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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伊瑟尔的“召唤结构”

2016-09-28○刘

文艺评论 2016年3期
关键词:文学作品文学意义

○刘 涛



解读伊瑟尔的“召唤结构”

○刘涛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后期,文学理论研究发生一次重大转向:由文本中心研究转向读者中心研究。这一转向的实绩是接受美学成为西方重要理论流派和批评思潮。接受美学(Receptional Aesthetic)是对西方现象学和阐释学的进一步发展,愈来愈重视读者角色在文学审美接受过程中的创造性作用,意味着建立以阅读者为中心的研究范式。原联邦德国“康斯坦茨学派”的代表人物姚斯和伊瑟尔,作为西方接受理论的主导者和先驱者,享有“接受美学的双子星座”之美誉。同时,他们各自的著作《作为向文学科学挑战的文学史》《文本的召唤结构》都被视为接受美学的理论纲领。其中,《文本的召唤结构》是沃尔夫冈·伊瑟尔1969年在康斯坦茨大学演讲的文稿,由于该文是接受美学的理论基石,具有相当高的理论价值和意义,才奠定了伊瑟尔在接受美学领域的重要地位。“召唤结构”理论在这篇讲演稿中已初见端倪,伊瑟尔认为本文中的“意义空白与未定性”是作者与读者的联结纽带,能充分发挥读者的积极的能动性作用,填补文本的种种意义空白并给予其一个稳定的意义。正是“作品的未定性和意义空白促使读者去寻找作品的意义,从而赋予他参与作品意义构成的权利”①,这些构成了作品的结构机制,即文学本文的召唤结构。这里无意对“召唤结构”说进行推源溯流的考察,只是试图关注和探讨理论范畴本身,从特征、功能和意义等方面展开深入而全面地解读。

“召唤结构”是伊瑟尔的理论主要组成部分,也是西方接受美学的重要理论基石。波兰美学家罗曼·英伽登在《对文学的艺术作品的认识》中对艺术作品进行了认真思考和分析,认为文学作品只是作为一组“纲要”或一般说明的东西存在。他指出:“在文学作品的诸层次结构中,再现客体层和图式化层等方面的本身就是模糊的、难以说清的。”他把再现客体没有被文本特别确定的方面或成分称为“不定点”(places of indeterminacy),并认为阅读的过程就是读者凭借自己经验去“填补不定点”的过程。②在这一基础上,德国美学家伊瑟尔进一步鲜明地指出,文学文本只是一个不确定性的“召唤结构”,里面包含着某些否定和空白,只有读者阅读才能填充这些空白和否定。这样,读者就能被文本的结构所召唤,并在其可能的范围内充分发挥出再创造的才能。③由此可见,在接受理论家看来,阅读活动不仅是一个主客体交流作用的过程,还是一项运用主体脑力的复杂性实践劳动。

伊瑟尔的“召唤结构”是不确定性的语言结构,是能激发读者创造欲的文本机制。一方面,这种不确定性取决于读者的审美活动。文学欣赏是读者作为主导者进行的一种审美活动,因此,在文学阅读活动中,读者往往会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积极参与到文学作品的“具体化”过程。假若作者创作中编写的代码同阅读者解读文本的代码达到“高度一致”,那么,有关文学本文的一切都将是确定性存在。当然,读者的再创造的积极性肯定会大大降低,全部文学作品将会变得味同嚼蜡,平淡无味。然而,伟大优秀的作品“召唤结构”往往能不断牵引读者的审美活动,最大化地展现出作品的审美意蕴。另一方面,这种不确定性取决于文本的构造工作。文学作品的存在离不开外在客观世界,唯有充分赋予自身物质形式才能在阅读者面前显现。在阅读活动开展的过程中,读者可以将文本本身的物质符号具体化去完成文本意义的生成,进而成功让其成为欣赏者眼中的审美对象。由于再现客体层的虚构性、多样性,文学文本则是一个动态的结构,需要读者不断“填充”空白去完成作品的生产。在伊瑟尔看来,文本本身具有诸多不确定因素,作品运用描绘性语言是无法毫无遗漏地表现外界对象的全部丰富性特征,于是,创作者会运用一些详略得当的写作方法去进行文本的构造活动。总的来说,“召唤结构”的不稳定性特点不是一种偶然性存在,而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必然性存在,更非作品本身出现的某种缺憾和弊端。

伊瑟尔的“召唤结构”是具有丰富潜能性意义的文本形式,是文学文本实现多重审美价值的结构方式。“空白”、“空缺”和“否定”作为召唤结构相关的三个概念与这一审美特征紧密关联。伊瑟尔认为,“文本和读者的相会使文学作品真正进入存在,但这种相会决不可能被准确地定位,当它既不等于文本的实现,又不等于读者的个别意向时,它总会留下有待填补的空白部分”④。空白是一种动力因素,是“一种寻求缺失的连接的无言邀请”⑤。空白是作品语言符号间的“空隙”(gaps)的体现,是作者在文本中预设的系列空白点的组合。阅读者在填补种种空白的过程中,实现了同文本作品的交流和沟通。文本结构的空白成为作品和读者相互作用的驱动力,激发读者更积极地参与文学文本的再创造。空白是本文中潜在的联系,不仅实现了读者与文本两者可能性的交流,而且诱发了作品中潜在的新的创作因素的出现。除了空白,伊瑟尔还提出了空白的更高层次的表现形式“空缺”,它是在文本各图景片段间重新聚焦时退出背景的片段,需要读者与文本交流过程中不断显现出的一种断层感。相对空白而言,空缺是文本中的隐性结构,是文本的动态性表征。空缺文本需要更高知识水平的读者来阅读,方可发现和建构文本的内容和意义。当然,无论是空白抑或空缺文本,它们都是文本自身对于读者的一系列“提示”,是促使读者将语言作品具体化作出的种种“邀请”。如贺铸的词“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青玉案》),在此,词人用“若问”呼起,引起阅读者的思考,而后运用比喻和排比句作答。这词句对愁情之多书写得形象且生动,但实际上仍留有说不尽的“空白”:这愁到底是什么?“一川”是怎样的一望无际?“满城”到底满到什么程度?“梅子黄时”的“雨”又是怎么样绵绵不绝?这一切的空白提供一个自由的创造空间,让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审美经验填充、想象,如此也让作品的解读呈现出更多可能性,从而使文本保持不朽的旺盛生命力。

另外,伊瑟尔还提出一个“否定”(disconfirms)的概念,可以说是空白形式的另一种变体。“它既包括文本通过重整剧目否定现存的秩序和规范,也包括读者唤起熟悉的主题和形式,然后对之加以否定。”⑥否定是熟悉的社会规则和标准被否弃,也是空白出现和产生的一个缘由。当然,我们可以从形式和内容两方面来理解这一概念。从形式上看,否定意味着突破“前意向”。“前意向”是胡塞尔现象学的一个重要概念。伊瑟尔借用来说明读者展开文本阅读活动时,会因先在的审美经验而对文本产生某种期待,即期望文中出现其熟悉的词语或句子。事实上,读者的各种期待在现实的文学文本中几乎没有得到实现。在唤起读者熟悉的期待的同时,文学文本应该去“否定”它、打破它,而不是去验证它、实现它。空白与否定共同构成了所谓复迭的“否定性”,这是“文学交流中的基本力量”⑦。从内容上看,伊瑟尔认为大多数文学文本不仅不会加强我们的种种既成认识,反而会教给我们种种新的理解代码。也就是说,读者在从事文本阅读时会有不断突破既成的文本视界。这种旧视界的突破则是“否定”,这时需要重新获取新的解读代码,去完成文本意义的生成。正由于这些具有“否定性”力量的概念,这一潜能性文本“特殊结构”才可以激励阅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去大胆想象和思索,去把握作品语言符号系统中的潜在性内容,体味到隐藏在文学作品之中的独特的审美魅力。

“召唤结构”是空白的文本形式,是意义不确定性的语言结构,更是个体的无意识和潜在性欲望。在伊瑟尔看来,“召唤结构”的文学作品是开放性的文本系统,必然会具有一种“召唤力”。这种“召唤力”能引导读者介入由不同语言符号构成的文本世界中去,提供充分发挥个体创造性才能的空间,从而更好促进读者和文本间的相互作用和交流并实现文学作品的价值。此外,文学文本的“召唤结构”会对作者的创作实践有所相应地引导和调节,进而创造出更多具有艺术审美高度的优秀作品。由此可见,“召唤结构”的这一召唤力功能体现在两方面:激发读者个体的创造欲;平添文本作品的审美意味。

(一)激发读者个体的创造欲

众所周知,文学接受指的是文学作品的具体阅读,这一文学活动的发生表现为读者个体进行阅读文本的行为。如果说文学作品创作活动的主体是作者,那么,文学接受活动的主体则转变为读者。文学作品是语言文字符号的系列组合,经过读者同其的交流和对话,让其得以成为审美对象并实现文本的审美价值和意义。读者个体在文学接受活动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正如特里·伊格尔顿所言:“文学作品并非在于书架之上:它们是仅在阅读实践中才能被实现的意义过程。为了使文学发生,读者其实就像作者一样重要。”⑧这种观点告诉我们:文学活动中没有读者个体就根本没有文学作品,就无法完整地完成整个活动过程,更不可能发现、阐释文本潜藏的内容和意义。

接受美学理论家认为,文学文本在没有读者阅读行为之前,还不能说是真正的作品,而只是“第一文本”。唯有和读者发生相互作用,让读者真正阅读过的文学作品,才可被称为“第二文本”。因此,文学作品由“第一文本”转化为“第二文本”是读者个体再创造的结果。“召唤结构”文本存在大量的空白,本身就充满了种种“不定因素”(indeterminacies),给读者提供足够空间去充分发挥其再创造的才能。在文本阅读时,读者可以利用自身有关一般世界认识的和有关特定文学规则的知识,连接文本中存在的种种断裂,填补文学文本中的种种空白,进行个人对文本的种种猜想,验证关于文本的种种预感。读者只有赋予确定的含义给文本结构的不确定性,恢复文本中所忽略的事物间的内在逻辑关系,这样能全面、深入地理解文本的整体面貌,也能把文本中所蕴含的作者意图和审美内涵真正现实化。那么,在很大程度上,读者的阅读过程是填补文本中空白和不确定性的过程。从接受理论层面看,读者阅读过程是读者具体化的过程,是将原本只是有序符号组合的文学文本“具体化”(concretizes)。“召唤结构”能引发读者参与文字符号现实化的过程,参与文学文本意义的具体化生成,从而将文学作品存在状态由最初的“自在”转化为“自为”,即“第二文本”。因此,我们可以说“召唤结构”的其一功能是召唤出个体的创造欲,激发读者去创造新的审美对象——“第二文本”。随着不同层次的读者个体参与文本再创造,无数的“第二文本”得以真正出现和产生。

(二)平添文本作品的审美意味

“召唤结构”可视为实现作品审美价值的根基。文学文本的意义生成在于读者和文本的相互作用的过程,而本文的“召唤结构”恰给为两者的相互交流提供了良好的平台。“空白”是产生“文学交流的基本结构,是存在于本文和读者之间的相互作用的一种基本成分”,它具有调节功能。⑨“空白”作为一种动力因素,是连接作者创作意识与读者接受观念的桥梁和纽带。在伊瑟尔看来,“空白”需要读者用想象去“填补”,这样才可能用准确方式解读出文本中潜藏的丰富审美意蕴。实际上,这一见解与中国古代强调的“兴味”观十分相近。

春秋战国的先哲孔子提出“兴观群怨”说,高度概括诗歌艺术的社会功用。他强调诗歌的“兴”可以激发欣赏者的情感,并唤起其丰富的想象力,去帮助感受诗歌的审美旨趣。南北朝的钟嵘在《诗品》中指出“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的五言诗创作标准,即所谓“滋味说”。唐人司空图则从文学鉴赏角度提出“韵味说”,认为诗歌的审美意蕴是“景外之景”“象外之象”“味外之旨”“韵外之致”,也就是说,读者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和体味,获得蕴含在优秀的文学作品中的丰富的审美意蕴。显然,不论是伊瑟尔的“召唤结构”说,还是中国古代的“兴味”说,都可以说是文学作品本身具有审美力的一种表现,也是文学作品在接受过程中体现出可创造性的揭示。由此可见,“召唤结构”具有双重性特质:既能作为读者的欣赏标准,也可以视为作者的创作要求。它不但能促使读者充分发挥创造力完成文本的生成,还能让作者创作出有审美价值的优秀作品。在这一双向性作品交流活动过程中,完满凸显了文学文本的审美特性,进而使其备受作者和读者个体的关注和重视。

“否定”概念作为“召唤结构”的构成部分,是作者开展文学创作的基础,也是读者进行文本再加工的动力。它能调节读者与文本之间的不对称关系并使其保持一定平衡。同样,在实际阅读活动中,否定也作为一种力量去激发读者建构想象。那么,读者原有的认知习惯、方式往往遭到否定,会失去原有的实用性,进而要去建立新的认知模式。在阅读过程中,读者会否定自己原初想象建立的某些联系,不断改变或变换文本解读的角度,从而努力寻找出文本的连贯性意义。

在伊瑟尔看来,文学作品是有交流的功能,作品传递出来的信息应该让读者感到生疏,否则这一交流活动就没有价值可言。因此,文学作品的内容和形式两方面都需要“陌生化”,这样才能激发读者的认知欲望和阅读兴趣。如伊格尔顿所言:“这与俄国形式主义十分相似:在阅读活动中,我们那些习以为常的假定被‘生疏化’和对象化到这样一种程度,以致我们可以批判并修正这些假定。如果我们以自己策略改变作品……也许会给我们的种种‘问题’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⑩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往往会给我们许多出乎意料的答案,如名剧《哈姆雷特》文本存在的大量“空白”、“否定”因素,从而构造出一个个“召唤结构”,进而吸引不同层次的读者个体参与文本阅读活动,使得文学文本得以现实化、具体化,才可以真正解读出文本潜藏的诸多审美魅力。作者在文本中大量书写陌生材料,并不是要否定读者阅读的动机,而是给我们提供更多空间去自由地“实现”作品。阅读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它使我们产生更深刻的自我意识,促使我们更加批判地观察自己的种种认同。就此而言,“召唤结构”不仅让作者的意图思想得以隐喻性充分表达,而且使读者的自我批判精神深刻性完整体现。毫无疑问,“召唤结构”的这一双重性特质,既同意作者在作品创作阶段阐发自己的审美认识、艺术见解,也允许读者在作品重建过程自由抒发个人的审美感受。当然,这将有利于“激活”更多文本深层蕴含的审美构素,也有助于生成文学文本潜在的现实意义,从而平添文本作品的审美意味,进一步提高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

文学实践活动是文学理论的基础和出发点,也是检验文学理论的标准。文学理论的产生和出现不是理论家们的凭空想象编造,而是对一切文学实践活动的总结和提炼。真正有价值的文学理论不仅在于其形成之初,而且在于这些理论观点为文学实践所运用之时。文学理论来源于文学实践活动,唯有回头有效地指导实践活动,并与实际社会情境紧密结合才能产生现实性的意义和价值。

伊瑟尔的“召唤结构”说指出:优秀的作品本身应当包含“空白”、“空缺”和“否定”因素,这样才会保证文本的审美价值。而文本阅读活动就是读者“填补”的过程,需要读者发挥再创造的才能,再生产作品的内容和意义。“召唤结构”不但能激发读者想象和联想的能力,而且能调动文学主体参与审美活动的积极性。因此,“召唤结构”对于文学活动主体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价值。一方面,“召唤结构”强调文本的意义生成在于读者填补文本的空白。那么,首先促使作者为读者阅读的文本提供空白,为召唤读者创造无数“第二文本”提供足够自由空间。其次引导作者走出自我封闭的世界,而从事开放性的文本创作,将充分考虑读者的审美需要和实际欣赏水平,进而在文本被读者认可和接受中实现文本创作的意义和价值。另一方面,要以不同方式“实现”作品,要穷尽文本的审美意义的潜能,就必须不断地进行自我的审美教育。否则,缺乏阅读经验和文学修养的读者将无法“填充”空白,文本意义的生成在读者阅读实践过程中也将难以实现。马克思写道:“从主体方面来看,只有音乐才能激起人的音乐感;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来说,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不是对象,因为我的对象只能是我的一种本质力量的确证,也就是说,它只能像我的本质力量作为一种主体能力而自由地存在那样对我存在着,因为任何一个对象对我的意义(它只对那个与它相适应的感觉来说才有意义)都以我的感觉所及的程度为限。由此看出,读者作为文学阅读活动的主体,应当承担起角色扮演的那份责任和义务,唯有努力提高自身审美素养,才能收获文本所蕴含的种种内涵和意义,并唤起更深刻的个体意识去重新认识自己,提高自我认知水平去真正认识现实社会。“召唤结构”既可以指导作者进行文学作品的创作实践,又能牵引读者自主地展开文学文本的阅读活动。一言以蔽之,对于文学活动而言,“召唤结构”的意义与价值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去探究。

此外,“召唤结构”重视和关注人的自我意识和主体精神,将对当前社会语境中的文学回归人学产生积极性的巨大影响。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繁荣,不仅给物质生产活动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经济环境,也给文学作品等精神生产活动的发展创造了自由的文化环境。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文学领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消极现象,原本可以用来作为精神营养品的文学作品,“堕落”沦为个人情绪的语言排泄物和垃圾。可以说,这些不尽如人意的复杂现象的存在,其实质是文学作品社会功能被淡化甚至娱乐化的突出表现,亦是文学作品价值追求迷失的大问题的鲜明体现。在此情形下,强化文学作品的社会责任、精神内涵方面的自觉意识,滋养作品之“气”已显得尤为重要。优秀文学作品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坚实基础,更是人类崇高精神和先进文化活动的产物。显然,文学作品不应该只有正常娱乐、消遣的作用,而更应该去表现人类的高尚精神和行动,要不断提升人的整体性文化素养。梁启超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一文中提出“文学移人说”。他具体地将小说的力量表述为四种力:“熏、浸、刺与提”。小说表现对象借助“四种力”可以感染审美接受主体,使审美主体完全融入审美的境界之中,与客观审美对象浑然一体,从而让审美主体的心灵受到陶染影响,进而引发个体心理境界的整体变化。显然,文学作品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把那渐渐坏掉了的爱美胃口,替他复原,令他常常吸收趣味的营养,以维持增进自己的生活康健”。这些通俗易懂的语言形象生动地将作品融入现实的人的生活,拉近小说与人之间的时空距离,凸显了小说艺术的强大影响力和感染力。在这里,伊瑟尔的“召唤结构”重视读者个体参与文学文本活动,激励其创造出无数不同的“第二文本”,才可能让作品永葆生机活力,也才能实现文本的社会批判和教育引导的功能。总的说来,“召唤结构”不仅关注阅读过程和创作阶段的人,更重要的是,还关注现实世界中的人。在当下社会、文化语境中,其无疑对唤起个体主体性或本质力量,强化文本作品的社会功用等具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

①⑦⑨Wolfgang Iser.The Act of Reading:A Theory of Aesthetic Response[M],Baltimore: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80,p.11,p.290,p.203.

②参见[波]罗曼·英伽登《对文学的艺术作品的认识》[M],陈燕谷、晓未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8年版,第12页。

③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第4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331页。

④蒋孔阳《西方美学通史》(第7卷)[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309页。

⑤伊瑟尔《本文与读者的交互作用》[A],张廷琛《接受理论》[C],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第52页。

⑥胡经之,王岳川,李衍柱《西方文艺理论名著教程》(下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400页。

⑧⑩[英]特雷·伊格尔顿《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M],伍晓明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73页,第77页。

作者单位:(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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