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若干思考

○黄谋琛

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若干思考

○黄谋琛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既是应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解决中国问题的实践过程，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普遍原理同中国实际包括实践、文化、历史等相结合的理论成果。就理论成果来说，可分为政治层面和学术层面两方面。

从政治层面来看，我们党创立的一系列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邓小平理论是第二次历史性飞跃，与之后的一系列重大战略思想统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治国理政新思想，其中“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就是集中体现。这些成果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分析解决中国问题的产物，为我们党统一认识，为广大干部群众提供思想武器，为解决中国革命建设改革问题指明方向。

从学术层面来看，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研究硕果累累。不仅出版了一些著作，也发表了大量文章。这些成果既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基本内涵、基本依据、实现路径、历史经验、现实任务、重要人物，也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文化、现代化、全球化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等等。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现实挑战

（一）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认识悖论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我们认识改造世界的锐利思想武器。然而，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主义国家的弱势和帝国主义垂而不死，马克思主义过时论、无用论、失败论甚嚣尘上。有的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没必要。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的争论

1.形态之争。对于如何称呼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问题，学界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新唯物主义、现代唯物主义；有的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辩证唯物主义，有的认为是历史唯物主义，有的认为是实践唯物主义，有的认为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有的认为是辩证的、历史的和实践的唯物主义。其实，新唯物主义是相对于旧唯物主义来说，因为新唯物主义实现了哲学史上的彻底变革；现代唯物主义是对于近代、古代唯物主义而言，经典作家自己也这样称呼自己的哲学；至于辩证唯物主义也好，历史唯物主义也好，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也罢，还有辩证的、历史的、实践的唯物主义，称呼五花八门，谁也不容易说服谁。

2.本体论之争。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究竟为何？这个问题也是争执不下。有的坚持物质本体论，有的坚持实践本体论，有的把前两者统一为物质—实践本体论，有的主张历史唯物论，有的干脆超越争论，俨然成为超越本体论。殊不知，超越本体论还是本体论。

此外，还有在辩证法、认识论、决定论、唯物史观的核心理论、历史规律、动力等诸方面有所争辩。

（三）中国实践的挑战

中国农资传媒钾肥观察家观点认为，当资源匮乏成为国家粮食安全的掣肘之痛，当责任意识转化为一股创新动能，撬动了“盐湖”品牌逐步升级。当一份份殊荣接踵而至，“盐湖人”也将企业传承的“盐湖精神”诠释的淋漓尽致。当然，在行业向前发展需要盐湖时，盐湖股份也坚守着“压舱石”岗位毫不动摇。

1.反马克思。马克思对现在的问题也未能完全提供答案，因此，在一些人看来，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无用论，也由于一些西方发达国家物质生活富足，而我国尚处于初级阶段，于是妄断马克思主义失败论。所以，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横挑鼻子竖挑眼，吹毛求疵。其实，任何一个理论的产生都有其时代主题和历史背景，它不可能为后人提供完整的甚至完全正确的答案。

2.多元文化。当今世界处于全球化时代，多元文化相互碰撞。塞缪尔·亨廷顿提出的七八种文明相互竞争。在西方强势文化的冲击下，马克思主义哲学也遭受严峻挑战。于是，各种文化思潮的剧烈碰撞，加上由于简单化的说教方式和抽象乏味的宣传，作为我们党和国家的指导思想自然首当其冲。在一元化的意识形态和多元化的文化思潮之间的冲突较量是长期的，有时表现得相当尖锐。

3.脱离群众。因为有些人很少深入群众，对群众冷暖安危不闻不问，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似乎演变为象牙塔里面的学问，自说自话，自言自语，书斋哲学、经院哲学随处可见。哲学不联系群众，群众怎么会相信哲学呢？更谈不上成为解决群众困难的思想武器。尽管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宣传教育不遗余力，但收效有限，面临“阵地在，人没了”的尴尬。

4.远离生活。一些人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又把哲学留在天国，和生活毫不相干。对人们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熟视无睹，对弱势群体的衣食住行充耳不闻，似乎如此方显高大上和尊贵。

5.国学。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世界各国对中国的认知也是兴趣盎然，国学热因此产生。于是一些人对在19世纪产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就三分钟热度。其实，国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并不是排斥的，毛泽东就是将中国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哲学和西方哲学融为一体的典范。

当然，哲学不是万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是如此，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也是如此。它们只能在可能的场域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并没有穷尽真理，只是开辟了认识真理的道路。我们须防止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正如马克斯恩格斯说，“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逻辑进路

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途径，学界提出不少看法，概而言之包括：一是从结合论到创建论，二是分析实际，上升哲学，三是微观层面，四是政治化和学术化路径。这些主张站在不同角度，富有见地。但我们从理论自身的生成机制来看，突出问题意识、注重实践导向、坚持交流互鉴，不失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逻辑进路。

（一）突出问题意识

哲学的原初含义就是“爱智慧”，后来演化成为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即世界是什么，我们应怎样，归根到底就是人和外部环境的关系问题。换言之，就是发轫于问题。那什么又是问题呢？根据毛泽东在《反对党八股》的论述，“什么是问题？问题就是矛盾。哪里有要处理的矛盾，哪里就有要解决的问题。”习近平指出，要学习掌握事物矛盾运动的基本原理，不断强化问题意识，积极面对和化解前进中遇到的矛盾。问题是事物矛盾的表现形式，我们强调增强问题意识、坚持问题导向，就是承认矛盾的普遍性、客观性，就是善于把认识和化解矛盾作为打开工作局面的突破口。我们党领导人民干革命、搞建设、抓改革，从来都是为了解决中国的现实问题。习近平同志还指出，“要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学风，坚持问题导向，注重回答普遍关注的问题”；“反对主观主义、教条主义、形式主义，防止空对空、两张皮”。其实，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从问题而来，奔问题而去。看看经典作家的著作，如巴黎革命、马克思恩格斯的书信，哪篇不是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新唯物主义的“新”是“全部问题只在于从现存的现实关系出发”。马克思在《集权问题》写道：“一个时代的迫切问题，有着和任何在内容上有根据的因而也是合理的问题共同的命运：主要的困难不是答案，而是问题。”“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经典作家多次强调问题，对于我们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具有方法论启示。

结合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历史来看，哲学也不是一些理论家冥思苦想、闭门造车，而是面向群众，把群众关注的问题转换成哲学问题。陈独秀搞右倾投降主义，王明搞教条主义、几乎断送中国革命。而毛泽东以中国革命过程中的一些问题为导向，写下《井冈山的斗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可以存在？》等一系列脍炙人口的光辉著作，分析了中国各阶级状况和国内外环境，走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这就是中国革命的内生逻辑和外生逻辑。

当今时代，世界多极化曲折发展，经济全球化汹涌澎湃，文化多元化扑面而来，社会信息化如影随形。由此提出的种种问题如霸权主义和国家主权、经济合作和竞争、文化冲突和融合、网络安全和攻击，迫切需要我们做出回应，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需要我们有自觉的问题意识。习近平说：“理论创新只能从问题开始。从某种意义上说，理论创新的过程就是发现问题、筛选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马克思说：“新思潮的优点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中国国内面临经济发展转型、政治体制改革、官员腐败、收入分配等众多问题。这些问题未能完全解决甚至矛盾叠加，哪怕在相当一段时间，都还需要下大气力加以解决。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就是突出问题意识，意识到：我们的总体小康，从经济发展来看，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问题还很突出；剩下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是涉险滩，过深水区；我们不少领导干部还是人治思维惯性，突破法律底线，甚至干预司法，徇赃枉法；我们党内存在腐败问题，不少党员干部违反党的纪律，不守规矩，搞山头主义，拉帮结派，阳奉阴违；所以，要全面建成小康、改革、法治、管党治党。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立足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这一宏观目标，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阶段性目标，提出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三大战略举措。战略目标和战略措施都是针对中国面临的一系列问题而提出。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也是坚持问题导向。还有，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研究项目也是针对重大现实问题。总之，我们要善于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发现分析问题。

（二）注重实践导向

我们需要突出问题意识，但光问题是不够的，解决问题才是目的。习近平指出：“马克思主义具有鲜明的实践品格，不仅致力于科学‘解释世界’，而且致力于积极‘改变世界’”。实践观点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首要的基本观点，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基本观点。人们不仅通过实践认识世界，也通过实践改造世界。正是经典作家将实践引入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具有科学世界观的意义，才成为我们认识改造世界的锐利思想武器。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就说：“对这些以及其他一切哲学上的怪论的最令人信服的驳斥是实践。”尽管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文字不多，不过1500字，仅有十一条，但专门探讨了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被恩格斯誉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说：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的现存事物。因此，有的学者甚至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称为“实践唯物主义”。撇开这个称谓的合理性不说，马克思主义是在实践基础上建构而成，却是毫无疑义的。我们有些哲学文章和书籍不受广大读者欢迎，被称为玄学、闲学，撇开其逻辑和表述不谈，从其现实可行性来讲是大有问题的。难道搞宏大叙事方显高大上，对于解决微观层面的具体问题就不屑一顾？这些也是问题，也需要解决。譬如，风土人情、婚丧嫁娶、习俗礼仪，教育、就业、收入、养老、医疗，自由平等、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等，这些问题都和人们生产生活密切相关。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定会使自己出丑，这是马克思主义利益论。离开实践研究问题，那是经院主义。不付诸实践就是空想，脱离实际就是幻想。如果对人们存在的问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既不能提供方法，也不能解决问题，那人们又有什么理由关注哲学呢？离开实践，半点马克思主义都没有。因此，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不是搞经院哲学、书斋哲学、坐而论道、纸上谈兵，而要紧扣实际，具有可行性。邓小平说：“我们改革开放的成功，不是靠本本，而是靠实践，靠实事求是”。可谓鞭辟入里！

习近平总书记谈及全面深化改革时说，“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又在不断解决问题中而深化”，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同样如此——我们不仅要善于提出问题，还要善于提出解题办法——这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功能：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针对不全面、不协调和不可持续的小康、硬骨头、人治、官员腐败，中央相继召开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中国共产党问责条例》以及提请十八届六中全会审议的《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等系列文件，规定保证改革、法治和管党治党不会落空；2015年10月，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并且在2016年3月以及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通过《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其中用五大发展理念引领发展行动，制定系列目标、措施以确保小康社会全面建成，就是坚持实践导向。马克思说：“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有为才有位，如果哲学工作者无所作为，那么不仅谈不上中国化，反而会边缘化。所以，我们要自觉主动作为。首先，哲学界理论界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为党和国家发挥高端智库作用。国家高端智库建设对于我们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既提供机遇又提出新要求。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建设中国高端智库的论述既表明我们党和国家的需求，也希望我们能为之建言献策。我们对一些重大问题要系统思考，提供顶层设计，对于一些专题要从哲学层面提供可行性方案，为党委政府提供决策咨询。其次，对一些地方、区域性的问题也要能够提供决策咨询。如户籍问题、公平正义、官员财产公示、诚信体系建设，南海、东海等问题，都需要我们探究。

当然，哲学研究并非提供完美无缺的对策，而是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方案，是认识世界、咨政育人，在推动人们认识世界的同时改造世界，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改造主观世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场大讨论，推动了思想大解放，成为改革开放的先声。

（三）坚持交流互鉴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不仅要突出问题意识、注重实践导向，还应该放到中西文明交流互鉴中来认识和解决问题，因为问题是联系的——有些问题还是共同面临的问题。习近平同志强调：“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也需要不同文明之间的碰撞融合。

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诞生来看，马克思主义哲学并非对其他成果一概抛弃，而是取其精华，即在吸收以往所有哲学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的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和黑格尔的辩证法基础上，提出了以实践为基础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从而实现了哲学史上根本性变革。

解决中国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问题也必须博采众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普遍规律的概括和总结，并且，国外的一些实践经验也可以借鉴。习近平强调，推动全党学习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和方法论，更好认识国情，更好认识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大势，更好认识历史发展规律，更好能动地推动各项工作。我们必须依此把握世界和国家发展趋势，进而提出实践方案。人类历史发生三次浪潮，包括农业革命、工业革命和信息浪潮，人类社会由渔猎社会、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演变。而我国正处于由传统社会向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转型时期。世界已经发生四次工业革命：第一次是以蒸汽机为标志，第二次工业革命是以电力为标志，第三次是以计算机和IT技术为标志，第四次是信息物理融合为标志。而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主体，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美国提出重振制造业，德国提出工业4.0版。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正处于工业化后期，当然不能自甘落后，必须奋起直追。2015年，我国已经颁布《中国制造2025》，其中提出中国制造“三步走”战略：第一步，到2025年入列制造强国；第二步，到2035年进入世界制造强国中位；第三步，到建国一百周年，我国制造业大国地位更加巩固，综合实力进入制造强国前列。恩格斯指出“随着自然科学领域中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自己的形式。”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不能无视工业革命和信息革命，应该充分吸收现代科技成果，运用信息网络技术宣传马克思主义哲学，占领阵地，武装全党，教育人民；与此同时，要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分析现代科技革命和社会变革。“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的精华”。当前，我们正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需要融合各国先进技术和治理经验，着力推进自主创新。

其实，不仅随着自然科学的发现，而且随着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也必须丰富自己的内涵。例如，现代西方哲学流派、现代社会学理论、近现代西方经济学流派沐猴而冠，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所当然应该从中吸取养分，并且随着经济全球化、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通过开展中外文化交流、人员往来、国际学术研讨会和智库交流等形式加以推进。

毛泽东言：“不如马克思，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等于马克思，也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只有超越马克思，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没有完成时，只有进行时；而只有与人民心连心，与时代同进步，与社会共发展，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作者单位：中共江西省委党校）

（责任编辑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