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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的艺术视野(上)

2016-11-15龙剑宇

党政论坛 2016年22期
关键词:外国音乐艺术

毛泽东的艺术视野(上)

对艺术的特殊理解

毛泽东并非艺术收藏家,却算得上是一位不错的艺术鉴赏家。他在艺术方面有一种特殊的理解。1956年4月,他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明确提出:“艺术问题上的‘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的‘百家争鸣’,我看应该成为我们的方针。”

他说,“百家争鸣”,这是两千年以前的事。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讲学术,这种学术可以讲,那种学术也可以讲,不要拿一种学术压倒一切。

8月24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怀仁堂与中国音乐家协会负责人谈话,其中对文化艺术规律的论述,相当精辟:

艺术的基本原理有其共同性,但表现形式要多样化,要有民族形式和民族风格。一棵树的叶子,看上去是大体相同的,但仔细一看,每片叶子都有不同。有共性,也有个性,有相同的方面,也有相异的方面。

艺术上“全盘西化”被接受的可能性很少,还是以中国艺术为基础,吸收一些外国的东西进行自己的创造为好。现在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以搞,听凭人选择。外国的许多东西都要去学,而且要学好,大家也可以见见世面。但是在中国艺术中硬搬西洋的东西,中国人就不欢迎。艺术有个民族形式问题,艺术离不了人民的习惯、感情以至语言,离不了民族的历史发展。艺术的民族保守性比较强一些,甚至可以保持几千年。古代的艺术,后人还是喜欢它。

我们要熟悉外国的东西,读外国书。但是并不等于中国人要完全照外国办法办事,并不等于中国人写东西要像翻译的一样。中国人还是要以自己的东西为主。

……

特别像中国这样大的国家,应该“标新立异”,但是,应该是为群众所欢迎的标新立异。为群众所欢迎的标新立异,越多越好,不要雷同。雷同就成为八股。过去有人搞八股文章,搞了五六百年。形式到处一样就不好。

……

演些外国音乐,不要害怕。隋朝、唐朝的九部乐、十部乐,多数是西域音乐,还有高丽、印度来的外国音乐。演外国音乐并没有使我们自己的音乐消亡了,我们的音乐继续在发展。外国音乐我们能消化它,吸收它的长处,就对我们有益。文化上对外国的东西一概排斥,或者全盘吸收,都是错误的。

应该越搞越中国化,而不是越搞越洋化。这样争论就可以统一了。

……

这是毛泽东几十年以来对艺术的切身感悟和深刻思考!这当中也包括了他对在故乡的切身体验的思考。

我们有必要来回顾一下他在故乡的艺术体验经历,就像他家居生活的其他几乎所有的方面一样,故乡是他的根,也影响着他一生的爱好倾向或习惯。

毛泽东的艺术体验和思考经过长达80多年的漫长时间——韶山的17年是他的第一阶段。同时,我们应当注意到,毛泽东的艺术领域基本上涵盖的范围是语言的艺术(诗歌、散文和口头表达)和视觉的艺术(书法)、听觉的艺术(戏曲、音乐)、综合的艺术(表演)。这几者常常是交汇在一起的,其规律也是完全相通的。

在私塾里,毛泽东受到了正宗传统文化的陶冶——对于先生来说,他们授以课读,主要是为了让学生识字,其次是囿以儒家礼法。艺术导引,则是无意的熏陶。

6年的私塾生涯,毛泽东以他聪慧的资质,以超过与他同窗共室的人们的速度和效率,从四书五经、唐诗宋词中吸取着营养,并开始开出最初的艺术花朵。从南岸的诗对:“濯足——修身;牛皮菜——马齿苋”到井湾里的《赞井》诗,他的起步是令人惊奇的。书法,也由描红到临摹欧阳询、钱南园,我们从他这一时期留在《诗经》《论语》等书籍封皮上的墨迹,可以看出他最早的书法,是非常工整秀穆的。

当然,对戏曲的爱好与其他艺术品种对毛泽东的影响是同步的,只是自从离开家乡,他对戏曲的爱好一开始就表现着兼收并蓄的特点。

从这诸多的风俗习惯中,我们可以抽出对毛泽东影响深远的艺术之线。这条线是汉苗交织、雅俗同在的一条线,既有远古苗民的遗存,又有近500年中移民从江浙带来的艺术之风,既有山间田野的口头艺术,又有祠堂庙宇的祭祀演艺之乐。

毛泽东早年在故乡的听戏观剧主要在大路边、地坪里和庙堂中。春节里,龙灯一般从初四五耍起,耍到元宵节,团有团龙,族有族龙,后来一般按土地庙的管辖地域(大致相当现今一个村,如毛泽东家所在地域属于关公庙管辖),从团防局和各族祠堂一直耍到各家各户,费用按田亩分摊。为图吉利,龙灯都要进堂屋。毛泽东的父亲毛顺生远远地听到锣鼓唢呐声,早早打开堂屋门,点上灯,龙就进了屋,绕香火堂几圈在前坪耍起来,伴随着花鼓和湘剧高腔的“关云长”,还有一跃一跃的狮子,真是喜气洋洋!毛顺生高兴,早准备了一个不大不小包封,毛泽东兄弟则一挂挂地放响着炮竹。龙灯的苗文化味道比较重,花鼓戏则是典型的湖湘地方戏。正月十五的灯节则带有十分明显的中原文化特征。

过了春节,属于韶山和湖湘本土的娱乐活动(准确地说是娱神活动)则是端午的划龙船,比较近地观看龙船赛是在银田寺前云湖(韶河)上,远的更壮观的则要到百里之外的湘江,各团各境的船一边击鼓一边喊着号子,竞相争先,岸上则是人山人海。相应地也会有一些古苗民留下来的艺术形式开演。

这些都是民间的公共娱乐活动,而在清明、中元、重阳诸节里,各姓氏都要在各自的祠堂开祭。毛家的祠堂专设戏台,祭祀之后,族人就有看戏的机会,多是花鼓戏和影子戏。

另外,毛泽东还爱跑到清溪寺去看热闹。每当关公的生日(农历六月廿四)和观音菩萨的生日(农历二月十九),清溪寺都会有大的祭祀活动,这些活动当然带有浓浓的柏香味和虚幻的色彩。毛泽东总是陪伴着母亲虔诚地感受着这种宗教的气氛。

毛泽东还有一个接受地方戏曲和文化熏陶的时机,那就是婚、丧的礼仪。其中婚嫁礼俗,大多来源于中原文化,多是儒家的一套,而韶山的丧礼却是儒、释、道、巫杂糅:祭祀多用儒家的礼节,超度则纯是佛家的那套,种种禁忌和晚间的唱夜歌,则是特别富于南楚山区神秘文化特征和苗民遗俗的东西。

毛泽东少年时代见得最多的戏种,无非是花鼓戏和湘剧高腔,还有影子戏,前两者多在过年的时候能看到,后者则是祭祀的时候或者给长寿老人庆生的时候演。影子戏多用湘剧高腔,清越而高扬,许多时候带有一种悲壮和凉意,有浓浓的楚地古风,内容却是正宗的中原文化曲目,与毛泽东后来喜爱的一些剧目非常相近,有《关云长》 (韶山方言“关文长”) 《薛仁贵征东》 《樊梨花征西》 《铡美案》等等。

总的说来,毛泽东早年接受过多种艺术形式的熏陶,这是他喜爱民间艺术和戏曲艺术的根源。

(摘自《党史文汇》2016年第3期 龙剑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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