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才情叫简傲绝俗记海派陶艺家沈家良
2016-11-03文/阿廖
文/阿 廖
有一种才情叫简傲绝俗记海派陶艺家沈家良
文/阿廖
Shen Jialiang is a founder of ceramic art with Shanghai style. He established the“Jialiang Ceramic Art Studio”and a kiln called Jiangwan with the fuel of LPG in 1995, which was the first one in the history of Shanghai. Meanwhile, he set up ceramic art creation bases in Shanghai and Jingdezhen. He is skilled in controlling different kinds of colored glazes. He took the themes of “hazy picture” and “red under glaze” to express his creative conceptions in recent years, letting the fusion of glazes be possible by means of high-temperature, which caused the artistic charm to be exerted extremely. He has established his own creative and leading style in the ceramic circles by means of high-temperature colored glazes series.
《江南好》
在很多人眼里,“艺术家”并不算一个太好的称谓,因为它常被不自觉地贴上“性格孤傲、不易接近”的标签。对于一些痴迷于某个创作领域的个性行为,则被视为疯狂和怪诞的另类,而集才气与个性为一身的艺术工作者更容易被称为“怪咖”。著名海派陶艺家沈家良似乎就是传说中的怪才艺术家。
1 桀骜不驯的艺术怪才
如果说判断艺术家身份的首要参考来自于有些个性的外在行头,沈家良确实由里而外散发着一股艺术家的特质,深色的鸭舌帽下顶着一头蓬松的卷曲长发,蓄着个性的八字胡,在某种程度上也形象地描摹了其跌宕不羁、随性不凡的个性特征。
沈家良曾在景德镇从事陶瓷和中国传统书画创作多年,也是在那期间,“怪才”这一称呼逐渐在坊间盛传开来。首先,毋庸置疑的是,沈家良很有才气,这从他曾在景德镇“圆窑包”中担任技术总管一职中可见一斑。“圆窑包”是由企业家田大水先生承包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是当时陶艺家的创作圣地,汇集了一大帮优秀的陶艺创作前辈,规模和影响也达到空间高度,堪称当时的“黄埔军校”。当时不过而立之年的沈家良在委以重任的同时,也开始了三年的疯狂创作,正是这三年的修炼,为其今后的陶艺创作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而这也成为多年以后他一直怀念和珍藏的难忘时光。
但凡有才情的艺术家,似乎总有与众不同的怪唳表现,沈家良亦然,而这些突出表现在创作上。首先他很不喜欢创作时被打扰,如果不被尊重,会选择毫不客气地请对方离开,他在捕捉瞬间的灵感和追求艺术的纯粹上从来都不曾妥协,并保持一定的自由和神秘感。而这份神秘还体现在他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调色盘上,毫不夸张的说,沈家良用过的调色盘就像大杂烩,上面布满各种泥料和颜色,让人完全无从下笔,而他却能从这些近乎脏乱的调色中提炼出最适宜的元素。不仅如此,他还以泥代笔,精炼地调配其与颜色的搭配的适当比例,并赋予其特定的东方韵味。而最让人费解的是,同样取材于一家釉料供应商,在经历沈家良的几次试烧体验后,他都能一改其原始模样,将其转化为独具个性的装饰语言。
然而与传说中认为其性格怪诞孤僻的描述截然不同的是,笔者面前的沈家良先生热情好客,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并兴致勃勃地和我们介绍他不同时期的风格作品。面对外界称其为“艺术怪才”的看法,沈家良打趣说自己性格确实算不上儒雅,骨子里有些随性、松散,被大家认为不合群也都自然而然。但就陶瓷艺术而言,自己骨子里是一个特别豪放、敢于尝试的人,而这份坚守都注定了创作之路的孤独,而孤独却往往又是创作的养分来源,孤独容易让普通人迷失和恐惧,却同样能够让更多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更清楚地正视自己的内心而不随波逐流。
2 海派陶瓷领军人物
沈家良出生于上海,从小跟随连环画四大名旦之一沈曼云先生学习连环画,接受潜移默化的绘画熏陶,在儿时的耳濡目染下,也培养了他对艺术的热爱之情。因为求学缘故去了景德镇,并从此与陶瓷结下了不解之缘。在瓷都十几年的学习与创作时间让其对陶瓷制作的各种工艺也都相当熟悉,并系统地掌握陶瓷泥、釉料的化学性能和拉坯、立坯、装饰、施釉到烧窑的全套工序,尤其对颜色釉的探索更是乐此不疲。而“圆窑包”的经历正是这一时期的浓缩显现。
1993年,沈家良作为人才引进从瓷都景德镇返回上海,并于1996年集资创建上海首家制瓷窑坊——江湾窑,建立“家良陶艺工作室”,点燃了海派陶艺的火种,并同时在上海和景德镇两地建立陶瓷创作基地,组织和引领了一批著名的中国画家和油画家,如陈家泠、俞晓夫、梁洪涛等开展瓷器绘画与创作工作。艺术家们在融进海派艺术观念的同时,也逐步形成了具有海派特色韵味的艺术陶瓷,期间创作出上千件优秀作品。江湾窑改写了自1842年开埠的上海,150多年没有瓷器烧造的历史,因此成为海派陶艺创建起步的里程碑,也由此确立了沈家良海派陶瓷领军者的地位。
继江湾窑后,海派陶瓷艺术在上海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不仅先后从景德镇引入申窑和泠窑,也集结了一批以著名画家为主的特色创作队伍,而它的最大特色在于将当代油画、文人国画、抽象绘画、装置艺术等观念融入陶艺创作。沈家良作为唯一有景德镇学习和创作背景的陶瓷艺术家,他在景德镇的生活经历以及与上海画家阵容为伍的双重结合,在某种程度为沈家良的个性陶艺创作之路提供很好的契机,同时充满魅力的反叛个性使他具有艺术的高度敏感力和创造力。
《春江花月夜》
《童趣》
《出水芙蓉》
3 陶艺语言的“系列”表达
沈家良擅长将多种高温颜色釉混合控制,近年来形成以“朦胧系列”、“釉里红系列”、“油画系列”“翡翠绿系列”等为代表的课题风格。他深谙色釉在窑火中变幻的原理和易于流动的工艺技巧,大胆突破传统陶瓷的装饰理念,采用“泼釉”手法,使斑斓色釉在自由流变的窑火中,呈现别具一格的艺术魅力与“上海风情”。
《春江花月夜》是“朦胧系列”的代表作品,旨在表现色块在高温窑变后形成的陆离斑驳的抽象画面和含蓄之美,在朦胧月色下,流动的色块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琵琶女婀娜多姿的视觉形象,既有色釉的抽象趣味又不乏中国古典的水墨韵味。如果说《春江花月夜》是隐喻的朦胧,《出水芙蓉》则注入了一定的甜俗趣味,以纯粹的女人体为表现对象,色釉的流痕与暗色背景衬托下如玉的浴女形象,体现了色彩的厚重与斑斓。在绘画头发部位时喜好采用三氧化铁而不是黑色,因为釉色具有流动性,这样更容易与画面相融合。
“釉里红系列”是沈家良钟情的主题,他认为釉里红能给人带来喜气洋洋的感觉,这种红里泛绿的搭配也是民族的色彩。不同于传统国画画法,沈家良在釉里红的创作上采用没骨彩画风,不以固定线条为依据,强调对色料的厚薄、深浅的高度把控力。《江南好》是釉里红系列的代表作,树下嬉耍的幼童、远方农舍的宁静在浓重奔放的色彩映射下自然而灵动。从技术角度而言,该作品难度系数很大,需要运用特殊的烧造技法才得以完成,而以“粉色”见长的釉里红也成为其一大特色。沈家良对釉里红有着游刃有余的驾驭能力,这与他有过烧窑经历,以及与烧窑师傅长期合作建立起来的默契度也是分不开的。这一符号的运用令沈家良的作品带有强烈的个性标签,他把“釉里红”私有化,而能完成此转化是多少艺术家难以达到的。除此以外,油画的厚重与质感、翡翠绿的亮丽与脱俗也被恰到好处地呈现,并形成独具一格的课题系列。
4 不忘初心,回归本源
每个人对艺术的触感及关注点不同,对此得到的见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陶艺家行列,沈家良算是尤为“另类”的一个,这或许缘于他我行我素、不媚世俗的孤傲性格,但在旁人看来有些潇洒不羁的外表下却暗藏着一颗细腻与怀旧的心。尤其在谈及自身陶艺创作之路的往事,竟然一度有些哽咽,这着实让我有些诧异,或许对于一个成熟的艺术家而言,成就早已无足轻重,而被理解与爱,才最重要也最容易达到难以企及的高度境界。
沈家良热爱生活,有很重的儿女情节,他喜好画婴戏,尤其在早期以自然清新见长。他介绍说,儿子小时候生性顽皮、好动,出于父亲对孩子与生俱来的疼爱以及艺术家的创作情怀,这种印入脑海的关于孩子嬉戏玩耍的画面,最终都被捕捉和定格下来,形成那个时期独特的记忆画面,随着孩子的成长,作品中的婴戏形象也在最开始的稚嫩风格上多了一些质朴和古拙逍遥的气息。而以“下放知青”为主题的乡村题材则是对青涩年华的见证。对于这种特定时期的元素表达,沈家良不禁感慨,也许技艺随着时间的沉淀会越来越娴熟,特定时期即兴的创作感觉却也回不去,也没法复制了。
速写和画画是沈家良的日常,出门随身携带速写本也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对于沈家良来说,日复一日的生活与陶瓷,就是一场漫长的修行,为寻求内心的纯粹与创作的自由,现在每天早上他都会坚持打拳和冥想,这一习惯差不多坚持了六年,很显然这种坚持也逐渐有了成效,不管在精神状态还是创造感觉上都明显顺畅了许多,尤其表现在心气上。对于创作的态度也由之前追求高产逐渐采用减法,有量的积累方能达到质的突破,可一旦当积累达到一定程度,就应该适当放慢速度,逐渐精简,直至经典。
当被问及未来的创作方向,沈家良坦言,自己对景德镇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在陶瓷道路上追逐了几十年,终究还是希望回归到景德镇这个母体,离开了母体,就像鱼离开了水一样,养分不够也容易水土不服,即使自己目前在上海也创作了不少作品,不过终究还是要回归本源,回到陶瓷创作的大本营。艺术到了必须往前看的时候,应该回到生命的源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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