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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布克奖作品在中国大陆的出版传播及影响

2016-09-23汪林芳吴梦菲

关键词:布克奖获奖作品出版社

徐 红,汪林芳,吴梦菲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曼布克奖作品在中国大陆的出版传播及影响

徐红,汪林芳,吴梦菲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曼布克奖是英语文学的重要奖项,它既是一个顶尖英语文学作品的传播平台,同时又是一次文学传播活动。本文梳理了历届获奖作品在我国大陆引进和出版的情况,揭示了出版社在其传播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以及影视、网络这两大媒介对于文学传播的积极影响。

曼布克奖;文学;出版;传播;影响

曼布克奖(Man Booker Prize)由布克奖(Booker Prize)发展而来,是当今英语小说界最有量的奖项之一。1968年,英国知名出版商马斯勒(Tom Maschler)向当时国内最大的图书公司布克·麦康奈尔(Booker McConnell)提议,设立一个英国本土奖项“布克奖”,以奖励当年出版的最佳英语小说作品。2002年,曼集团(Man Group)成为布克奖新的赞助商,奖项随之更名“曼布克奖”。在设立之初,曼布克奖的评选范围只限于英联邦国家,爱尔兰和津巴布韦,从2005年开始,每两年评选一次曼布克国际奖,凡是用英语发表的作品均可参选,至此,曼布克奖打破了地域壁垒,真正成为了国际性的文学大奖。

作为一个世界级的文学奖项,曼布克奖作品的引进不但反映了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外国文学作品翻译出版业的蓬勃发展,又逐渐形成了曼奖作品在我国独特、开放的传播轨迹,因此,通过对曼布克获奖作品和其在国内传播轨迹、传播影响的研究,可以探析外国严肃文学、媒介出版、受众接受三者之间的相互促进,进而对外文学和出版传播的关系进行更深入的把握。

一、历届获奖作品引进情况概述

1978-1988这十年是我国翻译出版打开“窗口”的阶段[1]。在这一时期,江苏人民出版社和山东大学出版社在1984和1988年分别引进了《萨维尔》(Saville,1976)和《眷恋》(Staying On,1977)。当时中国的出版业和普通读者对诞生不到二十年的曼布克奖,都比较陌生,虽然这两部作品日后都没有再版,两位获奖作家的其他作品也没有得到引进,但它们无疑和当时进入国内的一大批西方文学新作一起,使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新兴翻译出版行业和国际文学的前沿接轨。

1990到2000年的十年,翻译出版行业迎来了新一轮快速发展,又引进了4部获奖作品:《辛德勒的名单》(Schindler’s Ark),《英国病人》(The English Patient),《奥斯卡与露辛达》(Oscar and Lucinda),《午夜之子》(Midnight’s Children)。其中《辛德勒的名单》在2009、2011、2014年由译林社再版过三次,《英国病人》和《奥斯卡与露辛达》也在引进后分别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再版。《午夜之子》在曼布克奖设立25周年纪念时被选为自奖项诞生以来的最佳作品,这部“奖中之奖”的杰作在1999年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引进,节译部分后编入“流亡者文丛”,于2015年9月由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

二十世纪以来,翻译出版业空前繁荣,不仅翻译外文图书的总量大增,引进图书的题材和种类也日趋丰富。曼布克奖在翻译出版业界的导向作用也慢慢显现,截至2015年底,1996年至2012年的获奖作品全部有了中译本,另外,1971、1978、1979以及1983和1989-1992年的获奖作品也在2000-2010这十年间先后翻译引进。

二、获奖作品的传播枢纽

作者创作出的文学作品需要经过媒介出版才能抵达更广大的受众群体,实现文学的精神引导作用。在这个传播过程中,出版社是关键的枢纽。而在决定是否出版一部作品时,出版社需要进行多方面斟酌,其中有两个层面最为重要:作品本身的质量以及市场的接受度,这两个层面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发行图书盈利的多寡。而外文图书大多需先支付一笔不菲的版权费才能引进,因而引进图书的选择更是对出版社编辑职业直觉的考验。一部作品是否获得过国外的重量级文学奖项无疑为国内出版社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价值判断标准。尽管从国内市场的接受程度来看,曼布克奖无法与诺贝尔文学奖相比,但在西方,曼布克奖是与法国龚古尔文学奖、美国国家图书奖媲美的大奖,获奖作品本身的含金量毋庸置疑。表1罗列了四位先后获得过曼布克奖和诺贝尔文学奖这两项殊荣的作家以及其获奖作品引进国内的时间。

表1 四位作家获曼奖、诺奖时间及作品引进时间比较

根据表1可以清楚看出,四位作家获诺贝尔奖至多两年后,获奖作品就得到了引进出版,而其曼布克奖作品的引进则滞后多年甚至无缘国内市场。显而易见,相比较曼布克奖,诺贝尔奖在外文图书市场有着更加强大的影响力,加上大众媒体对诺奖不遗余力的宣传,大部分读者对于诺奖的了解和认知程度更高,诺奖作品自然成为了出版社优先引进的对象。

但随着文艺类引进版图书市场的不断扩大繁荣,和译介力度的不断加大,出版社对于曼布克奖评奖的敏感度也逐渐增强,这一趋势在本世纪初以来展现无遗:自2001年译林社翻译出版了伊恩·麦克尤恩的《阿姆斯特丹》(Amsterdam,1998)到2014年上海译文出品希拉里·曼特尔的《提堂》(Bringing Up the Bodies,2012),期间每一届的获奖作品均在1-4年内在国内面世。这也充分说明,如今曼布克奖也成了我国外文引进图书的重要风向标之一。

上世纪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相继推出的“二十世纪外国文学”丛书和漓江出版社的“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曾是我国外国文学出版的精华,在当下物质主义盛行的社会大环境下,为迎合大众娱乐性的消费心态许多翻译出版更倾向于通俗读物,而曼布克奖作品的出版,对于译者的水平、出版社的策划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也可以看作是对行业过于“市场化”纠偏的一种:善于发现真正经典文学的价值;重视精品书和长期效益。

三、获奖作品的衍生传播

近年来文本亲和渐成趋势,跨媒体传播成为人们接受信息的重要方式[2]。与纸质媒介相比,影视传播声像并茂,传播速度更快,受众更广,文学作品为影视改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素材,而搬上银幕后的作品也借助影视传播的特点拓展了自己的文学空间,赢得更加广泛的认知度和读者群体。

曼布克奖获奖作品是西方优秀电影剧本的素材库。1982年的获奖作品《辛德勒的名单》于1993年被改编成同名电影,由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影片大获成功,次年便摘得了包括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在内的一系列奥斯卡大奖。而就在同一年,好莱坞著名演员艾玛·汤普森和安东尼·霍普金斯联手在大银幕上重新演绎了石黑一雄1989年的获奖作品《长日留痕》(The Remains Of the Day)(电影名为《告别有情天》),与《辛德勒的名单》同时角逐奥斯卡,最后携多项提名抱憾而归。同样改编成电影后获得奥斯卡奖的作品还有《英国病人》以及由李安执导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

获奖作品为电影改编提供了高质量的素材和出色的剧本,从而奠定了一部优秀电影的基石。而奥斯卡金像奖对于获奖作品传播的推动作用更是无可替代,表2是以上四部文学作品获奖年份和电影改编以及小说原著引进年份的对比:

表2 四部作品获曼奖、奥斯卡奖时间及原著引进时间比较

小说《辛德勒的名单》和《英国病人》的文学成就早已被曼布克奖认可,但一直到借助电影的改编在奥斯卡蟾宫折桂,才得到国内出版社的青睐,获奖当年或次年就被引进国内市场。而《长日留痕》由于距离奥斯卡一步之遥,在时隔获奖14年后才与国内读者相见。至于前些年好评如潮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虽然早在2005年就由译林出版社翻译引进,但当时只属于外国文学小圈子里的文学读物,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少年派》的编辑张远帆说:“当时卖了两万册,销量不是特别大,但是口碑挺好的,有一定阅读层次的作者看了以后都很喜欢。”[3]但随着电影的上映和获奖,到2013年,原著小说销量已突破35万册,图书市场中的“奥斯卡效应”可见一斑。

电视剧对于获奖作品传播的推动作用同样不可小觑。2009年希拉里曼特尔的作品《狼厅》(Wolf Hall)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作品以都铎王朝亨利八世和其第一任王后凯瑟琳的离婚案为切入点,将克伦威尔的生平和宫廷作为两条交织的叙事主线,描绘出一幅广阔瑰丽的都铎王朝画卷,编织了一张反映16世纪初英格兰政治、经济、宗教图景的巨网。对于完全不熟悉英国中世纪史的中国读者来说,诸多历史事件和细节,相似的人名,都会削弱作品的可读性。所幸2007年始播的美剧《都铎王朝》(The Tudors)在国内大热,对这一段历史和小说涉及的人物关系,家世谱系都起到了很好的铺垫和科普作用。BBC在2015年推出的六集同名历史剧更是推动了原著小说和希拉里·曼特尔另一部获奖作品《提堂》(Bringing up the Bodies)在国内的大卖,成为历届获奖作品中在中国大陆最热销的历史小说。

小说改编成影视是一种再创作,在改编过程中,由于叙事载体的不同,体现着原著文学性的叙述技巧、谋篇布局、遣词造句不可能百分之百地传达给受众,而电影、电视也给以依赖传统纸媒的文学出版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但从诸多获奖作品的成功改编来看,影视剧的影响无疑远远是利大于弊的。小说和影视的“共读”可以实现小说与影视都无法独立实现的独特审美功能:在文字阅读和视听感知的合作中共同完成人的生存体验[4]。阅读素养受限的普通读者在借助通俗大众传媒轻松领略名著之美的同时,也改变了先前“外国纯文学晦涩难读”的印象,在购买图书后将影视剧和文本作比较,从中感受阅读选择的乐趣及其作品更深邃的内涵。出版社借助影视剧的传播广度得以进行图书的捆绑式营销,影视剧辅以经典阅读的引导,实现了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的对接,使曼布克奖作品原本不大的受众面迅速扩张,不但为读者市场的引导和培育打下了基础,更对大众文学素养的提高起到了重要作用。

四、出版传播的终点

读者是文学传播活动的终端,读者的接受和反馈对于研究作品的传播有着重要意义。曼奖作品的国内读者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是以文学批评者为主体的受众,二是以普通读者为主体的受众。文学批评者在曼奖作品的传播中是一类特殊的接受者。了解英语语言文学创作的最新动态是英语文学批评者开展工作的前提,他们对于每年的曼布克奖的关注自然不言而喻。有些作家在曼布克奖折桂之前,国内批评家对其作品已经有了详尽的解读。以1996年曼奖得主格雷厄姆·斯威夫特为例,他是当代英国最成功的作家之一,作品广受读者与批评界的好评。郭国良在2006年最先翻译了他的《学游泳》(Learning to Swim),而早在上世纪末,这位作家相关的作品研究就已经见诸外语学界的期刊。瞿世镜在《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的小说艺术》中将他的小说艺术阐释为社会画面中显示出历史的变迁以及通过环境来表现人物两大特征。郭国良在《格雷厄姆·斯威夫特其人其作》中将斯威夫特的小说创作总结为小说的要旨就是摆脱自我的束缚,进入未知领域的过程。另外例如1998年的获奖者伊恩·麦克尤恩,他是一位多产的作家,广受中国读者好评,而在他获奖当年,“外国文学”期刊上就有了题为“伊恩·麦克尤恩其人其作”的介绍性文章,此后相关研究伴随着其作品接受面的扩大蓬勃发展,至今硕果丰富。从文学批评的角度看,这些批评家们以自己的专业学识描述文本内涵,揭示文本意义;从传播的角度来看,他们生产的文学批评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普通读者和文本之间沟通者的角色,帮助读者发现文本中的深层含义,提供更为开阔的阅读视野和多样化的阐释角度,从而提高普通读者的文学修养。

普通读者是文学出版传播最大的目标,也是受当今网络媒介影响最大的传播客体。依托网络这个数字化的载体,不少面世的曼布克获奖作品在国内都有了电子版本,尽管这些被搬上网络的作品实际上是“新瓶装旧酒”,改变的只是作品的载体,但网络确实让文本变成了字节,从有形的书本进入了无形的空间,给阅读带来了新的体验。还是以《狼厅》为例,这部作品的电子版本就有三种:豆瓣阅读;iBooks以及kindle,价格从五到十元不等,豆瓣阅读还支持包括iPad, iPhone, Android在内的多种平台。电子书的低廉价格,和诸多移动终端匹配平台的便利早在数年前就为读者熟悉,电子书与纸质书优劣利弊的比较也已多有论述,但对于曼布克获奖作品而言,网络作为载体的电子版使得它们和其他种种通俗读物一样,也成为了碎片化阅读的对象。碎片化的阅读往往使经典的影响力广泛普及和提升,甚至成为经典导读的一个快捷有效的渠道[5]。通过与新媒体结合,曼布克获奖作品的阅读得以化整为零,从而更符合现代社会快节奏、高压力的生活方式。

互联网对获奖作品传播的影响还体现在出版社对读者消费意向的敏锐捕捉上。读者的接受心理、审美取向、消费意向是作为传播媒介的出版社的重点研究对象。比如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曾在英文版本当代外国小说系列的末尾随附了“读者调查问卷”,涉及读者的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希望读到的作品和读者建议等[6]。大数据时代给信息的采集工作带来了便利,随着当代网络媒介的日益发达,作为网民的读者在网络空间的话语权得到前所未有的扩张,依托微博,豆瓣等社交平台和亚马逊、当当网等电商,读者对作品的评价和理解得以零成本地顺畅表达;通过这些平台,出版社得以和读者市场建立直接性的沟通,作为消费者的读者也与作为传播者的出版社形成互动,反过来影响作品的出版和销售。

五、结语

曼布克奖是一场世界文坛盛事,也是一次文学传播活动。在这个传播活动中,出版社、媒介和读者对获奖作品引进、出版、改编、译介和传播力度的不断扩大,既反映了出版界、大众传媒和受众对当下大众化、娱乐性消费心态的纠偏,更体现了经典文学的价值回归,对提高我国消费文化质量,提升大众的精神文化生活品质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在上世纪,图书担负了推广优秀获奖作品的任务,在当下这个大众传媒和文学传播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密切的信息时代,影视和网络媒介在推动文学作品的传播上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借助这些大众媒介,“纯文学”的曼奖作品更好地发挥了其导向作用,逐渐为更多的国内普通读者了解和接受。通过阅读作为当代英语文学典范的曼布克获奖作品,读者可以获得特有的审美,这种特有的审美从感官、情感、思想方面吸引和感染读者,并潜移默化地改变、提升国内读者的阅读习惯与文学素养。影视等通俗媒介对获奖作品的改编和传播,极大地提升了作品的影响力及其道德教诲功能,同时也触发了影视和作品的“共读”,形成了出版界与影视界的互动与共荣;网络媒介在出版社与读者间架构供需信息反馈的桥梁,更促成了不同读者群体间围绕作品意义阐释、文学素养提升形成有效互动,使读者群体以作品阐释者和消费者的双重身份对作品的传播和销售产生直接影响,进而影响出版社对作品的选择和传播。

[1]李景瑞.翻译出版风雨三十年[N].中华读书报,2008-05-14(004).

[2]南长森,朱蔚.共读时代:叙事小说改编成影视剧的互动传播效应[J].出版发行研究,2008(9):48-51.

[3]任子鹏.文学和影视“互粉”?《少年派》等原著成畅销书[N].南方日报,2013-03-03(A12).

[4]李红秀.视觉文化与影视小说[J].中华文化论坛,2008(1):69-74.

[5]王艳玲.碎片化阅读:或可成为经典导读的有效途径之一[J].名作欣赏,2015(7):140-143.

[6]王炜.外国文学名著的出版与读者市场[J].编辑之友,2006(3):20-22.

On Publication Communication and Influence of Man Booker Prize Works in China

XU Hong, WANG Lin-fang, WU Meng-fei

(SchoolofInternationalStudies,HangzhouDianzi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18,China)

Booker Prize, established in 1969 and renamed later as Man Booker Prize, is an essential Prize in English language literature.The Prize itself is a dissemination platform and a literature communicative activity.By sorting out all previous award-winning works introduced and published in China, this article reveals the influence of publishing houses and casts upon their dissemination and the positive promotion from film, TV and Internet.

Man Booker Prize;literature; publication; communication; influence

10.13954/j.cnki.hduss.2016.04.010

2016-04-21

徐红(1966-),女,浙江杭州人,副教授,英美文学.

I106.4

B

1001-9146(2016)04-005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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