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群体性事件演化博弈分析及对策研究

2016-10-21张润莲兰月新王彩华高秋菊

图书与情报 2016年4期

张润莲兰月新王彩华高秋菊

摘要：网络群体性事件对现实社会的和谐稳定造成很大的影响，其网络信息传播过程分为潜伏期、爆发期、消亡期三个阶段。文章利用演化博弈理论，构建政府-普通网民-意见领袖之间的博弈模型，根据不同阶段博弈主体的期望收益，分析各参与主体的演化稳定策略，为政府有效防范和科学处理网络群体性事件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网络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演化博弈

中图分类号： G203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16071

The Group Events on Network Based on Evolutionary Game

Abstract The group events on networks cause great influence on the stability and harmony of the real society，and the communication process of network public opinions is divided into three stages， namely latent period， eruptive period and regressive period. Using evolutionary game theory， this paper sets up a game model among the government， ordinary netizens and opinion leaders. Then， according to the income of game subjects in different stag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 and provides theoretical basis for effective prevention and scientific treatment.

Key words group events on network； network public opinions； evolutionary game

1 引言

随着对网络群体性事件研究的不断深入与拓宽，新闻传播学、社会学、管理学、图书情报学和政治学等多学科交叉研究的学术态势已经呈现，学者和专家对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概念、特点与对策等方面进行研究，但研究方法相对单一，以文献综述与规范分析为主，侧重于对现象的描述、文献资料的梳理和理论的归纳与推演。如揭萍等[1]从治安学角度分析了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危害，主要是对现象的描述；崔建莉[2]、梁宝学[3]等分别从传播学和社会学角度，对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涵义、特征进行描述，并对事件兴起的原因进行探析，提出政府应对网络群体性事件的防范措施；董天策等[4]通过文献综述方法，追溯网络群体性事件的研究历程，理清该研究领域的研究议题与视角；此外，还有少量研究采用了统计分析方法，如杜鹏[5]、杨畅[6]等选取部分网络群体性事件作为研究样本，采用聚类分析、内容分析等统计方法对案例进行归纳、分类，讨论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内涵、传播规律等。

但网络群体性事件是多方参与相互作用的结果，各参与主体根据自身利益在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演化过程中作出策略选择。已有学者注意到这一问题，如陈福集等[7]研究了网络舆情传播过程中的羊群效应，并构建网民群体内部以及网民与政府之间的两两参与博弈模型，根据模型给出了合理的指导意见；周飞等[8]基于博弈论的研究方法，构建网民、政府、网媒三方参与的动态博弈模型，用复制动态方程分析各个参与主体的策略选择，研究政府对于网络舆情的防范及应对策略。根据网络舆情传播规律[10]，在网络群体性事件发生的不同阶段，参与主体的收益是不一样的，另外意见领袖的主张和言论具有很强的影响力，极大程度地引导着舆论走向，是政府、普通网民之外的另一重要主体，因此，本文将构建普通网民、意见领袖、政府三方参与的演化博弈模型，在不同阶段分析各主体的策略选择，分析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形成及其演化，从而为政府有效防范和科学处理网络群体性事件提供理论依据。

2 网络群体性事件信息传播规律与博弈主体研究

2.1 网络群体性事件信息传播规律

网络信息传播通常遵循着一个特定的生命周期，不同类型的网络群体性事件的信息传播过程具有相似的时段性。本文用ROST新闻分析软件对工业明胶、双汇瘦肉精等公共卫生事件和延安特大交通事故、武汉电梯坠落事件等事故灾难和社会安全事件发生后15天内的新闻词频进行了统计（见图1）。

通过统计数据不难看出，网络信息发文量符合logistic曲线，基于文献[9]以网络信息量为因变量，建立Logistic模型，探讨网络舆情传播规律，将网络信息传播过程分为潜伏期、爆发期、消亡期（见图2）。在不同的信息传播阶段，网络群体性事件信息发布主体的期望收益不同，所以，本研究在网络信息传播规律基础上，利用演化博弈理论，构建政府-普通网民-意见领袖之间的博弈模型，研究不同阶段博弈信息发布主体的应对策略问题。

2.2 演化博弈主体分析

网络群体性事件是各参与主体根据自身收益作出相应策略选择的结果，在事件的发生与发展过程中，各参与主体在网络空间进行行为调整，推动网络舆情的发展。网络群体性事件中，网民的参与人数之

多、关注持续时间之长、参与热情之高、冲突程度强烈是区别于一般性网络舆情事件的显著特点，网民作为主要参与主体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在广泛网民之中，有一类特殊网民为意见领袖，他们在信息传播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不仅进行信息发布与信息传递，而且通过分析判断对信息进行评论，与广大的普通网民进行互动。面对网络群体性事件，政府的的应对能力受到严峻的挑战，一旦处理不当，将破坏社会安定。因此，普通网民、意见领袖、政府是网络群体性事件中的重要主体。

（1）普通网民。通常而言，网民是一个最为宽泛的概念，即指所有将其终端（包括计算机、移动终端等）连接上互联网进行网络活动的人。很显然，这个概念界定与网络群体性事件中的网民是有差异的。像那些通过网络查阅信息、获取学习资源以及玩游戏、观看视频等娱乐活动的网络使用者，是不包括在内的。因此，本文采用毕宏音的观点，即认为网民是经常性地以互联网为传播和交流媒介，并通过参与网络互动来表达个人观点，进而表达自己的情绪、态度和意见的网络使用者[10]。网络的即时性、虚拟性、互动性，使得网民在网络空间畅所欲言，一些虚假信息横冲直撞，发布信息的真实性有待甄别。普通网民很容易盲目跟风，所形成的观点易受到意见领袖或政府的影响，产生“群体激化”。

（2）意见领袖。“意见领袖”是传播学中的一个经典概念，它起源于20世纪40年代中期，是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拉扎斯菲尔德（Lazarsfeld）在其著作《人们的选择》（The Peoples Choice）一书中首次正式提出的。网络空间中的“意见领袖”不同于传统意见领袖，他们并非是某些组织机构的领导者，而是指在人际传播网络当中具有凝聚力和影响力的“活跃分子”。在网络群体性事件发生后，许多专家学者、时事评论员等意见领袖从不同角度、不同利益方对事件进行分析研究，并做出详细的报道和评论，获得普通网民的认同，引导舆论走向。

（3）政府。政府是网络舆情的监管者与引导者。由于网络空间的匿名性、快捷性以及有效性等特点，政府处理网络舆情面临更高的挑战。互联网是信息的集散地，其中不乏掺杂一些恶化粗俗的言论、网络谣言等，鱼龙混杂的信息在网络上恣意蔓延，政府必须在第一时间对网络群体性事件的相关信息进行汇总，并对其分析研究，及时作出公布，同时需对信息进行把关筛查，尤其是对意见领袖的主张与言论，严格监管，积极引导网民，并采取有效措施应对网络群体性事件。另外，政府也常常成为网络群体性事件中的讨论对象，政府的一言一行都需谨慎，若处置不当，极容易激化矛盾，造成严重后果。因此，政府在网络舆情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推动或抑制网络舆情的发展[11-12]。

综上分析可得，普通网民、意见领袖及政府在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演化发展过程中有着密切的联系，相互影响，相互制约。

3 网络群体性事件三方博弈模型

为便于模型构建与分析，本研究假定博弈参与方普通网民、意见领袖与政府都是有限理性的，不考虑各主体之间的差异性，政府以社会公共利益最大化为目标，普通网民与意见领袖以各自收益最大化为目标选择策略。

3.1 模型假设

民众权利意识的增强，社会压力的宣泄、自我价值的体现，使得普通网民在网络空间畅所欲言。普通网民策略选择集合为α=（α1，α2），其中α1指网民参与网络舆情，采用关注、转载、跟帖等形式进行网络互动，α2指不参与网络舆情，不对网络群体性事件作回应和评论。

面对网络群体性事件，政府策略选择集合为β=（β1，β2），其中β1指积极应对网络舆情，β2指消极应对网络舆情。政府若以积极的态度应对，在时间上占据绝对优势，发布权威可靠信息，澄清网络谣言，在事件处理上就会享有主导权，提高政府的公信力；反之，如果政府消极应对，公布信息不详、时间滞后等都会导致网络谣言的滋生，从而混淆事实真相，抵制打压激化各方矛盾，政府话语权丧失，其公信力降低，事态发展恶化。

网络群体中的网民们为了某个共同的爱好与兴趣聚集在一起，就某一事件或某个话题展开讨论，其中意见领袖因其自身在网络空间的活跃度以及在该领域具有较强的专业知识，他们的言论与主张具有代表性和权威性，易受到普通网民的认可。意见领袖为了提高自己的影响力，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会积极地收集、整理网络群体性事件的相关信息，及时发布，进一步推动网络舆情的发展。政府作为网络空间的管理者，为了社会稳定和自身利益，想方设法加强对意见领袖的监管及沟通。意见领袖为获取最多的追随者，自然地选择推动网络舆情的发展，但同时也受到相关政策法规和利益方的威胁，意见领袖会阻碍网络舆情的发展。因此，意见领袖策略选择集合为γ=（γ1，γ2），其中γ1指推动网络舆情的发展，γ2指阻碍网络舆情的发展。

模型的一般假设如下：

（1）参与主体：政府、普通网民、意见领袖；

（2）参与策略集合：普通网民策略选择集合为α=（α1，α2），政府策略选择集合为β=（β1，β2），意见领袖策略选择集合为γ=（γ1，γ2）；

（3）博弈主体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断进行行为选择，因此，策略选择具有不确定性。普通网民参与网络舆情的概率为P1，不参与的概率为1-P1；政府积极应对网络舆情的概率为P2，消极应对的概率为1-P2；意见领袖推动网络舆情发展的概率为P3，阻碍网络舆情发展的概率的概率为1-P3；

（4）相关参数设置（见表1）。

3.2 模型构建

根据以上假设，形成三方博弈主体的收益矩阵（见表2）和三方博弈树（见图3）。

演化博弈理论是把博弈理论分析和动态演化过程分析结合起来的一种理论，它是在有限理性和不

完全信息的条件基础上，研究参与人具体的观察与模仿的动态过程及其稳定性。普通网民和意见领袖在不完全理性条件下，结合事态发展和自身利益，作出策略选择；而政府可能因为积极应对网络舆情成本过高，而采取不管不问、敷衍了事、推卸责任等消极措施，也可能因为积极应对网络舆情对其政绩的影响远远大于处理成本，而采取积极措施应对网络舆情。参与主体都会通过观察、模仿和学习，不断调整策略，从而各参与主体的选择达到均衡。

4 网络群体性事件博弈模型求解

根据所构建的普通网民、意见领袖与政府之间的多方博弈模型，在网络群体性事件发展的不同阶段：潜伏期、爆发期、消亡期，政府应适时进行策略调整，从而将网络舆情推向不同的结果。

4.1 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潜伏期

潜伏期是网络舆情的形成阶段。刺激性公共事件的发生是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导火索，具备某些特征的刺激性公共事件一旦发生，在初期，会引发网民的热烈关注和积极参与[13]，而且由于这个时期的信息不够准确、不够全面等特点，网民之间争相模仿，受“沉默螺旋”和“蝴蝶效应”影响，盲目跟风，此时普通网民参与网络舆情，获得的认同感、成就感等收益远远大于其付出的成本，即a1>>a2，普通网民会选择参与网络舆情；另外网络群体性事件还处于潜伏期，并未出现较大的危害，政府采取积极措施对其政绩的影响不大，政府采取消极措施对其政绩的负面影响也不大，但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等成本相对较高，即b1>>b3，b2>>b3，政府选择消极应对网络舆情；意见领袖如果选择推动网络舆情，则调查取证相关信息、跟帖、回帖等所花费的时间、精力等成本很大，因此，意见领袖会选择阻碍网络舆情的发展。因此，在潜伏期，根据博弈模型表2，得到纯战略纳什均衡[14]为（参与，消极，阻碍）。

以石首事件为例，在2009年6月17日晚8点左右，湖北荆州石首市永隆大酒店门前发现一具男尸，到6月19日上午石首市政府首次在《中国·石首》网站上通报此事件新闻，题目为《我市发生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这一阶段事件处于潜伏期。在这一阶段，未出现较大的暴力抗争等过激行为，政府的政绩并不明显；另外，要平息网络谣言，需要请权威专家进行尸检，需要进入酒店实地察看，澄清传言中所说的尸体或尸骸等不实信息，需要监控网络谣言散布者，这些措施都要耗费当地政府部门的大量精力、人力和财力。在这一阶段，政府部门消极应对网络舆情，普通网民关注热情高涨，参与网络舆情。

4.3 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消亡期

网络群体性事件的破坏性强，若政府消极应对网络舆情，则对政府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b4、b5较大，若政府积极应对网络舆情，则参与的网民对政府执政能力的认可与信任等收益b1明显增大，意见领袖推动网络舆情给政府带来的正面形象的树立等收益b2也明显变大，因此，政府的策略选择会收敛于积极措施，充分发挥意见领袖的积极作用，增大意见领袖推动网络舆情获得政府的认可，受到的奖励等收益c1，加强对推动网络舆情的意见领袖施加压力等威胁c2，相应的，意见领袖的策略选择演化为推动网络舆情发展。另外，在消亡期，信息逐渐明朗化，普通网民参与网络舆情，获得的认同感、成就感等收益a1很小，普通网民选择不参与网络舆情。因此，在消亡期，在政府、普通网民与意见领袖的博弈中，博弈的演化过程最终收敛于（不参与，积极，推动）。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有效的处理网络群体性事件。

在石首事件中，湖北省荆州市委书记于2009年6月23日作出重要指示，坚决将事件查个水落石出。荆州市公安局成立案件小组，并通过法医专家解剖、检验、毒物化验、X光拍片等技术方法，结合现场勘察、调查走访，对事件做出明确通报，积极与死者家属进行协商，从而将暴动混乱的秩序得以控制。后期，对相关失职领导给予处分免职等惩处，对涉嫌犯罪人员进行立案侦查，该事件得以彻底有效处理。

5 网络群体性事件对策研究

（1）团结和培养意见领袖，引导主流舆论。面对网络群体性事件，政府应积极与意见领袖进行交流，意见领袖代表的是不同的利益主体，与政府并非完全对立的，应充分发挥意见领袖的积极作用，而不是一味地对意见领袖进行强制打压，激化矛盾，要从社会稳定的大局考虑，选取适当的方式方法与意见领袖沟通合作，同时，要培养一些有正义感、大局观念的意见领袖，引导网民舆论走向积极健康的方向，以妥善地应对网络群体性事件。

（2）拓宽民意诉求渠道，加强政府与民众的沟通。网络群体性事件的爆发，很大程度上是网民的合法权益、合理诉求在现实生活没有实现，转而在网络空间进行爆发。政府应及时发现现实生活中的潜在矛盾，采取有效措施果断处理，将危机遏制在摇篮之中，一旦网络群体性事件爆发，积极与民众沟通，通过开通热线电话、政务公开的政府网站、上访接待等渠道，及时了解民意，积极疏导，避免事态恶化。

（3）注意舆情监测，健全网络舆情预警机制。政府应密切关注各网站媒体的报道与言论，要有超前意识，在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潜伏期，第一时间借助网络等多种媒体发布权威信息，积极与意见领袖进行合作沟通，而不是像石首事件中采取断电、断网、信息屏蔽等“堵”的方式，应及时澄清恶意言论、网络谣言等不良信息，消除网民内心的猜测和顾虑，应充分占有言论的主动权，合理利用网络引导言论走向，有效遏制网络舆情的恶化。

（4）完善网络立法，加强网络管理。从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的相关报告中看出，我国网民的年龄偏低，学历层次低[17]，这类网民目光短浅，思想狭隘，对良莠不齐的信息缺乏正确客观的判断，容易盲目跟风，因此，开展网络培训，提高网民对网络信息的判断与评价能力，抵制不良信息和恶意言论的侵蚀，在加强网民素质培养的同时，应健全网络方面的相关法律规定，并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对涉事网民采取相应的措施，应严厉打击网络谣言与不良信息的网民，依法追究责任，从而遏制网民采取群体性破坏行为，同时，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使网民的合法权益得到保障，加大对采取积极措施的管理部门的奖励，使得政府的策略选择为采取积极措施，从而避免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形成。

6 结语

本文运用演化博弈理论分析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演化过程，构建普通网民-政府-意见领袖三方动态博弈模型，遵循网络舆情传播规律，在潜伏期、爆发期、消亡期分别探讨博弈主体的期望收益，得出相应的演化稳定策略，为政府科学处理网络群体性事件提出合理意见。但是，网络群体性事件是多方因素综合作用的产物，对其参与主体及其收益还应全面考虑，以期构建更加符合现实的博弈模型，从而更有针对性地提出宝贵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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