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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失声群体的控诉:新历史主义叙事视角下的《英国病人》

2016-10-21唐晏凤

青春岁月 2016年5期

【摘要】《英国病人》摒弃了传统的统一的历史的叙述方式,而是从四位被卷入战争的边缘人物的视角,讲述了他们各自的战争经历以及对战争的理解;以狂欢化的方式表述出了在历史的洪流那些被遗忘,被湮没的群体历史处境,拼贴出历史的残缺影像,从而再现那些在正统的叙事中被湮没的无声静默的话语。

【关键词】《英国病人》;新历史主义叙事;边缘性;狂欢化表述

一、引言

在小说《英国病人》中,迈克尔·翁达杰塑造的四位边缘人物,分别讲述了他们自己所经历的战争故事——即那些在宏大叙事中被湮没或边缘化的史,分别控诉了殖民主义的扩张和帝国主义战争给人带来的灾难和毁灭。关于该小说的研究视角虽然较多也比较杂,但从新历史主义视角分析的却不多。郑迎春认为翁达杰“重建以四位人物代表的属下的历史与身份,以文学形式书写非官方历史以突出非官方历史的重要性”。张康从小叙事的解构性论述小说对二战历史宏大叙事的解构。而本文认为翁达杰将描写视角转向这些边缘人物,其意图不仅要揭示他们被淹没无闻的原因,而且要发掘和讲述那些被宏大历史叙事湮没的和被边缘化的人物的历史,将一个统一单一声音的“历史”变为一个多声音的复数的历史。

二、边缘性的叙事视角

历史是“叙述”出来的,所以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话语、权力、历史环境和认识条件的限制和影响,正如作者在小说中引用的那样:“历史都是如们在他们炙手可热时怀着惶恐心情胡乱编造出来的,而他们死后撰述的作品,有受到余怒未消的愤恨情绪的影响”。而新历史主义就是要打破这种统一的线性的叙事方式,“向那些游离于正史之外的裂隙聚光,即试图摄照历史的废墟和边界上蕴藏着的异样的历史景观。把过去所谓的单数大写的历史,分解成众多复数小写的诸历史,从而把那个‘非叙述,非再现的历史,拆解成了一个个由叙述人讲述出来的故事”。《英国病人》就是这样一部小说,其叙事特征之一就是叙事视角的边缘化。先从一个战地医院护士的视角控诉了这一个群体的经历和遭遇。汉娜,加拿大人,在盟军攻占西西里的时被派到了国外的战地医院,每天面对支离破碎的人体、垂死的人,患上了战争疲劳症。她的父亲,爱人和孩子都因战争而死,她在这些创伤性的经历中崩溃了。但她心里明白,要在这场丧失理性的战争存活下来,她只得保持冷酷,让自己忙起来,才不至被悲伤和痛苦所击垮。她渐渐意识到了战争的荒谬与罪恶,开始质疑其意义,她弯腰去合上一个她误以为已经死了的士兵的眼睛被骂时,不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他妈的我们是谁,凭什么我么要承担这样的责任,要我们像老牧师一样从容淡定,要我们知道怎样把人送往谁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还要想办法让他们心里舒服”。这是作者借护士之语对那些发动这场战争的人和团体的指控,也是对那些所谓的“正义”的质疑。经历了所发生的一切,她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她决心反抗,不在听从任何命令,也不会再“为了什么更大的正义而履行任何职责”。卡拉瓦乔一开始被认为是一个名人,以一个战争英雄的面貌出现在读者面前。但这里塑造的这个英雄颠覆了传统叙事中众人瞩目,万人敬仰的英雄形象。他是一个被盟军利用于战争的小偷,在执行一次偷盗任务中不幸被抓,被剁了拇指。他看清了所谓的“正义”战争背后的丑恶与不堪,正如他自己控诉的那样,他的“手艺被官方化了”,他沦为了战争的工具,“所有的战役背后都是这样一群窃贼和精英的混杂”。扫雷兵基帕尔·辛格也是如此,他与英国的关系只是临时的约定,他的事迹与贡献没有人会记得,犹如一台扫雷机器。“英国病”因为熟知沙漠的知识而成为德军和盟军争夺的对象,最后被卷入战争,沦为德军向沙漠进军的工具—— 一张活地图。作者从这四个边缘人物的经历的个人的故事入手,并非是要否定和质疑历史事件的真实性,而目的在于揭示和再现那些在正统的叙事中无声静默的话语。从而将大写的历史“去神秘化”,使“历史”本身的“历史性”显示出来,将一个统一单一声音的“历史”变为一个多声音的复数的历史。

三、狂欢化的表述

新历史主义者的兴趣不在于普遍的“人”,而是在于“自我”特定的处境。其特征之一是注重对个人在特定历史情境中的境遇的关注,以及对处于邊缘人物的“命运”的揭示。在《英国病人》中,参与战争四位主人翁都成了无国籍,无民族,无身份的国际流亡者。基普是来自印度的锡克族人,代兄入伍前往宗主国参战。他讲英国人的语言,按英国人的习惯生活和行事,祈盼融入宗主国的社会,获得宗主国的身份认同。首先表现在他喜欢英国军官取的错号“基普”——“鲱鱼”,而并不在意其真实姓名基帕尔·辛格被遗忘。这是中心霸权话语压制和支配的结果,也是边缘人物的一种自卑感的体现。名字和语言是一个人种族和身份的象征。母语的丧失,真实名字被外号所取代,不仅是自我身份的丧失,也是对一个种族的身份的湮没。他的能力与贡献永远不会得到宗主国的认可,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存在,“他者”的身份不会改变。永远属于一个隐形的世界,生活在一个没有自我的沉默的世界,成为战争的流亡者。正如奥尔马西所说:“我和基普都是世界的杂种——生在一个地方,有去别的地方生活。一辈子都在挣扎,不是为了回到故乡,就是为了离开故乡”。但是,与处于“失语”的境地的吉普不同的是,语言象征身份的论断在这个英国病人的身上已经去了效用。因为他的多语言说的能力,他既可以是有多种民族身份的人,也可以是无民族身份的人。正如英国病人自己所述:“最后成了没有民族的人。我开始憎恨民族。民族,国家使我们变得畸形”。这种身份的不确定性使他成为了在沙漠里到处流浪的陌生人,成为了边缘群体的一员。汉娜和卡拉瓦乔是加拿大人,同样是处于边缘地位是大英帝国的臣民,为了那个所谓的“伟大的正义”,他们背井离乡到了欧洲战场,经过了战争的对身心的摧残与伤害,再也无法回到原初的自己,丧失身份的他们如同影像一般,没有影子,在历史的进程中也不会留下任何的踪迹。因此,作者借小说中四位边缘人物之口,疏离了由强势话语所叙述的战争经历,让那些微弱沉寂的历史事件为人所见,让那些因为阶级、性属、宗教、种族和民族身份所限定的自我,在强势话语下失声的群体发出了各自的声音。作者正是通过这种狂欢化的表述方式,呈现了战争中那些被遗忘,被湮没的群体历史处境,拼贴出历史的残缺影像。

四、结语

作者从这四个边缘人物的经历的个人的故事入手,并非是要否定历史事件的真实性,而目的在于揭示和再现那些在正统的叙事中无声静默的话语。从而将大写的历史“去神秘化”,使“历史”本身的“历史性”显示出来,将一个统一单一声音的“历史”变为一个多声音的复数的历史。让那些因为阶级、性属、宗教、种族和民族身份所限定的自我,在强势话语下失声的群体发出了各自的声音。作者正是通过这种多语杂语试的表述方式,表述出了战争中那些被遗忘,被湮没的群体历史处境,拼贴出历史的残缺影像。

【参考文献】

[1] 郑迎春. 英国病人》中历史与身份的改写[D]. 硕士论文, 2006,1-61.

[2] 张 康. 论《英国病人》中小叙事的解构性[J]. 文教资料, 2009 ,(19): 29-30.

[3] 迈克尔·翁达杰. 英国病人[M]. 丁 俊, 译.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2.

[4] 张 进. 新历史主义与历史诗学[M].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4.

【作者简介】

唐晏凤(1986—),女,云南省昭通市永善县人,云南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英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