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的对立与统一
——基于合竞行为视角
2016-09-23王世军
王世军,王 希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的对立与统一
——基于合竞行为视角
王世军,王希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标准金融学理性行为与现实中的投资者行为差异甚大,且无法解决“金融异象”;行为金融学引入“非理性行为”解释了“金融异象”,却又无法准确定义何为非理性行为。学者们开始另辟蹊径,希望能够找到一种理性与非理性融合的行为,也能解释所出现的“金融异象”,但并没有成功。作者基于合竞行为的视角,对标准金融学的理性行为和行为金融学的非理性行为重新界定。得出标准金融学的理性行为与行为金融学的非理性行为都是一种合竞行为,但理性行为可以达到合竞均衡,非理性行为却无法达到,这也是两大理论最大的区别。
理性行为;非理性行为;合竞;区别
一、文献综述与问题的提出
标准金融学最早起源于上世纪50年代Markowitz(1952)[1]提出的投资组合理论,他对风险和收益进行了量化,建立了均值方差模型,研究“理性投资者”如何选择最优化投资组合。然而在1973年至1974年能源危机期间,由于取消红利支付而引发的众小股东闹事成为了标准金融学无法解释的异象。Shefrin和Statman(1984)[2]指出:按照标准金融学的理论框架,理性的投资者应该认为同等金额的资本利得和红利的效用是无差异的(在不考虑交易费用和税收等情况下)。由此,红利之谜就成了标准金融学的“死穴”。行为金融学家Shefrin和Statman(1984)[2]在Thaler和shefrin(1981)[3]的自我控制理论与Kahneman和Tversky(1979)[4]的期望理论的基础之上,对红利的问题重新进行了探讨。他们认为每个人心中有不同的心理账户,买卖股票所得的资本利得与现金红利是属于不同的心理账户;还认为一些投资者喜欢后者是因为自我控制的缘故,存在自我控制时,投资者无法理性的做出决策。简而言之,他们认为掺杂着个人情绪投资者的行为是非理性行为。从而,“非理性行为”应运而生,并且遍布金融市场,例如过度自信的非理性行为:许多实证研究表明,过度自信会导致过度交易(Barber和Odean,2001[5];Glaser and Weber,2007[6])和更多的自信投资者以及越来越多的选择高风险的投资者(Barber和Odean,2001[5]);过度自信的投资者包括不同类别的基金经理,分析师和投资顾问(Törngren和Montgomery,2004[7];Moore and Healy,2008[8])。Nosic和Weber(2010)[9]表明,个人投资者的过度自信与风险感知有正效应。M.H. Broihanne, M. Merli, P. Roger(2014)[10]跟踪采访64位专业金融投资者,研究结果表明,金融专业过度自信普遍存在于金融领域。
在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的对抗中,金融学家们仅仅分析出“金融异象”是因为有非理性行为,但却没有定义什么是非理性行为。他们开始另辟蹊径,希望能够找到一种理性与非理性融合的行为,这种行为也能解释所出现的“金融异象”,并因此而将两大理论融合。Daniel K.D和D.Hirshleifer(2001)[11]试图从金融投资的结果上来融合两种行为,他们认为,投资者之所以有超常收益一部分是因为理性投资者的风险收益,另一部分因为非理性投资者错误的定价。Brave.A.和J.B.Heaton(2004)[12]认为理性投资者的获取信息和处理信息的能力是不同的,因此,他们将理性投资者的实际投资行为分为理性行为和非理性行为,用理性与非理性行为融合的方法来做两大理论融合的尝试。汪建坤,王江帆(2006)[13]试图通过博弈论来融合两大理论的理性与非理性。因为,一方面,博弈论与标准金融学一样是以理性假设为前提的;另一方面,博弈论又着重研究行为,这又与行为金融学相同。何大安(2007)[14]提出了有限理性的发挥程度,他认为当投资者面对某一具体选择时,一方面他会在信息和环境不确定性的情况下充分发挥自己的认知,但当认知受到限制时,他就有可能会受外部因素的干扰而放弃思考,像行为经济学所描述的那样,此时,理性发挥就有可能受到诸如情景依赖、确定性效应、羊群效应等的影响。这种情形也可理解为理性和非理性的的融合。彭勇、叶世绮(2009)[15]提出了“自信度”的概念,他们认为当“自信度”由小变大时,非理性投资者的行为逐渐接近于理性行为,当“自信度”大到一定程度后,非理性行为与理性行为趋于等同。然而他们的研究也仅限于一个初步的思路,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理论和实证支持。
在理性行为与非理性行为的融合上,学者们没有找到使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融合的突破点,进而试图从其他方面融合两者,甚至想发展一个新的金融理论去替代两大理论:如刘超、刘丽(2012)[16]研究的系统金融理论,王鹏、魏宇(2014)[17]的金融物理学,以及郭奕汛(2015)[18]从风险管理方面着手融合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
这些新的金融理论也许在某个方面解决了当下我们所遇到的难题,但在笔者看来,不过是另一种行为金融学,因为它们和行为金融学一样,一样没有严谨的理论前提,没有统一的研究框架,如果这样,何必要创造一门新的金融理论,去完善行为金融学不是更为方便有效。因此,当前我们面临的难题是完善行为金融学理论,在完善的过程中,本文提出了两个需要探讨的问题。
一是理性行为与非理性行为的本质差异问题。金融学界都认为理性行为是一种竞争行为,理性行为的结果就是达到了一种竞争性均衡;那么与理性行为对应的非理性行为就是一种合作行为吗,非理性行为的结果是实现了一种合作性均衡吗?一直以来,非理性行为只是作为非有效市场的主体,市场若是无效的或市场中存在一些“金融异象”,便认为投资者的行为是非理性的,却从未深层次去探寻非理性行为的本质,以及理性行为与非理性行为的本质差异问题。
二是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是否能够融合。按照标准金融理论,理性行为的含义包括,主观上,经济主体有追求效用最大化的意愿,客观上,经济主体又具有追求效用最大化的能力,这一理性行为定义过于严格。同时,标准金融理论也承认存在“噪声交易者”,只不过,他们的行为不影响市场的有效性而已;而行为金融理论,将有各种心理活动主体的行为不加区分的都视为非理性行为,将非理性行为的定义放之过宽。人的心理不仅与他自身有关,也与他周围环境有关,有同样心理状态的两个行为主体,由于环境不同,一个可能是理性的,而另一个可能是非理性的;反过来,两人有不同心理状态时,因为环境的不同,可能都是理性人。因此,根据理性与非理性定义的不同要求,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也许存在某种程度的融合。本文的目的之一就是探究两大理论的行为主体是否存在某种统一的地方,并分析统一之处是什么。
二、经典经济学中合竞行为内涵以及理性行为本质
本文在确定金融资产之间的关系时借用了经典经济学中两种产品之间的合作、竞争与合竞行为关系,其中,王世军在众多学者的研究基础上提出了合竞行为理论,它较为详细的分析了产品之间的合作、竞争与合竞行为内涵与区别以及理性行为的本质(王世军,2013[19],2014a[20])。
(一)经典经济学中合竞行为的内涵
图1的消费者均衡模型中,a、b、c三条不同曲线分别代表了边际替代率不同的三种均衡状态,即完全替代、替代与互补、完全互补。这个模型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模型均衡时经济主体之间合作、竞争与合竞行为的区别。
图1 消费者均衡模型曲线
从合作竞争的角度,图1中a、b、c三条曲线分别代表产品之间合作、竞争和合竞三种不同的均衡:直线a的边际替代率不变,两种产品完全替代,而完全替代则代表两种不同产品之间形成一种单一的竞争关系;折线c的边际替代率为0或∞,代表两种产品完全互补,而完全互补则代表两种产品之间形成一种单一的合作关系;曲线b的边际替代率递减,两种产品替代与互补共存、两种产品之间形成一种合作与竞争共存的关系,而不是单一的合作行为或竞争行为,本文称为合竞行为。(注:a、b、c是q1、q2两种商品三种不同边际替代率的无差异曲线,a0、b0、c0是相对应的均衡点。)[21]
为了更好的分析,也可以用强加性效用函数如公式(1),分析竞争与合竞两种行为的特征与区别。
(1)
其中,U表示效用,qi表示i种产品的数量,n表示产品的种类,ρ表示消费者的多样化偏好系数。从(1)式可以看出:
如果消费者的多样化偏好系数0<ρ<1,且消费行为符合边际递减规律,产品之间是一种“合竞”关系,是一种均衡关系。假设仅仅两种产品的情况下,这两种产品之间“合竞”关系与图1中的b线对应。如果消费者的多样化偏好系数ρ≥1,消费者的消费行为不符合边际递减规律,但产品之间是一种“竞争”关系,是一种非均衡关系。假设仅仅两种产品,且ρ=1的情况下,两种产品之间“竞争”关系与图1中的a线对应。
(二)经典经济学中理性行为的本质
经典经济学中的理性行为是经济主体在有限的资源约束下追求效用最大化的行为。经济人追求效用最大化的过程可以用经典的消费者均衡模型来表示,有限的资源约束则可以用生产者的生产可能性边界表示。
图2 生产-消费均衡模型
图2是生产-消费均衡模型,b线与图1的b线相对应,但在这里是假设所有消费者的综合效用曲线(这里相当于所有消费者是一个整体);XY曲线是生产可能性边界,它是在一个非常简单的只生产两种产品的情况下给出的,它显示了在一定的资源下由一个厂商有效生产产品1与产品2的各种组合(线上每一点都代表着最优产量组合点)。生产可能性边界的斜率称为边际转换率,由于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在起作用,产品的边际转换率会随该产品的增加而递增。从消费者均衡模型中可以推出,在边际收益递减的生产者模型中,对产品必需的生产要素来说,追求生产者整体利益最大化的行为也一定是要素合竞行为。要使得生产-消费均衡,则生产和交换都达到帕累托最优,即产品的边际替代率等于产品的边际转换率,生产可能性边界与消费者综合效用曲线相切(O2XOY其中可视为一个埃奇沃斯盒)。
产品的需求最终由个人偏好决定,在简单模型中,假设所有人的偏好都相同,由图2中无差异曲线b表示,它也表明了我们对商品的需求,而产品的供给可以从生产可能性边界看出。当产品的需求等于供给时,市场达到一般均衡,理性经济人只会在均衡市场中消费,这使消费者的整体效用最大化,也使生产者整体利益最大化,最终,这种理性行为实现了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的合竞均衡。
因此,经济学中理性行为的本质是在生产和消费市场中追求合竞均衡,这种合竞均衡能使生产和消费同时达到最优状态,则理性行为也就是一种合竞行为。
三、金融学中资产之间合竞行为的内涵
Markowitz(1952)提出,当投资者的投资组合中有两种风险资产A、B,其投资比重为xA和xB,xA+xB=1,两种资产组合的预期收益率E(r)可表示为
E(r)=xArA+xBrB
(2)
投资组合收益率的方差δ2可以表示为
(3)
其中ρAB为A、B两资产间的相关系数(-1≤ρAB≤1),rA、rB分别是A、B两资产的期望收益率,δA、δB分别是A、B两资产收益率的标准差。
图3 两种风险资产的风险-收益关系
①当ρAB=1时,即两种风险资产完全正相关。此时,(3)式可以写成
δ=xAδA+xBδB
(4)
所以,当两资产的相关系数为+1时,投资组合的风险和收益都是单个证券的方差和收益的线性组合。由(2)、(4)式可以看出,在风险-收益图上完全正相关的两种资产的所有组合都位于一条直线上,如图3中的直线AB。
②当ρAB=-1时,即两种风险资产完全负相关。此时,(3)式开平方后可以写成
δ=xAδA-xBδB
(5)
或
δ=-xAδA+xBδB
(6)
上面两个方程式的右边取正值时方程式才有意义。(5)式与(6)式互为正反数,因此,当右边取正数时,只有一个方程式成立,且此时线性的标准差函数将产生两条直线,只有当投资组合的风险为0时,两直线才相交。结合方程式(2),在风险-收益图3上,完全负相关的两种资产组成的是一条折线ACB,且两种资产的适当组合可以使该投资组合的风险为0。
③当ρAB=0时,即两种风险资产不相关。(3)式可化成
(7)
此时,投资组合的标准差是一个非负项的曲线函数,在风险-收益图上表示为弧线ADB。用图3描述两种资产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出,资产间的相关系数越低,投资组合的标准差越小。当ρAB=-1(折线ACB)时,标准差达到最小值;当ρAB=1(直线AB)时,标准差达到最大值。这两条曲线表示的是边界情况,当相关系数取中间值时,两种资产所构成的全部投资组合一定位于这两条曲线之间[22]。
同经济学中两种产品之间关系一样,当ρAB=1时,两种资产表述为正相关的关系,即两种资产是替代关系,表明投资者选择任何一种资产都是一样,我们可以视两种资产为完全竞争行为;当ρAB=-1时,两种资产表述为负相关的关系,即两种资产是互补关系,选择两种资产的组合,可以达到减小风险的效果,我们可以视为两种资产完全合作行为;当-1<ρAB<1时,两种资产的相关性强弱不同,则合作与竞争的程度也就不同,但两种资产是既有合作又有竞争的关系,可将此区域内的两种资产视为合竞行为。
投资者的资产既可以增加也可以减少,它们都是一种投资行为,而每种资产的增减背后都代表着投资者的行为,因此,资产之间的行为也隐含着投资者之间的行为。
四、标准金融学中的理性行为与行为金融学中非理性行为的模型对比分析
(一)标准金融学中的理性行为模型
在马科维茨的资产组合模型中,他描述的是理性投资者在所有投资组合中选择最优投资组合,最优投资组合必是有效边界线上的一点,而有效边界线就是风险资产的风险-收益线。一直以来,学者们都将这条有效边界绘制成凸曲线状,如图4中弧线AEB一样,因为很少有资产是完全正相关或完全负相关的。因此,可以认为金融学者们都一直默认资产间都是既合作又竞争的合竞关系,而他们所研究的理性投资者也是选择合竞行为资产组合的投资者。
马科维茨的投资组合模型为理性投资者提供了资产供给曲线即有效边界,投资者的需求取决于投资者对财富的偏好即投资组合的效用,理性的投资者会根据自己对风险的偏好在现有的资产组合有效边界上选取效用最大化的均衡点。
标准金融学中通过观察投资组合的风险与收益的匹配状态来衡量其效用:在风险一定时,预期的收益越高,该投资组合的效用值也就越大,反之,其收益波动性越强的资产组合,效用值就越低。且标准金融学认为理性投资者都是风险厌恶型的,即效用不变时,要使其承担高风险,必须给予其更高的预期收益,即其风险与收益是正相关的。风险厌恶的假定意味着投资者会拒绝一个平等的变数,因为失去带来的效用损失要大于等量所带来的效用。具有这种性质的效用函数必然有一个负的二阶导数,也就是一阶导数即边际效用是递减的。
滋维.博迪、亚历克斯.凯恩、艾伦J.马库斯(2009)[23]等学者在编写金融书籍时写到:假设每个投资者都可以自行分配财富或者效用,基于每个投资组合的期望收益和风险对每个可选择组合赋予一定的分值。众多金融理论者和CFA机构采用的投资组合的效用评分如下,定义期望收益E(r),收益方差δ2,效用值为:
(8)
式中U表示效用值,A为投资者的风险厌恶系数。
由(8)式可见,风险与效用价值负相关;上式还表明,风险减小效用的程度取决于投资者的风险厌恶系数A[24]。若效用值一定时,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的,如图4中的无差异曲线U1。
一般情况下,两种风险资产的关系既不会是完全正相关也不会是完全负相关,ρAB取(-1,1)区间内任一值,假设曲线AEB即资产的供给曲线,供给曲线上资产组合中的资产之间是合竞关系;无差异曲线U1则表示某一风险厌恶系数的风险资产需求曲线,理性投资者在给定的资产供给曲线上选择效用最大化的资产组合,也是在资产的消费市场和生产市场上追求风险资产的合竞均衡。特别的是,资产的消费者和生产者都是投资者,且每个投资者的边际效用都是递减的。因此,标准金融学中的理性行为也就是投资者在金融市场上追求合竞均衡的行为。
(二)行为金融学中的非理性行为模型
图4 标准金融学中资产组合需求供给均衡
马科维茨认为,投资者应该关注整个资产组合的收益与风险,从而选择出最优的资产组合,而最优的资产组合必定处在有效边界上,这就需要考虑到资产之间的相关性。然而,很大一部分投资者都无法做到这点,他们实际中所构建的资产组合是一种金字塔状的行为资产组合,这种行为资产组合理论有两种分析模型:单一账户资产组合模型和多重账户资产组合模型。单一心理账户下的投资者与马科维茨的资产组合理论中的投资者一样是理性的,而多重心理账户的投资者却是有“害怕”、“希望”等情绪的非理性投资者。
在多重心理账户的资产组合模型中,各层账户的资产都与特定目标的风险态度相关,而各层之间的相关性就忽略了,默认为不同账户之间的资产完全不相关。戴维·莱布森(2000)[25]和马修·拉宾(1998)[26]提出人和金钱之间存在的一种“反常现象”,即当人们尚未得到预期收入时,能够相当理性的做出规划;但是当钱真的到来时,人们的意志便瓦解了,钱往往立即被花掉。因此,在投资者投资资产还未获得收益时,我们可以认为此时投资者是理性的。所以,若简化为只有两个账户且每个账户只有一种资产时,此时资产供给曲线正如马科维茨资产组合模型中的ρAB=0情况。即对非理性投资者来说,资产的供给曲线图3中ρAB=0的ADB曲线,在这条曲线上,资产之间也是合竞行为的。
2000年,Shefrin和Statman[27]在马科维茨的均值方差模型的基础上假设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会有高期望收益与低期望收益的两个心理账户,这代表投资者既想变得非常富有,又想避免贫穷的复杂心态。为使投资者效用最大化,就需要将现有财富W有效的分配到高、低两个心理账户中。这种假设使得研究更加接近真实状态。
行为金融学中,投资者是非理性的,他们对未来的预期会受到“害怕”“希望”等感情因素的影响,当然,影响程度也会有所不同;他们对风险的态度是多重度量的,一方面寻求有安全保障的资产,另一方面又追求高风险获得高利益,他们以概率Prob{R≤Ai}来度量风险(Ai是i期望账户的预期收益)。
假设低期望账户的效用函数为道格拉斯函数:
(9)
其中,Ps=Prob{R≤As};E(rs)代表低期望账户的最终财富;r为投资者的期望收益偏好系数(0<γ<1)。
同样的,高期望账户的效用函数为:
(10)
其中,各参数含义与前式相对应。
Shefrin和Statman认为整个资产组合的效用函数应该是低期望账户的效用函数和高期望账户的效用函数结合体:
(11)
其中,Kdh和Kds反映投资者在两种账户重视程度的权重系数。
构造这样的联合效用函数是为了形成一个安全优先带,因为当高期望账户的效用为0时,投资者的效用不必为0,但当低期望账户效用为0时,投资者的效用为0。这意味着财富中一部分将首先分配给低期望账户[25]。
Shefrin和Statman在设计(9)、(10)式的两个效用函数时,将概率Prob{R≤Ai}来度量风险,可是投资者在低期望账户中充当的是风险厌恶者,在高期望账户中充当的是风险偏好者,用相似的效用函数(效用与风险成正比)表达,显然是不妥当的。
Roy(1952)[28]提出的安全第一组合理论中,他将“破产”描述为投资者的期终财富W低于生存水平S的情况,而投资者的目标是使其破产概率P(W
图5 行为金融学中资产组合的需求与供给
按照行为金融学中的对非理性投资者的理解,投资者在低期望账户中是风险厌恶者,在高期望账户中是风险爱好者,且有一个安全优先带(首先将财产分配给低期望账户)。可以粗略的绘制出非理性投资者的效用曲线即需求曲线如图5中的U2,这条曲线表明,在面对低风险低收益资产组合时,投资者是风险厌恶型,在面对高风险高收益的资产组合时,投资者是风险爱好型。但不管是在风险厌恶区间还是风险爱好区间内,投资者的边际效用都是递减的(这里的边际效用递减是对于总的期望财富而言),因为非理性并不代表是完全疯狂,他至少还是符合基本的人性假设的,贫穷时的一元钱效用总大于富有时的一元钱效用。沿用经济学的合竞行为思想,这种遵循边际效用递减的非理性投资者也是符合合竞行为内涵的。
行为金融学者们将拥有多种心理账户的投资者描述为非理性的投资者,非理性投资者的供给曲线是相关系数为0的合竞资产组合曲线,需求曲线是符合合竞行为内涵的效用曲线,但由于投资者对风险偏好的改变,使得投资者无法达到一种合竞均衡。因此,非理性投资者的行为也是一种合竞行为,但它无法达到一种最优均衡。
(三)两种行为的对比分析
从上述标准金融学的理性行为与行为金融学的非理性行为的模型对比来看,两种行为既存在着相同的地方又存在明显的区别:投资者行为不论是理性还是非理性,他们所面临的资产需求曲线与供给曲线都是一条合竞曲线,即不论是理性行为还是非理性行为都是一种合竞行为,这使得标准金融学和行为金融学的理论假设前提可以融合;区别在于理性行为是假设投资者只有一种风险厌恶的偏好,从而可以达到合竞均衡,而非理性行为的投资者有多重心理账户,风险偏好会发生变化,无法达到合竞均衡。金融学家们假设理性投资者都是风险厌恶型的,而风险爱好就是非理性的一种变现,这种风险爱好的表现,使得标准金融学和行为金融学产生了对立。
五、结论
本文借用了经典经济学的产品之间合竞关系与理性行为分析框架,揭示了金融资产之间的合竞关系与投资者行为所面临的需求曲线与供给曲线,并深入分析了标准金融学理性行为与行为金融学非理性行为的行为本质,从而找出两种行为的异同点。
在经典经济学中,理性行为是在一定的资源约束下追求效用最大化的均衡点的行为,即合竞的产品需求曲线与合竞的产品供给曲线相切达到合竞均衡点,因此,可以概括为理性行为是一种可以达到合竞均衡的行为。而一直以来,标准金融学假设投资者是理性的,能达到竞争性均衡,而理性行为也就是一种完全竞争行为,这种错误的认知,让学者们一直不敢给非理性行为下定义或者将定义放之过松,从而也使我们误解了非理性行为的本质。
标准金融学中所研究的金融产品之间的关系与经济学中研究的商品之间的关系一致,都是合竞关系,资产的供给曲线与需求曲线都是一条合竞曲线,他们达到的是合竞均衡。行为金融学者们假设投资者是非理性的,而事实上非理性投资者的行为也是一种合竞行为,但由于投资者风险偏好的改变,导致了非理性投资者无法达到合竞均衡。
标准金融学的理性行为与行为金融学的非理性行为是对立统一的,他们统一点在于投资者所面临的需求曲线与供给曲线都是合竞曲线,他们的行为也都是合竞行为;对立之处在于标准金融学假设投资者只有一种风险厌恶的偏好,从而可以达到合竞均衡,而行为金融学投资者的风险偏好会改变,甚至是风险爱好者,无法达到合竞均衡。正确理解理性行为与非理性行为,了解标准金融学与行为金融学的对立与统一,希望能够更好地完善出更具实践性的行为金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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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pposite and the Unified: Standard Finance and Behavioral Finance Based on Competition-Cooperation Perspective
WANG Shi-jun, WANG Xi
(SchoolofEconomics,HangzhouDianzi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18,China)
The rational behavior of standard finance is far from the human decisions in reality, and there are many puzzles that the standard finance theory can’t fully explain, while the behavioral finance introduces the “irrational behavior” into explaining the puzzles. However, it is difficult to accurately define what the irrational behavior is. Scholars started to search a new path, hoping to find an integration of the rational and irrational behavior, which may explain the existence of “financial anomalies”, but in vain.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competition-cooperation behavior, redefines the rational behavior of standard finance and the irrational behavior of behavioral finance, and draws the conclusion that both the rational behavior of standard finance and the irrational behavior of behavioral finance belong to a competition-cooperation behavior. However, the rational behavior can achieve the equilibrium of competition-cooperation, while the irrational behavior cannot, which makes the bigges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theories.
rational behavior; irrational behavior; competition-cooperation; difference
10.13954/j.cnki.hduss.2016.04.001
2016-03-10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09CGJJ04);浙江省重点软科学研究项目(2014C25014)
王世军(1962-),男,河北黄骅人,教授,国际贸易理论与政策、国际电子商务.
F830
B
1001-9146(2016)04-00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