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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原型之“神美”的探究

2016-10-14刘书会

读写算·教研版 2016年16期
关键词:探究

刘书会

摘 要:用批评眼光分析汉字中或显或隐的神话思维表象,可以对流传千古的神话文本做出新的理性认识,也可以通过汉字中保留的丰富形象的发掘,感受汉字原型之“神美”。

关键词:汉字原型;探究

中图分类号:G62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7661(2016)16-071-01

汉字作为传承中国文化的符号,她是艺术的、美的、无可比拟的。探寻汉字原型,我们不难发现其神美!

作为象形文字的古汉字是以“象”的保留为其符号特性的。成中英先生指出汉字的构成规则“六书”均与“象”有关,“六书”以象形或取象为主,大多是对客观自然现象的模仿。会意则是对事态的复杂关系的显示。汉字本身保留了造字之初的许多集体表象、象征意象和模拟性形象,汉语中意指“象”这个概念的字,其本身至今仍保留着概念化抽象意义所产生的具体的表象。

“象”在象征类比式的推理方面,适用于想象活动,在汉民族的精神活动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构成汉字的基本原则“六书”,如果从“象”的标准来看,皆可视为“象形字”、“象意字”和“象声字”三类,汉字中的美字从羊从大,最早的权威性解释出自《说文解字》:美,甘也,从羊从大。羊在六畜主给膳也,美与善同意。甲骨文中已发现美、善等字,其字形上部均为羊的头角形象,作为给膳对象的羊因体大肉丰而为初民称道,“美”字本义显然专指食快感。中华始祖之一的炎帝为姜姓,甲骨文中“姜、羌”二字通用,意指从河西走廊过来的牧羊人种,由此可推知,游牧民族在融入中华大家庭的过程中把基于肉食饮食习惯的味觉美观念输入到意识形态中,形成汉语里美、甘互训的情形。

中国哲学的最高范畴“道”和“一”,均可根据由文字本身提示的原型表象得到溯源性的认识。“道”其中蕴含着生命之道循环往复、运行不息的意思。就字形构造而言,造字者创制这个会意字时保留了相当古老的猎头巫术信仰的祭祀表象——人头。“道”从首从走,前者即人头,后者表示行进、运行。农耕文化中的猎头者坚信人首中蕴藏着生命力和生殖力,并可同谷物之头(穗、种子)中的生命力相互感应,循环不已,故于祭谷时供献人头,以祈丰收。“道”这个形而上概念正是此种信仰古俗在文明社会中哲理化的产物。“一”与“道”相通,在道家文本中常用。如《老子》所言“抱一”,“混而为一”,以及“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庄子·天地》也将“一”作为宇宙创生的本源来陈述: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者有分,谓之命。老庄的话相互参照,可知这神秘的“一”既可隐喻作为万物本源的“道”(“万物得一以生”),又可隐喻作为生命原动力的“德”(“物得以生,谓之德。”)。所谓“抱一”为天下式的圣人理想,老子五千言《道德经》的核心主题,皆可用这个数字“一”来概括。

与“一”相互置换的“壹”字保存了完整的神话表象。许慎《说文解字》释“一”的一段话很像是表述创世神话的主题:“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从“一”到“万物”的过程,也就是哲学上说的“一”与“多”的转化。许慎的这十六字真言中包含了中国哲学宇宙发生论的观念系统,它与神话传统密不可分。“一”在神话思维并不只是单纯的数目字,作为创世后万物有秩序存在的“多”之对立面,喻指创世之前的神秘状态。神话描述这种状态时常常使用各种异形而同质的象征意象,如混沌、鸡卵、元气、人体、葫芦等等。从象征性着眼,这类意象都与“一”相通,意指那种无差别的、未分化的、原始混一的浑融状态。创世过程的展开则表现为此种浑融体的分化,分化的第一步通常是所谓“元气剖判,乾坤始奠”;或天父地母从拥抱合一状态的分离;或宇宙之卵的一分为二:上壳为天,下壳为地;或葫芦瓜的中分两半;或混沌海怪肢体的分解离异,等等。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在演出老子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的创世活剧。

汉语中“神”这一概念的发生是得益于死而复生的原型。“神”字从示从申,申在《说文》里释为神,字形象征七月阴气自屈而申。从现已发现的甲骨文、金文材料判断,“申”字表象的原始蕴含是生命的运动不息,即生而死、死而复生的永恒循环。《周易》把大地母亲特有的生生不息的生育力命名为“坤”,这应该是“神”概念产生的信仰根源。训诂学中,“申”字本来就有循环往复之义。《诗经·小雅·采菽》“福禄申之”句毛传:“申,重也。”《尔雅·释诂》和《广韵》等均以重释申。生命的绵续秘诀就在于重复,其最常见的经验现象乃是大地一岁一枯荣的循环变易,初民理解为地母的周期性孕育。汉字中“地”从土从也,而“也”字是公认的女阴符号,可见“地”的概念和“坤”的概念都源于原始的地母崇拜。中国汉族关于“神”的观念显然植根于此。《论衡·论死篇》便这样解释说:“神者,伸也。申复无已,终而复始。”这与弗莱作为一切宗教和艺术观念核心的死而复生原型正相吻合。

值得关注的是,汉字中还有一系列与原型相关的表象,对它们的分析识别有助于神话文本的解读。日与月,在神话思维中都是典型的死而复生之神,其周期性升落变化被理解为生命、死亡与再生的永续过程。屈原《天问》曾对月神的这种再生能力提出理性置疑:“月光何德,死则又育?”与月神相认同的嫦娥则被神话表现为窃食不死药的妻子。嫦娥又叫婵娟,这两个女性化的名字若去掉其女字旁,换上虫字旁,便可露出其各自的原型意象——蛾与蝉。这两种动物都是以周期性改变形态为特征的。初民观察到从产卵、成蛹、化蛾(蝉)飞行,再到产卵的循环过程,视之为永生不死的象征。月中有蟾蜍的中国神话也能从此原型获得解读。蟾蜍作为水陆西栖动物,它同陆空两栖的蝉、蛾一样,也有明显的周期变化:蝌蚪到蛙再到蝌蚪。难怪它也成了不死的象征呢?中国神话中最著名的女神叫女娲,又叫女娃或女蛙,相传她具有“一日七十化”的生命力,从原型的角度看,不正是生育力旺盛的蛙类图腾的人格化吗?

综上所述,用批评眼光分析汉字中或显或隐的神话思维表象,可以对流传千古的神话文本做出新的理性认识,也可以通过汉字中保留的丰富形象的发掘,感受汉字原型之“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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