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评价理论视角试析伊朗国产装备名称内涵

李 伟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3）

从评价理论视角试析伊朗国产装备名称内涵

李 伟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河南洛阳471003）

作为专业知识存储和传递的载体，术语受到国内外学者越来越多的关注。其中，对其意义的解读有助于我们深刻把握术语的本质。本文尝试借助评价理论中的态度系统和级差系统，对伊朗国产装备名称进行批评话语分析，揭示出这些名称背后所蕴含的态度、情感以及文化等意识形态。通过研究发现，这些名称其实是伊朗民族自豪感、宗教热情以及所处国际环境等历史语境的一种重构。

评价理论；伊朗装备；意识形态

引言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新概念大量涌现，作为指称这些概念的术语也随之不断增多，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进入术语研究这一领域，其中，对其意义的解读有助于我们深刻把握术语的本质。吴哲（2013）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研究术语的构词，为研究者充分理解术语提供了一定的思路。信娜（2013）从语言学、术语学和符号学三个角度宏观上对术语意义进行多维研究。由于“术语不是自己冒出来的，而是根据需要被想出来的、创造出来的”（转引自郑述谱，2003：86），因此，术语不仅发挥着指称专业领域概念的作用，而且还蕴含了术语创造者的主观性倾向和价值观。作者发现还没有人从人际意义角度对术语进行解读，因此，本文以伊朗国产装备名称为研究对象，选择马丁的评价理论作为理论框架，从批评话语分析的角度揭示这些术语背后隐含的态度、情感等意识形态，希望可以为深度解读术语提供一定的视阈。

一、评价理论

韩礼德认为语言必须完成的功能可分为三类：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其中人际功能反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表达说话者的态度、动机和身份等。对于语篇人际意义的分析，系统功能语法借助的是语气和情态两个系统。韩礼德的学生马丁发现仅靠这两个系统研究人际意义存在不足，即忽略了话语中隐含的说话人通过语言赋予语言对象的价值意义（赋值语义），于是针对这一不足，在系统功能语法基础之上提出了一套非常完备的语篇分析框架——评价理论。Martin和Rose（2003）提到，评价理论关注的是文本中的评价资源，通过这些资源来告诉读者或听众言语者对事物和他人的感受和想法，进而构建社会关系。

评价理论起源于上世纪90年代，我国在21世纪初才引进该理论并尝试运用。不论是理论介绍和研究方面，还是理论应用方面，评价理论（或评价系统）正在迅速发展。评价理论包括介入、态度和级差三个系统，这三个系统又可以以次系统划分为多个子系统和子范畴。我们首先借助下面的结构图（见图1）来对评价理论进行一个宏观把握，然后再对各个子系统和次级子系统进行简介。

态度系统是评价系统的一个子系统，很多学者已有较详细的论述，这里根据本文的需要只进行小结。首先，态度系统由于最能反映人类的感情所以是整个评价系统的核心，态度系统的次系统分为情感、裁决和鉴赏。三个次级子系统之间的关系是：情感是整个态度系统的核心，裁决与鉴赏则建立在情感的基础之上。三者都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相互配合使用可以较好地帮助人们理解语篇中的态度意义。

图1 评价系统（Martin&White 2005：38）

1.1态度系统

情感子系统的学科基础是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用来解释语言使用者的情感反映，包括“反应型”和“欲望型”两种类型。“反应型”的情感意义主要有三种情况：快乐/不快乐，安全/不安全，满意/不满意。“欲望型”的情感意义包括外物导致的恐惧和引起的欲望，即倾向/非倾向（欲望/恐惧）。

裁决子系统以伦理学为学科基础，由社会评判和社会约束两个子系统构成。王振华教授认为，社会评判如果表达正面含义，则是让人羡慕，而负面含义则要受到批评，但批评并非是法律意义上的，被批评的行为不算是恶行，但可能受到道德上的谴责。社会约束也有正面和负面两个方面，正面含义受人表扬，负面含义是谴责性的。“谴责性的行为有法律含义，是严重的。”（王振华2001）社会评判包含三个子范畴：行为规范（正常性）、能力（做事才干）和坚忍不拔（顽强性）。社会约束包含两个子范畴：诚实（真实可靠）和正当性（行为是否正当，是否符合伦理道德标准）。根据Martin&White（2005：53），行为规范被用来判定人“如何特殊，如何不寻常”；能力被用来说明“人有多少能力”；坚忍不拔被用来描述“人多么坚决，多么可靠”；诚实所表达的是“人有多么诚实真实”；正当是描述“人多大程度上远离批评”。由此可见，裁决系统与意识形态密切相关。它为研究者提供一个评价人的品质和行为的工具。

鉴赏子系统属美学范畴。我们用它来评价事物，特别是人生产的事物以及人的表现。该系统包括反应、构成和价值三个方面。反应包括两个方面：影响与质量。“影响指事物吸引人的程度；质量指使人高兴的程度”（Martin&White 2005：56）。构成可分为平衡和细节。“平衡是指文本/过程是否相称，细节指事物是否复杂而对理解产生影响。价值指用社会标准来看事物时，判断事物是否重要，是否有价值。”（ibid：56）

1.2介入系统

该系统研究态度来源，次系统分为单声介入（自言）和多声介入（借言）。单声指的是言语者直接陈述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不含有其他观点和声音，说话者对言语内容直接负责，这可以显示说话者的权威和自信；多声则突出客观性，言语者通过借用别人的观点间接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这样可以打开对话空间，说话者可以通过多声摆脱责任。

自言（单声）不存在对话性，所以体现自言的语言手段相对比较单一。多声又可以分为对话性压缩和对话性扩展。对话性扩展的目的是让其他的话语声音参与进来，打开对话空间。它包含两个子范畴：包容和归属。言语者通过包容暗指所表达的观点并不是唯一的，其他不同的观点都可以参与进来，从而开启了话语空间。这一话语策略常见于说话者用反问句或表推测的词汇和短语来表达观点。归属指的是把自己的观点隐藏在他人话语之中，通过他人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当然，说话者同时也并不排斥其他不同的观点。它通常使用一些表转述的词汇仅仅转述外部的话语而不会对转述内容承担责任。对话性压缩则分为承认和否认。承认包括认可、宣布和赞同。认可（endorse）指的是先提出一个预设为正确的观点，然后表示自己也赞同这个观点。宣布（pronounce）是指说话者通过明显的介入或者强调的方式，使自己的观点不容易受到质疑和反对。赞同（concur）指说话者不仅认可一个观点，而且还把它表述为无可争辩的。否认包括否定和反预期。否定是通过引用并否定某一观点来提及另一不同观点（ibid）。反预期指说话人引用与其观点不同或相关的话语然后进行替代或反击，使预期受挫（ibid）。

1.3级差系统

级差系统描述的是对态度意义的介入程度，因为态度资源和介入资源都可以分级，所以可以说级差贯穿于整个评价资源。级差系统包含两个子系统：语势和聚焦。语势又可分为强势和数量两个子范畴。强势是对性质或品质的程度强弱的描述，数量是对数量大小多少的修饰（刘世生，刘立华2010：62）。聚焦则能够使人或物等不可分级范畴变得“明显”（sharpen）或“模糊”（soften）。根据Martin和White的说法，明显的例子经常强烈地反映一种肯定的评价，而模糊的例子则经常反映一种否定的评价（Martin&White 2005：139）。另外，比较、数量、方式和情态等语言手段也都是可分级的。

本文将把评价理论的态度系统和级差系统作为分析伊朗国产装备名称的工具，旨在发现这些名称背后隐含的意识形态。

二、从评价理论看具体装备名称的评价意义

2.1飞机类

飞机类装备名称有：Azarakhsh（闪电），Saegheh（闪电），Shafaq（破晓），Qaher-313（征服者），Simorgh（凤凰）。

Azarakhsh（闪电）和Saegheh（闪电）两种闪电战机都是美国F-5战斗机的翻修版，其中Saegheh（闪电）是Azarakhsh（闪电）的升级版。此两款战机一般被认为是第三代战机，不过足可以证明基础的航空制造技术已被伊朗航空工业所掌握。这两种战斗机都被命名为闪电，而闪电具有极速迅猛的特点，即反映出这两种战机的主要属性，这属于态度系统中的鉴赏子范畴，并且以“闪电”作为喻体，也体现了级差系统中的强势子范畴，暗示出这两款战机的强大程度，隐含了该名称创建者的态度和意图，经媒体传播之后，便会激起民众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Shafaq（破晓）战斗机是轻型多功能攻击战斗机及教练机，该战机被命名为破晓，属于鉴赏系统中的价值子范畴，破晓意味着一日的开端、新的开始或者曙光的到来，也是穆斯林做晨礼（每日礼拜的第一次）的时间，而礼拜又是伊斯兰教徒非常重视的五功之一（五功：念，礼，斋，课，朝）。因此，选破晓为战机的名字体现出伊朗高层对该战机的重视。事实上，负责监督管理的任务并没有交给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空军，而是交给了伊朗精神领袖所甚为信赖的伊斯兰革命卫队，而且虽然伊朗在2009年由于大选引发国内政治动荡，但也没有因此停止对该战机的研发，可见该战机在伊朗高层心中的地位。综合来看，该战机可以说是承载了伊朗第四代半战机之梦。

Qaher-313（征服者）是伊朗于2013年公布的新型隐形战斗机，其外观具备第4及第5代战斗机的部分特点，例如，隐形尾喷、V型垂尾设计以及涂有灰黑色隐形涂料的机体表面等。它的名称是征服者，属于态度系统的情感和裁决两个子范畴，情感意义是喜悦和高兴，裁决意义是能力强大，当把这个名称公布于民众时，便会促使民众产生联想，激起喜悦热爱之情，而且也会对该战机充满信心，进而激发民众的爱国主义情怀。

Simorgh（凤凰）的波斯语意义是30只鸟，其背后有一个典故，就是一群鸟希望找到鸟神，它们听说鸟神在很远的一座高山上，于是，它们历经艰辛，终于飞到了那个山顶，但此时的鸟群只剩下30只，而且它们并没有发现什么鸟神，这时，一个声音传入它们耳中：“你们30只坚持下来的就是鸟神。”因此，Simorgh也可以翻译成我们文化中的凤凰，用它作为战机的名称可以促使民众联想到鸟神，激起民众对战机的喜欢与崇拜，属于态度系统中的情感和裁决子范畴，而且也包含了级差系统中的强势子范畴，因为鸟神也显示出命名者的喜悦程度及战机的强大程度。

2.2雷达系统

雷达系统类装备名称有：Najm-802（星星），Ghadir（强大的），Arash（阿拉什）。

Najm-802（星星）是相控阵雷达系统，Najm的意思是星星。穆斯林对星星和月亮比较喜欢，一些伊斯兰国家的国旗以及建筑等上面都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因为那里炎热干旱，大多穆斯林民众在夜晚活动，在他们看来，月亮和星星可以带来凉快。因此，这个名称属于情感子系统中的高兴子范畴，体现出该术语创建者的喜悦和热爱之情。

Ghadir（强大的）是一种远程雷达系统，可以检测出300公里高空处的目标，这意味着它能够跟踪亚轨道航天器。Ghadir是真主的一个名字，体现真主无所不能的一个特点，可以翻译成强大的。首先，它属于级差系统中的强势子范畴，在实际情况的基础上有目的地夸大该装备的能力，虽不符合事理，却符合情理。此外，也属于情感系统中的高兴子范畴和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子范畴，借以表达术语创建者异乎寻常的情感以及该雷达强大功能。

Arash（阿拉什）中的Arash是一个伊朗人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当时伊朗正与另一国家商议如何划分国界，最后对方提出让伊朗派出一名勇士射箭，箭落到的那个地方就是边界。阿拉什于是毛遂自荐，用尽自己全部生命的能量射出极其遥远的一箭，为伊朗赢得了大片的领土。为该雷达系统赋予这个英雄的名号，可以促使民众联想起这位英雄的一切优点，因此，该名称应包含裁决系统中的所有正面子范畴，此外，也属于情感系统中的高兴子范畴，体现并传递了一种热爱之情；同时，也属于级差系统中的强势范畴，对裁决和情感都起到了强化的作用。

2.3导弹

导弹类装备名称有：Fateh-110（胜利者），Shahab-3A/B/C（流星），Toophan（暴风）。

Fateh-110（胜利者）属于短程导弹，有效射程在1000千米之内，经常被音译为法塔赫—110，Fateh的波斯语意思是胜利者，显然，属于情感子系统中的安全范畴，也属于裁决子系统中的能力范畴，体现出术语创建者对该导弹充满信心。Shahab-3A/B/C（流星）属于中程导弹，有效射程在1000-3000千米之间，它的意思是像流星。同样，这种拟物的手法可以使人联想到流星的特点：迅猛、强大以及耀眼等；同时，也容易激起民众对该导弹的崇拜，因此，这属于情感子系统的高兴范畴以及裁决子系统中的能力范畴。

Toophan（暴风）是反坦克导弹，Toophan是暴风的意思，表达了该导弹像暴风一样猛烈强大，属于情感子系统中的满意子范畴；另外，也是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子范畴，突出了该导弹威猛的特点。

2.4装甲车

装甲车类装备名称有：Sayyad（猎人），Rakhsh（拉赫什），Mobarez（勇士）。

Sayyad（猎人）中的Sayyad是猎人的意思，一个好的猎人具有坚持不懈、勇敢、谨慎、有决心和耐心的特点，因此，属于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和坚忍不拔子范畴，通过这个名称可以形象地表现出该装甲车的特点。

Rakhsh（拉赫什）中的Rakhsh是一匹马的名字，该马是伊朗众人皆知的民族英雄鲁斯坦姆的坐骑，因此，这个名称可以形象地体现出该装甲车的强大，并可以激发民众对它的热爱，属于裁决子系统中的能力和坚忍不拔子范畴以及情感系统中的高兴子范畴。

Mobarez（勇士）的意思是勇士、有斗志的，显然，属于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和坚忍不拔子范畴，而且都是正面评价资源，这样的名称能够在潜移默化中塑造民众对该装甲车的看法。

2.5迫击炮、火炮及火箭炮

迫击炮、火炮及火箭炮类装备名称有：Vafa mortar（忠诚迫击炮），Basir（睿智的），Oghab（老鹰）。

Vafa mortar（忠诚迫击炮）是160mm迫击炮。Vafa的意思是忠诚，属于裁决系统中的真实可靠子范畴，描述的是是否诚实可信，这个名称使用了拟人的手法，能够激起民众对该迫击炮的尊敬。

Basir（睿智的）是激光制导155mm火炮，可以打击20公里范围内的移动目标。它的名称是Basir，这是真主的又一个名字，表现的是真主睿智的特性，用这个名称来命名该装备，属于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子范畴。

Oghab（老鹰）是伊朗国产的230mm非制导火箭弹。它的名称Oghab意思是老鹰，而老鹰具有眼光锋利、嘴尖爪利、飞翔能力强的特点，用老鹰来命名该装备，可以使人对其产生敬畏之情，并相信这是一个强大的装备，属于裁决子系统中的能力子范畴。

2.6舰船和潜艇

舰船和潜艇类装备名称有：Damavand（达马万德），Zolfaqhar（剑），Ghadir Class Submarine（勇猛级潜艇），Fateh Class Submarine（法塔赫级潜艇）。

Damavand（达马万德）是英国阿勒万德级护卫舰的翻修升级版，它是以伊朗达马万德峰的名字命名的。该峰位于德黑兰东北约66公里的亚柏芝山脉，最高点达海拔5，610米（18，406英尺），是伊朗的最高峰，也是在中东地区最高的火山。选用这个名称可以对提高伊朗海军在中东地区国家甚至西方国家心中起到一定的增幅作用，属于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子范畴。

Zolfaqhar（剑）是一种高速攻击艇，它是以伊斯兰教第四任哈里发阿里的佩剑命名的。阿里具有先知家族的血统，在穆斯林心目中具有极高的地位，而且对于什叶派来说，四大哈里发中，他们只承认阿里是合法继承人。因此，选择这个名称来命名该装备属于情感系统中的满意子范畴和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子范畴，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使得世界穆斯林对该攻击艇产生深刻印象，激起穆斯林对该艇的喜爱和期望，起到联盟力量的作用。

Ghadir Class Submarine（勇猛级潜艇）和Fateh Class Submarine（法塔赫级潜艇）是伊朗的袖珍潜艇。它们分别以Ghadir和Fateh来命名，与上面提到的雷达和导弹名称一样，即它们的意思分别是勇猛的（是真主的一个名字）和胜利者，同样属于情感系统中的高兴子范畴和安全子范畴以及裁决系统中的能力子范畴，借以表达术语创建者的喜悦之情以及对该潜艇抱有的信心，也向民众传达了该艇强大的特点。

2.7小结

上文以评价理论作为分析工具，结合具体实例，对伊朗部分装备名称背后的态度意义进行了阐释。正如理论框架中所描述的，态度意义属于文本内容之外的另一个层面，对于这些名称术语来说，评价理论最为关注的不是文本内容，而是言语者的赋值语义（赋予语言对象的价值意义）——语言中所隐含的情感和态度，它属于价值观或者意识形态层面。这些术语不仅仅是装备的名称，而且还是波斯民族文化、宗教与国情等等共同作用而形成的一种认知方式。根据上文的评价理论分析，我们可以总结出，这些术语其实是波斯民族自豪感、宗教热情以及所处国际环境组成的一个集合，一种“历史语境”的重构。

（1）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伊朗是一个拥有约3000多年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国家。早在公元前7世纪，居鲁士大帝就建立了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帝国，古代波斯的宗教和制度文明对世界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虽先后遭受希腊人、阿拉伯人、突厥人、蒙古人和西方殖民主义的侵略和蹂躏，但波斯民族的语言和独特的文化历经沧桑而延续至今，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没有中断文明发展进程的国家。在这片沃土上，先后孕育出了阿维森纳（伊本·西那）、菲尔多西、海亚姆、萨迪、哈菲兹、莫拉维等文人学者，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如今的伊朗，是世界第二大石油出口国，蕴藏世界18%的天然气，是人口仅次于埃及、领土面积仅次于沙特的中东大国，国防、科技水平在中东地区处于领先地位。辉煌的历史造就波斯民族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中东强国的地位又赋予伊朗强烈的地区领导者意识，所以这些装备名称也是他们民族自豪感的一个再现。

（2）宗教热情

伊朗国内伊斯兰教经过长时间的存在和发展，已经深入人心，宗教在伊朗具有非常好的社会基础，其规定了生活和政治的方方面面。1979年，伊朗国内爆发了伊斯兰革命，一个流亡巴黎的大阿訇，手无寸铁却推翻了强大的巴列维王朝，建立起了伊朗伊斯兰共和国，依靠的正是宗教的力量。这次自下而上的革命，充分显示了伊斯兰教对伊朗民众的巨大影响。

从认知维度来看，伊斯兰教在伊朗人看来好比我们观念中的自然界，我们倡导崇尚自然，遵循自然规律，他们则是敬畏真主，服从天启《古兰经》的规定。根据认知学中的心理相似，伊斯兰教在伊朗人的心目中则是伟大和美好的代名词。伊朗人的这种对伊斯兰教的热情同样熏陶着术语创建者，因此，有很多装备的名称与宗教有关，例如，选用真主的名字来命名装备，这些装备名称实际上是这种宗教热情的“历史话语”的重构。

（3）周边国际环境

伊朗早在美伊人质危机事件之后，与美国关系彻底破裂，然后从2001年以来，伊朗的安全形势每况愈下。原因有两个，一是2002年核问题浮出水面，这使伊朗很快受到外部世界的弃核压力，同时也遭到了美国以核问题为由的经济围堵和武力威胁；二是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之后，美国对伊朗成功实现战略包围。面对强敌环伺、经济封锁等问题，伊朗急需突破封锁，寻求更多的发展空间。

伊朗时不时地展示一些设计理念先进的装备，包括无人机、导弹、装甲车等，并都冠以响亮的名称，其实也是一种政治手段。这不仅可以一定程度上从西方国家那里赢取一定筹码，而且还可以争取一些与其“志同道合”的盟友，此外，面对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多次演习，这些名称还可以增强国内民众的自信心和爱国热情。

波斯民族自豪感、宗教热情以及所处国际环境等因素影响着术语创建者的认知，而在这种文化背景下形成的意识形态又影响着术语的形成。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对术语创建者的动机和目的获得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综合来看，作者认为这样命名装备的方式有利也有弊。这些名称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起到联盟力量、增强民众自信心以及缓解西方国家的咄咄逼人态势等，但如果所有装备，包括一些低级的装备都用这种略带夸张的命名方式，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比如，当西方国家或者国内民众发现某一名号响亮的装备却性能一般时，就会对该国家整个装备系统产生一定质疑，甚至会认为这些装备是徒有虚名，只是一种政治宣传而已。因此，作者认为该国家装备的命名以后应该逐步趋于中性，少一些张扬。

三、结语

本文主要采用马丁的评价理论中的态度系统和级差系统，对伊朗部分装备名称进行了批评话语分析。作为评价理论的核心，态度系统可以使我们清楚地看到术语创建者的意图以及术语创建者和术语使用者之间的关系，批评话语分析则可以揭示术语中的意识形态。所以，本文旨在发现这些装备名称背后所蕴含的意识形态，希望可以为深度解读术语提供一定的思路。

［1］Martin，J.R.&David Rose.Working with Discourse：Meaning Beyond the Clause［M］.London：Continuum. 2003.

［2］Martin，J.R.&Peter White.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M］.London/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5.

［3］刘世生，刘立华.突破疆域：评价理论视角下的话语分析［A］.刘立华编.评价理论研究［C］.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

［4］王振华.评价系统及其运作［J］.外国语，2001，（6）.

［5］吴哲.术语构词的认知考量［A］.第五届“中国术语学建设暨术语规范化”研讨会论文集［C］.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13.

［6］信娜.术语意义的多维解读［A］.第五届“中国术语学建设暨术语规范化”研讨会论文集［C］.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13.

［7］郑述谱.作为术语学家的Винокур［J］.外语学刊，2003，（2）.

［责任编辑：康邦显］

H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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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238（2016）02-0101-06

2016-03-03

李伟（1989—），男，内蒙古丰镇人，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自然语言处理、功能语言学等。