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

谭金秀

晨曦中阳光倾洒，照射在大缸里的糯米上，摇曳起润泽的光辉。浸泡了一夜的米粒被勤劳的双手放在一个大的用竹子编织的篮子里，每一粒米都吸足了水分，在晨光下显得莹白透亮，熠熠生辉。

滤干了的米粒被放在一个木桶里，木桶支在大铁锅上，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被水汽蒸熟，溢出阵阵糯米独有的清香。这时，便有小孩拿着碗要求大人装糯米饭解馋；不加任何佐料的糯米饭有着自然的清香与甘甜，是童年的美味。

完全熟透的米饭用冷水浇凉，再放入捣成粉末的酒饼，搅拌，待完全凉透，便装入一个厚实洁净的大缸里，用一个大的盖子盖上，下面垫上几层厚实的稻草，上面用几床棉被捂实，静待着时间的过去。

时光如流水，一闪而过。

掀开棉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幽幽地渗入鼻孔，挟着糯米的清香。把盖子打开，浓烈的酒香四溢，扑面而来，原来莹白饱满的米粒已经变得淡黄且绵软，轻飘飘地浮在缸里。用瓷碗轻轻一压，淡黄的米酒便从四周渗出，用筷子蘸一点，含入口中，味道酸中带甜，夹着些微苦。

米酒酿好后，用一个圆锥形的竹筛把米酒滤出，装入准备好的细口小罐里，密封好，再将秋收时那些干的谷粒放在小罐四周，围成谷堆状，点燃，用小火慢慢煨上一夜，米酒就算大功告成了。

家酿的米酒是上好的待客饮品，每逢有客人到来，大人都会在饭后蒸上一壶来招待。酒装在锡壶里，从壶嘴倒出，瓷碗顿时升腾起一阵热气，清香满桌。人们品酒聊天，赞酒的美味；在一旁忙碌的主妇，此时必微笑着劝客人多喝几碗。毕竟，米酒的好坏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了判断主妇是否“能干”的标准。

家酿的米酒酒精度不高，每到饭后，一家人总是坐在一起，喝上一碗。因为味道酸甜，也深受小孩喜欢，大人一般也会让小孩喝上几口暖身，但绝对不会让他们多喝。

很多人家都会在米酒里放入一些红枣、枸杞之类的药材，煮给家里的女孩喝；红枣鼓胀，枸杞金黄，浮在碗里，咬一口，酒汁溢出，满嘴清香。长辈总说女儿家手脚冰凉，喝这个补气暖身。也有一些人会加入紫薯，煮成薯子酒。我最喜欢的当是酒酿蛋了。在冬日里，来上这么一碗，整个身心都舒畅了，既能过足嘴瘾，又能填饱肚子。

许久没有闻到家乡的米酒香了，冬季已到，阳光灿烂，家里的人也许正忙着酿冬酒，准备过年了吧。想着想着，鼻尖仿佛闻到了酒酿蛋的香气。

【评点】

读本文，如看《舌尖上的中国》，糯米饭与米酒的清香，夹杂着欢乐的气氛，随着蒸气的升腾氤氲纸上。作者深悉酿制米酒的全过程，并且文笔细腻，不仅把过程全部展现出来，如在眼前，而且寄寓了浓浓的生活情味。小孩子用糯米饭解馋、米酒待客、女孩子喝酒补气暖身，更是让亲情的温暖与淳朴的乡情全部溢出。结尾点题，让酒香与亲情悠远绵长，不绝如缕。

程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