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南昌干氏家族研究——以地方史志资料为中心
2016-11-11熊德山彭志才
熊德山,彭志才
(1.2.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江西南昌,330037)
清代南昌干氏家族研究——以地方史志资料为中心
熊德山1,彭志才2
(1.2.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江西南昌,330037)
清代南昌干氏家族以读书为任,从书院起家,再到科举及第,出现了白鹿洞书院堂长干特和山长干建邦父子、乾隆名吏干从濂等历史文化名人。干氏家族因族人读书为官而兴盛,在南昌更是兴建干家大屋,再到后来由于人丁不旺、无后继之人而逐渐走向衰败;最后,由于时局动荡而彻底衰落。它的家族史是传统仕宦家族发展史的缩影,对当地社会经济、文化等产生了重要影响。
南昌;干氏家族;发展脉络;干家大屋
家族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而组合成的一种社会组织结构,从原始社会末期产生,伴随着中国几千年历史的发展而发展,构成中国古代和近代社会结构的重要特点。家族史的研究对于丰富历史文化研究有着重要的作用。二十世纪初,中国学者开始用近代的科学方法,将历史上的家族制度当作一项专门课题进行研究。1929年出版的吕思勉《中国宗族制度小史》(中山书局出版)是我国第一部用近代科学方法写的关于家族制度的专门史著作。此后,家族史研究取得了一系列丰硕的成果。如今,越来越多的学者来研究家族史并试图通过对家族史的研究来反映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
在南昌市老城区中部偏西,至今有干家前巷、干家塘巷、干家大屋巷三条巷子将若干建筑连接起来,如今这里是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高楼大厦,早已不见这些地名由来的痕迹。据了解,这些都是因为此前这里有干氏家族的干家大屋才有如此叫法。那么干家大屋又是怎样的壮观景象,干氏家族曾经又是一个怎样的家族?笔者查阅了大量的历史文献,结合实地走访调查,试图通过历史学、文物学、文献学等相结合的方法来研究这个家族的历史,以丰富地方历史,揭示社会发展规律。
一、干氏家族的兴起
1.书院时代:干氏家族开启讲学模式
古代的江西是个书院文化十分发达的地区,而九江星子县的白鹿洞书院更是举世闻名,被誉为宋代四大书院之一,从白鹿洞到庐山国学再到白鹿洞书院,从唐李渤经过宋朱熹的兴复直到清代历经千年,培养出了一大批文人志士,同时又有一大批文人雅士在白鹿洞书院出任主讲、堂长、山长等,其中就有干氏家族的奠基人干特、干建邦等。
干特,字达士,自为诸生,历试冠军,以明经终,其一直未及进士而为官,但其学识其贤德更为士人倾慕,先是南丰汤来贺主鹿洞,极奖其文行,聘其主鹿洞。后被闽抚张伯行聘往鳌峰书院而因衰老未就。①(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文苑》,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汤来贺出身科甲,明末清初散文家、诗人,博文更为豫章之冠;张伯行,官至礼部尚书,也是著名的理学家。从学界到官场,从江西到福建,足见干特社会交往之广,从他们纷纷聘其讲学我们也足以看出其学识之广、为人之诚。作为家族的领导者,他的学识与品质势必影响到后人以及整个家族的发展。
继干特之后,其子干建邦又与白鹿洞书院结下不解之缘,将干氏家族推向了第一个高峰。干建邦,字叔掌,康熙庚辰(三十九年,1700年)进士……先是,需次家居,当事聘主鹿洞,父子继居讲席。②(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仕宦》,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干建邦为官时体恤百姓、爱民如子,治理辖境有方,深受百姓爱戴。此外,干建邦又是满腹经纶之士,被江西巡抚张士栋聘为白鹿洞山长,与其父共同执教③汤来贺于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至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主鹿洞,期间,聘干特讲学,干特此后也一直在白鹿洞书院讲学,后闽抚张伯行于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建鳌峰书院将其聘往讲学,干特因衰老未去。干建邦于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被聘为白鹿洞山长,因此干特、干建邦父子在白鹿洞书院曾共同执教。白鹿洞,并留下了诸多诗文作品。
干特出任白鹿洞书院主讲,经过在白鹿洞书院的讲学,其学识、其贤德也远传各地,甚至远在福州的福建巡抚张伯行也闻其贤,将其聘往鳌峰书院(衰老未就),鳌峰书院为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闽抚张伯行创办,为福州历史上最著名的书院,书院创办初期便聘干特往鳌峰,表明干特在士子中有极高的声望。干特在书院的任职代表着干氏家族的兴起,而其子干建邦在朝为官并被聘为白鹿洞山长,“父子继居讲席”,将干氏家族推向了第一个高峰,也为家族树立了第一个标杆。干氏家族在干特与干建邦时代开始也就进入到了书院时代即干氏家族兴起阶段。
2.诗书传家:干氏家族奠定文化基石
干特著述甚富,有《志道编》付梓行世。④(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文苑》,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志道,是作者在表明自己的志向。那么干特的志向又是什么?从他读书数次参加科举考试以及他在书院讲学并并留下诸多作品不难看出,他作为一个读书人,作为家族领导者,他希望能够通过读书为官报效朝廷来实现自己的价值,来带领家族更进一步,但为官之路对他来说相离较远,后聘往白鹿洞书院也正为他提供了实现抱负之所。“干先生……先生早慧,十岁能缀文,十五补弟子员。试于有司,以第一魁。其曹者四十有五,而乡试独不售。汤惕庵先生讲学白鹿洞,先生为堂长,尝著书曰《志道编》,自言少志于道,诸生平此志,未尝不立而行,不敢苟其书,辨别圣贤至德。”⑤(清)李桓:《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407《儒行十三·干特》,台湾:明文书局,1985版,第737页。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干特自小便聪明伶俐,自小立志熟读诗书,辨别圣贤至德。除了《志道编》外,干特还著有文集《达士文存》⑥(清)盛元等纂修:同治《南康府志》卷20《艺文志·别部》,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一年刊本。和诗文《鹿洞西望星眼(原注:五老峰中两峰相交而中逗光名星眼)》⑦(清)盛元等纂修:同治《南康府志》卷22《艺文志·诗》,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一年刊本。等。
干建邦有《鹿洞续言》及《湖山堂集》行世。⑧(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仕宦》,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另外,干建邦还著有《原泉亭记》⑨(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7《学校志下·书院》,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与《原泉亭赋》⑩(康熙)毛德琦原订,周兆兰重修:《白鹿书院志》卷17《艺文志》,清康熙五十七年刻周兆兰等补修本。等名篇。干建邦一生留下了诸多作品,不仅量多,其质也是不凡。例如干建邦的《原泉亭记》,原泉亭为干建邦任白鹿洞书院山长的第二年(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所建,干建邦为之作记。《原泉亭记》原文刻于石碑之上,现存于白鹿洞书院东部碑廊内,保存完好,其内容文笔清晰,层次分明,见解独特。干建邦在为亭取名时有人问曰:“亭之名众矣,兹何以名亭乎?”其用“吾思亭有所由起,而登览之宜皆其后也。亭起于泉,而泉为有本,昔孔子极称于水,而孟子本于原泉,固谓天下万事万物不可无本,惟知本则务本。如是,而亭之名无以易泉之说矣”以示其意,可以看出其文笔清晰、见解独特,更重要的是,表现出干建邦有着深厚的学识功底,原泉亭三个字包含着圣人之志与众泉之义。不仅如此,其书法造诣也是深受世人推崇,从碑文看,其字体俊秀工整,行笔苍劲有力,兼具柳体的劲挺于欧体的法度,已引起后世书法爱好者与书法家的浓厚兴趣。碑后有其孙干从濂题的跋文,也更说明了干特、干建邦、干从濂一家确乃江西著名的文化世家。
二、干氏家族的兴盛
1.科甲蝉联:科举路上百花绽放
干氏家族经过了干特的奠基和干建邦的发扬,开始把读书作官作为家族使命,走上了科甲之路。据同治《星子县志》卷十《人物志上》可知干氏家族从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至道光九年(1829年)短短一百来年时间总共出了5个进士,几乎是每一代人中都有进士出现。而据同治《星子县志》卷九《选举志·进士》可知,从康熙到道光年间,整个星子县所出进士总共是13个,而干家就占了5个之多,所占比例接近了40%。
干氏家族第一个进士即为干特之子干建邦。干建邦,字叔掌,康熙庚辰(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进士,任舞阳县令,后被聘为白鹿洞书院山长,主掌白鹿洞书院。
在干建邦之后,干氏家族出现了第二个进士——干从濂。干从濂,字希周,号静斋,乾隆戊辰(乾隆十三年,1748年)进士。干从濂为干建邦孙,自幼饱读诗书,七岁便熟读《四书》,与众儒讨论便敢有不同见解,侍郎李风翥赞叹:“匡山间气也。”①(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宦业》,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干从濂同时也是干家大屋的修建者和第一任主人。
与干从濂在乾隆丁卯乡试中同领乡荐的干运恒,在乾隆十七年(1752年)也考中进士。干运恒,字久中,乾隆丁卯(乾隆十二年,1747年)乡试,与侄从濂同领乡荐,壬申(乾隆十七年,1752年)成进士。
继干运恒后,到道光时期,干家出现了第四位进士,即干廷煚。干廷煚,号小垣,建邦四世孙,家世簪缨,能笃志好学,由道光乙酉(道光五年,1825年)选拔,领戊子(道光八年,1828年)乡荐,己丑(道光九年,1829年)联捷进士,官户部主事。②(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
另据同治《星子县志》卷之九《选举志·进士》以及1990年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姜南星《星子县志》记载干运昌为明通榜会副进士,将其载入进士榜名单。明通榜为清雍正、乾隆部分年间,择文之佳者,在正榜之外续出一榜,谓之“明通榜”。据清阮葵生《茶馀客话》卷二记载:“近来会榜后,蒙恩于荐卷中择文之佳者,发明通榜。”这样干氏家族就拥有了五位进士。干氏家族以考取功名作为家族任务,除了上述五位进士之外,还有一大批解试、武举、贡生等。据同治《南康府志》卷十四《选举一·举人》记载,获得解试的有干建邦、干运昌、干运恒、干从濂、干朝杰、干朝枢、干朝楹、干廷煚等。获得武举的有干平邦。
据同治《南康府志》卷十四《选举二·贡生》记载,获得贡生的有干经邦、干从纯、干廷煚、干鸿渐、干特、干迪邦、干从诰等。
通过对同治《南康府志》的记录,笔者将用一张图表来反映干氏家族科举路上考取功名的人员情况,如下表:
表1 干氏家族科考情况③据同治《南康府志》卷14《选举志》整理。
通过图表与记录,干家有记载的进士有5人,解试有8人次,武举有1人,贡生有7人次,从文到武皆有所涉,且留下了诸多的诗文作品,这些给我们提供了干氏家族作为书香门第的有力证据。
2.鸿翔鸾起:家族主要成员的仕宦之路
干氏家族开创者干特为康熙时贡生,①(清)盛元等纂修:同治《南康府志》卷14《选举二·贡生》,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一年刊本。南丰汤来贺主鹿洞时闻其贤而聘其为白鹿洞主讲,并留下了诸多作品。
干特之子干建邦,以进士于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为江西巡抚张士栋聘为白鹿洞书院山长,主掌白鹿洞书院,期间,从学之人前后达三百余人。后为官,期间爱民如子、政务通达,深受百姓爱戴,民众为了纪念其德行为其立祠。据同治《星子县志》卷十《人物志上》记载:“干建邦,字叔掌,康熙庚辰进士。宰舞阳,时值大涝。甫下车恻然,不待详允,先发仓粟,民赖以活。复舞泉书院,置田聚书。豫有蝗,独不入舞阳境,上官异之。以外艰去,民怀德立祠。先是,需次家居,当事聘主鹿洞,父子继居讲席。著有《鹿洞续言》及《湖山堂集》行世。”据陈广民的《舞泉书院》记载:“舞泉书院……若干年后,该书院曾废为校场。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知县干建邦重修正厅三间,厢房两间,书屋十间,厨屋三间。”②司自修主编:《舞钢区文史资料 第1辑》,1987版,第43页。据此我们知道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时,干建邦在舞阳任上,就是说,干建邦是先在白鹿洞任山长后才到任舞阳,那么他复舞泉书院、置田聚书也是他本身家教与学识与品德与对书院对文化的传承等诸多方面共同影响下而做的。兴办教育给了普通百姓子弟更多的学习机会,特别是在科举制下的社会,如果能通过读书参加科举考试而且高中,那么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都会因此而受利,他的这种重视教育的行为无疑会深得民心,会对当地的教育、经济、社会的发展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也会在不经意间提高他的影响力以及整个家族的影响力。
干建邦之子(侄)干运恒,③据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记载,干从濂为干建邦孙,干从濂为干运恒侄;据同治《星子县志》卷9《选举志》记载,干运昌,举人,以子从濓赠奉政大夫,由此推测干运恒为干建邦的儿子或侄子。以进士授四川荥经知县,为官期间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百姓将其事迹勒之于石以颂其德。干运恒上任时恰逢金川滋事,他率兵进剿,沿途送百姓以军米,以军功而升通政司知事,时人惜之“未就以疾卒于官”。④(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据民国吴永立修《荥经县志》卷之四《官师志·政迹》记载:干运恒,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任荥经县知县,当时金川正在用兵,粮台驻县鹿角坝上,官府命令宜宾、巴县、兴文、定远、马边等五个厅县的民夫在坝进行运输服役,干运恒请定轮换运粮法。民夫感激其恩德、纪念其品德,于是建德政碑于鹿角坝道左。送百姓以军米、轻百姓以劳役,这些都体现其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的品性。
干建邦之孙干从濂,字希周,号静斋,乾隆戊辰(乾隆十三年,1748年)进士,以进士授福建尤溪知县,先后任闽县知县(乾隆十六年任,1751年)⑤(清)夏日琖校,鲁曾煜纂:乾隆《福州府志》卷34《职官七》,清乾隆十九年刊本。、升县同知(乾隆十八年任,1753年)⑥(清)李永锡修,周学曾纂:道光《晋江县志》卷6《户口志》,清钞本。、晋江知县(乾隆二十年在任,1755年),⑦(清)李永锡修,周学曾纂:道光《晋江县志》卷5《海防志》清钞本。后调巩昌府知府,后官至宁夏道,平甘肃定新疆有功,后调至台湾升淡水同知,任台湾兵部道台,坐镇台湾多年。后辞官迁居南昌,建干家大屋。干从濂自小熟读诗书,在闽期间,他出榜令讼师改过自新,该地民间多争讼,他“听断不倦”,处理旧案千余起。尤溪俗多溺女,干从濂听说后晓之以理,严令禁止溺女婴的恶俗,并礼遇生女孩的人家,后此俗渐消。闽人郭元起诗赞其曰:“万户清闲一个忙。”后任巩昌知府,请拨他郡数十万石粮食赈济旱灾地区。迁宁夏道察吏,率属声望尤著。所至兴利剔弊培植士类惟恐不及。斥异端尤力,如在闽拘闯神,在晋江毁舍人像。榷延平,拨元妙租银归道南书院。后升淡水同知后,得知生番焚杀为害,亲往山中劝谕,并施以国家威德,皆俯首听命。⑧(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干从濂自小便饱读诗书,后又一生为官,直至宁夏道,为官期间,爱民如子,为民办事,政绩斐然,深受百姓爱戴,也受帝王青睐。据南昌地方民间传说,乾隆皇帝下江南到南昌,干从濂隆重接待,乾隆皇帝回京后拨款兴建干家大屋。①孟灵源,谢琦玲主编:《西湖区志》,北京:方志出版社,2002版,第670-671页。虽然乾隆下江南并未到过南昌,但是能够收录进方志的传说也能说明干家大屋在当时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故会流传出乾隆南巡南昌,干从濂接驾有功受奖的传说来。干从濂是干氏家族为官最为丰富者,官职从县官一直做到兵备道,为官范围从西北宁夏一直到东南台湾,而干家大屋的兴建也标志着干氏家族到了鼎盛时期。
干建邦之四世孙干廷煚,号小垣。家世簪缨,能笃志好学。由道光乙酉(道光五年,1825年)选拔,领戊子(道光八年,1828年)乡荐,己丑(道光九年,1829年)联捷进士,官户部主事。惜年甫四十早卒,朝野吊者为之陨涕。②(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干廷煚是干氏家族第五个进士,也是最后一个进士,虽然他官至户部主事,是家族仕途路上繁荣的景象,但是他四十而卒,且在他之后家族再也没有出现一个进士,同时,这一时期也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家族衰败迹象。
3.资藉豪富:庞大的家族产业与南昌干家大屋的由来
干氏家族来南昌从干从濂迁至南昌为始,其家族产业以干家大屋为代表。干从濂官至宁夏兵备道,平甘肃、定新疆有功,各地辗转为官多年,深受皇帝赏识,后辞官迁至南昌定居,在进贤门内广置地产兴建规模宏大的府第(南昌习惯称为大屋)。据地方文献记载,干家大屋“东起系马桩,西至营坊街,南起山陕会馆(今市三眼井小学),北至孺子亭为四址界。占地六十余亩,水塘六口,房屋五栋。大屋分六进,第一进大厅上悬挂大匾,上书‘孚威堂’三字,系乾隆南巡南昌时亲笔所书。‘文化大革命’中被毁。干家大屋内原有马厩、牛棚、干家花园、干家菜园,东首设干家私学(私塾),名曰‘三经圣书院’(今南昌八中内)藏书甚多;还建有戏台,养有家班,名曰《凌云班》。干家大屋西面是小校场,系干从濂操练水陆两军的地方,故有铜墙铁壁的干家大屋之称。”③孟灵源,谢琦玲主编:《西湖区志》,北京:方志出版社,2002版,第670-671页。
由此我们可见干家大屋规模庞大、功能齐全,为封建贵族建筑的典范。干从濂所建干家大屋的具体规模现已不可详考,但是,从南昌市“干家大屋巷”“干家前街”“干家后街”“干家塘巷”4条街道的名称就可想而知它的规模。据记载:“干家大屋巷南起干家前巷,北至干家塘巷,多岔巷,主巷长163米,宽1.7米,……清乾隆戊辰(1748年)进士、宁夏兵备道干从廉辞官来昌定居,在进贤门内广置地产兴建规模宏大的府第(人称大屋)。1945年抗战胜利后,旁姓陆续在大屋附近修建房屋,形成巷道而称此巷为干家大屋,……1987年8月通名干家大屋巷。”“干家前街东起系马桩街,西至象山南路,长504米,宽5米,……因巷在干家大屋前,故称;……1995年11月通名干家前街。”“干家后街东起系马桩街,西接干家塘巷,巷形曲折,长120米,宽2.4米,……因巷位于干家大屋后面,清光绪年间始称干家后巷,……1995年11月通名干家后街。”“干家塘巷东起干家后巷,西至南海行宫巷,长204米,宽2米,……此处原有水塘若干口,自清光绪中期起,在干家菜园上兴建房舍形成街巷后,1907年始以干家塘称名。……1987年8月通名干家塘巷。”④孟灵源,谢琦玲主编:《西湖区志》,北京:方志出版社,2002版,第82页。
根据以上记载,干氏家族有连片屋舍、有多口池塘,干家大屋内有马厩、有牛棚、有花园、有菜园,更有私学和校场,占地数十亩,围绕着干家大屋更是因为修建屋舍而形成街巷并围绕着大屋而命名,这些都反映出其家族产业的庞大,同时也反映出当时的干氏家族在南昌极高的影响力。
三、家族的衰落
1.精英凋零与家族困境
干氏家族从星子到南昌,从干特到干从濂,家族人丁旺盛,人才众多,产业不断增加,家族发展到最为繁荣的时候。干从濂定居南昌后,其家族仍然代有人材,但其势已经大不如从前。
干从濂之子干朝干,廪生,谨慎博洽,乾隆庚子(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年召试进册,蒙嘉纳焉。未及应解而卒,时论惜之。①(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在干朝干后,家族仍出了一位进士干廷煚,官户部主事,然而却也是天妒英才,“惜年辅四十早卒,朝野吊者为之陨涕”。②(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
干廷煚后干氏家族中,再也没有出现一个进士,再也没有一个人其社会影响力和职位能与干从濂、干廷煚相比,其形势大不如从前,干氏家族的人材危机日益显现。
2.时局变迁与家族危机
干氏家族的衰落,与时局动荡相互交织,成为时代的哀歌,也成为历史的必然。在干氏家族的起源地南康府星子县,清咸丰三年(1853年)五月十四日,太平军进逼南康,太平军入南康府城,“时营兵调省,存营仅三十余人”,城破而官亡,“九月,省委知府元善、总兵赵如胜率水师剿贼,欲调乡勇助战。兵非久练,舟不如式,始遇贼于湖口,小胜继而大败,舟械半为贼有,乡勇夺气贼乃焚掠分路牌、马头一带,绅民妇女被害者一百余人”,后经详报,殉难士民均受追赠,追赠者多达175人,其中就有干氏成员干廷燕。③(清)盛元等纂修:同治《南康府志》卷11《武备》,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一年刊本。在咸丰兵燹之时,干家产业也受到损失,据同治《星子县志》卷之四《建置志下》记载:“‘干观察住屋,咸丰三年(1853年)遭兵燹’,遭兵燹之后,直到同治三年(1864年),被‘合邑买干姓废址,改建文庙’”。就是说,干观察住屋被毁后干家一直没有能力将其修复。在南昌,1939年3月8日,日军占领南昌,随之抢占干家产业,干家大屋更是惨被洗劫,“大屋内原有许多古代文物,于抗日战争时,被日军抢劫一空”。④孟灵源,谢琦玲主编:《西湖区志》,北京:方志出版社,2002版,第82页。在那个时局动荡的时代,干氏家族的衰落将不可避免。
3.产业凋落与家族没落
现藏于江西省博物馆的关于干氏家族杜卖房产的契约文书真实而有力地反映了干氏家族的衰败过程。
道光十一年(1831年),也就是在干廷煛考中进士后不久,干氏家族的衰落更加明显,干氏子孙干元仲,开始出卖第一处家族在南昌干家大屋的房产。“因需银应用”,故将祖遗之店屋杜卖与他人,得平银三百九十两正。江西省博物馆藏干元仲杜卖房屋契正照如下图:据其契文如下:
(立杜)卖店屋□□进文契人南康府(星子县)干元仲,□□□□□□有祖遗下坐落章内司道前街口□□□,现在开张周森茂帽店,坐东朝西,上连橼瓦,□□及基地门壁石磉,寸木寸石,通前至后,一并在内。□因需银应用,情愿央中出卖与抚州府宜黄县邹玉书老名下永远管业收租无阻。当日三面议定得受时值价吴镜九三八钞平银三百九十两正。比日入手收讫。其店并无重叠典当执押等情,未卖之先,侭过亲房族内,无人承买,方与邹姓承交,如有来历不明,卖主自管,不涉买主之事。自卖之后,永无回赎增找,各无反悔,如有悔者,甘罚契价一半。恐口无凭,立此杜卖店屋文契永远存据。计开四至:东止墙,西止官街,南止墙,北止官街。比日银契两相交讫。外付原买红老契一纸。
凭中:曾必发、邓建春、胡学诗、唐东品、周齐辉、项陆香、邱福山。
依口代笔人周齐辉。
道光十一年月日立杜卖文契干元仲。正契存照。
从正契存照中红色官盖大印中的篆体“新建”二字应当是南昌市新建县,据此以及契文可知,干元仲所卖房产正是在南昌“祖遗”之产,即为干从濂所建干家大屋,是因为“需银应用”而出卖,且“自卖之后,永无回赎增找,各无反悔,如有悔者,甘罚契价一半”,以立契为凭证。“按照民间习俗,卖契可分为两种:一是活卖,亦即业主或田主在出卖田业之后,可以保留赎回或索增、找补的权利。而另一种卖契是绝卖,原则上“银业两讫”,不得再找。产业拥有者声明放弃有关此产业的一切权利,买主将获得完全的所有权、使用权和支配权”①彭志才:《清代以来江西地区社会经济若干问题研究(1723-1964)——以江西省博物馆馆藏契约文书为中心》,河北大学博士论文,2014年。。说明道光十一年时,干家便无钱以供开支,而出卖祖屋,且再无能力以赎回。干家大屋从从乾隆末年干从濂到南昌定居而修建至道光十一年,短短四十余年时间,干家就已经开始走上没落之路。
民国九年(1920),干家后代干有权由于“正用不敷,无处借代”在其家族成员等的见证下将干家大屋后重一大片房屋出卖与南昌县人李树林,留下《民国九年岁次庚申夏历三月干有权杜卖土库房屋二连契》卖契原件正照如下图:据其契文如下:
立杜卖土库房屋并地基文契南康府星子县干有权,今有祖手遗下分授坐落南海行宫前左侧干家大屋后重西边,由北向南并排隔墙房屋两进,头门内舍屋、天井、空地,二门内后厨房一间及空地,统计十七间,上连橼瓦,下及地基,其中寸木寸石寸铁寸土階石缦石楼摸(模)地板四周装门窗格扇全备,出道空地一并在内,情因正用不敷,无处借代,是以合家商议,情愿将此业一并出卖,未卖之先,侭过亲房族内人等,均不愿承买,只得央中说合出卖与南昌县李树林堂名下永远管业。当日三面议定,得受时值价洋一千四百四十元正。其业并无重叠典押,亦非逼勒准折等情,如有其它来历不明之事,一概归出卖人承担,不关买主之事。自卖之后,听凭买主管业无阻,永无僧(增)找回赎,恐口无凭,特立此杜卖土库房屋并地基文契永远存据。
今领到契价洋俱足无欠。
计开坐落四址于后:坐落南海行宫前坐车巷,靠干家大屋后重西边;东止靠干姓大屋墙外为界,西止头门墙外滴水为界,南止外重以天井南首砖墙为界,其墙与前重共用,出入二内里边,两重以靠前进进堂后。后重改造砌墙,则须让出前重后檐滴水,经中议定,叶姓座门地脚外作让一尺五寸,特此附批为据。北止墙外滴水为界。正屋东边外有厨房一间,厨房东边外又有院子一所,计东西自正屋墙外起,至院子东边篱笆为界。南至靠干姓大屋后外墙为界,北至自墙外墙滴水为界。
又批:前重两边之屋亦是干有权私人之业,其外边二重向通后重,共头门出入,今后重屋既卖与李树林堂管业,其前重由后重之出路一并凭中议定卖绝,惟因前重两边已经出典在先,俟日后由原主干有权赎回前重之时,或另典另卖,或向原典人找价杜卖,此出路均应由李树林堂自行闬塞,但卖主干有权已于契价内除英洋四十元存于买主李树林堂,至杜绝前重出路子(之)时,需由买主李树林堂将此英洋四十元交于干姓为另开前重头门之用。特此批明。
再批:此屋老契与大屋相连,未曾付出,但老契对于此屋不能发生效力,其典契十一纸,一并附缴,凡对于此屋有他种字据,况经长红告白之后,当然作为废纸,此批。
见立干聘三。
凭中人:李燕山、李兴伯、李紫瑜、何懋修、李裕生、张吉祥、沙利生、李耀乡、李得球、周洪□、万崑山、徐席儒、干芝甫、干玲泉、干聘三、干伯治、干松山、干寿卿、干云和、干兰甫、干少轩、干经。
依稿代笔人干持平。共添十二字。
中华民国九年岁次庚申夏历三月日立杜卖土库房屋文契人干有权。正契存照。
根据契文分析,此契依然是绝卖契。干有权由于“正用不敷,无处借代”而出卖干家大屋后重大片房屋于南昌县人李树立,且“自卖之后,听凭买主管业无阻,永无僧(增)找回赎”“其前重由后重之出路一并凭中议定卖绝”,再加上“惟因前重两边已经出典在先”,同时,我们从契文中凭中人中有多位亲房族内人等,但均不愿承买而央中说合李树林购买,说明此时的干氏家族虽然族人较多,但却是家业不兴,以至于祖产被变卖而无力挽回,可以预料,干氏家族的衰落已成历史必然。李树林由于买干家大片房产缴纳赋税“八十六元四角正”,获得了南昌县政府颁发的“买契”。
因为家族入不敷出而出卖无数家族产业,同时,战争也让家族所藏损失殆尽。干家所建私学为“三经圣书院”,书院藏书甚多,大屋内原有许多古代文物,于抗日战争时,被日军抢劫一空。①孟灵源,谢琦玲主编:《西湖区志》,北京:方志出版社,2002版,第670-671页。抗战胜利后,围绕着干家大屋周围建了很多建筑,然而,在20世纪60年代,干家大屋却完全被拆除,曾经连绵成片的建筑再也不能让世人仰慕,而到了80年代,却被改建成了如今的样子,所建小区名就叫干家大屋巷小区。曾经的干家大屋也只能让我们为之凭吊,干家大屋的拆除注定了曾经辉煌一时的干氏家族彻底沦为历史尘埃。
四、干氏家族的社会影响
1.家族成员所留艺文遗珠
干氏家族从干特起便以读书为官为己任,家族多位成员留下了众多诗征、文征、金石等诸多作品。笔者通过查阅大量古今方志等资料,整理出部分作品其目次如下:
(1)干特,著有《志道编》①(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达士文存》②(清)盛元等纂修:同治《南康府志》卷20《艺文志·别部》,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一年刊本。、《鹿洞西望星眼》③(清)盛元等纂修:同治《南康府志》卷22《艺文志·诗》,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一年刊本。等。
(2)干建邦,著有《鹿洞续言》、《湖山堂集》④(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仕宦》,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和《原泉亭赋》⑤(康熙)毛德琦原订,周兆兰重修:《白鹿书院志》卷17《艺文志》,清康熙五十七年刻周兆兰等补修本。、《原泉亭记》⑥李宁宁,高峰:《白鹿洞书院艺文新志》,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8版,第64页。、《游圣泽园记》⑦李才栋,熊庆年:《白鹿洞书院碑记集》,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5版,第220页。、青莲寺、鹿洞雪二首⑧吴宗慈编辑,文存等人校注辑补:《庐山诗文金石广存》,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6版,第363页。,以及在白鹿洞时讲义⑨(康熙)毛德琦原订,周兆兰重修:《白鹿书院志》卷7《学规》,清康熙五十七年刻周兆兰等补修本。等。
(3)干从濂,其主要著述有《读易随笔》、《春秋谷梁传义释》、《周官考信录》、《西夏河渠要志》、《稽古楼文稿》、《主静说》等。⑩(清)蓝煦,徐鸣皋修,曹征甲纂:同治《星子县志》卷10《人物志上》,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清同治十年刊本。
(4)干运昌,著有《郡伯董公教思碑》(11)(民国)吴宗慈:《庐山志》卷11《金石志》,台湾:明文书局,1980版,第1846页。、《郡伯董太公祖白鹿洞书院教士记》(12)李宁宁,高峰:《白鹿洞书院艺文新志》,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8版,第112页。、《因友人赴钟山书院,口占长歌》(13)(清)汤椿年:《钟山书院志》,南京:南京出版社,2013版,第69页。等。
从他们留下的作品中我们可以发现,很多内容都是在歌咏家乡山水,将他们对家乡的热爱之情寓情于山水,言表于诗文。如干特的《志道编》便透露出其自小便立志于道,立志于学。而干建邦的《青莲寺》出自其晚年之作,晚年他可以随时的登上庐山,望景抒情,望景而咏,诗句中不仅仅有他对景的歌咏,“同来揽秀无今古,到底巢云孰后先”更是透露出了其潇洒脱俗,傲然于世的嶙峋风骨。
2.家族崇文重教的教化风气
干氏家族为诗书之家,家族极其成员为家族、为社会做出了诸多贡献,留下许多为人称道的壮举之谈。家族人员在书院讲学,教授知识,家族创办私学,培养人才,为整个教育体系、为江西社会的发展奉献了力量。下面将介绍两位代表人物。
干氏家族有着崇文重教、重视教化的家族风气,干特“十岁能缀文,十五補弟子员试于有司以第一魁其曹者四十有五”,并在白鹿洞书院任堂长,将其一身奉献给教育事业。干特除学识渊博外,其德性凝定,涵养甚深,遇事从容也让人为之兴叹,其在御外侮、避山寇之时都井井有条,其在结交人时,也不会特意趋之,总会结交有义之士,“虽有折节愿交者,不屈也”。(14)(清)李桓辑:《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407《儒行十三·干特》,台湾:明文书局印行,1985版,第738-739页。
干特之子干建邦与其父共同执教白鹿洞并出任山长,在任期间,闻其贤赴求学者多达数百人。在白鹿洞书院期间积极改革教学方法,帮助学生扩大学识,不随清代书院不务实、读书人关门自乐的风气,现今还留下了两篇教学讲义,其《论语》讲义中“吾谓必有‘三月不违之心’,始有箪瓢陋巷自适之情。是人欲忘而天理得,则亦无地不乐,无人不乐,无时不乐也已”体现出其对待生活、对待人生的积极态度,并将这种态度传达给学生、教育学生。其在舞阳任职期间也很重视教育教化,复舞泉书院以育民,民众为了纪念其德行为其立祠。其孙干从濂,榷延平时,拨元妙租银归道南书院,以复书院行教育之习。
崇文重教的教化风气不仅在家族成员身上体现之外,早已贯穿于整个家族。干家大屋“东首设私学(私塾),名曰‘三经圣书院’藏书甚多”,干家私学崇尚教育教育,培养出了众多优秀的知识分子,为南昌教育的发展、为古代江西文化胜地作出了贡献。
3.家族成员爱民如子的为官之风
干氏家族作为清代传统的仕宦家族,家族多为成员考取功名而为官,如干建邦、干从濂、干运恒、干廷煛等等,虽然他们都有着丰富的为官史,但是他们都保持着廉洁奉公、爱民如子的为官之风。下面我将介绍几位代表人物。
干建邦在舞阳为官时大力治蝗,以至出现“豫有蝗,独不入舞阳境,上官异之”的情况,正是因为干建邦,舞阳百姓不受蝗虫危害,维护了百姓的利益,保障了百姓的生活。
干从濂,以进士授福建尤溪知县,先后任闽县知县(乾隆十六年任)、陞县同知(乾隆十八年任)、晋江知县(乾隆二十年在任)、巩昌府知府,后官至宁夏道,调任台湾淡水同知,任台湾兵部道台,坐镇台湾多年。在任期间体恤百姓、注重改善百姓的生活质量、关心百姓的疾苦,修、建了大量的公共设施。在任期间,改建文职署提调堂①(清)张廷珩修,黄任纂:乾隆《泉州府志》卷12《公署志》,清光绪八年补刻本。、修缮义冢②(清)张廷珩修,黄任纂:乾隆《泉州府志》卷23《政志》,清光绪八年补刻本。、大修顺济桥③(清)李永锡修,周学曾纂:道光《晋江县志》卷11《漳梁志》,清钞本。、重修卫民祠、复修李侯祠、重修乡贤祠④(清)李永锡修,周学曾纂:道光《晋江县志》卷5《海防志》,清钞本。、重建坥履桥⑤(清)熊象阶修,陶元藻纂:乾隆《延平府志》卷7《桥梁志》,清同治十二年重刊本。、重建圣君堂⑥(民国)周之贞修,洪清芳纂:民国《尤溪县志》卷4《祠庙》,民国十六年刊本。等,这些公共设施的修建,对当地百姓生活条件的改善、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其任巩昌知府,请拨他郡数十万石粮食赈济旱灾地区。等等这些为官之行为无不体现出其爱民如子的为官之风。
干运恒,以进士授四川荥经知县,恰逢金川滋事,率兵进剿,沿途送百姓以军米,当时粮台驻县鹿角坝上,官府命令宜宾、巴县、兴文、定远、马边等五个?县的民夫在坝进行运输服役,干运恒请定轮换运粮法。民夫感激其恩德、纪念其品德,于是建德政碑于鹿角埧道左。送百姓以军米、轻百姓以劳役,这些都体现其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的品性。
干氏家族成员为官者以清正廉洁为纲、以为民办事为要,充分体现了他们廉洁奉公、爱民如子的为官之风。
五、结语
通过对与干氏家族有关的大量文献资料的整理,可见干氏家族的仕宦史,正反映了在封建科举制度下,读书人为官之路乃读书、赶考,考中为官则鸡犬升天,落榜无缘则注定官仕即止。这种看似公平的考试选拔制度,虽然给了大家一个平台去展现自己,特别是寒门子弟,但是,它却使大多数读书人丧失了该有的追求和气魄,不利于国家的发展和民族的进步。干家大屋从零到铺天盖地,再到不得已立契转卖,最后徒留几个地名让我们感叹与追忆,这也正是当时南昌家族与市民生活的反映。干氏家族从默默无闻到兴起再到繁荣,以至于后来衰落,无不与社会制度相关联、无不与社会发展相结合,它的兴衰史似乎正是一部王朝兴衰史的缩影、国家兴衰史的缩影,它的兴是时代的赞歌,它的衰是时代的哀歌。
(责任编辑:吴启琳)
The study of Gan's Family of Nanchang in Qing Dynasty——Local Chronicles-Centric
Xiong Deshan1,Peng Zhicai2
(1,2.College of History and Cluture of Jiangxi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ormal University,Nanchang Jiangxi,330037)
Gan's Family of Nanchang in the Qing Dynasty took study as duty.They started from academy,and then passed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s.The whole family appeared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celebrities such as two principals,father and son,Gan Te and Gan Jianbang,of Bailudong Academy Famous official Gan Conglian in Qian-Long period.etc. The clansmen slowly became prosperous due to a great deal of clan property when in office and done bussiness.Then built Gan’s house in Nangchang.later population is not prosperous,the clansmen declined gradually,and finally,because of the turbulent situation and thorough fading.Gan’s family history seems to be the epitome of traditional official family history,having important impacts on local society and economy,culture,etc.
Nanchang;Gan Clan;Development context;Gan's House.
G122
A
1008-7354(2016)03-0037-11
1.熊德山(1992-),男,重庆云阳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2级博物馆学专业学生,现供职于重庆市云阳县文物保护管理所;2.彭志才(1982-),男,湖南宁远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
本文系江西省艺术科学规划一般项目《江西地区民间文献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YG2014066)、江西科技师范大学第九届大学生创业、科研基金项目“干家大屋的前世今生——南昌干氏家族兴衰史调查”(项目编号:BH20150106)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