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你是我的一首诗

黄玲娜 / 著

选自《北流文艺》2015年第6期

那天夜里，我梦见一条黑蛇吐着芯子，吃了一只青蛙

不知道这预示什么，其实我对这半信半疑

我总以为这是件简单的事情

就像海风的潮汐袭来

贝壳含着一颗她用血肉日夜打磨的珍珠

山里的气候很轻易地

打开板栗一瓣瓣成熟的果实

三十七周之前，我每天小心翼翼地裹着你挤公交车上班，和朋友聚会

我关注新闻和天气，总担心明秀路的烟厂污染环境

三十八周，我挺不住了，终于在家休息，每天

带着你吃饭睡觉散步

看了食品安全报道，我拒绝了所有喜欢的外卖甜品和副食品

三十九周，我坚持每天给你听我爱的音乐，讲幼稚的童话故事

巴黎也不安全了，望州南路的车祸太多……真乱

孩子，我们活着太不容易了。

你的骨骼和肌肉每天都在长，挤压我的内脏不能入睡

很庆幸，你没让我变成满脸的黄褐斑

肚皮上分裂的细胞撕扯着我的神经

很庆幸，你没给我画上一幅地图

女人啊，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总在想象，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挺过去

我不能想象，那疼痛有多少海里的深度蔓延开来

一万匹野马奔涌而来的嘶鸣和碾压

哭喊和臭骂无济于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足以让我忘却前尘往事，恩怨情仇

我喂养了你的血肉却画不出你的样子

你的哭你的笑都将成为我后半生要偿还的债

我希望你在月光如水时来临，如我从不惧怕黑暗的胆识

你会在黎明时开启第一声啼哭，从此打开我的生活

从此你是我的一首诗，你是我生命的所有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