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性主义视角看电影《钢琴课》
2016-10-21孙蕾
孙蕾
《钢琴课》讲述的故事发生在维多利亚时代,艾达自从6岁起就拒绝说话,只用钢琴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带着9岁的私生女和心爱的钢琴坐海船颠簸着去和父亲许配的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一起生活。但是未婚夫是一个自私而实际的人,因为路途不便、遍地沼泽和稀泥,即使艾达据理力争,他还是狠心地把艾达心爱的钢琴遗弃在海滩上。举行婚礼仪式时下起倾盆大雨,艾达一直担心着遗留在海滩上的钢琴。后来,艾达哀求邻居贝恩斯带她和女儿到海边看钢琴,贝恩斯被艾达在海滩上投入而动情的演奏所打动,并爱上了这个看起来十分冷傲的女子。他用 80 亩地和艾达的丈夫换取钢琴,试图通过艾达教他钢琴来接近她。可贝恩斯只是让艾达自己弹,并提出用琴键作交换来与艾达进行肌肤上的亲密接触,两人就以这种相互交换的形式来上他们奇特的“钢琴课”。艾达起先鄙视他粗俗,不识字,不成体统,但为了早日拿回钢琴又不得不就范。可最后两个人日久生情,并陷入了情欲的纠缠中。丈夫发现了妻子的背叛,把她软禁在家里。当丈夫决定和艾达重新开始生活时,却发现艾达要传递给贝恩斯的一个琴键来表达她的真心。发怒到丧失理智的丈夫赶回家砍断了艾达的手指,即使如此艾达也没有做出任何妥协,反而对她的丈夫更为冷漠和鄙视。经历了这一切,丈夫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不了艾达的生活了,只好让贝恩斯带走艾达。影片的最后,贝恩斯为艾达装上了假指,艾达也开始学说话,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一、西方女性电影的“反男权”意识
二十世纪中叶声势浩大的争取妇女政治权益的运动中,“为了寻找女性受歧视的终极根源,女权主义者兴起了对‘基要主义的探讨,即探讨人的固有本质,由此推出男女差异的根本原因。传统的宗教文化为这种探讨提供了精神依托和理论依据。”这使女权主义运动很快从具体的政治运动转向对文化的批判,女性主义批评也因此应运而生。在其发展过程中,根据方法论的差别,女性主义批评被划分为社会学批评、符号学批评、心理学批评、黑人女权批评、马克思主义女权批评等等几大流派。女性主义批评涉及女性生活的各个领域,随着电影这种“表象性的叙述语言和大众化的娱乐形式”的兴起,女性主义电影批评理论也逐渐成熟起来,目的在于批判和瓦解西方电影作品当中,女性成为色情消费对象的普遍现象。
由新西兰女导演简·坎皮恩(Jane Campion)拍摄的《钢琴课》(The Piano),是一部几乎堪称完美的女性电影,是获得世界范围内巨大成功的女性电影。它已经完全摆脱了传统电影中的愉悦主义。有一些西方评论家认为,这部作品是穆尔维派电影理论的有力化身。
二、冲破禁锢、自我觉醒
《钢琴课》诗意般地展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一位哑女艾达,对父权制社会的反抗以及对理想和爱情的执着追求。而作为影片核心道具的“钢琴”,几乎所有的情节都围绕着它而展开。不会说话的艾达将钢琴作为自己心声流露的全部寄托,她把她所有的生命和爱都融入到琴声之中。并且她和“学生”/情人以一种相互交换的方式上起了奇特的“钢琴课”。因此,整部影片中钢琴还不单单是一个道具,它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也是人物关系发展的纽带:一方面钢琴是文明社会的象征,特别是对于影片中新西兰那样的原始部落,它与当地土著人野蛮、粗俗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另一方面钢琴表达出艾达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和生活的需要,也是让她冲破父权制社会藩篱,抗拒传统女人悲剧命运的阵地。在这部影片里,通过关于钢琴的几次事件,女主角艾达表现了女性对自由、挚爱的本能追求,也深刻地体现出女性冲破社会道德伦理禁锢、走向自我觉醒之路的勇气。
艾达将它作为自己内心世界的表达媒介,琴声胜过语言;斯图尔特将它作为获得物质和权力的交换物,土地和财富才是他的一切;贝恩斯将它作为通往艾达情感世界的沟通渠道,琴键交换出真情;女儿弗洛拉将它作为稳定家庭、维护传统道德的砝码,守护钢琴就是守护她想要的安定。正是发生在钢琴上的种种事件把影片中的主要人物连成一个关于权力、欲望、道德的社会系统之中。“钢琴是每个人达到自己某种目的的交换物,而同时又成了控制每个人的工具。”
影片中艾达除了有自己“看”自己的举动之外,还成为对剧中男性的主动凝视者。在艾达给贝恩斯上课当中,她发现之前几次课一直“骚扰”她的贝恩斯不见了。虽然艾达之前都不喜欢他的那些无理要求,但也似乎慢慢成为一种习惯。一旦贝恩斯不再对她进行非分之举时,艾达反而会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似的。于是,艾达停止弹琴,起身环顾四周寻找着贝恩斯。当她好奇地拉开布帘,却看到贝恩斯全身裸露的站在她面前。艾达本能地发出惊叫声,转身走到钢琴旁边。虽然感到事发突然,但她并没有像其他女子见到此种情形时的反应——闭上眼睛或者转身逃离,而是睁大眼睛变成一种主动凝视。她甚至还仔细打量着贝恩斯粗犷有力的身体,并且当着他的面脱下了所有的衣裙,仍然配合着他要求亲密的“无理”要求。而这一场景又被守在屋外的弗洛拉看到。《钢琴课》中的艾达和弗洛拉都成为了主动的凝视者,而弗洛拉还成为了凝视者的凝视者,可见,影片彻底颠倒了传统电影中将女性定为男性注视对象的标准,使被注视的对象变成了男性。
艾达不能说话的客观条件,也促使了她会利用眼神来传达内心的感受,因此,影片很多时候都会展现她用眼睛凝视的画面。特别是在她对待情人和丈夫两个主要男性对象上,他们几乎都成为了艾达“看”的被动式——成为被注视的对象。在《钢琴课》里,男性似乎成为了弱者,成为女性主体中被重塑的对象。
参考文献:
[1]陈犀禾:《当代电影理论新走向》,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年版.
[2]張京媛主编:《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
[3]黄蜀芹:《女性,在电影业的男人世界里》,《当代电影》,1995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