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混：技术的进步，思想的倒退

文/李文

重混：技术的进步，思想的倒退

文/李文

智蹼共创和混序部落创始人

最近在读凯文·凯利的新书《必然》，恰好看到贵刊对其书中提出的“重混”（Remixing）概念以封面专题的形式进行了深入解读，有很多个人想法和贵刊交流。

重混的关键是重组，KK在书里引用经济学家莫麦和亚瑟的话“重组是创新唯一的动力源”。但是，我认为重混是一种思想的倒退。为什么呢？首先重混与失控是矛盾的。《失控》中推崇的混沌理论本身是复杂性科学，体现的是非线性、不确定性、不可预见性和突变。任何产业都可以视作一个混沌系统，对产业的演变进行长期预测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时，由于混沌系统内一定的有序性，使得短期预测成为可能。因此，KK对于通过重混对文化、传媒产业未来30年的预测同样会面临不确定性和突变，失控理论所展示的系统复杂性，恰恰说明未来世界涌现出的创新和创造很难再有必然了。

更为重要的是，我认为KK提出重混相比其原来在《失控》中提出的混沌，从思想性上降了一维。混沌思想是一种颠覆式的冲击，《失控》告诉我们，真正的创新不需要从上往下安排的战略规划，而要创造一个混沌的空间，让创新的种子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从混沌中创造新事物的思想具有高度的整体性和系统性，极大地改变了传统的、机械的、决定的、线性的思维，而且非常符合中国的道家思想。但是在《必然》中，KK的思想可以说又重新回到了执行层面，重混是行业运作或企业战术。他本可以从原有的混沌和秩序的角度发展出更高维的思想，因为光靠混沌在现实中是很难得到创新结果的。混沌理论缺乏一个秩序和边界，KK没有把混沌应用的范围讲清楚。

最后一点，KK的《必然》中充满了对技术的崇拜，但是忽略了计算机和网络对人类技能替代所带来的副作用，比如，人的参与度下降、能动性降低和技能退化。如果把一切都交给机器，还有可能极大弱化人的思考能力。重混更强调技术性和操作性的创新，而忽略了最深刻、最本质的从无到有、从0到1的创新。也就是说，重混中体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从1到N的改善型、迭代型的创新。在重混中，我们再也看不到他在《失控》中让新事物涌现的雄心壮志，而更多的是说服人类依从技术带来的改变和控制。重混训练我们的双手能更熟练地掌握技术，而失控则磨练我们的大脑去创造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