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下的课堂教学实践探析

孔令帅，陈　鹏

(1.上海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上海 200234；2.上海师范大学 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上海 200234)



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下的课堂教学实践探析

孔令帅1,2，陈鹏1

(1.上海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上海 200234；2.上海师范大学 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上海 200234)

《共同核心英语标准》是美国进行基于标准的课程改革以来的一个重要举措。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的实施受到了各州政府政策导向、师生能力以及外界意见的影响。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下的课堂教学实践经验和困境，对我国课程改革中制定高质实用的课程标准、在课堂教学中发挥教师自主性、寻求跨学科的语文教学合作等方面具有借鉴意义。

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教学实践

美国是一个民族、种族多元化的联邦制国家，各州享有独立自主的教育权利。这在适应社会多元发展与竞争方面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也会由此带来一些弊端。近年来美国各州教育出现质量参差不齐的问题，尤其是基础教育质量饱受各界质疑，美国学生在国际上一系列教育测评中表现不尽如人意。因此，制定各州统一的课程标准，进行基于标准的课程改革成为大势所趋。在此背景下，美国颁布了《共同核心州立标准》。作为该标准的重要部分，《共同核心英语标准》的实施受到了各州政府、师生以及外界意见的影响。在此标准下，美国英语教师积极进行了课程教学实践，取得了一些有益的经验，同时也面临着一些困境。这些经验和困境对我国的语文课堂教学实践具有一定的借鉴和启示意义。

一、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的实施

1.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的实施背景

2009年，由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统筹的“国际学生测评项目”(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简称PISA)对65个国家或地区的学生进行了包括阅读素养、数学素养及科学素养在内的三项测评，美国学生的成绩令人担忧。[1]有学者认为这是由于课程标准的降低与混乱，使得美国基础教育已远远落后于其他国家。[2]在这一背景下，2010 年6 月，美国州长协会(National Governors Association，简称NGA)和州首席教育官员理事会(Council of Chief State School Officers，简称CCSSO)共同颁布了全国首部《共同核心州立标准》(The 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简称CCSS)，明确提出基于课程标准提高基础教育教学质量的目标。这是美国基础教育改革在课程标准设置方面迈出的关键一步，反映出美国基础教育质量改革的实践创新与发展趋势。

英语作为美国学生的母语，在学校课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学生的母语水平(包括听、说、读、写等方面的能力)是学习其他学科和开展活动的基础。为了使学生母语达到符合发展需要的水平，作为共同标准重要部分的《共同核心英语标准》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2.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的基本内容

基于“追求高质量的教育”及“为了学生升学及就业做准备”的核心思想，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在课程内容体系的设置上，以语言的练习和使用为目标，将重点放在关注学生对英语语言基础知识的学习和英语基本能力的发展上。该标准从阅读、写作、听说及语言素养几个方面对K-12年级各阶段学生英语学习应掌握的知识与技能水平进行了详细的规定和说明。

在阅读方面，该标准既要求提升阅读内容的难度，又同样重视培养学生阅读的技能，旨在培养具有能够阅读与理解各种类型文本能力的熟练读者，并强调英语作为语言教学目标的整体性和连贯性。[3]在写作方面，该标准注重多种写作方法和技能的训练，包括策划、修改、编辑和出版等多种应用性的专业写作技巧，并要求学生进行议论文、说明文和记叙文等多种文体的写作训练，以熟练语言的运用。在听说方面，该标准强调语言交际和应用的灵活性。标准倡导培养学生一系列有效的口头沟通及人际交往能力，不仅仅限于学习正式的英语表达，还要使其学会与他人合作，能够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认真地倾听他人的意见。此外，该标准在语言的基本规则、使用语言的有效运用以及词汇学上都做了相应建议。

二、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实施的影响因素

1.各州的政策导向

在共同核心标准的实施上，各州的价值选择和政策导向对标准的实施情况有很大的影响。有一些州至今未采纳该标准，因而在课堂教学中也难觅与标准相关的实践踪影。而在参与的各州中，州首席教育官员理事会(CCSSO)与其展开了密切的合作。CCSSO内部成立了专门的实施工作小组。该小组主要通过建立专门网站、举办跨州峰会和主题研讨等形式，为各州共同核心标准的实施提供信息、资源和策略支持。

参与的各州在CCSSO的指导下分别制订和公布了本州共同核心标准的实施计划。例如，乔治亚州在宣布采纳《共同核心英语标准》后实施了一系列的举措，开发了英语课程标准实施的在线培训课程，提供相应的教学资源，引进阅读理解方案和文本评估系统，为教师和学生提供更好的教学平台。[4]加利福尼亚州于2014年4月正式公布了《加利福尼亚州共同核心标准系统化实施计划》，以帮助和促进教学的实施。如，向教师提供高质量的学习机会，确保每一位教师能严格按照共同核心标准的要求来教授学生；提供与共同核心标准相关的教学资源，满足学生多样化的学习需求；建立与共同核心标准相匹配的评价系统；与家长、督导以及高等教育机构和商业机构的相关教育机构合作，将共同核心标准的要求渗透进本州各类教育项目和活动实践之中；搜集、创造和分享有关资源，为共同核心标准的利益相关者提供进一步的支持；构建有效的沟通机制，使共同核心标准的利益相关者能持续地辨识其发展需求并从中获得有关信息。[5]

2.教师的教学水平与学生的接受能力

在课堂上教师最了解学生的情况并知道如何实施教学更有效。因此教师的教学经验和水平直接影响着学生是否能够达到标准。此外，CCSSO和美国州长协会(NGA)中心表明不会创建共同的教材和课程，选择使用该标准的各州可以选择共同组织资源开发课程。[6]不过，教师还是享有很大的自主权，能够根据自己教学的实际情况开发自己的课程和选择教材。因此，教师是否全面理解课程标准的内容、是否对标准的实施做好必要的准备以及是否能够胜任注重教育结果的目标导向，决定了能否实施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

此外，各州各地区直至各个班级学生的水平差异是非常大的，新的标准对学生的学业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例如为了帮助学生升学以及将来就业，语言标准要求学生学习标准的书面表达规则和口语表达规则。同时将语言素养视为一项可供学生在非正式的表达和正式的表达之间转换的工具，学生应该根据适当的情景进行转化和运用。关于词汇标准，其重点在于理解单词和短语意义，把握它们之间的关系和细微的差异以及获取新的词汇上，特别注重对一般的术语和特定领域的单词和短语的理解。[7]这对一些基础薄弱的学生，尤其是外来移民学生来说是一项非常大的挑战，也是影响教学实践效果的又一主要因素。

3.外界的支持与反对

共同核心标准虽以“共同”为命名，但从其颁布之日开始便存在着较多争议。在美国国内，无论是学术界还是实践领域都对此反响不一。支持者认为这是一套高质量的全国性课程标准，它普遍地提高了人们对学生的期望，促进了各州之间的合作，通过自愿采纳和弹性实施的方式，使中小学课程有效地实现了标准化和多样性的统一。批判者则对这一标准的集权化政策取向、工厂式制定模式以及标准本身的成效提出了质疑，并对各州采纳这一标准的动机持批判态度。美国学者汤姆·洛夫莱斯(Tom Loveless)指出，“州共同核心标准”在平衡各州间的学业成果方面作用甚微，并且也没有证据表明该标准的实施可以缩小全国范围内的学业成绩差距。[8]这些争论一方面对标准做出了肯定，另一方面也促使人们反思并积极改进，为教师实施基于标准的教学预留更多的准备时间，并为教学出谋划策，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

三、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下课堂教学的探索和困境

1.教师在课堂教学中的有益探索

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为教师提供了一致的目标，以确保学生未来升学和就业具备应有水平的语言能力，也对从其他地区转来本区的学生持有一致的学习预期。在课堂教学实践中，该标准并不是要求英语教师承担科学、历史等科目阅读材料的教学任务，而是在升学和就业目标的驱动下，科学、历史科目教师的教学也要确保学生通过课程学习获得阅读、写作、研究的技能，因此英语科目之外的其他科目教师同样具有这样的教学目标。这为全国各地的教师以共同核心标准开展合作、共同研制课程组织教学材料以及进行学业评估提供了可能。芝加哥一所中学的教师探索“跨课程阅读”(Reading Across Curriculum)教学法的积极探索，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9]

该教学实践分为以下步骤：步骤一，语文学科教师提供了关于阅读信息类文本的学习策略(参见表1)，由科学学科及社会研究学科的教师引导学生在各自的课堂学习中运用该学习策略。学生开始练习语文的标注技巧，例如“从标题中发现问题，为段落标序号，在关键语句下划线或做重点标记等”。步骤二，坚持整学期的科学及社会研究课的学术领域让学生不断地练习和运用该策略，在此基础上，开始培养学生做科学笔记(被称为Cornell Note，适合于科学科目内容的学习)的习惯，让学生在阅读的过程中记下关键词或主要意思，完成从阅读到动笔写的过渡。步骤三，待学生学会阅读策略及记科学笔记之后，教师通过思维导图的形式启发学生，让学生草拟一个段落的写作，然后根据一个特定的进程表来引导他们修改、编辑文章。经过这一系列的练习过程，进而培养学生说明文写作的能力。步骤四，教师总结一个说明文写作的任务框架，根据学习内容确定每一阶段说明文写作的主题，并且根据形成性的写作过程对学生进行评价。[10]

表1　信息类文本的阅读及标注策略表

资料来源：Susan Merten. Reading and Writing Alignment Across Content Areas[J].Science Scope 2015(06)：12-18.

教师们认为，在英语学科及其他如科学、社会研究学科中持续运用这种培养策略，可以增加根据理解而得出相关证据与写出高质量文章之间的联系。经过一学年的共同努力，学生跨学科语文素养得到了有效提高，在语文素养阅读与写作能力方面实现了跨学科素养培养的共赢。

此外，课程标准根据K-12每一年段学生的学习发展水平，提出了与其相适应的学习成果要求，包括学生阅读中应了解的关键信息、阅读的基本技能、阅读结构的整体把握与观点的整合，以及阅读的范围和文本的复杂性这几大层面，都呈现出序列性和递进性的特点。课程标准罗列了各阶段的必读书目：《独立宣言》《宪法序言》《人权法案》《第二次就职演说》和莎士比亚的戏剧等。对小学和初中阶段必读的书目没有进行特别规定，只是给出了代表某个主题和类型的个别书目，并明确提出应选用与各年级学生水平相适应的英语语言文本。

在培养学生的口语表达与交际能力方面，教师们可以整合口语的、视觉的、量化的信息，以及媒体资源，诸如从广播、电视、网络等现代媒体中获得的资源，对其进行筛选和利用，从而促进学生的交流能力和演说水平。例如，各年级“听”和“说”的领域细分为“沟通与理解”和“表达”两项标准，确定了各阶段学生听和说应达到的水平，逐步提高语言沟通及人际交往技能。[7]

2.课堂教学中面临的阻碍

虽然教师享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可以在自己的学科领域根据自己的学科知识和喜好来选用阅读材料。但是许多教师都表示教复杂的文本细读时缺乏信心或必要准备。教师在平衡选用文学性阅读材料和信息类阅读材料的问题上遇到挑战。有研究者认为过分强调学生年级与阅读文本难度的匹配，会抑制教师超越学校提供的基本水平的文本，进而选用相关度更高和更及时的材料的潜能。这也会限制教师允许学生自主选择与他们水平相适应的的材料。无论材料难易，都可以增加学生的阅读体验，激发进一步阅读和探究的兴趣，或培养其语文素养及形成该学科的知识内容。

现有的标准旨在帮助教师确定文本的难度，但是关于定文本材料难度的四项措施(即意义或目的、结构和层次清晰、语言规范及知识需求的程度)的描述似乎过于笼统。例如，只在这些方面的难度级别上用简单或者复杂，显性或隐性来描述。写作上要求9、10年级学生行文必须生动，11、12年级学生在不同情境和时态下能够使用不同的句式表达内容。此外，写作标准还强调通过从文学性和信息类文本中选取材料来增强写作与阅读的联系。教师只知道一个文本在学生一定学力范围内的可读性，或是学生写作应达到的能力，却没有被告知该如何去实施相应难度水平的教学，因此，即使是采用《共同核心英语标准》的州范围内，教师是否真正按照该标准来实施教学和评估学生也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四、启示

和以往各州的课程标准相比，美国《共同核心英语标准》更加具体，并对学生的学业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共同核心英语标准》的内容、教学中的实施策略以及遇到的困境都对我国的课程改革有着借鉴意义。

1.制定高质实用的课程标准，为学生的升学和就业做准备

美国共同核心课程标准的制定实施，是美国政府“促进教育质量提高”的教育改革中的重要一环，明确地提出了为学生升学和就业做准备的主要目的，一方面是对提高教育质量要求的呼应，另一方面为教师和学生指明了教与学的方向。[10]就我国的语文课程标准而言，“为考试而教”的潜在思想往往局限了其学科教与学的实际意义，即缺乏实用性。以《上海市语文中小学语文课程标准》为例，其标准的要求相对较低，涉及到的多是基础知识，如字词、现代文、文言文知识的掌握与理解，以及良好的阅读和写作技能、习惯的培养，强调对文本材料的背诵和鉴赏能力的提升，体现语文作为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但以升学考试为导向的目的十分明显，忽视了其为学生学习、生活以及实践服务的作用，这也是我们今后改革可以完善的方面。

2.发挥教师课堂教学自主性，适应学生多样性发展的需求

《共同核心英语标准》虽然涵盖的内容对各阶段的学生都有具体详细的叙述，但是没有对教师的教学做出规定性的限制。“标准留出空间给教师、课程开发者和各州，由他们决定目标如何达到，以及应该增加什么话题。”[7]教师可以根据班上学生的个性及学力发展水平，选择有效的教学材料以及设置有针对性的课程，充分发挥教学的自主性，促进学生的发展。在我国，教师在实施教学时，要时时以标准为纲，并按照统一的教学大纲要求、规定的教材和课时来进行，这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了教学的基本质量和进度，但是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各个班级学生的学情不同，他们的需求也不尽相同，所以仅仅依靠现有的课标和教材依旧不能满足学生个性化发展的需要，这点可以从美国课标理念中汲取养料。

3.寻求跨学科的语文教学合作，合理运用多科专业资源

美国实施《共同核心州立标准》时，各州均重视加强对教师的培训工作，目的是更新知识，改变观念。在英语教学的实施中，跨学科教学合作的开展是教育改革中的新探索，并有了很好的收获。相关研究表明，要为升学和就业做好准备，学生必须能够独立阅读各种领域的大量复杂信息类文本。该标准提出培养学生母语素养的跨学科途径，强调相关学科对学生读写素养的作用，符合母语学科的学科特点，对课程的设计和实施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反观我国的基础教育，从小学开始就是分科教学，学生缺乏在跨学科教学背景下语文知识的学习机会，综合性不够强，语文知识与能力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美国英语课标提出的跨学科教学合作方面对我国的语文教学也有可借鉴之处。

[1]OECD. PISA 2009 Results: What Students Know and Can Do——Student Performance in Reading, Mathematics and Science[EB/OL]. http://www.oecd.org/pisa/pisaproducts/pisa2009/pisa 2009key findings.htm, 2012-12-11．

[2]杨光富．美国首部全国《州共同核心课程标准》解读[J]．课程·教材·教法，2011，(3)：105-109.

[3]吴文．美国《共同核心课程标准》及其对我国的启示[J]．现代中小学教育，2014,(11)：127-130.

[4]Georgi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Curriculum and Instruction[EB/OL]. http://www.gadoe.org/Curriculum-Instruction-and-Assessment/Curriculum-and-Instruction/Pages/CCGPS.aspx, 2015-12-20.

[5]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California 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EB/OL].http://www.cde.ca.gov/re/cc/, 2015-12-22.

[6]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Initiative. Implementation and Future Work[EB/OL].http://www.corestandards.org/about-the-standards/frequently-asked-questions/, 2015-12-22.

[7]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Initiative. 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for English Language Arts & Literary in History/Social Studies Science And Technical Subjects[EB/OL].http://www.rt3nc.org/objects/standards/cclitmap/acre/ela.html, 2010-06-02.

[8]Education News. Controversy over Common Core Shows No Signs of Subsiding [EB/OL].http://www.educationnews.org/education-policyand-politics/controversy-over-common-core-shows-no-signs-of -subsiding, 2015-12-21.

[9]杨光富．美国《州共同核心课程标准》实施新进展[J].外国教育研究，2015,(1):98-108.

[10] Susan Merten. Reading and Writing Alignment Across Content Areas[J].Science Scope, 2015,(6):12-18.

Analysis of the Teaching Practice in Classroom Based on the Common Core English Language Arts Standards of America

KONG Lingshuai1,2, CHEN Peng1

(1.Education College,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2.Research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nd Comparative Education,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ommon Core English Language Arts Standards is a key step to carry out the curriculum reform in American.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Common Core English Language Arts Standards is affected by the policy of state governments, the abilities of teachers and students and the impact of external views. Its beneficial experiences and difficulty in the practice of classroom teaching may be used as reference to curriculum reform in our country. i.e, to formulate with high quality and practical curriculum standards, exert teacher’s autonomy and seek cross disciplinary language cooperation will be significant.

America, Common Core English Language Arts Standards, teaching practice

本文为上海市智库建设项目“国际城市教育发展智库”及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高校初任教师教学发展国际比较研究”(14PJC080)的阶段成果。

孔令帅，浙江金华人，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上海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研究人员，博士，主要从事比较教育研究。

陈鹏，山西大同人，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比较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