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研究——基于中国上市企业的实证分析

霍江林　刘素荣（中国石油大学（华东），青岛 266580）

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研究——基于中国上市企业的实证分析

霍江林刘素荣
（中国石油大学（华东），青岛 266580）

本文利用中国2009～2014年外资参与的318家上市公司的样本数据，实证分析了外资持股和外资控股两种情况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外资参与对中国企业研发活动存在积极影响，但该影响在外资持股和外资控股两种情形下存在显著差异，当外资持股股东不是第一大股东时，外资持股比例对企业研发投入虽然具有促进作用，但该作用十分微弱，当外资持股股东为第一大股东时，即存在外资控股情况时，对企业研发投入的促进作用十分显著。

外资持股 外资控股 研发投入

随着中国经济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外国投资者进入中国，参与到中国内资企业的经营中，成为企业的持股股东，有些外资还成为了企业的第一大股东。外资的进入，一方面缓解了中国企业资金短缺的压力；另一方面，中国内资企业利用外资的同时还引进了国外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理念［1］。关于外资对中国企业技术进步、自主创新的影响，学者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相对的，关于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影响的研究则相对较少。外资持股比例的高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是怎样的，当外资成为第一大股东时，即存在外资控股情况下，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又是怎样的呢？为此，本文将利用中国2009～2014年外资参与的318家上市公司的样本数据，实证分析在外资持股和外资控股两种情况下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

1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从外资进入中国以来，外资对中国企业研发（技术）创新的影响就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和争论［2］。王红领等（2006）总结了外资对研发（技术）创新影响的“促进论”、“抑制论”和“双刃剑论”3种观点［3］。一些学者的研究支持了“促进论”，认为外资的进入促进了内资企业研发能力或研发效率的提升［4，5］，另一些学者的研究支持了“抑制论”，认为外资的进入抑制了内资企业的研发效率或创新绩效［6，7］，支持“双刃剑论”观点的研究较为少见。

近年来，一些学者将研究的关注点放在了外资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上，一些学者的研究发现，外资对内资企业研发投入具有促进作用，吴永求（2010）分析了外资对内资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实证研究发现外资促进了企业研发投入的增加［8］，冉光和等（2013）在此基础上加入了金融发展因素，也得到了同样的研究结论［9］；另一些学者的研究发现，外资对内资企业研发投入具有显著抑制作用，范承泽（2008）基于世界银行的调查数据研究显示外资对内资研发投入的影响是负的［1］，陈羽等（2009）引入内外资企业间的技术差距展开研究，发现在内外资企业技术差距显著的情形下，外资对内资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显著为负［10］；也有一些学者的研究发现，外资对内资企业研发投入没有显著影响，张海洋（2008）研究发现外资对我国无论是高技术产业还是一般产业的研发投入的影响都不显著［11］，邢斐等（2009）的实证研究结果也支持了这一观点［12］。究竟外资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是那种情形呢？本文将研究的关注点集中在外资对企业持股情况所带来的影响差异方面。

上述研究为分析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奠定了理论基础，同时也发现了一些尚需进一步研究之处。（1）现有研究在分析外资对研发投入的影响时，把外商直接投资作为一个整体来展开研究的，主要研究某一国或某一区域外商投资总额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并未考虑外资是否持有内资企业的股份，而外资持有企业的股份就成为企业的股东，拥有一定的决策权，尤其是当外资成为第一大股东时，对企业研发活动就拥有更大的影响，本文将有外资参与的企业作为研究样本，通过实证分析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2）现有研究并未充分考虑外资参与程度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外资持股比例的不同可能会对企业的研发活动产生不同的影响，本文将外资参与分为外资持股和外资控股两种情形，以便揭示两种情形下外资参与对中国企业研发活动影响的差异。

在外资股东不是第一大股东的情形下，虽然外资对企业的研发活动没有决定性的影响，但外资持股后，一方面增加了企业的资金来源，缓解了内资企业资金短缺的压力，从而可以增加企业用于研发的资金；另一方面，外资参与将国外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理念带入企业，推动企业树立创新驱动发展的理念，从而更重视企业的研发投入。因此，可以认为外资持股比例越高，企业可用于研发投入的资金就越多，外资股东对企业研发活动的影响就越大，据此提出本文的第一个假设:

H1:在外资持股股东不是第一大股东时，外资持股比例越高，企业的研发投入就越高。

当外资持股股东为第一大股东时，出于投资收益最大化的考虑，外资持股股东会竭力推进企业提升技术水平从而在市场竞争中占有优势，并且由于其在企业中占有主导地位，对企业的研发活动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可以认为当外资持股股东为第一大股东时，会促进企业研发投入的增加。据此提出本文的第二个假设:

H2:当外资持股股东为第一大股东时，对企业的研发投入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

2　研究设计

2.1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为实证分析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本文选取了中国外资参与的318家上市公司在2009～2014年间年度数据为样本数据，剔除ST、ST*上市的公司、含有空白值和异常值样本的数据后，共搜集筛选出1602条符合研究要求的样本数据。其中上市公司的研发投入以及研发强度的数据来源于锐思数据库，其他指标的财务数据来源于同花顺IFIND数据库，实证分析主要使用SPSS19.0统计软件来进行分析。

2.2变量的选取

2.2.1被解释变量

企业的研发投入是本文研究的被解释变量。现有研究对于企业研发投入的表示主要有3种指标［10］:研发费用总额、研发费用占总资产的比重以及研发强度，即研发费用占营业收入的比重。由于总资产会在企业规模中有所表示，研发费用总额太绝对，因此选用研发强度作为被解释变量。

2.2.2 解释变量

本文将外资持股比例作为解释企业研发投入的主要变量，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首先分析外资持股比例对企业研发活动的影响，具体衡量指标为企业前十大股东中的外资对企业的总持股比例。在分析第二个假设关于外资控股与企业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时，由于控股分为绝对控股和相对控股，绝对控股是指持股比例超过50%，这对样本数据的要求太严格，因此本文采用第二种相对控股来解释这一变量。

2.2.3控制变量

研发投入除了受到外资参与持股的影响外，还受到偿债能力、企业规模和营运效率等因素的影响。故选择资产负债率、企业规模和总资产周转率作为控制变量，对这3个变量加以控制来研究外资控股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企业规模，大企业与小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具有不同的优势，研发创新能力也不同，小企业主要具有灵活性的优势，而大企业则具有规模、资金等优势。因此企业规模也是影响企业研发投入的重要因素之一。总资产周转率，企业的营运效率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企业的研发活动，因此可以选取总资产周转率作为衡量企业营运效率的主要指标。资产负债率，企业自身的偿债能力会影响企业的研发活动，企业偿债能力越强、融资约束越小，则企业研发资金融资困难较小，进行研发投资的积极性越高。具体的变量选取及界定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的选取与界定

2.3模型构建

为检验外资参与与企业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以研发强度为被解释变量，外资持股比例和控股外商为第一大股东虚拟变量作为解释变量，资产负债率、企业规模和总资产周转率作为控制变量，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

其中c为常数项，αi（i=1，2，3）为回归系数，ε为残差。

3　实证过程与结果分析

3.1描述性分析

首先对有外资参与的318家上市公司在2009～2014年各变量共计1602条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分析各变量的极大值、极小值、均值以及标准差，如表2所示。

表2　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续表

从表2可以看出，有外资参与的上市公司的研发强度均值约为2.95%，而目前中国上市企业的平均研发强度仅为1.06%，有外资参与上市公司的研发强度约为平均值的2.8倍，研发强度接近于发达国家3%的水平。且其标准差为3.30，样本数据的波动性比较小，数据比较稳定。由此可见含有外资参与的上市公司的研发强度与没有外资参与的上市公司存在显著差异，可以进行研究假设的实证分析。

3.2相关性分析

在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前，先利用Pearson相关系数对各个变量之间进行相关性分析，防止变量之间存在多重共线性的问题。相关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Pearson 相关性分析

从表3中Person相关系数可以看出，外资持股比例、外资股东是否为企业的第一大股东虚拟变量与企业的研发强度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相关，作为控制变量的资产负债率、总资产周转率、企业规模和企业研发强度之间亦显著相关，且各控制变量之间不存在相关性。

3.3多元回归分析

为了检验外资控股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以研发强度作为被解释变量，外资持股比例作为解释变量，资产负债率、企业规模以及总资产周转率作为控制变量，对模型（1）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回归分析结果

续表

从表4可以看出，调整R2为0.263，大于0.25，所以解释变量可以充分解释被解释变量，故模型结果的准确度良好；F值为91.284，显著性概率为0.00，拒绝总体回归系数都为0的假设，则在不同的水平下的各总体均值有显著的差异。容差和膨胀因子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因此变量不存在共线性，回归方程拟合度良好，回归分析具有实际意义。

模型（1）中外资持股比例的回归系数为0.012，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与研发投入正相关，验证了假设H1:外资持股比例与企业的研发投入呈正相关，但回归系数仅为0.012，表明当外资持股股东不是第一大股东时，外资持股比例对企业研发投入的促进作用十分微弱。而外资持股股东是否为第一大股东的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为0.549，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与研发投入正相关，即外资股东是否为企业第一大股东与企业的研发强度存在显著相关性，假设H2得到验证。研究结果显示:外资参与对中国企业研发活动存在积极影响，但该影响在外资持股和外资控股两种情形下存在显著差异，在外资股东是企业第一大股东时对企业研发投入有显著促进作用。从回归分析结果也可以看出控制变量企业规模、总资产周转率对企业研发投入也有显著影响，且呈现负相关关系，资产负债率与企业研发投入之间也存在负相关关系，但影响较小。

3.4稳健性检验

为确保实证研究结果具有可靠性，将控制变量中的资产负债率（D/A）替换为净资产收益率（ROE），运用回归分析方法对模型（1）进行稳健性检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稳健性检验

表5结果显示:替换控制变量中的资产负债率后，模型（1）拟合程度仍较好，净资产收益率的系数也通过了显著性测试，不论是回归系数还是显著性与主模型结论基本一致。因此，模型（1）的回归结果具有稳健性。

4　结 论

本文通过选取中国有外资参与的318家上市公司2009～2014年的1602个样本数据，运用多元线形回归分析方法对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展开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外资参与对中国企业研发活动存在积极影响，在外资持股和外资控股两种情形下外资参与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当外资持股股东不是第一大股东时，外资持股比例对企业研发投入的促进作用十分微弱，回归系数仅为0.012，但当外资持股股东为第一大股东时，即存在外资控股情况时，回归系数为0.549，外资控股对企业研发投入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1］范承泽，胡一帆，郑红亮.FDI对国内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理论与实证研究［J］.经济研究，2008，（1）:89～102

［2］盛垒.跨国公司在华研发与中国自主创新发展［J］.国际经济合作，2008，（4）:16～22

［3］王红领，李稻葵，冯俊新.FDI与自主研发:基于行业数据的经验研究［J］.经济研究，2006，（2）:44～56

［4］马卫红.外资研发、制度环境与高技术产业自主创新［J］.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5，（4）:143～152

［5］Cheng K Y，Lin P.Spillover Effects of FDI on Innovation in China: Evidence from Provincial Data［J］.China Economics Review，2004，（15）:25～44

［6］冯志军，康鑫.知识产权保护、FDI与研发创新全要素生产率——基于中国区域高技术产业的实证研究［J］.工业技术经济，2015，（3）:98～105

［7］Fan C，Hu Y F.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Indigenous Technological Efforts:Evidence from China［J］.Economics Letters，2007，（2）:253～258

［8］吴永求.FDI对国内企业研发行为的影响——理论模型与中国的经验［J］.世界经济研究，2010，（1）:82～86

［9］冉光和，张冰，庞新军.金融发展、外商直接投资与企业研发投入——基于我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经济经纬，2013，（2）:121～126

［10］陈羽，李小平，自澎.市场结构如何影响R&D投入［J］.南开经济研究，2007，（1）:135～145

［11］张海洋.外国直接投资对我国工业自主创新能力的影响［J］.国际贸易问题，2008，（1）:72～80

［12］邢斐，张建华.外商技术转移对我国自主研发的影响［J］.经济研究，2009，（6）:94～104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Foreign Investment on R&D Investment of Enterprises——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Chinese Listed Companies

Huo Jianglin Liu Surong
（China University of Petroleum（Huadong），Qingdao 266580，China）

Using the sample data of 318 listed companies with foreign investment in China during 2009-2014，this paper makes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impact of foreign ownership and foreign investment holding on enterprise R&D investment.The results show that: foreign participation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enterprise R&D activities in China，but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t impacts between the foreign ownership and foreign holding，when the foreign shareholder is not the largest shareholder，proportion of foreign ownership of enterprise has a very small role in promotion effect on R&D investment，when the shareholders of foreign ownership of the largest shareholder，namely，the existence of foreign holdings，foreign holdings of enterprise has a significant role promotion effect on R&D investment.

foreign ownership；foreign investment holding；R&D investment

10.3969/j.issn.1004-910X.2016.11.017

F062.4

A

2016—07—27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融资约束下科技型初创企业持续成长驱动因素研究”（项目编号:16YJC630043）；青岛市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青岛市民营企业创新驱动发展的路径选择与实施对策研究”（项目编号:QDSKL150423）；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青岛市民营企业创新驱动发展的对策研究”（项目编号:15CX04086B）。

霍江林，中国石油大学（华东）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企业创新与可持续发展。刘素荣，中国石油大学（华东）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应用统计分析。

（责任编辑:王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