation mechanism for a series of regions. “One belt one road” strategy has promoted the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while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has become the important path for RMB internationalization. Financial leading strategy has greatly promoted “one belt one road” strategy and RMB internationalization strategy.
one belt one road;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RMB internationalization; currency swap
2016-05-05;
2006-06-23
2011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资本账户开放的数量关系及其应用研究”(71171128)
岳焱(1980—),女,吉林长春人,上海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工程、统计与数量经济;应益荣(1961—),男,江西上饶人,上海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金融工程、统计与数量经济。
F120.4
A
1674-0297(2016)05-001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