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开合瞬间
2016-09-26李仕羽受访者提供
◇文|本刊记者 李仕羽 图|受访者提供
行走在开合瞬间
◇文|本刊记者李仕羽图|受访者提供
① 雨后的威斯敏斯特桥
② 伦敦桥下
③ 佛罗伦萨教堂的正午
④ 罗马/2012
有点武断地自己下了个结论,首先将孙可卿定位于一个“壮游者”。
正因为经历过无数或长或短的旅途,他才逐渐开始用手中镜头记录下中意的“开合瞬间”。
这也是一种理解:壮游是胸怀壮志的游历。可以是杜甫“饮酣视八极,俗物都茫茫。东下姑苏台,已具浮海航”的壮游诗,是玄奘取得真经的壮举,甚至是17世纪,欧洲贵族子弟携带仆人横渡英吉利海峡,去巴黎学习礼仪、击剑、着装,随后拜访日内瓦,由阿尔卑斯转入意大利佛罗伦萨与威尼斯,或南下逗留在西西里或希腊,继而前往慕尼黑或海德堡学习的成人礼仪式。
在这些充满浪漫、思想、史诗情怀的释义之外,之于孙可卿,壮游更是一种对自我个体生命的延伸,摄影只是对游历过程中的自我心灵记录。
17岁,那个有着满天繁星的夏夜,父亲递过来的一本《摄影基础知识与技巧》,触发了孙可卿人生第一次镜头的开合。
23岁,孙可卿就读于四川美术学院,在图书馆不经意间读到了法国著名摄影家布列松那篇著名的艺术理论——《决定性的瞬间》。大师的箴言犹如一把利剑,击穿了孙可卿的脑海,深刻地影响着他对世界的视野探索,直到现在。
孙可卿
四川美术学院国画系科班出身,却习惯用相机将打动他的点滴记录下来,在摄影实践中成了布列松“决定性瞬间理论”的追随者——用抓拍的方式捕捉转瞬即逝的情境,并用有力的视觉构图表达出来,折射温馨欢快的行程与诙谐的生活细节。
29岁,川藏线上,骑着自行车的孙可卿,眼睁睁看着一块山顶隆隆滚落的巨石,砸落在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那是他人生中首次离死神如此之近。
34岁,在四面山深处的一处泥淖地,他在泥淖中杵着木棍战战兢兢迈出关乎生死的每一步,稍有差池,“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葬身于此。”
37岁,面对无人区一望无垠的荒漠戈壁,孙可卿用一声大吼,释放胸中所有的坎坷与不痛快。
“只有经历过这样的旅途,才能记录下每一条线路的灵魂所在。当然,壮游不限于探索自然,更深入民间,用自己的筋骨去体验世界之大。”多年来,在路上,孙可卿每一次镜头的开合,就像锋利的刀刃,把时间切割为不可思议的部分,让人们能以一种新的视觉途径,去窥视他口中那个“本来存在而又不可触摸的、一个神奇又陌生的新世界”。
不想画好画的摄影者不是好旅行家。
美术学院四年,孙可卿的专业是水墨画,选修过油画,研究生期间学习的是美术学,告别校园后,工作性质又转为平面设计,只有多年来随身挎包里那台随时待命的相机始终都在。
看似花哨的忙碌,正是孙可卿多样化的艺术表达途径与形式,对于他来说,拿着相机对准正在不断发生并蕴藏着各种隐喻的街道与人群,那种寻找与探求的紧张感和兴奋度,与他在画布上尽情涂抹一道色彩、在杯垫上随意勾勒出一幅街景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艺术呈现方式,最终都殊途同归,回到同一种自我认知的原点。“它们不断以各种力量敲击着我去窥视并表达这个世界,并推动着我向一种昭昭的目标靠近。”
“我其实很享受这一过程。”孙可卿坦言。
街道是孙可卿最爱的拍摄地,站在街上拍摄,总让他充满一种兴奋与紧张感。因为在他眼中,无论大街小巷,都是一条囊括了文学、艺术和历史三要素的线条,串联起了陈旧的、新兴的城市文化地标,“更重要的是集结了对城市了解最深入的一群人。”
所以在孙可卿的镜头里,可以发现街道充满了人情味,那里有雀跃、拥吻以及神态惬意的游客。“街道是一个充满谜一样的地方,可以偶遇人生百态,可以观察芸芸众生,而我的任务就是用镜头去抽丝剥茧,拨开迷雾。”
就像如今站在那一幅幅浓淡不一、黑白相间的影像前审视,索然寡淡中的惊鸿一瞥却总会惊心动魄。
“无时不刻,这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多样的变化。时空瞬间的转逝使人们根本不可捕捉,而只能通过内心去想象与感知,庆幸还存有一种叫‘照相机’的东西。”他笑着说,双手上下交合,摆了个拍照的POSE。
Walking in the Moment of Opening and Closing
上图:边境小镇上的骑手
下图:蒙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