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乡土戏台的地域性生成
2016-10-20朱姗姗
摘 要:不同区域的宗教信仰、生活方式都存在着差异性。作为戏曲表演的文化载体——乡土戏台,也会因地域的差异而呈现出千差万别的建构理念和传承模式。然而,人们的思想和观念在长期交流与磨合过程中使异域文化不断得到认同与接受。同时,在乡土戏台修缮与重建的过程中,它的风格呈现出一种动态的模式,它的规制愈加趋同,并保留着浓厚的地方特色。所以,笔者试图以历史文化生态变迁为基点,探讨乡土戏台的概貌及乐平乡土戏台生成的地域性原因。
关键词:乐平;乡土戏台;宗教;宗族;经济
乐平市地处赣东北,素有“中国古戏台之乡”“中国古戏台博物馆”“古戏台——北有山西临汾,南有江西乐平”“古戏台——中国现存最多的市”[1]等美誉,乐平乡土戏台是早期广大劳动人民基于共同的宗教信仰、生活方式而修建的一种祭祀或娱乐场所。
1 乡土戏台的概貌
乡土戏台作为戏曲表演的文化载体,其历史悠久。从最初的祭拜神灵、祖先的仪式到表演戏曲的载体,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宋代以前。目前,政府以及村民都意识到了乡土戏台的现状,并加强对其保护与发展。
1.1 乡土戏台的源流
文献记载“演戏敬神,为世俗之通例”,[2]从中可知,祭拜神灵、祖先是早期乡土戏台建造的目的之一。但《朱文正家礼》记载“庶人无庙,可以影堂”,[3]从此文得知宋代及以前民间私造庙堂、戏台为僭越行为,迫于阶级统治,民间私建戏台不是常态。元代,当戏曲成为主要娱乐活动时,它便融入了人们祭祀神灵、祖先的朴素思想,然而戏台就是祭祀神灵的场所,于是,戏台充当着戏曲表演的文化载体。明嘉靖十九年,民间的宗庙有了改制,因为“臣民不得祭其先祖,而庙制亦未有定则,天下为孝子、慈孙者尚未有尽中之情”。朝廷遂颁布新的法令:“诏天下臣民建立家庙。”[4]明代中晚期,宗庙才在民间得以广泛流行,这就为乡土戏台的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清道光时期,在空间格局上,乐平乡土戏台的建造不再依附祠堂,已成为单独的建筑个体。乾隆年间,戏台的规模与数量明显增长。从江西巡抚辅德统计的数据得知:江西全境共有戏台9000多座。[5]
1.2 乡土戏台的现状
2002年,当地的文博单位在全市范围内调查,统计结果为全境现存乡土戏台412座,[6]由于老的戏台在岁月中消亡,新的戏台又被修建,所以这只能是一个动态的数字。近年来,当地政府和普通百姓对乡土戏台的保护与传承做了大量工作,虽距上一次普查已有十几载,但这个数字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2 乐平乡土戏台生成的地域性原因
多方面的因素促使乐平地域性乡土戏台的形成。朴素的宗教信仰、严格的氏族宗法制度为它奠定了思想基础,乐平的经济条件影响其规模,并为其提供了商业平台。
2.1 朴素的宗教信仰
“演戏敬神,为世俗之通例。”赣北地区自宋元以来就少有战乱,整个社会生活相对稳定,这为宗教信仰的平稳传播提供了有利条件。朱熹婺源人也,自南宋以后,乐平的民间受程朱理学影响较大,并且元、明、清三朝将理学定为统治阶级的官方哲学。后来,江西人王明阳在程朱理学的基础上创立“知行合一”的思想观念。这些符合民众心理需求的思想又在乐平地区的戏曲上表现出来。由于掺杂理学思想的戏曲大量出现,这就迫切需要一种载体加速这种文化的传播,于是戏台在晚明以后于民间加速发展。
2.2 氏族宗法的意识形态
建于1872年的浒崦戏台,由程氏宗祠、看台、晴雨台三部分组成。该戏台是由程氏一族的祖辈们筹资修建,像这样的戏台在该地的其他村落也较常见。史料载,“今直省惟闽中、江西、湖南,皆聚族而居,族皆有祠。”[7]该文说明南方地区族权式家庭制度聚族而建祠堂的习俗。
在宗法制度下,宗祠的功能发生演变,由最初的祭祀功能逐渐发展成具有教化意义的空间。在宗族观念强烈的封建社会,宗族祠堂则成为连接血缘关系的物质纽带。戏曲是后人对神灵、祖先的一种祭祀形式,戏台成为族人增进感情的物质平台。
2.3 经济条件对乡土戏台规模的影响
由于祠堂、戏台在族权统治下的人们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续家谱、修祠堂、建戏臺便成为整个家族的大事。通常情况下,该费用由大家共同承担,倘若该家族有经济实力雄厚者,也会自己出资修建。
明清以来,戏台既是联系宗族关系的纽带,又是一个宗氏门面的标志。因此,不同宗族、姓氏之间便形成了相互攀比的心理。该地区毗邻农业(浮梁茶叶)、手工业(景德镇制瓷)发达的浮梁,这些带动了乐平商业活动的频繁,更促进了戏台在乐平地区的快速发展。
2.4 乐平是赣剧流行的腹地
宗教信仰以及民间草帮的流动促进了戏班和剧种的传播,也促使传统人文景观的趋同性。乐平在“礼乐”的影响下,戏曲变成了一种社会风尚,并且江西各族与生俱来热爱歌舞。这些都为戏曲、戏台的发展提供了平台。
乐平地处几省交界的赣东北,优越的地理位置为江湖艺人的迁徙提供了方便,频繁的商业活动为戏曲的传播、戏台的建设提供了经济条件。同时,乐平毗邻另一个戏曲的活跃中心——弋阳,共通有无,戏曲的发展促进了戏台的建造与发展。
乐平的戏剧历史悠久。元代,乐平接渡镇人赵善庆著有《村学堂》《烧樊城糜竺收资》《唐太宗骊山七德舞》等杂剧;明代,戏曲家朱权作《太和正音谱》,并将乐平戏曲誉为“蓝田美玉”。众多戏曲创作家、各宗族人员、南来北往的商人都成为戏曲的爱好者,这使得乐平戏曲逐渐发展壮大,并形成其独特的地方特色。
3 结语
“一个文明的形成必须有创造它的群体出现,同时要保障这种文明的安全不被外界强大的力量摧毁。”[8]乐平乡土戏台时至今日依然不衰,这与戏曲有着强大的生命力无不关联。同时,乐平乡土戏台的发展有着肥沃的土壤:文化、宗教决定了乡土戏台的走向;乐平的经济条件影响了戏台的规模;宗族观念使戏台成为联系宗教、血缘关系的纽带。乐平乡土戏台蕴含着丰厚的历史、艺术、科学、文化价值,它凝聚了乐平地区凝重的文化记忆与深厚的民族情感,我们不仅要珍惜与保护它,更要使之活态传承。
参考文献:
[1] 何兆兴.古风中国古代建筑艺术:老戏台[M].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207.
[2] 王利器(辑).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309.
[3] 李文治,等.中国宗法宗族制和族田义庄[M].社会科学文物出版社,2000:21.
[4] 夏言.夏桂洲先生文集·卷十一(清斤桂帅堂藏版)[M].第71-78页.
[5] 辅德.皇清奏议·卷五十五[M].民国北京国史馆排印本,第7页.
[6] 余庆民.江西乐平乡土戏台普查纪要——兼论乐平乡土戏台建筑艺术与历史传承及其文化成因[J].南方文物,2009(4).
[7] 吕思勉.吕著中国通史[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
[8] 张华侨.拯救乡土文明(前言)[M].湖北人民出版社,2008:4.
作者简介:朱姗姗(1989—),女,河南焦作人,湖北民族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