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狗较劲

王殿发

科长爱狗是出了名的。

来单位检查指导工作，科长的爱犬也时常光顾。必备的工作餐，大家都在吃，狗就得由我侍喂了，我总是拿最好的肉喂它。

常相处，人狗和谐，工作顺利。

官运亨通的科长突然调到了省局，狗自然也就不是地方狗了。

又例行年度工作检查。狗在科长前面走，旁若无人。

餐桌上的酒菜也自然跟着升级。我照例拿好肉去喂它，狗却一直蹲在那里，不闻、不吃、不理我。科长从满嘴流油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它吃素食了。”

这……我一愣神，看得狗一直不高兴地盯着我。

酒兴正浓，我拍了下科长的肩，一句恭维的话音未落，“嗷”的一声狗叫，我腿一软，连咬带拽差点倒在地上。拖着被咬破了的裤子和腿，忍着疼，兴高采烈地送走科长和狗。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科长通红的眼睛刚从纪委通报上挪开，又死死地盯着旮旯里的一只苍蝇……好一阵心酸。

读懂了科长心事的狗，忙不迭地送上一副怜悯的眼神，紧紧地依偎着主人，以示给些心灵上的慰藉。

又一次的应酬饭局，偶然遇到了原科长和狗。

科长故作平静地和大家打着哈哈，狗却没了往日的霸气，蔫蔫地跟在后面。

我没理它。

酒酣不慎，一块骨头掉在地上，狗忽地一下窜过来，全桌人一惊，狗叼起骨头跑到墙角啃了起来。我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瞪得它紧缩了一下身子，尾巴夹得很紧，很紧……

心情畅快，酒喝高了。

酒宴席散了。

谁也不知道科长和狗是啥时候走的。我打着酒嗝摇着头，自己成年人，大学本科学历，怎么和狗较上了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