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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课而引发的思考

2016-11-04罗小林黄梅

湖北教育·教育教学 2016年9期
关键词:原句蛐蛐小虫子

罗小林 黄梅

有一天,我带着姐姐的外甥同同在湖边散步,夜幕初落,突然听到草丛里蛐蛐的叫声,我叫住他,一起驻足聆听。“同同,你听,小虫子在叫!”他没有回答我,蹲下身,侧着大脑袋,两只眼睛扑闪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四姨,不对不对,你听,小虫子在唱歌呢!”那一刻,我呆住了:是啊,那清脆的、时而悠长时而短促的蛐蛐声可不就是动听的音乐?!其实我本来是想跟他说“蛐蛐在唱歌”的,可担心他太小,怕他听不明白这个我们语文教学中称之为“拟人”的修辞手法,就说了一句“现实”的话,没想到,他却通过敏锐的耳朵和小小的心,感受到了自然音韵的美妙,并纠正我对童心的小觑。“你真是个小诗人呀!”我欣喜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在语文教材中,有一篇课文叫《小音乐家杨科》,文中有这样一段话:

杨科很爱音乐,无论走到哪里,他总能听到奏乐声。他到树林里去采野果,回家来篮子常常是空的,一个野果也没采到。他说:“妈妈,树林里在奏乐呢,噢咦!噢咦!……”

田野里,小虫为他演奏;果园里,麻雀为他歌唱。凡是乡村里能听得到的一切响声,他都注意听着,他觉得都是音乐……

教学这一段,我曾经把它理解为是用拟人手法来表现杨科对音乐痴迷,所以自然界的一切声响都被他当成音乐。后来,我才发现这样的解读是误解。其实应该说,大自然的一切声响就是“真正的音乐”,而一个“真正的音乐家”,应该是自然的知音,是应该像杨科这样触碰自然、抚摸自然并深爱自然,听懂自然之声的人!

课文中的这些语句也常常被我们作为拟人句范式来训练,考试中也经常出现。有时,教师会将原句改为不用拟人手法的句子。如:“田野里,小虫在叫;果园里,麻雀在叫”等等,再让学生改写成拟人句;有时会将原句作为例句,让孩子们仿写一个拟人句。尽管平时训练的次数不少,可一到考试,仍有孩子因弄不懂“拟人”做错。

一个看似简单的拟人句,孩子们为什么就如此纠结?追究中才发现,原来有的学生根本就没留心过这些自然之声,更谈不上用心去欣赏这些自然之声,他们的耳朵里充斥了太多的叫卖声、汽车声、电子游戏声……

其实,孩子们与生俱来携带着依恋自然的基因,为什么后来消失了呢?个中原因倒是值得家长、教师反思啊!扪心自问,我们关注过孩子心中那些蠢蠢欲动的、萌芽的诗意吗?我们去唤醒和培植了那些沉睡的、朦胧的灵性吗?我们在意过孩子深藏梦幻的瞳仁吗?看到他们屏息凝视时,是否和他们一起俯下身子凝视:凝视那在雨云下忙于搬家的蚂蚁,在池塘里游动的蝌蚪和鱼苗,在屋檐下筑窝的燕子?……看到他们驻足谛听时,是否也和他们一起谛听:风儿的轻吟,溪流的欢唱,荷露的叹息?……我们没有,我们为孩子们每天吃什么穿什么发愁过,我们为他的作业是否得优焦虑过,还有考试多少分、班级多少名更是我们关注的焦点。还有的父母自己一部手机,孩子一部手机,各自埋头“关注”。这样的“关注”,让他们关闭了灵性的门,关闭了聆听自然的窗,将感受自然的爱和诗挡在了心之外啊!在这样的关注中,孩子发亮的眼睛怎么会不渐渐模糊?敏锐的触角怎么不渐渐麻木?自然的音乐还怎么入耳呢?就像那些久已不再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已经丧失了在黑暗中探寻的勇气和能力。

“教育即生活”。教育是性情之育,是生命之育,是灵魂之育。塑造一个能注视血液、思想、情感的灵魂,一个为爱驱动,与自然之光同在的灵魂,不应该是教育的“初心”吗?

感谢同同——那个像所有孩子一样有诗人天性的小男孩,那个来到大桥上会舞动双臂高喊“桥,我来了!”的小男孩,那个坐着游船在赤壁矶下随口而诵“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小男孩,那个听到蛐蛐叫声就能说出“你听,小虫子在唱歌呢”的小男孩!因为他,让我看到自己在“尊重儿童”,“以生为本”的教育教学中的缺失,并对那像金子一样闪亮的“童心”有了更多的发现和珍视。

(作者单位:黄冈市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严 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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